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七章 第六節 心跳 文 / linkin

    一大早起床，我就趕緊把私家醫生請來了。醫生是個六十多歲的慈祥老人，姓佐籐，幾十年來一直為莊園服務，大家都很熟悉他。我和小菊領著她來到月如的房間門前。

    「請佐籐大夫和少爺稍等一下，我先進去服侍小姐起床。」小菊今天很乖巧，看來昨晚的奇怪舉動的確是太緊張造成的。她小聲地推門進去，門口只剩下了我和佐籐大夫。

    「少爺，初次見面，請多關照！」佐籐恭敬地向我鞠了一躬。

    「哪裡哪裡！佐籐大夫，應該我請你多多關照才是！！」年紀這麼大的人對我這麼謙恭，我不禁十分窘迫，「佐籐大夫一直是這裡的私家醫生啊」

    「是的！我可是看著小姐長大的！」他和藹地一笑，我不禁對這老人有了不少好感。

    「真是勞煩你了！月如她的身體，總讓我感覺弱不禁風呢一定經常麻煩佐籐大夫吧」

    「呵呵，」他扶了扶老花鏡，「其實一直以來小姐的身體都是很健康的，除了一年一次的檢查之外，我很少有機會見到小姐的。除了偶爾有點貧血，身體方面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我想這也是小姐為了保持身材，節食的原因造成的。」

    「啊是這樣子啊。」我歎了一口氣，「以後我會好好督促她吃飯的！這女孩子為了身材，真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啊。」

    「但是我倒覺得，與其在飲食等環節上關注小姐，倒不如多在精神上關心她。」佐籐緩緩地說到，「我雖然不是心理醫生，但是我也有個孫女兒。作為這麼大一個家族的千金，小姐和普通的孩子比起來，精神上很容易承受巨大的負擔和壓力，另外，小姐的生活也顯得單調和孤獨了一些。」

    「啊」我心裡不禁有些自責，一直以來以為妹妹是完美無缺的，無論什麼事情她都能夠一個人獨立解決，卻沒有意識她也只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孩子罷了。雖然自己很喜歡月如，卻很少真正為她著想，替她分擔，相處了半年多，卻連她的一個朋友都不認識（夜神遙除外）。「是啊，我這個做兄長的，真的很失敗呢」

    「少爺也不用自責，」佐籐平靜地笑了笑，「其實少爺來這裡的半年多以來，我見過小姐兩次，感覺她已經比以前開朗很多了，我想，這應該是少爺的功勞吧。但是」

    佐籐說到這裡，卻被小菊的開門聲給打斷了，「小姐已經準備好了，佐籐大夫可以進去了。」

    「我呢？」我趕緊說道。

    「啊請等我問一下。」小菊伶俐地回頭問道，「小姐，少爺可以進來嗎？」

    我猜月如是猶豫了一下，再點點頭答應的。「少爺請進吧！」

    「真是的，讓我進去還需要考慮麼？」我小聲地嘟噥著。

    「站在小姐的立場來看，這時要是不讓少爺進去，也許更會顯得不自然吧。」佐籐神秘地一笑，邁著穩健的步子走進屋裡。

    月如穿著潔白整潔的睡衣，坐靠在床背上。她臉色比昨晚好了許多，清晨稀薄的陽光透過巨大的窗戶，斜照在她的身上，顯得安詳而又寧靜。看到她，我莫名其妙地有點緊張。她一直沒有看我，但我的出現彷彿讓她稍微有點不安。

    先是給月如量體溫，我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她，房間裡很安靜，窗外不時傳來清晨的鳥鳴，整齊乾淨的房間裡，她彷彿是一座美麗而又脆弱的雕塑，最為奪目。

    「嗯，體溫基本上是正常了，」佐籐細細瞧了瞧溫度計後，說道，「為了穩妥起見，再測量一下心律吧。」說著就把聽診器拿了出來。要直接貼著胸脯麼？我有些尷尬，看見月如的臉也有點紅了，一雙美目似有似無地在往我這邊看來，我便想著是不是要迴避一下。

