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八卷 以正治國 第三章 死是幸福 文 / 荊柯守
. 「不能容許黑川慶德繼續發展了,必須刺殺他。」黑暗中的一個人輕聲說著:「高田次郎,我允許你動用在尾張的一切力量來刺
殺於他。」
「遵命。」
刺殺坐擁五國,連兵數萬的大藩之主,其危險性可想而知,但是跪伏在門口的男子,並無絲毫抗辯之意,只是恭敬的應了一聲,
就簡單的答應了。
「殿下,高田次郎能夠刺殺了黑川慶德嗎?」等這個男子退了出去,同在黑暗中的一個女聲問著。
「幾乎不可能,不過也許有奇跡存在吧。」
「殿下是希望奇跡存在嗎?」
「不,我不會把希望寄托在這樣渺茫的奇跡上去,但是,現在是尾張和美濃國人心歸屬的關鍵之時,如果殺了黑川慶德,那黑川
家當然分崩離析,就算殺不了他,但是尾張國人刺殺黑川慶德這件事情,本身就會起滔天大浪!」黑暗中的那個人發出了冷冷的笑:
「對於黑川慶德來說,尾張國人刺殺於他,本身就是一個強烈的刺激,他必然採取鎮壓和猜忌的措施,而這樣的話,尾張國內本來已
經趨向安定的人心,就又會因此而動盪,我們需要的是尾張和美濃的動亂,而不是一個安定的局面,這樣才能牽制住黑川慶德的力量
增長,以及獲得寶貴的時間。」
「原來如此,刺殺本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對這件事情的反應。」
是的,不過是一枚棄子而已,但是簡單的刺殺行動,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也許會能夠對尾張,不,甚至對整個天下都造成影響—
—假如黑川慶德真的大舉報復的話。
「殿下,臣引見一位傑出人才來拜見殿下。」
「哦,重治,這樣快有人才引見了,那就叫他進來吧。」黑川慶德午後休息之後,就接到了這樣的報告。
「是,就領他進來。」
只見一個年輕人恭敬的進來,低頭不敢直望,深深的跪拜在地,看起來,這個年輕人不過二十歲左右。
「你叫什麼名字?」黑川慶德漫不經心的說著。
「小人是增田家的人,取名長盛。」
「增田長盛啊?」
黑川慶德久居上位,雖然聽見這個名字,而有點意外,但是他輕輕的把自己的茶碗放下,臉上表情依舊不變,緩緩說道:「那你
有什麼才能呢?說來聽聽。」
「小人不善武技,也不會軍略,唯懂得一點開墾、建築、開礦等內政之技。」增田長盛低聲而慚愧的說,現在處於戰國之中,武
技和軍略才是各國藩主需要的人才,而且這也可以當場試探,但是這內政之事,卻相對遜色不少,而且也難以驗證,因此他雖然久想
就仕,但是終無所成。
黑川慶德淡淡一笑:「如果你真的懂得這些,可以說很了不起。我藩正需要這樣的人才,既然是重治的推薦,那肯定沒有問題,
不過我家有法度在,你就先任步兵組頭一級,先跟著重治把這裡的內政搞搞好,如果年內有所成效,那我就升你職位,絕不吝嗇,而
且將來,我藩的領地還會擴大,只要你真有才能,一定有用武之地。」
想不到竟然一言而成為特權階級,增田長盛連忙跪拜下來謝恩。
「那你就下去,領你的武士服和佩刀吧,侍衛會領你去新的宅房,嗯,搬家是需要一筆錢的,我就先賞你二十貫錢,以後要好好
的為我家效力。」
「是,臣下一定效死。」
等他退了出去,竹中半兵衛才笑了:「殿下似乎很滿意,連考問一下他的才學也不沒有就賜予他就仕?」
「我相信你的眼光。」黑川慶德笑了起來,不過隨之,他度了度步伐:「這個男子,你可以給他機會,先不要很多,就給個一城
的內政給他,看他到底能夠作多少事情,如果能夠有所作為的話,再提拔不遲。」
這回輪到竹中半兵衛吃驚了,他遲疑的說:「一城之內政?殿下有這樣看重於他嗎?而且這起碼是侍大將級才可以辦理的事情。」
