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美國之行 第四百六十章 是敵是友 文 / 庸儒
兩個人，相隔十米，站著，宛如兩隻雄獅，不好聽的，兩隻狗，互相打量著，試探著，對方的實力，對方的意圖。老鬼的襯衫加上一條牛仔褲，完全不像是一個四十歲的人應該有的穿著。青年的黑色背心，還有一條寬鬆的運動褲，上身的肌肉毫無遺漏地沐浴在陽光之下。
老鬼先說話了，「我想你不是到這裡和我敘舊的吧？」
「那是當然。」青年非常的直白，「沒人會想要和你這種人敘舊的。」當一個人穿梭在這片山丘的時候，當他發現，竟然有個人和他做著相同的事情，留下了用身體開闢的道路，而且速度和力量是驚人的，因為青年清楚，他自己做不到。他就是沿著這條道路，才能勉強追上開路人。
「我要你，離開這裡。」
當這種人物出現在這個小地方的時候，帶來的影響，簡直就可以用上帝來形容。這一切的意外，讓這個青年不得不放棄些什麼。
「哈哈哈。」聽到這個，老鬼大笑起來，笑容中充滿著鬼氣，何來和血淚見面的時候，那種溫馨和氣早已消失殆盡。「就憑你？」
「當然。」青年對於這種笑聲，毫不影響，依舊平靜地回答著，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明晃晃地反射著陽光，「不然，你覺得，你現在還能用這種心跳，站在這裡。」
老鬼收起了笑容，頓了一頓。十米的距離，沒有感受到異樣，對於他來說，那的確很值得注意。「原來，真的沒想到，原來那個叫做葉龍天的人，你老闆得到一顆非常不錯的棋子啊。」
「葉龍天？」青年反問了一聲，「老鬼，你是在拖延時間嗎？」
得到這樣的回應，這可不是老鬼想要的。一下子，先前能夠忍受的怒火，這一次再也忍不住了。只見老鬼大吼一聲，「臭小子，就憑你，也敢耍老子！」就像是飄的一般，一眨眼的功夫，老鬼已經貼住了青年的身體。
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教主的身手，左手捏住了青年的手腕，一下子，青年的右手完全用不上力氣，匕首掉落在空中。右手反手繞過青年的左拳，重重地打在青年的腹部。
當老鬼放開左手的時候，青年直直地飛了出去，撞在了身後的樹幹上。這根本不是同一個實力上面的。速度力量，永遠是搏擊格鬥中，永恆的關鍵。
左腳朝上一點，正要落地的匕首，再一次飛了起來，老鬼的右手一把抓住，朝前一擲，正好插入貼著青年頭頂的樹幹，刀身直沒入樹幹。
老鬼朝前走著，來到青年的面前，蹲了下來，拍著青年的臉頰，說道，「這一次，我不殺你。你要搞清楚，你是什麼東西，就連你那個不算是個男人，只會躲在別人背後的師傅在我面前，也要安安分分的，像條狗。這就是實力。聽懂了嗎？」
青年捂著肚子，額頭上都是疼痛的冷汗。在老鬼走了十幾米的時候，青年終於可以忍住疼痛了，緩緩地站了起來。衝著老鬼的背影喊道，「老鬼，你說的對。一切都要靠實力。但是，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是他媽的，新時代。你們，包括我的師傅，都是老東西了。」
老東西，這是老鬼最厭恨的東西，比方說，他的那些聖徒，老朽固執。現在被人說是自己，尊為教主的人，怎麼可能忍受的了。一個轉身，正準備這一次，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個臭小子的老鬼，卻定住了。
他看到那邊的青年，手中拿著一個東西，上面有個按鈕。緩緩的，老鬼低下了頭，看到他的胸前，有一個四四方方，長度有三四厘米的東西，黏在衣服上。很明顯，這是一個炸彈。
看到老鬼停住了，青年知道，這個老鬼還沒有自認為能夠厲害到無視炸彈的地步了。「老鬼，離開這裡。否則，我還有十幾種方法，幹掉你。還有，記住，這是新時代了。你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說完這些，青年竟然鬆開了他的右手，手中的遙控器落在了地上。然後，青年就這麼轉過身去，捂著肚子，緩緩地走著。「對了，老鬼，這個東西，如果撕下來，也是會爆炸的。善意的提醒，還是放棄這件衣服比較好。」