    佐籐大夫剛要給月如量心律，卻發現了她窘迫的神情。微微一笑，「瞧我，年紀大了，對時間也沒有概念了，還以為小姐是以前的那個小姑娘呢！原來已經長大成一個會害羞的漂亮女孩子了！的確是不大好意思吧！」接著回頭，笑著對我說，「少爺，你能不能來幫我一下！若是身邊親近的人，小姐應該就不會反感了吧？」

    「啊？我？」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地說道，「這個，那個」

    「既然是兄妹，這麼矜持反而顯得不大自然吧？」他笑著說道，「小姐，少爺比你還害羞呢！」這老頭子是真這麼想還是假糊塗？

    要是作出為難的樣子，反而倒不自然。不就是聽聽心跳麼，作為要保護她，呵護她，給她幸福和關愛的兄長，這還難得到我麼？「好的，我來幫忙吧！」

    「不用了我自己來」月如羞怯地說到。

    「小姐全身放鬆就行了，不然會測不准的。」佐籐戴上聽診器，「少爺幫忙拿著就行。」

    睡衣很薄，自然沒有必要再伸進去，我伸手將聽診器的前端輕輕按在月如的背後（還以為是胸前呢，想歪了），立即隔著冰冷的器材，感到一股柔軟的溫暖。我感覺到她的不安，自己也覺得不大自在，手竟然有些酸了。

    佐籐仔細聽了很久，總算說可以了。我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奇怪小姐的心律過快，雖然沒什麼大礙，但我覺得還是應該好好觀察一下，過兩天我再來吧。」佐籐站起身子向大家告辭，接著意味深長地對我說到，「少爺，要好好照顧小姐啊！」

    「嗯。」我點點頭。

    「好好休息！天天放鬆！」我臨走時對月如說道，「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了。」

    「對不起」她坐在床上，雙手放在身前，玉指不安地捏握在一起，低著頭小聲說道，「對不起，讓哥哥替我操心了」

    「哪裡的事！」我拍拍胸脯，一幅大模大樣的樣子，「月如的事情就是俺的事情！！」接著尷尬的一笑，「說實在的，我還真應該感謝這場小病呢讓我有機會可以多盡一點作兄長的責任，平時你倒還更像一個姐姐呢好了，我先走了！別去上課了，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家裡安心靜養！」我把那張奇怪的歌詞放回她書桌上，再輕輕地掩上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接著又是早上與御神千葉子的一番鏖戰，這個女人下手一點情面也不留，我仍舊始終沒有敵過那三板斧，直恨得牙癢癢，卻也無可奈何。

    大概是那位糕點師傅的原因，美香今天很開心，一路上雙手摟著我的胳膊，像一隻歡快的小鳥般跳來跳去，不時憧憬著週末的踏青約會，走著走著就累得氣喘吁吁了。拖著我也只好放慢了腳步。

    「對不起」她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歉。「真是的！笨蛋」我敲了敲她的額頭，「我背你吧！不然就遲到了。」她羞怯而又溫馴地把手圈在我身前。真輕啊！我雖這麼想，卻裝出痛苦的呻吟聲，彷彿舉重運動員般，雙腿慢慢地蹬直。

    「阿肯」她不安地說道。

    「開玩笑的！」我飛奔起來，到了學校附近才把她放下，「小姐，嚴格打表，收費500。歡迎下次光臨！還有，不要老對不起對不起的，好像我這人心眼很小似的！」她只是掩嘴而笑。看來還是單純些好，我心裡暗歎道，太刻意強求只會給兩人帶來壓力。

    告別了美香，今天人品不錯，一眼瞅見了不遠處的地上有個錢包，趕緊去拾起來。一個挺精緻的錢包，我打開一看，傻眼了。

    錢包裡夾著一張略微發黃的老照片，上面是一個小女孩和一個小男孩，再仔細一看，那個男孩，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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