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金牌導演 第十章 回老家 文 / 墨胡說書
一億六千萬!
一個讓普通人心驚膽戰,日夜難安的數字!
看著閃現在眼前的中獎金額,任庸看了一遍又一遍,顫抖著將彩票放進上衣服裡面的口袋,眼睛裡充滿了迷茫,財富來的如此的輕易?
巨大的衝擊徹底打懵了任庸,就連如何下車的,他都不知道,腦海裡的無敵幸運星開啟時間已經結束的提示他也毫無反應。
走在黑暗的小區,他瘋狂的大笑,歇斯底里,似乎在向上天控訴著什麼。
恍惚中,他的眼前閃現無數的畫面,令他淚流滿面。
「兒啊,咱人窮志不短,不要覺得自卑,一定要爭氣!」,母親微微顫抖著將一個繡著向日葵的書包披在任庸的肩頭,那是他眼氣同班的玩伴們都有一個嶄新的書包,而他只能每天拎著一個塑料袋上學,在家裡整整哭鬧了三天後,他的母親動手拆了自己的一條褲子連夜給他做的書包,雖然沒有班上同學買的書包漂亮,可他依然興奮的跑來跑去,向玩伴們炫耀,卻忽略了母親那一雙佈滿血絲的雙眼。
「別跟他玩,土裡吧唧的,連學費都交不上,窮死了!瞅他身上,一身的補丁,難看死了!」,任庸一個人獨自坐在那裡痛哭,老師的臉色上充滿了嘲笑,外邊他的母親苦苦哀求,拎著一隻家裡養了大半年不捨得吃的老母雞向校長求情,說寬限幾天,家裡正在籌集學費,很快就湊齊了,突然間校長奪過老母雞,一把扔的遠遠的,不屑地走了……
過年了,任庸拿著母親千難萬難才給的一毛錢,歡喜地走到街邊的地攤上,老奶奶手裡拿的氣球真漂亮,那個小孩手裡的唐僧肉讓人看著眼饞,忽然間任庸攥緊了手裡的一毛錢,毅然轉身離開。髒亂不堪的垃圾池裡,任庸低頭用力的扒著,忽然一片蘋果皮出現在眼前,還有一個壞掉的蘋果,任庸趕緊撿起地上的蘋果皮,不顧上邊的灰塵一把塞進嘴裡,真甜!他細細地品味著,蘋果的清香讓他充滿了幸福感,恍惚間他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趕緊撿起地上的壞蘋果,緊緊地塞在懷裡,轉身一看,他的奶奶正拿著塑料袋,裡邊都是紙張、鐵釘之類的,老人一時間沒有認出任庸來,待她看清楚是任庸後,一把扔掉手中的垃圾袋,抱著任庸失聲痛哭起來,任庸懷裡的壞蘋果掉在地上,滾落了很遠。
大中午的,任庸的父親頂著炎炎烈日,獨自一人在田間地頭打農藥,一股濃濃的藥味兒傳來,吸入肺裡讓人頭暈,但是這種農藥效果好而且便宜,就是必須中午往地裡噴灑,忽然間,任父一個踉蹌口吐白沫昏倒在地上,半響,任母尋來,驚慌之中背著任父往村裡跑……一個個門前,任母跪著磕頭,苦苦哀求,就是沒有一個人肯借錢,最後一個老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把自己的積蓄拿了出來,任母一把拽過任庸,連連磕頭……烈日下,母親拉著平板車,父親昏迷不醒地躺在車上,整整走了三十里,才趕到鎮上的醫院裡,醫院裡的醫生直搖頭,要是再來晚半個小時,那就只能收屍了……街頭,母親跪著給路人擦皮鞋,任庸在一旁幫忙……
昏暗的路燈下,任庸翻過牆頭,身後背著長蟲皮布袋,默默地拾著地上的礦泉水瓶;濛濛亮的清早,任庸默默地掃著樓道,就為了一月的五十塊錢,足可以當做半個月的飯錢了;星期天,大街小巷中,都是任庸快遞、發傳單的身影……
一貧如洗的房間裡,任父嘴角流水,一臉的癡傻,雙眼無光,任母佝僂著身子把任父擁進懷裡,花白的頭髮在泛著黃光的燈泡下分外刺眼,哄著任父的手上佈滿了層層的老繭,無意翻動中,任父的肩頭佈滿了疤痕……
為什麼啊?這到底為什麼啊?究竟是我任家做錯了什麼,讓老天如此對待!恨啊,蒼天不公!任庸蜷縮在樓道的牆角,失聲痛哭起來,似乎要把這麼多年壓抑在心底的痛苦徹底釋放出來,沒有人能比他更能體會生活的艱辛,更沒有人比他更懂得生活的真諦,多少年的辛酸苦辣怎能不令人壓抑呢?一朝釋放,就會令人徹底崩潰。
「誰在那裡哭呢?」,聽到哭聲,包租婆從樓上下來,一看是任庸躲在樓道裡哭,包租婆慌了神,趕緊把任庸拖回屋裡。任庸的房間裡,包租婆聽著任庸的故事,心中感到一陣一陣的疼痛,每個人背後都有一個令人心酸的故事,平日裡大家都會戴上面具,徹底隱藏自己,冷漠地過著每一天,一旦得到機會傾訴,往往令聽者感同身受,講到後來兩人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誰也沒有提昨天的事情,包租婆陪著任庸去投注站兌獎,在銀行裡將一億六千萬分成幾個賬戶存起來,任庸匆匆和包租婆告了個別,就坐上回老家的火車,他要給父親請最好的醫生,他要給母親蓋最好的房子,讓他們從此不再受苦!
