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五章：父與子 文 / 馬小帥
第一百七十五章：父與子
「大膽！」
卓仙兒立刻噴出法劍，月影劍輪瞬息幻化出上千道圓月，狠狠劈出。那個大手卻絲毫不停，只是曲起一根手指輕輕一彈。
「噹」的一聲脆響，那根手指立刻化為須有。劍輪卻也消失大半，卓仙兒臉色一白，登時後腿幾步。高聳的胸口快速起伏幾下，雙腿已經站立不住。將法劍豎立在地面上，整個人都依靠劍柄，才勉強沒有倒下。
雲層中也傳出一聲「咦」，似乎也對這個少女劍術產生驚訝。
卓仙兒現在不過築基期六層修為，這個大手雖然只是幻化之術，卻也是金丹期修真者的小神通，蘊含著風行雲過半真元。能幾乎打平，說明卓仙兒這一劍已經能對金丹期修真者產生威脅。
對年輕的築基期修士而言，這幾乎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惜雨到底還是收了個好弟子啊！」風行雲歎息一聲，透過雲霧看著卓仙兒，卻也沒有下殺手。
這般年輕，這等修為。就算是風雲門，也不過寥寥數人。風驚雷幾乎動用風雲門所有資源，現在也不過同等修為。在劍術方面，卻又遠遠不如此女。
風行雲對這個小小的青雲門有些愧疚，又有幾分愛才，倒是放過這個小問題。
大手再次抓下！
此時青雲門弟子們已經準備待續，一百多個築基期修真者迅速結成十幾座青雲劍陣。一瞬間，無數劍氣四溢，沖天而起。
在這幾年之中，青雲劍陣已經不止一次展現出應有的威力。就連渤海郡的各個掌門，對此也早有耳聞。
一座全部由築基期修士組成的劍陣，就連金丹期高手都能困住。
十幾座……似乎連金丹期大成的頂尖高手也無法正面應付。
但有些事就是出乎人的預料之外，那個幻化出來的大手五指不斷彈動，每一次都敲打在青雲劍陣的最弱點。
只是一盞茶的時間，上百名弟子居然無功而返。
白鹿峰上，登時一片駭然。
各個驚恐的看著頭頂那片烏雲，心中揣測著上面的金丹期高手應該是何等修為。就連青雲門的壓箱底劍陣都被他輕易破解，這等修為，憑借個人武力稱霸渤海郡也並非難事。
唯有馬乘風面色不變，他心中清楚。這個世界上最瞭解青雲劍陣的，自然就是這個風雲門的掌門。
青雲門所有修行法決，原本就脫胎於風雲門。
此次遇到正牌的掌門，這些剛剛踏足築基期修為，操練陣法不足三年的弟子，如何能敵？
不過明白歸明白，卻也不願意束手就擒。立刻噴出炎龍劍，炎龍擺尾等五品御劍術不斷施展。
一道道懾人的四品靈火從炎龍劍上噴薄而出，五品御劍術更加增添靈火威力。就連空氣都變得炙熱起來，所有掌門全都為之色變。
他們捫心自問，自己設身處地，絕沒有這等反擊能力。
但這般劍術，在那個巨掌之下，仍然受限。
兩人過招十餘下，風行雲的臉色漸漸變得欣喜起來。在他看來，馬乘風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雖然現在有些誤會，遲早會投入自己的懷抱。
風雲門可是老牌的五品門派，勢力何其龐大？比之渤海郡，何止十倍之餘。和渤海郡這個泥潭相比，風雲門的勢力範圍就是一個湖泊。五品掌門的權利，足以讓任何修士迷失其中。只要善加誘導，不出百年，自己身邊就能增添一員虎將。
不過眼前，還是打消這孩子的桀驁不馴性格。
風行雲主意打定，體內真元全力湧出。巨掌上陡然散發出一股金屬般的顏色，馬乘風只覺得炎龍劍像是陷入泥潭裡，神念控制變得生澀無比。
下意識的觸發鬼王器和血符經，隨即又放棄。
此次應該只是試探，無需將底牌全部拿出來。心懷此念，神念隨之一動，炎龍劍立刻飛回，護在身體周圍。
那個大手毫不停留，一把將馬乘風抓住，飛快拉近雲霧之中。
馬乘風用神念制止卓仙兒等人的反抗。下一刻，他就來到一處陌生的環境中。周圍都是軟綿綿的雲朵，卻柔韌十足，任憑他如何用力都不能穿透。
一個面容英俊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他的面前，兩人四目相對，登時有一種照鏡子的錯覺。
面容實在是太相似了，不過馬乘風看著更加英氣逼人，而這個中年男子卻泛出一種沉穩的氣息。
馬乘風背後的炎龍劍還在不斷盤旋，做出警惕的動作。
風行雲微微一笑，伸手在雲層中一拍，立刻就有桌椅升起。潔白如玉，靈氣濃郁至極。
「坐！」風行雲示意道：「初次見面，你比我想像中更要桀驁不馴。」
馬乘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找了個椅子坐下，卻不說任何話。
