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美國之行 第二百七十七章 飛也是一種幸運(加長合併 文 / 庸儒
特種部隊的那個指揮隊長，意味深長地看了葉龍天一眼。從葉龍天拿匕首的姿勢，貓步的走法，拿槍的手法，他就能確定葉龍天是一個特種兵，而在所有的特種兵教練裡，只有一個人會要求他的隊員學習這些機關之術，捕獵之道。而他也是從這名教練手中畢業的。
依樣畫葫蘆，解下了四個弓箭，分佈在四個方位，也就是說，只要你一碰細線，無論你反應有多少靈敏，你也只有死路一條，除非你原地站著不動，否則四個方向都有急速的弓箭等著你。這就是機關之術，反其道而行，逆天行事，防不勝防。
用手中的匕首，割斷細線，葉龍天才再一次上路。
其後就不用細說了，地洞，會因為重力而從地面彈出的削尖竹子，從天而降的漁網。連環的鐵索陣，要不是指揮隊長最後拉了葉龍天一把，就連葉龍天也差點被纏上。
從頭到尾，沒有一點現代科技的影子，可就是這種天然的陷阱，才能讓人從心裡敬佩。葉龍天擦去了額頭的汗水，天已經完全黑了，就因為這個，他才沒有注意到腳後跟的鐵索。回頭，充滿謝意地朝著指揮隊長點了點頭。
所有人都來到了那幢房屋的外圍柵欄了。這一次，不用葉龍天提醒，剛才一路看看就出汗的人們，早就心有餘悸地注意到這些柵欄都是埋著電網的。這個電網和先前的陷阱不一樣，應該是最近幾年裝上的。但是這種高科技的東西，反而是危險程度最小的，因為大家都明白它的工作方式。特種兵的手套都是防電的。
來到門口，最前面的幾個人都看到鐵製大門被一條鐵鏈鎖著，而大門之後有一根細線，只要打開大門，必然會拉到細線。不用多想，這細線肯定和某個警報器相連。可是，這個裝置也不像剪斷這麼簡單，因為這樣的話太簡單了。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了。這點距離，這個房屋都被包圍了，裡面的人，只有乖乖受擒的份。
指揮隊長從自帶的工具包中拿出虎鉗，夾斷鐵鏈，推開大門，果不其然，一陣尖銳的聲音從房屋裡面傳了出來。特種部隊快速推進，指揮隊長已經撞開了房屋的大門，後面的隊員衝了進去。fbi行為小組成員跟在後面，也走進了房屋。
燈亮著，可是沒有人。
自動的，搜索隊伍分成了幾波，進行安全掃瞄。尼爾森和肖恩分在了一起，在尼爾森接近肖恩的時刻，他輕聲說道，「肖恩，之前的事情，對不起。」肖恩沒有回答，只是一個孩童般靦腆的笑容。
其他人都在搜索可疑人士，畢竟這裡面有燈光，必然有人。剛才的警報也是為了躲避才設計的。而葉龍天下意識地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四周的環境上。很普通，不僅是普通，可以說得上沒有一點異常的房屋。典型的獵戶世家，簡單而又實用的傢俱，都是純天然手工製作的。牆上掛著一些風乾的頭顱，有羊的，有馬的，還有牛的。雖然現代人的眼光中看，這些完整的頭顱有點慎人，可是在獵人的眼光中，這些可是比文藝復興時期的油畫更像是裝飾品。尤其注目的是，牆壁上那一張大大的虎皮，有點年頭了，捕到老虎，這可是這個家族驕傲的象徵。火爐依舊熊熊燃燒著，在火爐邊上放著兩把椅子，木製的沙發上擺放著吃的，喝的，一切都表示，這個房屋有人居住。
當然在這裡，不可能看得到現代化的設備。電視機，電話，電腦，冰箱……注定和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一切，都像是回到了七八十年前的美國。可是誰又會想到，如此懷舊的地方，卻孕育著一個變態殺人狂。
這個時候，葉龍天聽到自己的耳戴式麥克風傳出一個聲音，「在左邊房子裡，發現一個夾板，可能有地下室。」
看了眼前廳槍櫃的一個空位，葉龍天趕緊回應道，「小心，對方可能帶著武器。」說完這個，直接朝左邊房間跑去，這個房屋很大，左邊房間也是穿過兩個小房間才到的。這裡更像是放置雜貨的地方。地上有一塊四四方方的木板，木板上的灰塵明顯比周圍的要少，應該是經常移動造成的灰塵掉落。
葉龍天看到周圍的人，尼爾森，指揮隊長，還有幾個不認識的特種兵，做了一個手勢。意思很明顯，這個洞小，而其他幾位的體形又過於龐大，這時候亞洲人的小個子體形顯得很有優勢。不能說話，但只是一個手勢，所有人都能意會。