「現在一切初創,缺乏人才,就破格使用吧,至於職位,其實現在尾張和美濃雖然有高於他者,但是大部分是降臣,所以應該還
不會給他鉗制!」
「是。」
「而且,這諸國作戰已有百年,說到精於武技和軍略者還有許多,但是精於內政者不多啊,而且許多藩內僅僅一國一城,領地不
廣,也用不著專門的人才,但是現在我藩已有五國,日後領地擴大自然之事,但是偏偏內政之事,還真找不出多少能夠辦實事的人才
出來,這可使我甚是擔心啊。」
「是啊,殿下說的很對,現在之人,要不就學習武技和軍略,要嘛就學習詩歌和禮法之術,真正精通內政者,寥寥無幾。」竹中
半兵衛這一個月來,已經使他忙的筋疲力盡,想想一般武士之家所學,還真是這回事。
黑川慶德站了起來,想了想,說著:「武士之次子三子,不用繼承家業者,可以先把他們集中起來,學習內政之法。」
「嗯,是個好辦法,但是所耗時間甚長啊。」竹中半兵衛苦笑的說,他現在已經感覺到了非常吃力。
「是啊,那就必須邊工作邊培養了,一些武士之次子三子,或者其他旁支,不能繼承領地和武職者,可以讓他們加入到一些細小
的內政之事上去鍛煉,這一方面給了這些人出路,還有一方面也可以緩解你的工作壓力。」
「嗯,雖然也有點慢,但是也只能如此了。」
「三年後,無論怎麼樣,我一定會上洛,到了那時,就很可能被天下所有大藩敵視,那時,完善的內政,是我藩進取天下的根基
,所以現在就必須培養和鍛煉人才,並且進一步內政其政治,不能浪費時間!」
說到這裡,黑川慶德突然停止了說話,他想了又想,然後就發問:「聽說一些內政之事,商人子弟還比武士精通啊,他們很知道
怎麼去獲得商品,土地又有什麼產量,是不是可以利用?」
「殿下是想納商人為仕?」竹中半兵衛又吃了一驚:「殿下,這你可要仔細考慮啊,要記得武士們的反對和天下人的輿論。」
「是的,一下子給予他們武士身份,實在不甚妥當,但是他們理財和內政上,應該有一些人才吧。」
「就算有,殿下也不可開天闢地,大量提拔他們啊,提拔一個二個還無所謂,但是如果多了,會引起現有武士的不滿。」
「那就不用直接授予武士地位,可以先任用他們一些人充當低級官吏,不算在武士之內,但是薪水上還是要照顧的。」黑川慶德
笑了:「而且這樣一來,商人和我藩的關係會更加密切,這也是一件好事。」
「這個,臣下會謹慎使用。」
「嗯,這事情上,權力在你的手上,你只要注意不要太操勞就可。」
「多謝殿下關心。」
「我有一個想法,就是一些我們暫時管理不到的地方,那是不是可以租給商人?」
「租給商人?」
「是的,比如一些土地,一些山地,一些產業,我藩由於財政之不足,暫時無法管理和生產,但是這些產業和土地,是不是可以
先租給商人,規定一個期限,每年上交一定金錢,這樣的話,既可以減少我藩的投入,又可以繁榮當地,如果到了年限,還可以收回。」
竹中半兵衛低頭沉思:「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事情,殿下,請允許我仔細思考幾日,這可是我沒有想過之事。」
「嗯,你再想想,不過,成不成事,其實可以先在小地方進行實驗,如果成功了,那就可以推廣,如果失敗了,因為小地方,也
沒有什麼損失,不用全地一起推行。」黑川慶德再次說著:「不過,其中利弊,還是由你來決定,經過實驗,相信你應該清楚了,這
事還由你來主持。」
「是,如果只是小地方實驗,這倒沒有什麼,那臣下就這樣吩咐下去。」
「你身體不好,多休息就是,注意大略就是了。」
「是!」
對於主君的體恤,竹中半兵衛應聲答著,但是事實上,他深知現在萬事開端,一切重建,每件政事都涉及到各個領主的方方面面
的利益,每個政令都引起國內多少人的注意,怎麼可以不小心翼翼,事事親為呢?
