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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美國之行 第四十八章 悲慘世界 文 / 庸儒

    女孩看到葉龍天的點頭,隨即歡呼著,蹦蹦跳跳地跑到水箱邊,蹲著伸手,似乎在夾縫裡掏著什麼東西。女孩抽出手,手上是一卷疊好厚厚的塑料膜,打開舖在地上,順勢倒下,仰躺在塑料膜上,撇過頭對葉龍天說道,「你也來躺著嘛。這樣看天空,很美的。」

    葉龍天接受邀請,挨著女孩躺了下去。天的確很美,不再遙遠,感覺就蓋在自己身上,白雲觸手可摸,時不時有鳥兒飛過,距離又是那麼的近,如同置身於天空一般。這是葉龍天第一次以這種方式望著天空。

    女孩側躺著,手墊在頭下,面朝著葉龍天,問道,「你很厲害。才短短的十幾分鐘,你就說服我完全地信任你。這種信任連我最好的朋友,最親的家人,都從未有過,而你只是一個陌生人。心理醫師都像你這麼厲害嗎?」

    葉龍天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李逸平怎麼樣?最近幾天,他幾乎不說話。他還好嗎?」

    葉龍天還是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剛才食堂裡親我的那個男生,是我的男朋友,以前我覺得他挺不錯,可是現在……我不應該和他在一起,對嗎?」

    葉龍天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我不是一個好女孩,是嗎?」

    這一次,葉龍天沒有說話,頭也沒有動。

    女孩伸出右手,在葉龍天的臉上輕輕拍了幾下,嗔怒著說道,「你怎麼了?睡著了嗎?為什麼不說話,你不是來找我聊天的嗎?」

    葉龍天從仰躺著轉成側躺著,面朝著女孩,雙眼注視著女孩,當眼神交匯的一剎那,女孩羞澀地移開了視線。「你問的問題,你的心裡都有明確的答案。不管這些答案是對還是錯,至少它不是你迷茫的東西,我有何必要多說什麼。」

    聽著葉龍天的話,女孩閉上了雙眼,過了好久,才再一次睜開,目光直視葉龍天的眼睛,好像想透過眼睛知道葉龍天有沒有在說謊,「你明明是來問李逸平的事情,為什麼那麼關心我迷茫著什麼?」

    女孩的想法非常的好,眼神的確是最會出賣主人的地方,而女人天生的第六感最擅長觀察眼神。這就是為什麼男人說謊,女人總會知道,相反的女人說謊,男人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原因。

    可是女孩不知道葉龍天不是一般的心理醫師,他的眼神無論說真話假話,都純潔的一塌糊塗。當然,這一次葉龍天沒有必要說假話,「為什麼?因為你就是李逸平的心結,只要解決了你的問題,就等於治好了李逸平。」

    這麼近距離的面對一位男人,女孩並不是第一次,可是此時的女孩感覺到她自己的臉上猶如火燒,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眼中的男人完全地看穿了自己,似乎在他面前保留秘密是一個錯誤的選擇。唏噓良久,女孩決定放棄最後的抵抗,完完全全地展現她自己。

    「好吧,我說給你聽。但你不能告訴別人。其實剛才我也不能說你錯了,我可以說是生活在單親家庭中,也可以說不是。我媽媽是一個二奶,男的是香港的一位大老闆。每個月來這裡呆上幾天。我從來沒有和他好好說過話,連見面的次數都很少,相當於我沒有這個爸爸。正如你所說的,我不想成為我媽媽一樣的人。我媽媽不用工作,所有的生活費都有那男的付。她每天呆在家裡,看電視,睡覺,要麼叫幾個人來搓麻將,要麼出去逛街,看電影。整天無所事事,只要保持身材,維護臉蛋就可以了。我不想過這麼沒有意義的人生。還有,二奶這種事,怎麼可能瞞得住,鄰里之間相互談論,指指點點的滋味,你知道嗎!」

    最後一句雖然是個問句,但語氣發生驚天逆轉,女孩是喊出來的。裡面包含的感情複雜得連葉龍天一下子都無法理解。女孩沉默了,閉上了眼,可是從眼角不斷流出的淚水裡,葉龍天能夠想像女孩從出生到現在所經歷的辛酸痛苦。

    「二奶」這種行為在中國,乃至世界,都是不受理解,使人痛恨的。她出賣**與心靈,拆散別人的家庭,揮霍別人的財富,並且世人會單方面斷定一定是女方勾引男方,將本來屬於男方的錯誤也歸咎於女方。「二奶」以致如此淒慘,更何況是二奶的孩子,中國史上有極度難聽的詞彙形容他們,「雜種」,「野種」,「賤種」……

    女孩回憶著每次回家出門,遇到鄰里時,別人對她自己的描述,那種無法反駁的無助感深深地刺痛著她幼小的心靈。

    「那個女的,就是那個二奶生的。」

    「長得挺水靈的,怎麼會是個賤女人生的?」

    「就是那個野種,跟這種人住在同一層,真是種侮辱。」

    「什麼人生什麼東西,看那妖精樣,搞不好長大以後,也是個二奶。」

    「做什麼不好,做二奶。真是不要臉。」

    「這種人就不該生孩子,多一個禍害。」

    「小姑娘,要不要和叔叔玩玩,以後缺錢和叔叔說?」

    「臭丫頭,裝什麼清高,誰不知道你媽是幹什麼的,騷貨一個。」

    「媽的,撞到你怎麼了?一個賤種還想我道歉。你這種就該撞死算了。」

    「搞不好她們母子都被那男的吃掉了,聽說現在的有錢人都喜歡玩幼的。」

    「小二奶,跟哥哥說說,被親生父親插是什麼滋味?」

    「反正你遲早要被那個的,就先讓我關心關心你。」

    ……

    源源不斷的淚水滴在塑料膜上,匯聚成一條小溪,順著斜度向下流淌著。葉龍天只是憐憫地看著,此時無論說什麼都是錯的,都會對女孩造成傷害,還不如無聲勝有聲。

    女孩默然的哭泣持續了半個小時,這或許是女孩懂事以來的第一次哭泣,將積壓在心裡數年的悲傷憂鬱酸楚無助,一次性地宣洩出來。這是葉龍天想要的效果,但唯恐超出他可控制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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