指揮隊長沉思了一下，按理說這種情況下，是不能讓fbi探員冒險的。這是特種部隊的義務和責任。可是，這個年輕人的建議很有道理。以他們的身形，加上厚厚的防彈背心，恐怕要卡在洞上。另外，根據剛才這個年輕人的表現，指揮隊長對於他的實力和能力，還是很放心的，或者說對於教官手下出來的兵，很是信任。
有了指揮隊長的應許，葉龍天一手握住手槍，一手的指甲扣住夾板。然後瞬間掀開夾板，雙腳落入洞中，身體掉了下去。還在空中，葉龍天就看到下面是一個很小的房間，大約**平方米。亮著一個檯燈，用電的。還有一張床，床上有被子，床上還坐著一個人。只需要一眼，葉龍天就認出來了。或許對方化成灰，葉龍天也能分辨出來。數字殺手，不是他，又會是誰，長著那張臉。
突然有一個人落下，坐在床上的人明顯嚇了一下。瞬間站了起來，手中的手槍指著突然出現的人。
過度的憤怒，過度的壓抑，也是沒有辦法的選擇。在對方扣下獵槍扳機的前一秒鐘，葉龍天的手槍已經射出了三顆子彈，一槍額頭，兩槍心臟。聽到槍聲，尼爾森和指揮隊長透過洞口看了一眼，見到倒在床上的人，便脫掉防彈背心，跳了下來。
**平方米的地方，一下子擠著四個人，雖然有一個是死人了。可是依舊能夠感受到擁擠。尼爾森上前踢掉了死者的獵槍，然後摸了摸對方的脈搏，打了個手勢，確定已經死了。一個無法言語的表情在尼爾森上揚起，輕鬆，可是卻無法輕鬆，數字殺手死了，雷克斯的仇報了，但是這並不能帶來任何的暢快。
正常人，復仇之後，是失落。
而葉龍天更加不要說了，看著地上的人，想到的卻是阿曼達，雖然阿曼達不是因為調查數字殺手犧牲的，可是也是因為這個變態而失去生命。沒想到，可是就這樣被自己輕易解決的人，竟然奪去了自己好朋友活著的權利，還是兩個。
既然兇犯已經被斃命，也就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葉龍天歎了口氣，收好了手槍。最後走之前，葉龍天掃視了這個只有**平方米的小屋子，難道這個傢伙這三年來，一直躲在這裡。看著床上被子，恐怕他不在這裡，根本無法安心睡覺。想起外圍的電網，大門的警報器，葉龍天冷笑一下，成為驚弓之鳥，也是你罪有應得。
可是，或許是兇犯的死亡讓葉龍天放鬆了神經，忽視了很多本應該留意或者注意的細節。要是兇犯成為驚弓之鳥，為什麼還有膽量和勇氣去匡蒂科，還能讓一直精明謹慎的雷克斯……如果兇犯成為驚弓之鳥，為什麼先前的側寫，會說，兇犯會為了維護自己的完美藝術品，而再一次出手證明自己，而事實上，兇犯的確這麼做了，如果兇犯成為驚弓之鳥……
一般來說，fbi的行為分析小組，是分析出變態殺人犯的心理異常的原因和過程，用這些去抓捕兇犯。而這一次，卻是跳過了這一步，而死亡，讓所有的側寫專家，不再考慮那些。這不僅僅是葉龍天，甚至尼爾森，詹森，也是如此。
這個地下室很簡單，一張床，一個書桌，書桌上有一些紙筆，紙上還有字，可是葉龍天沒有想看的**。書桌上的牆壁上貼著幾張照片，裡面有小男孩，也有成年人，相似的臉龐，說明是同一個人。有些照片裡還有一對夫婦，不過有一些比較新的裡面只有一位女士了。
按照常理，這一切會引起葉龍天極大的興趣，因為這可能是分析兇犯心理變態的最佳線索。可是這個時候的葉龍天，卻只是漠然地掃了一眼……
可是就是這一眼，葉龍天心裡忽然變得沉悶起來，總是感覺這個房間裡有點不對勁。可是就是不知道哪裡不對勁，兇犯都死了，還能有什麼？就在這個時候，葉龍天不小心看到了書桌上的一個小型的檯鐘。檯鐘不是很特別，很簡單的木製的。可是，但是，它的秒針是不動的。這個檯鐘已經壞掉了或者沒有電了。那麼，這個房間裡的滴答滴答聲，是從哪裡發出來的……
身為一名特種兵，加上出色的危機感，葉龍天覺得一下子全身緊繃，彷彿一隻遇到豺狼的兔子。這個房間這麼小，所有東西都是一目瞭然。就在這個時候，葉龍天忽然想起，在他落下的前一刻，這個數字殺手除了站起來舉槍之外，另外一隻手有著不合理的動作。
上前幾步，葉龍天一把掀開被子。沒有被子的掩蓋，滴答滴答聲越來越響了。是炸彈，鐘錶式控制的炸彈。看著這個炸彈的規模，葉龍天一下子愣了。
尼爾森和指揮隊長都是有過經驗的人，見到這個傢伙，也是下意識的震驚，這個炸彈的力量，足以摧毀幾十米範圍內的一切。而指針的倒計時，只剩下十幾秒鐘了。