「光當光當……」的車輪碰撞聲,讓任庸從恍恍惚惚的狀態中醒來,他懷中揣著一個一百萬的銀行卡,他不敢一次性將錢全部拿回去,怕母親受不了這種刺激。這一百萬想來也能讓父親找個好的醫院住下來吧,再在醫院附近的小區買套門面房,讓母親做個小生意,記得小時候母親最喜歡的就是衣服,一直想著開家服裝店,這次就滿足母親的願望!
任庸的老家就在平原省的一個平原縣,境內無山,一馬平川,是主要產糧區,可是無任何發展工業的條件,經濟發展一直很落後,算是國家級的貧困縣。任庸出生在一個靠近河流的小村落,村裡大部分的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看上去十分的空寂。
任庸拿著行李,站在村口,看著熟悉的路面,那一排排的房屋,心中充滿了激動,腳底下的踏實感讓他感到非常的充實,雖然他在寧安市生活了三年,可是他的根不在那裡,只有回到這裡他的心才會感到有所依靠。
走進院裡,任庸的母親拉著任父的手在院子裡漫步,見到任庸回來,任母非常高興,拉著任父和任庸一起進了屋,「娘,父親的病好些了嗎?」,放下手中的行李,任庸慢慢的拉著父親的手,任父掙了掙,不滿地對著任母瞪眼睛,漸漸地任父似乎感到了一種熟悉感,拉著任庸開始滿院子的跑,非常開心,任母看到這裡幸福地笑了。
吃過飯,任庸摸了摸懷中的銀行卡,決定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母親,「娘,這是我在外邊掙得一些錢,特意拿回來給父親治病的」,說著將銀行卡遞給了母親,「一百萬!」任母數了數後邊的零,六個,吃了一驚,然後很是嚴肅的看著任庸:「說吧,這錢哪裡來的?」,大有任庸一言不對就立馬把這張卡扔了的架勢。
「娘,這是我在外邊買彩票中的獎金,憑你兒子的工資水平就是奮鬥三十年也掙不了這個數啊!」,任庸拿出一張銀行開出的兌獎證明,遞給了母親,任母拿著兌獎證明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鬆了一口氣,將卡和證明一併放到任庸手裡:「娘已經老了,這些錢拿著沒用,你爹這病治不好,就別花這冤枉錢了,留著給你娶媳婦用吧,現在的錢很虛,而且姑娘們都很現實,沒有點錢,只能打一輩子光棍,你娘還指望著抱孫子呢……」
「娘,我已經計劃好了,到縣城給父親看病,就去第一人民醫院,平日裡你就照顧父親,然後在附近的小區買一套門面房,開個服裝店,這樣就能供應日常的開銷了,現在種地根本沒有奔頭,你還是把地承包給別人吧!你要是不答應,我就一輩子不娶媳婦!」,任庸知道一定得說服母親,要不然他就是去拍戲心底也會不安的,只有將兩老安置好了,工作起來才會安心。
「好,娘答應你!」,見兒子的態度很是堅決,任母只好答應,「對了,你去看看你吳爺爺吧,他最近高血壓很頻繁,你去看看,他要是一起去的話,我就答應!」任母忽然想起一件事來,看著任庸,態度很是嚴肅。
「吳爺爺高血壓又復發了?不是讓他搬過來住嗎?怎麼還沒有搬過來啊?」任庸很是不解,吳爺爺,也就是小時候借錢給他們的孤寡老人,打那以後,任庸就認了他當爺爺,和自己的奶奶一起贍養,奶奶前幾年就去世了,可是老人非常固執,就是不肯搬過來,似乎在堅守著什麼,任庸問了幾次,老人仍是沒說,想到這裡,任庸出了門,打算再勸勸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