風行雲心中早有所準備，他知道自己當初所做之事對眼前這個少年傷害太大。雖然是梟雄之性，看到面容如此酷似年輕時代的自己，也由不得泛起一些柔情。
「你的事情，我已經調查清楚。」風行雲看著馬乘風，緩緩道：「沒想到五年前，惜雨就走了。以她的修為，若不是透支精力，絕不可能這麼早死。想必應該是我的錯，你生氣也是應該。不過當初的事情，她一個女人家看不明白，你現在也已經掌管一個門派，有些事應該也能懂了。捫心自問，換做是你，會怎麼做？」
馬乘風還真的思考了一下，認真道：「我不會傷害家人。」
「我也沒有想傷害惜雨啊。」風行雲苦澀的低下頭道：「不過當時情況危急，若不將惜雨弄走，閻長老定是要動手。與其讓她留下來，面臨著金丹期高手的窺視。倒不如找個由頭把她弄走，離風雲門遠遠地，或許還有一條活路。」
說完這些，風行雲長歎一聲，自顧倒了一杯酒，緩緩飲下。
「這就是你所謂的辦法？」馬乘風嗤笑道：「無法保護自己的女人，就放任對手傷害她。隨後將她放逐到鳥不生蛋的地方，還美名其曰放她一條生路。然後你就可以另結新歡……這可真是個好辦法。」
腦海中不斷泛出這個身體的記憶，刻骨銘心。
還有對馬惜雨的一些記憶，老實說他倒是真的很欣賞馬惜雨這種單純的性格。也就越發憎恨風行雲的不作為。
風行雲只是喃喃道：「我也有苦衷啊。」
兩人沉默許久，風行雲連喝了幾杯酒，才振作起來道：「不提往事了，我這次找你，還有話要說。坐！」
他指著自己面前的一張椅子道：「雷兒兩次遇到你，都受了一些傷。他雖然隱瞞不說，我也能猜到，這些應該都是你幹的。」
說到此處，風行雲不禁微微皺眉，語氣也漸漸加重道：「他畢竟是你的弟弟，就算有何矛盾，也不能這這等重手。尤其是這一次，雷兒的外傷太重，差點就要了他的命。你要知道，他畢竟也是我的兒子，是你的弟弟，更是風雲門下任掌門。一次兩次我可以容忍你，但作為風雲門的掌門，絕對無法縱容。我已經壓制了好幾次的行動，若非如此，風雲門早就派人找你麻煩。」
「渤海郡只是偏遠一角，你別以為仗著惜雨的傳承就可以在這裡無敵。換到雲夢澤，就算不得什麼了。別看你手底下有那些築基期修為的弟子……應該是那個築基丹的功效。真要得罪了哪個四品以上的門派，對付那些個新人，出動幾個金丹期高手就能解決掉。」
「而雷兒，畢竟是風雲門正統的掌門。你以後就不要再對付他，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性格有些暴躁，你作為哥哥，有時候應該忍讓一些。我也會適當給你一些賠付，就當是我這個做爹的對不住你了。」風行雲的語氣也慢慢緩和起來。在他看來，這只是一個小小的矛盾。只要稍微調和就可以。
馬乘風一直沒有言語，等他說完，才冷冷道：「若是我不同意呢？」
「什麼？」風行雲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追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我不同意！」馬乘風一字一頓道：「為何他明明都要殺了我，只是我修為更勝一籌，就要對他百般忍讓？看來在你的心裡，馬乘風這三個字，終究還是不如風驚雷重要，更遠遠不如風雲門的萬分之一。我姓馬，不姓風。不想被人欺負，也不會因為長輩的一些關係，去欺負一個小孩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只要有人膽敢得罪我，就要十倍，百倍的返還。」
風行雲嘴唇微微抖動，卻沒有說話。
馬乘風冷冷看了他一眼，繼續道：「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來管。你若是不滿意，大可動手。我雖然修為有限，卻也不會束手待斃。臨死的時候也要反咬一口，只怕風大掌門身嬌肉貴，傷不起。」
風行雲眉頭一皺，渾身真元陡然一震。掌中的酒杯已經被捏成粉碎，酒水順著手腕不斷往下滴落。
只是片刻，他卻已經像是蒼老了許多。
許久之後，風行雲抬頭仔細的看著面前的這個少年。長歎一聲道：「你像她，太像她了。罷了罷了，日後還是小心一些。我不可能事事為你操心，雷兒已經找上他的母親。到時就會引出閻家的高手，你的身世隨時可能暴露……」
說到此處，風行雲搖了搖頭，口中喃喃幾句，就此御器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