「跑，有炸彈。」葉龍天，尼爾森，指揮隊長，一同對著耳戴式麥克風大聲吼叫道。
來到洞口的下方，這個時候，使用邊上的木梯已經來不及了。在死亡的威脅之下，人類的本能爆發了。三個人彷彿在一瞬間，心靈相通了。尼爾森和指揮隊長蹲下，雙手架起一個台階。葉龍天一個跳躍，兩隻腳分別落在那兩人的手上。
尼爾森和指揮隊長一起用力，把葉龍天往上一拋。葉龍天抓住木板的邊緣，一個翻身，來到上方。之所以這麼安排，不是因為葉龍天的生命重要，而是他最輕。
接著是指揮隊長，畢竟他身為特種兵，體重，身手方面的優勢都遠高於尼爾森。單腳踩在尼爾森的手上，一隻手抓住葉龍天的雙手，三人一用力，指揮隊長也翻身出了地下室。那麼剩下尼爾森一個人了。
都是曾經作為特種兵的人，不用看就知道，這種距離，他們兩個的手是拉不到尼爾森的手臂的。葉龍天對指揮隊長使了一個顏色，指揮隊長立馬點點頭。同時對著還呆在邊上的特種部隊隊員大聲吼道，「還不快給老子滾出去，你們要害死老子是吧。」
那些隊員似乎對於指揮隊長的威嚴很是害怕的，一被吼叫，想也沒想，就退了出去，留下指揮隊長尷尬的笑容。
葉龍天沒有說什麼，畢竟要是這些隊員留下來，必然會有所幫助，可是沒有什麼人的性命比另外一些人嬌貴或者珍貴，就像為什麼是尼爾森留在最後，而不是指揮隊長和葉龍天。
底下的尼爾森也察覺到這種情況了，其實這點距離不是很難，也不算什麼天塹。把木梯搬過來，然後一步一步地上去就可以了。可是難的是時間，十幾秒的倒計時，現在已經用掉一大半了。如果那兩個人，再留在洞口想辦法救自己，恐怕辦法沒有想出來，時間就用完了。
人在臨時之前，或者自認為快死之前，總會回憶。尼爾森閃過的是他的妻子，還有小傑克，最後的是小白臉肖恩。尼爾森笑了，因為他終於少了一件悔恨的事情，他道歉了。似乎很及時啊……
這個時候了，越是不能猶豫。仰起頭，尼爾森下定決心要說什麼的時候，忽然見到葉龍天陰沉的臉，然後聽到葉龍天的怒吼，「媽的，尼爾森，要是你敢說什麼，我先斃了你。」一邊說著，葉龍天一邊和指揮隊長的雙手纏繞在一起。
指揮隊長平攤在地上，雙腳勾住房間的門框，而葉龍天的半個身體，落到洞口。手不夠長，那麼就用腳。尼爾森一見到這個姿勢，想也沒想，抓住葉龍天的雙腳，順著葉龍天的身體往上爬去。三個人的力量，連門框都在嘶叫。幸好，他們三人的厄運熬過了，門框出現了裂縫，可是終究沒有斷裂，否則三個人就要哪裡來哪裡回。
一爬出洞口，尼爾森立刻把葉龍天拉了出來。三人立馬站起來，朝前衝去。時間不夠了，根本來不及跑出這幢房子。世界上最短的距離是直線。只有直線，還有希望。
三人手挽手，葉龍天身體最瘦弱，被兩個壯漢夾在中間，這個時候也不是逞能的時候，即使葉龍天很不情願。三人朝著前方，直直地衝了過去。這幢房子全部是木質結構的，而且有點年代。一定承受不住三個壯漢的衝擊，完全不記得衝過幾個，撞壞多少東西，只知道，他們看到了樹林。葉龍天感覺無數的碎片切割他的身體，更何況是邊上的兩位，他們承受著最大的傷害。
「轟」，轟天巨響，灼熱的氣流如同高射炮一般撞向三人的背部，三人彷彿斷線的風箏，被擊飛。
才短短的時間裡，葉龍天就經歷了兩次如此巨大的爆炸場面，或許是命運的安排，尼爾森也是兩次。彷彿在給他們兩個預演和訓練。而指揮隊長，訓練的時候，就不知道被炸飛幾次了。
在空中飛的時候，葉龍天狠狠地說道，「王八蛋，我絕對不會讓你這個神經病，帶走我第三個好朋友的生命。」
而尼爾森想的卻是，「為什麼，在這個獵人世家裡，會有這種惡性炸藥的存在。他們不是一直都是拒絕現代科技的嗎？這裡，到底發生了怎麼樣的變故。不僅出現了一個變態，甚至連家族的傳統都被拋棄了。電網，說明有發電機，警報，檯燈……」
最後一個指揮隊長，腦中盤旋的是葉龍天的臉，尤其是那一雙眼睛，這個才十**歲的少年，在死神的籠罩下，卻至始至終沒有一點放棄的念頭，有的，是堅定的活著，不是一個人活著，是全部都活著。這份信念，這份堅毅，這份頑強，即使是一名特種兵也是不會具備的，這是經歷過無數次生死離別之後才會有機會擁有的。就像他自己……或許，這次回去，要找教練好好問問，這樣的學生，教練不會忘記的，自己只是相處了幾個小時，就可以確定，永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