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九章：秘聞 文 / 馬小帥

    第一百四十九章：秘聞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關節粗大有力。江長庚雖然已經是金丹期修為，卻仍然有些無法承受。皺眉道：「輕些，輕些。我並不能確定，不過那孩子的長相和你一模一樣。只是要秀氣一些，眉目間還有惜雨的影子。」

    惜雨這個名字讓中年男人如遭雷擊，登時鬆開雙手，踉踉蹌蹌退後幾步。靠在牆上，面容苦澀道：「你說他是渤海郡一個小門派的掌門。渤海郡……難怪我一直無法找到惜雨的下落。一直以為她是回家了，卻沒想到會跑到那個不毛之地。這些年來，也真是苦了他們。」

    說到此處，中年男人聲音變得有些哽咽。一直挺直的腰背，也漸漸彎曲下來。

    江長庚搖了搖頭，微微歎氣。站起身，從芥子袋中取出一張畫，緩緩攤開。

    這是一幅才繪製的畫，上面一個青衫少年正在專心致志的煉丹。火光照耀下，年輕英俊的臉龐顯得極為專注。

    細細望去，五官輪廓真是和面前這個中年男人頗為相似。雖然面容要秀氣許多，但任憑誰看見，一眼都能察覺出兩人之間有著血緣聯繫。

    「這是我親手畫的，他本來還用了一些藥物塗抹在臉上，但這根本瞞不了我的眼睛。這孩子真是不錯，煉的一手好煉藥。我可從未聽說過你們風雲門也會煉丹，馬惜雨似乎也不會煉製這些東西，他是和誰學的？」

    江長庚還沒來得及問完話，那張畫立刻被中年男人搶去。仔細盯著看了許久，才歎息道：「是了，他一定就是我和惜雨的孩子。你說他叫馬乘風，那定是沒錯，隨母姓的。我們雖然不會煉丹，但惜雨出身一個古老的煉丹世家，乘風會這些，倒也不足為奇。」

    江長庚張了張嘴，他是想要說馬乘風的煉丹術極為不簡單，並非這種年紀能自學的程度。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他看得出好友此時已經難以自制，不論自己問什麼，他都沒心思回答。

    那個中年男人自然就是風雲門的掌門，風行雲。

    他盯著那幅畫又看了許久，忽然從芥子袋中取出另外一幅畫，並肩擺在一起。卻是一個面容嬌憨的美貌少婦，小腹微微隆起，正露出幸福的微笑用手輕輕撫摸。

    「惜雨，惜雨……」風行雲伸出顫抖的雙手在畫上輕輕觸摸，生怕自己用力會驚醒畫中人。

    江長庚在一旁看了許久，咳嗽幾聲道：「既然你這麼確定，那就去一趟渤海郡，把孩子認了吧。看他的樣子，似乎並不知情。許是惜雨對他隱瞞了真相，連我這個世叔都不認得。」

    風行雲聽聞，渾身一震，連忙道：「不行！」

    隨即又長歎一聲，解釋道：「你也是知道我的情況。現在風雲門內，至少有一半的力量在閻長老手上掌控。他又是嬌嬌的父親，我的丈人。現在我雖然名義上是掌門，但門派內部情況複雜。這些年來，殫精竭慮也只是收攏一部分心腹。當年藉機將惜雨趕走，其實也是怕閻長老在背後暗算。這些事情，我也只能說與你聽。」

    說到此處，以風行雲此時的修為和地位也不禁神色黯淡：「更何況這些年來，嬌嬌也為我產下一子一女，她性格溫柔，對我極好。若是乘風之事被暴露出去，我只怕閻長老又要故伎重演，對他下殺手。你我相交數十年，這等交情也不多說了，還請繼續為我隱瞞下去。讓那孩子就在渤海郡安靜的生活下去吧。哎……小門派，也有小門派的溫情。有時候，我到寧願自己是個無牽無掛的散修。」

    江長庚不禁有些愣了，認識風行雲這些年，還從未見他如此真情流露。對於他們這些大門派的掌門而言，自幼就肩負無數壓力。一身修為更是驚天動地，感情早已被淬煉的如巨岩一般，紋絲不動。

    轉念一想，自己又何嘗不是。老年得子，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也就罷了。乖巧的小女可是貼心的很，雖然身為修士，卻何嘗能斬斷這些塵緣？

    兩人盤膝而坐，又聊了一陣，風行雲將兩幅畫小心收好。仔細吩咐道：「這件事情，你千萬要替我隱瞞。此時風雲門正有些麻煩……這件事你也知道，到時又是一番爭鬥。我恐怕是忙不過來，你若有心，替我照顧一二就感激不盡了。」

    江長庚連忙道：「風兄這是哪裡的話，此子對我亦有救命之恩。就算沒有你說，我也定會照顧。再說以他的煉丹術，就算是在雲夢澤也能獨步天下。小小的渤海郡，只怕容不下他這條龍。」