所以,他也只能應了一聲就是了,應該干的工作,還是要干。
但是,對於黑川慶德來說,將這些亂如麻的政事交給了竹中半兵衛,除了上午鍛煉軍營,下午倒沒有什麼事情,雖然很悠閒,但
是日日如此,也覺得有點無聊,當然,現在去干涉政事,不但沒有好處,反而會打亂已經在形成的政事體系,這樣的愚事,他當然不
干,但是終究還是要找點事情幹干啊。
在天守閣走了幾步,他突然動了出城射獵的念頭。雖然現在六月,天氣已經轉熱,但是實際上還不算太熱,而且騎在馬上,他喜
歡這樣的速度。
既然有這樣的想法,那就毫不猶豫的吩咐了下去。
近侍聽見了這個命令,不由一呆:「殿下,那是不是要調黑衣騎兵隨行?」
「自己國內,還用的著調黑衣騎兵隨行嗎?」
「二國還沒有完全穩定,殿下的安全很重要,請殿下務必注意。」
「知道了,那就調一隊足夠了,三十騎吧,再加上你們侍衛六騎,應該足夠了吧!」對於有許多事情,黑川慶德並不堅持自己的
意見。
「那就尊命就是了。」
沒有多時,在青州城上就出現了一隊騎兵,他們個個佩帶長刀,還有幾個人帶著洋槍,都穿著黑色特製的服裝,沿途的人紛紛避
開,同時讚歎著這些騎兵的威風。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男子在一處街道上觀看,他注意了一下騎兵,但是更注意的是中心的騎者,非常年輕,臉上帶著笑,但是那
充滿著他一舉一動之中的,是掩蓋不了霸氣和威嚴。
「是他!」
雖然還在白天,但是對這個男子來說,卻彷彿置身黑夜之中,他靜立不動,望著這個年輕藩主的一舉一動,就連四周的風好像也
停滯了一樣。
「是他,肯定是他,這點我可以肯定。」
就算沒有真正見過,但是現在一看見,就知道這個人就是五國的藩主,這種身居高位
者的威嚴和氣魄,不是影武士或者其他人可以冒充的。
「大人,要動手嗎?」一個聲音在他後面響著。
「不,現在不要,等他們出了城再說,我們要注意他向什麼地方跑。」那個名字叫高田次郎的男子冷冷地笑,淡漠的話語中,流
露出深深的殺機:「城中的武士太多,如果一擊不中,那就沒有機會了,但是如果出了城……」
「是,一定可以殺的了他,為了殺他,我可以連命也不要。」
「聽說你的父母親就在黑川慶德入城之日死的?」
「還有我的哥哥,也死在了黑川軍中。」
「那希望你到時不要怯弱,拚命和說話可是完全不同的。」
「大人,請不要嘲笑我。」聲音有點沙啞:「我也曾經是武士。」
「那就看你的表現了,馬上就可以看見。」高田次郎收回了視線:「看來運氣不錯,他們是要出城,看樣子也許是要打獵或者游
娛。」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望了天空——天空很晴朗,很藍,白雲朵朵。
「命令,所有人集中起來,帶上那四桿洋槍!」高田次郎收回了視線:「全部出擊,拋棄一切雜貨,如果失敗,也沒有必要回來
了。」
「大人,虎二郎要不要去,他才十四歲。」
「去吧,這是個亂世,如果他活了下來,主公會有賞賜,如果他死了……那也不錯啊,能夠在少年時就死,不用在這個殘酷的亂
世長大,不用看見自己妻子兒女的悲慘,那也是幸福的事情。」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