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美國之行 第二百九十章 帶去光明 文 / 庸儒
清晨，當第一道晨光撒入房間，昏暗的房間終於亮了起來。此時此刻，看得清房間裡的一切，簡單卻四處是令人不舒服的白色。而這個時候，寧靜的房間裡傳出一陣雜音，房門被人輕輕推開。
一直都是趴在床邊睡著的年輕人，立刻睜開了眼睛，由於工作的需要，他已經養成了牢不可摧的警惕和敏感，或者說，他根本睡不著。不過，當他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放鬆了緊繃的身體，可是卻不知道此時應該表現出怎樣的表情，太多太亂太不可思議……
「葉龍天！」躊躇良久，年輕人還是喊出了來者的名字，雖然他完全沒有想出，下一句話應該說什麼。安慰？自我辯解？還是沉默？
「噓！「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葉龍天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看了眼床上依舊在熟睡的中年婦女，他是真的不想要打擾她，她很少有機會像今天一樣睡得安寧，或許是因為有她的孩子陪伴著吧。
這是一家療養院，而此刻坐在床邊的年輕人，正是遞交辭職信的肖恩?蓋伯勒。而躺在床上的，是他的母親，患有重度老年癡呆症。在離開fbi行為分析部門之後，肖恩就搬到了療養院，一直陪伴著他的媽媽。
沒有說任何話，葉龍天看了眼肖恩，然後走到房間的一角，一扇鐵窗前，靜靜地看著窗外的風景，透過一個個鐵絲圍成的洞口。
能夠感受到內心的心跳，是那麼的狂熱，是那麼的悸動。葉龍天，雖然肖恩很清楚，這個人比自己還要小，可是他從來沒有因為年齡，而把葉龍天當做小弟弟，事實上，正是恰恰相反。如果尼爾森扮演著一個嚴父的形象，而詹森是一個慈母，那麼葉龍天，對於肖恩來說，不是一個哥哥，當然有時候他是，更多的時候，葉龍天是他的教父。
肖恩害怕尼爾森威嚴，喜歡詹森的慈祥，卻敬重葉龍天的心靈……
明知道結果會是什麼，肖恩還是不情願地站了起來，走到葉龍天的邊上，輕聲說出了第一個字，「我……」
立刻的，被葉龍天一個揮手打斷了。「肖恩，陪我看看風景吧。今天的陽光不會停留太久。」
說完這些，葉龍天再也不說話了。只是靜靜地看著。療養院在一個山區裡，這裡遠離城市的喧囂，遠離鋼筋水泥高樓大廈，更多的是，綠蔭的樹林，芳香的野花，漂泊的蝴蝶，忙碌的蜜蜂……
終於，在十分鐘之後，葉龍天開口，依舊是平靜，依舊是淡然，「你做的一切，說的一切，我都清楚。你已經長大了。在fbi三年，足夠你成長。我只想說一句話，對你說一句話。如果你沒有辦法抵禦外界的誘惑，又如何對抗內心的陰暗，你開始恐懼它了，它開始走向勝利了。」
看著被晨光包裹的葉龍天，彷彿像一個上帝。這一句話，聽在肖恩心中，迴盪良久。肖恩不是不知道這些，而是他沒有勇氣去思考這些。「可是，如果我們連自己都保護不好，又怎麼幫助別人……」
連自己都保護不好，葉龍天淡然一下，你是在說，雷克斯，阿曼達……還有克萊爾吧。緩緩地轉過頭，望著肖恩，「肖恩，有時候，為了保護別人，需要付出一些代價，可能是時間和精力，可能是家庭和親人，也可能是……」葉龍天頓了頓，才接下去說道，他害怕他無法平靜地說出來，「也可能是生命。這也是你和你抓捕的人，不一樣的地方。」
這些我都懂，一直以來我就懂，可是發生了，如此連續的發生，我無法承受……肖恩忽然眼神一亮，對著葉龍天問道，「葉龍天，有一個問題，我很早就想要問你了。只不過當我鼓起勇氣的時候，你離開了。為什麼，當初選擇了我，成為你們的一員。你明明清楚我的隱藏疾病……雖然你們都沒有告訴我，但我還是感受得到，那個時候，只有你在堅持。」
聽著肖恩的問題，葉龍天的目光投射到不遠處的床上，依舊熟睡著，可以聽到微微的呼吸聲，他們的說話聲，沒有吵到她。轉身走了幾步，來到一張書桌邊上，撫摸著桌上的東西，從一疊書中抽出一本，放到肖恩的手中。
拿著手中的書，肖恩當然清楚這裡面是什麼。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葉龍天會對這裡的一切如此清楚，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打開過，卻是一副很是清楚的表情。「你……你怎麼會知道這個？」肖恩不解地問道。
替肖恩打開手中的書本，那是一本筆記本，裡面是一張張的報紙截取，黏貼著能夠收集到的一切有關於fbi行為分析小組一組調查案件的新聞報道。每一處有關於肖恩的文字都被標記著。這是肖恩的母親在清醒的時候，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剩下的就是回顧以前收集的報道。
「肖恩，其實，我認識你母親比認識你，還要早很多。」葉龍天一邊翻著筆記本，一邊說著，「從你母親的口中，我開始瞭解你。你是一個特別的孩子。特別到令人恐慌。可是你的母親從未把你當做惡魔，她一直堅信你是天使。在你的生命中，需要一個一個的目標，可是無論是任何目標，你總是能夠如此輕易的完成。小時候的背誦莎士比亞全集，學會維修電器，到後來的一個一個學士，一個一個博士。你母親害怕在你不斷挑戰目標的過程，會選擇一個不好的目標，這個世界有太多的誘惑，太多的罪惡，太多的黑暗。所以，她請我幫忙。讓我幫我的理想，給你……」
「你的理想？」肖恩輕聲喃語著，然後問道，「你的理想是什麼？」
「如果說是那個時候的。」葉龍天微微低下了頭，避免讓肖恩看到他眼神裡的暗淡，「帶去光明。」
「帶去光明……」肖恩轉過身去，走到了床邊，撫摸著床上熟睡的媽媽的臉，「這就是你常常和我說的，要我在心中，維護著光明。葉龍天，我還有機會嗎？」
可是沒有聽到任何的回應，肖恩奇怪地回過頭去，可是窗戶邊上，空空如也，葉龍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肖恩那張小白臉上，閃動著一些東西，如果他要回去，他就無法逃避，他要接受，阿曼達，克萊爾，已經不會再在他的身旁出現了。他要開始接受他可能成為精神病的可能。他要開始接受，他要拿起武器，他不能害怕這會帶來的影響，因為他要保護他的同事朋友。他一直以為，有尼爾森詹森葉龍天在，就不需要他來保護，可是最後的結果是錯誤的，如果那個時候，他也能在第一線，或許，結局會有點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