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美國之行 第二百八十二章 直面(下) 文 / 庸儒
數字殺手說的對，fbi行為分析小組的成員們的確忽略了本來應該知道的許多事情。可是，這不代表是因為他們的能力不行，而是因為范科恩?蒂斯的臨門一腳。克萊爾也不會知道實際的情況，因為葉龍天沒有和她說過，應該說沒有空餘的時間談論這些事情。當葉龍天走進最後一個受害人的公寓的時候，他已經感受到了一些，那種接近真相的快感早就席捲他的全身。但是，他無法繼續下去，無力順著已經得到的線索挖掘更深層的真相。因為他要歸隊，幫助他的同事，幫助阿曼達，逃脫死亡的威脅。
無數的疑團曾經湧現在葉龍天的腦海中，可是最後還是被范科恩?蒂斯給掩埋了。
「生母？」克萊爾依舊恍惚地說了出來，這也是她心中最疑惑的地方。
「哼！」輕蔑的鼻哼，來自於昏暗燈光下的那個男人，克萊爾能夠聞到從那呼吸中傳來的惡臭味，就算屏住呼吸，也能深入骨髓。「她根本不配作為一個母親。更不配讓我叫她母親。就算經濟困難，無力撫養，那也不能拋棄自己剛生下來的孩子。就算要拋棄，那二選一，為什麼被拋棄的人，是我，而不是那個垃圾！」
數字殺手開始咆哮了，瞪大的眼睛衝著克萊爾，雙手緊緊地握著，握住刀柄的手，能夠聽到皮肉的擠壓聲。
克萊爾再害怕，害怕的不敢大聲呼吸，因為她害怕，對方會控制不住，而那把刀，是致命的……無論從哪裡進入……
克萊爾在硬撐，在用她所知道的僅有的一些方法，拖延時間。她不清楚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可是她依舊堅信，葉龍天一定在努力地尋找她，她一定能再一次見到葉龍天，她有這種預感。而就是因為這個，她才沒有放棄，才沒有昏厥。
「嘿嘿。」數字殺手發出了和之前一樣的冷笑，「當我找到她的時候，我就要報復她。我把她剩下的唯一的孩子，從她身邊奪走。讓她一輩子都在自責和孤獨中生活著，直到死。看著她痛苦的樣子，看著她被她丈夫毒打的樣子，看著她行屍走肉般活著的樣子，我就特別的快樂。因為我有人愛著，而她沒有。哼，要是她當初選擇的是我，留下的是我，也不會有這樣痛苦的生活。這是她咎由自取的。」
即使沒有葉龍天的分析，克萊爾也清楚，她此刻面對的人是一個神經病，而且是一個人格完全扭曲的變態，和他，沒有任何道理可以談論。因為他想的，他認為的，就是真理。
可是他也只是一個被人拋棄的可憐蟲，如是想著，克萊爾的心裡，從恐懼變成了憐憫。但是克萊爾能做到的也只有這樣，她沒辦法在這樣的環境中，聽出這個男人所說的話語中的問題……因為她是克萊爾，相比於尼爾森葉龍天他們來說，她單純地像一張白紙。
既然是雙胞胎，受害人在超級市場失去了的孩子也只有幾歲而已，這種年紀的孩子連基本的認知能力都沒有完全培養，何來仇恨，何來這些報復，何來快感。更不要說，那個年紀的他，怎麼能夠從一個成年女性身邊奪走她的孩子。恐怕，正常人都不會記得那個年紀裡的大多數事情。
如果這樣一分析，恐怕現在數字殺手的所認為的一切，都是被人灌輸的，而不是他自己產生的吧。拋棄只是心理失衡的誘因，而某些人的存在，才是導致心理變態的根源。而這些人，恐怕就是數字殺手的收養者，也就是繼父繼母……
當然克萊爾不會想到這些，她能想到的只有最基本，也是普通人都會想要知道，和渴望知道的事情。也是每一個人都會問的，「為什麼抓我，你想要幹什麼？」
數字殺手緩緩地抬起頭，似乎克萊爾的一句話，把他從回憶中叫了出來。只見他抬頭那一刻，臉上還殘留的興奮的笑容，可以想像他沉浸在怎麼樣的回憶中。無論是什麼，都是常人無法接受的。
可是很快，數字殺手的神情變了，變得狂躁，呼吸明顯地加重加深，「什麼！」大聲的疾呼，這是質問，這是一種發自肺腑的不爽憤怒，「到現在，你們還不知道我想要幹什麼？我如此完美的藝術，我以為你們能夠欣賞的。」突然，數字殺手的一隻手握住了克萊爾的脖子，緊緊地掐著，「難道說，這一直以來，都是我的一廂情願。給你們機會欣賞我的藝術品，把你們當做我的欣賞者。難道你們什麼都不理解。完美的屍體切割，完美的數字編號，完美的槍鐵絲匕首的捕獵手法，完美的拋屍地點……」
一直在說，每一個都是完美的，數字殺手似乎沒有止境。克萊爾想得到，想不到的，在他嘴裡，都成為完美……這個時候，克萊爾想起了曾經的側寫，他們在尋找的兇犯，不是一個文盲和粗人，反而是一個有著高文化藝術欣賞的人，因為他很清楚對於他來說，什麼是有價值的，什麼是垃圾不屑一顧，而他的作案手法，處處顯示著精確和細膩。
聽著數字殺手越來越多的完美，看著他臉上越來越大的咧嘴笑容，彷彿他已經沉浸在了自己編織起來的夢幻世界了。本來這對於克萊爾是有利的，只是他的手依舊在克萊爾的脖子上，而且隨著興奮，力道越來越大。
就在差不多要斷氣的時候，克萊爾終於從擠扁的喉結中發出了一些聲音，「那為什麼把我抓到這裡來？」
「你？」數字殺手的眼神回到了克萊爾身上，那一雙透露著血絲的雙眼，牢牢地盯著克萊爾的眼睛，就像要一口咬掉一樣，「當我第一次見到你，我終於確定，我的藝術品有完成的機會了。哈哈！」
完全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可是這個笑聲，克萊爾毛骨悚然……
「那麼多女人，那麼多獵物，都沒有合適的。只有你，只有你一個人，擁有如此美麗，如此相似的……」正等待數字殺手繼續說下去的時候，他竟然停了，轉口說道，「雖然這件藝術品還沒有完成，本來不應該被人欣賞的。可是你，是這件完美藝術品完成的關鍵，可惜，當它被完成的時候，你也沒有機會看到了。這對你太不公平了。因為你的存在對於我來說，是那麼的重要。所以，我可以讓你看上一眼。讓你明白，你在為多麼美麗，多麼神聖的藝術奉獻。你一定會為此興奮，為此高興的……」
還是一無所知，可是聽著數字殺手的話，看著數字殺手的手從自己脖子上離開，克萊爾非但沒有一點幸運的感覺，而是覺得她的生命在慢慢的流逝，她能夠如此清楚地感受到……面對這樣的變態，雖然她見過無數的變態，可是這樣的，讓她如此絕望的，從來沒有……他不能稱為變態，應該是惡魔，他根本和人類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
葉龍天，你在哪裡？或許再過幾分鐘，我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你了？葉龍天，葉龍天……我根本沒辦法周旋，你們教我的一切，面對他的時候，是如此的無力。
在克萊爾呼喚葉龍天的時候，在燃燒房子邊的葉龍天，正著急地等待索菲亞發來衛星掃瞄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