只是一隻手，老鬼就一把扯掉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後朝著青年衝了過去，從身後拎起青年的身體。「一命換一命。你現在的傷勢，還能走得出這片林子。別動。我不會讓你死在這裡的。因為，我有點喜歡你了。看樣子，我老鬼果然老了。竟然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多有趣的人。哈哈哈。好玩，非常的好玩。」
呆滯的目光，說明就連青年也沒有這麼快，接受這種變化。
——
一小時之後，葉龍天，天蠍，鮑威爾，走在離開黑鬍子的大本營的路上。天蠍在中間，葉龍天在左邊，三個人並排著，朝前走著。
忽然，天蠍拉了拉葉龍天的衣服，吸引著葉龍天的注意力，小聲地問道，「葉龍天，我想問你一個問題，當初你是怎麼進入fbi的，畢竟你連美國的國籍都沒有？」
葉龍天低頭看了一眼天蠍，「難道你還不瞭解你的國家是怎麼樣的嗎？只要你是有利用價值的，她就會千方百計地把你壓搾了為她所用。當她用完了之後，就是你生命結束的時候。不一定是死亡，但至少不再有任何的意義。你真的以為，我對於你的國家，所利用的價值，只是因為我是一個學心理學的。可以在fbi的行為分析部門當個探員，抓抓變態嗎？」
天蠍沉默了，葉龍天的意思她明白。因為這種事情，她是見了許許多多了。所謂的fbi的bau的部門，只是讓葉龍天確保呆在一個能夠被監控的地方。
在前面一個小時並不好過，但至少有驚無險，畢竟最後的結果還是在預料之中的。
手提箱核彈，一個早已就知道的答案。在冷戰時期，由前蘇聯製造的武器，用於給予美國的致命一擊，結束冷戰。不得不承認，前蘇聯是一個很巨大的存在，在核研究落後美國的情況下，憑借從日本偷來的第三顆核彈，她最終竟然可以超越美國。但是誰也沒想到，一個國家最大的敵人，並不是別人，而正是她自己。前蘇聯還沒有用上這個武器的時候，她就迎來了生命的結束。一些數目的手提箱核彈從俄羅斯被流出，不知去向。
但是，如果你能夠處於某些位置上的話，你還是能夠獲得一些消息。有些手提箱核彈最後是流到了幾個國家的政府手中。中國有，美國有，俄羅斯自然有，日本有，和俄羅斯從屬於前蘇聯的幾個國家都有，歐洲的幾個國家就為了這個達成了首次的聯盟。朝鮮得到了，從此開始窺探核彈的奧秘。
有那麼一段時間，全世界每一個國家，最頂尖的特工都在做同一件事情，搶一個回來。那段時間，是特工界近一個世紀以來，最黑暗的時間。每天都會有無數的人，從這個世界上蒸發。
之後的事情，就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了。不過這一二十年過去了，本來所有人都以為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因為即使是有這種手提箱核彈的漏網之魚，但是這種武器需要保養和維護，尤其是要維持他的電力水平，不然最後只會淪落一些有著核輻射的破銅爛鐵罷了，所以到了現在，已經沒人關注了。
怪不得，這一次，會引起這樣的注意力。
在這個核平衡核壟斷的世界裡，有多少國家想要得到核技術，從此翻身把歌唱，在世界贏得一個話語權。有多少擁有核武器的國家，不敢用核武器，很簡單，核材料很特殊，它的放射性讓它變成殺傷性武器，但是像鈽和鈾的來源非常好追蹤。沒有一個國家或者恐怖組織有這個膽量，為了一個敵人，而和全世界為敵。
而一枚來自前蘇聯的核彈，無論你用在任何的地方，都沒有人知道，你是誰。因為，再怎麼樣的炸彈，至今也無法超越核武器。
雖然知道了這麼多，可是在之前的一小時之內，這三個人的震驚，可是演的非常的到位。
「葉龍天，你真的認為，你幫助了他們，他們就會和我們做這筆交易了嗎？」這一次，是輪到鮑威爾發問了。還真的是，十萬個為什麼啊。
接下這個問題的是天蠍，「他們是生意人。最重視的就是承諾。我想，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葉龍天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然後繼續往前走了。真的是這樣就好了。這件事太奇怪了，很多前因後果沒有想明白。無法下任何的結論。禿頂男，雪茄男，黑鬍子，都不是省油的燈，而且在這之前，他們已經互相制約了這麼長的時間。
「葉龍天，你讓他們去抓的那個人，是誰啊？你說是一個關鍵人物？」
這個問題，是兩個人同時問的，雖然說得話不太一樣，但是意思都是一樣的。
被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忽然，葉龍天停下來腳步。
