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顯山露水 第三十二章 相守 文 / 庸儒
午自修的鈴聲響過,林雨昔真的沒有出現在教室裡。在眾人的目光下,葉龍天知道這是他最後一次機會了,如果今天中午找不到他的病人的話,就不會再有機會觸碰到林雨昔的內心世界了,也表示他要下崗了。
高二一班的同學們只能為之祈禱,當聽到林雨昔的這個要求,興奮之餘同樣為葉龍天捏了一把汗。天大地大人小人多,找一個人,幾十年都可能找不到,何況是短短的一個中午。但回頭想想,這個要求也不過分,想要做好朋友,連對方會去哪些地方都不知道,又怎麼能交心呢?
走在路上,葉龍天心裡也沒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林雨昔當然不會和自己捉迷藏,所以她會去的地方對她而言一定非常的重要。早就想了一個上午,葉龍天羅列了一些地方,最有可能的地方。
半小時後,打完了最後一通電話,確定林雨昔不在家中,葉龍天直挺挺地倒在草地上,無神的雙眼望著天空,腦袋裡充斥著許許多多亂七八糟的事,可就是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被遺漏了。
當時在林雨昔房間裡拍下的照片,一張張的在葉龍天的腦海裡回放著,葉龍天確信,在這些照片裡,一定隱藏著某些線索是他忽略的。隨著時間的推移,腦海裡的照片切換的越來越快,葉龍天的心跳也越來越急促。
坐起身來,葉龍天狠狠地一拳砸在草地上,強烈的刺痛感卻讓葉龍天瞬間放鬆下來,盯著他手背上粘著的幾根小草和稀疏的泥土顆粒,突然間,放聲大笑起來,完全不顧周邊人的目光,發自肺腑地大笑著。
此刻來自於葉龍天的笑容,已經在他身上消失了好幾年了,自從離開老頭遠赴美國開始。
他看見了,從腦海中,他看見了林雨昔桌上的那一個小瓶子,裝著泥土的小瓶子。這個小瓶子,是林雨昔從書包裡拿出來,在桌上擺了一個上午的小瓶子,是故意給葉龍天看的小瓶子。而瓶子裡的泥土,只會在……
出租車上,葉龍天不住地念著一句話,「林雨昔啊林雨昔,我葉龍天看錯你了。看錯你了……」害的司機大哥差點想打電話報警,問問是不是從精神病院逃走了個病人。
一小時之後,當看見林雨昔的身影,葉龍天做著深呼吸,調整氣息。林雨昔靠在她媽媽的墓碑上,凝視著墓碑上的照片,葉龍天悄悄地坐到墓碑的另一邊,靜靜地陪著林雨昔。
正午灼熱的太陽漸漸向西移動,一點一點地靠近地平線,變成了溫和的夕陽。紅光撒在葉龍天和林雨昔的身上,就像兩尊雕塑披上了彩霞,一尊冷艷華麗,一尊柔情似水。不遠處,站著三個人,柳玉琪、李映月、劉逸駿。柳玉琪遵從葉龍天的囑托,拉住其他人不要上前打擾。同時,柳玉琪也無法隱瞞,告訴劉逸駿李映月真相。葉龍天是一位心理醫師,受林雨昔的父親所托,為林雨昔治療。而她也不是葉龍天的姐姐,而是一位助理。當然其他的一些**,自然沒有必要多說。
沒想到,葉龍天撒的小謊,沒到一天就自爆了。而更使柳玉琪意外的是,才幾天功夫,劉逸駿對葉龍天的資料十分瞭解,雖然是經過修改的資料,但只這一點就讓柳玉琪暗中留意,因為只要有人想查葉龍天的資料,她必定會知曉,但完全不知道劉逸駿是從何渠道得到葉龍天的資料的。
隨後,三人回到車內,遙遙望著遠處的二人。看見視線從未離開葉龍天的柳玉琪,李映月問道,「玉琪,你是不是喜歡上了葉龍天?如果昨天你表達的不是姐姐對弟弟的愛,那就是男女之間的愛了?「
柳玉琪小臉一紅,微微低下頭,回答著,「我想世界上沒有一個女人能夠拒絕得了他。他就像是一顆毒藥,明明知道他很危險,但總想去試一試。而一旦你有這種想法,其實已經無藥可救了。你永遠看不透他,他身上隱藏的秘密能夠壓得你透不過氣,但他一眼就可以看透你。在他面前,似乎連穿衣服都沒必要。他說的話可是十句裡九句假,唯一真的那句是自我介紹,同樣也可以十句話十句真,把你感動的稀里嘩啦。劉老師,你可要加把勁了,否則李老師的魂魄都要飛了。」
「小樣,竟敢說我。」李映月和柳玉琪在車裡打鬧著,笑聲在車內迴盪著,似乎一切問題都已消失不見了。
十分鐘後,劉逸駿捂著挨揍的鼻子,大喊著:「給我停下來。葉龍天有沒有說過,他們倆要這樣下去多久,都已經半天了,現在都快六點了。」
「說了,至少要明天早上太陽升起。今天晚上不會下雨,就算上天眷顧了。」柳玉琪發動汽車,「我們先去吃飯,吃完飯再回來守著。」
「什麼?」劉逸駿尖叫著,「這可是墓地,大半夜的,萬一出來個什麼怎麼辦?」
柳玉琪李映月同時飛了個白眼,說道:「一個大男人,像個小姑娘似的!」
太陽下山了,天空慢慢變暗,月亮悄悄地溜出來,點點的星星似乎在朝這裡眨眨眼,不解發生了什麼事。氣溫有點下降了,葉龍天脫下外套,披到林雨昔身上,回頭望了望四周的一塊塊墓碑,心想,要是現在有位鬼大哥陪我說說話,多好。
對面的林雨昔,臉上的表情不停地變幻著,似乎陷入了對她媽媽的記憶裡……
漫漫長夜,葉龍天憑藉著背誦心理學著作,數天上的星星,自己和自己聊天等多種方式,艱難地熬過了。東方的天際終於露出了魚肚白。
等到第一絲晨光落在頭上,就像是注入了仙水一般,林雨昔睜開了眼,細聲說道:「葉龍天,你來了。」
雙手環抱著瑟瑟發抖的身體,葉龍天強擠出一抹笑容,回答說:「是啊,我來了。」
面對著葉龍天的笑容,林雨昔也笑了,正是葉龍天第一次看見的那種笑容,拉下她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後站起來披回葉龍天肩上,接著緊挨著葉龍天坐下,靠在葉龍天的懷裡,雙手自然地抱住葉龍天,「抱著我,就不會冷了。」
不遠處的車裡,作為守夜的劉逸駿叫醒了二位美女,咧著嘴對柳玉琪說道,「難道這樣,你不吃醋嗎?」隨意就被李映月壓在座位上一頓狂扁。
不過劉逸駿說的沒錯,看到這一幕,柳玉琪心裡酸溜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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