    「那就最好。」風行雲點了點頭，轉身就飛離這裡。

    江長庚剛剛送走客人，就聽見身後「哼」了一聲。聲音清脆，宛如玉片撞擊一般。他一張老臉立刻泛起苦笑，轉過身就看見青黛雙手叉腰的站著。

    「風叔叔原來是這等薄情寡義的負心人，我以前一直以為他是個好男人呢。為了掌門之位，將原配妻子趕出家門。現在有了消息，又置之不理。不行，這件事我一定要告訴那個小煉丹師。」

    青黛說著說著就往腰上一拍，那些漂亮的玉片立刻浮在半空，排列成一個精緻的小舟。她蓮足一跺，就準備飛身上去。

    江長庚連忙伸手將她拽下來，連連求饒道：「我的小姑奶奶，這件事牽扯重大，你千萬別在裡面瞎參合了。你可知道，若是這件事傳到某些人的耳朵裡，只怕馬乘風立刻就要被殺。到時候，你可就是間接的兇手。」

    青黛一愣，立刻撅起嘴巴道：「那我就告訴馬乘風一人便是。」

    「那你告訴了他，以他年輕人的心性，定會不顧一切找上門，到時候還不是一樣？」江長庚對女兒的性格瞭如指掌，並未反對，而是順下往下說。

    「那我，那我……」青黛登時目瞪口呆，吶吶許久，卻不知如何是好。

    江長庚這才放下心來，吹鬍子瞪眼道：「那你什麼？還不快去練功！我倒是要問問你，我們在這裡閒聊，你什麼時候跑進來的？居然連我倆都沒有察覺，這份隱匿工夫不簡單嘛，誰傳授給你的？」

    「哎呀，老爹……」

    青黛連忙拉住江長庚的手，搖來搖去撒嬌道：「我這不是已經修煉至練氣期大圓滿境界了嘛。你也讓我喘口氣，玩上幾天。閉關修煉好無聊的，相比之下，我寧願去煉製靈丹或者是背丹方呢。」

    江長庚一身金丹期四層修為，在這等小兒女的嬌態面前立刻敗下陣來。無奈道：「好吧好吧，反正現在似乎有一種築基丹流傳於世。待我研究一番，若是有用，替你買來一枚便是。你老老實實告訴我，那種隱匿生息的本事從哪裡學來的？」

    青黛正準備悄悄離開這裡，聞言不得不回過頭，吐了吐舌頭道：「還不是偷天門那個長老，又窮又老，死乞白賴的想要買些靈丹。我看他可憐，私下給了他一瓶，就換來這個小技巧，嘻。」

    一句話沒說完，早就跑的看不見人影。只留下遍地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江長庚也不禁笑出聲，偷天門的長老若是窮，這修真界也就沒有有錢人了。定是青黛不知通過什麼手段，從他手上弄來的小技巧。

    這倒也是小事，藥王谷這些年來，也不知有多少修士被逼無奈，拿出修煉心法換取靈丹。

    「來人！」江長庚待到笑意過去之後，又恢復一板一眼的掌門氣度。

    門外立刻走進兩個弟子，跪倒在地。

    「你們去渤海郡走一趟，那青雲門掌門馬乘風對我有恩，你倆且去看看。他若是有何需要幫助的，小事隨手就替他做了，大事情立刻回來稟報我。」

    這兩個弟子都是他的嫡傳，都有築基期十層以上修為。聞言立刻應聲，轉身就走。

    江長庚說完這番話，立刻離開此地。身為藥王谷掌門，不斷要煉製靈藥，還要掌管這個龐大的四品門派。用日理萬機這四個字來形容，那是一點也不誇張。

    在他看來，一個剛剛崛起的二品門派，有兩個築基期十層的弟子照看，應該足夠。就算是最強大的二品門派，也不過四五個築基期修士，最強大的也只是築基期六層。兩個築基期十層的弟子，就算是遇到三品門派也有的一拼。

    就算是真的遭遇到什麼大事，只要亮出藥王谷的招牌。在渤海郡那個小地方，也都能解決。

    只覺得事無遺漏，卻沒注意到一個青色的嬌小身影從不遠處一閃而過。

    青黛又一次用上了那個隱匿之術，聽到這些話之後，心中登時閃過馬乘風的影子。微微撅起嘴，自語道：「小煉丹師，沒看出來你身世這般可憐。我不能將真相告訴你，心中已然有些愧疚。既然爹爹已經讓兩位師兄前去，我也隨行過去看看。若是能幫到你，也是一番心意。你的煉丹術這麼厲害，也可以切磋一下。說起來，長這麼大我都沒有出過藥王谷。不知道渤海郡好不好玩……」

    一開始，她頗有些正義凜然的樣子。到最後已經雙眼放光，憧憬翹家之後的種種有趣。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了馬乘風，還是自己想出去玩。

    兩道耀眼劍芒從藥王谷一閃而逝，片刻之後，一道淡淡的青色寶光也一飛沖天，遠遠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