沒想到的二人依舊往前走著，意識到之後，才回過頭，可是，當他們見到葉龍天的表情的時候，也都怔住了。本來，這也是一個隨口問問的問題而已。可是葉龍天毫無血色的死灰的臉，顯現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表情。這種表情，像是後悔，掙扎，痛苦，自責，絕望，可是又非常的肯定，執著。
「天蠍，鮑威爾。」葉龍天看著面前的兩個人，然後念著這兩個名字，「無論之後發生了什麼，我做了什麼。請相信我，這不是我的本意……」說道這裡，葉龍天忽然停了下來，微低著頭，看起來像是在思考著什麼，然後只見他再一次抬頭，「準確的說，這不應該是我葉龍天的本意。但是誰知道呢？這些事情，的的確確是我用我的雙手，做出來的。或許，這就是我，這應該是我……」
看著已經失神的葉龍天，天蠍洛菲亞趕緊上前，摟著葉龍天的後腦，不停地問著，「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完全聽不懂。」
葉龍天看著天蠍的雙眼，額頭落在了天蠍的肩膀上，雙腳一軟，便跪在了地上。天蠍根本承受不了葉龍天的體重，也只能順勢半跪在地上，撐著葉龍天的身體。
一時間，彷彿這個世界平靜了。天蠍洛菲亞只能聽到水滴滴在落葉的聲音。雙手扶起葉龍天的腦袋，她看到的是一張有著兩條清晰的水流的臉。
「天蠍，我想她。我忘不了她。我忘不了她的那雙眼睛，在我面前，慢慢失去生命的眼睛。我忘不了，我想她。我從來就沒能忘記……」
站在一旁的鮑威爾，作為一個天生的軍人，生在一個軍人世家，他對於這種情況，根本只能手足無措。但是，葉龍天的淚水，帶給他的震撼，讓他只能呆滯在原地。葉龍天，一個在任何的困境都能夠堅持的傢伙，一個在最悲慘的情景中還能保持鎮靜的傢伙，一個永遠不表露自己內心的傢伙，但是此刻的他。忽然，鮑威爾的心頭湧出了一句話，他，還只是一個孩子罷了。一個十九歲的孩子。哭泣也是他生命的本能。
此時的天蠍，就像一位母親，擁抱著脆弱的孩子，低聲溫柔地勸說著，「別哭了。沒有讓你忘記她啊。你也不應該忘記她。她對你來說，本來就是如此重要的人。只要你，像她記憶中的葉龍天一樣生活著，這就是她最好的呵護了。不是嗎？」
「像她記憶中的葉龍天一樣的生活著？」葉龍天呢喃著，念著這句話，突然，葉龍天呵呵笑了起來，這是一種明顯的自嘲嘲諷，「一個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一個可以讓無數的人，失去生命，破壞家庭，從美麗的天堂引來惡魔，變成殘酷的地獄。僅僅只是一個念頭，一個決定而已。你覺得，這還是她記憶中的葉龍天嗎？」
「葉龍天，你到底怎麼了？我怎麼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天蠍焦慮的樣子，真的很在乎她懷中的小男孩。
這時候，一直處於智商劣勢的鮑威爾，突然明白了什麼一樣，這種閃電一擊的感覺出現在他的腦海中，當他扶著葉龍天的肩膀，問道，「那個你讓他們去抓的人，到底是誰！」在這個時候，天蠍洛菲亞也明白了。
朝著，葉龍天露出一個微笑，對著鮑威爾，那是一種欣慰的笑容啊，只不過這個時候的葉龍天，還是處於那種晃神的階段，「那個人，有人會為了他，不惜將這個小鎮，夷為平地。」
天蠍洛菲亞想起了之前的那個情景，想起了葉龍天對著那個禿頂男說的話。
「如果你一定要我幫你一個忙，你才願意和我做生意的話。那我可能還真的能夠幫你一下。我需要一個人。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我知道，他曾經在你的賭場做著一份監控的工作。而且自從你失去了賭場之後，很有可能，他是為數不多還能夠在賭場工作的人。你把那個人帶給我，我可以讓你知道，你的敵人，會躲在什麼地方？」
雙手扶著葉龍天，天蠍洛菲亞非常鄭重地說道，「葉龍天，無論你做了什麼，我天蠍洛菲亞永遠相信你，支持你。我想，鮑威爾也會這麼做的？」
當鮑威爾看到天蠍的目光，也趕緊點頭表示認可。
這時候的葉龍天，已經沒有淚水了。他緩緩地站了起來，然後緩緩地探出右腳，繼續他的路途，空中飄浮著一句淡淡的話，「天蠍，鮑威爾，如果我連素未蒙面，毫無瓜葛的陌生人都可以去傷害。那你們又憑什麼相信我，有一天，我不會傷害你們……我們回小城吃點東西吧。順便也去看看，她變成死城的最後一刻的美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