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七章 第四節 雨中 文 / linkin
晚上的排練很不順利，大家都因為意識到與以前beck的差距而憋著一口氣，可惜卻欲速則不達。
「林，你怎麼又彈錯了？在同一個地方都中斷了三次了？」阿史有些不滿意。
「很抱歉。」從下午到現在，心裡一直覺得有點亂，手指也不靈活了。
「還有榮二，要多注意浩司的鼓點。」阿史把頭一扭，又教訓起榮二來。
「對不起！我會糾正的！」
「好了，再來一遍。」浩司說道。
音樂響起，星野的歌聲也跟了進來。
「停！！」浩司說道，「奇怪，音響的低音旋鈕有人動過麼？」
「沒有吧」大家一臉茫然。
「怎麼感覺歌手低音這麼重」浩司納悶了，「再來一遍。」
「停！」又只到一半就被叫住，「星野，有什麼問題麼？」浩司問道。
「沒有。」星野光低沉地答道。
「不，」阿史稍稍有點不快，「你今天的發揮實在是很糟糕，剛才我就發現了。」
「真囉嗦呢，我說沒有就沒有！」星野光毫不客氣的說道。
訓練室裡的氣氛一下子就僵住了，大家都很不高興，也難怪，離現場演出的日子越來越近，樂團的狀況卻不容樂觀，所有人都有些急躁。
星野今天很反常，一整天也沒和我說過話，難道是昨晚的緣故？我偷偷看過去，她因為情緒激動而臉色緋紅，胸脯劇烈地起伏著。
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趕緊給這樣僵持的氣氛打圓場，「要不今天大家就早點休息？放鬆一下？而且今晚估計又要下雨的樣子」
「我反對。」阿史說道，「不練習的話，感覺都會退化的。」
「林肯君說得有道理，這樣練下去也沒什麼幫助，」一直沉默的浩司忽然發言了，「大家還是自我調整一下比較好。今天就到這裡吧！大家可以離開了。」
和昨晚一樣，榮二和阿史先走了，情緒都比較低落。練習室裡只剩下了我、星野和浩司。
「星野，等我一下！」我叫住了正要離去的她，「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她愣了一下，停住了腳步，默默地在一旁等著我。
和星野一起走出練習室，地下房間帶來的缺氧的感覺一下被清新的室外空氣沖淡了很多，她臉龐上的紅暈卻仍舊沒有消退。
默默地踏上冰冷而又髒亂的水泥台階，到了外邊。天色比起剛來時突然暗了下來，周圍的景色彷彿鋪上了一層昏黃的銹蝕，空氣裡似乎漂浮著淺黃的煙霧。
「哎，看來真的又要下雨了，」我長出一口氣，朝她呵呵一笑，「還好我這次帶了雨傘，昨天我可是被淋成了落湯雞呢。」
「別東拉西扯的，」她不耐煩地轉過頭來說道，「什麼事情快說唔？」
她話還沒說完，我已經將手背貼在她的額頭上面，幾根纖細的金色髮絲拂過指間。
「」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我做出的忽然舉動。只是呆呆地站著，雙手不自然地放在身體兩側。
我將手收了回來，又放在自己的額頭上測度一下，「果然，真的好燙啊傻瓜，感冒了還逞強！你的科學健康論到哪兒去了？」
大概是發燒的緣故，她的臉紅紅的，表情在訝異之外又有些無奈，「你怎麼知道的別人都沒發現」
「傻瓜，你一天都不開口說話，太反常了！」我輕鬆的說道，「真受不了你這個性，明明是女孩子，卻比好多男孩都愛逞強」
「不要你管！」她被我說中要害，大聲地辯解道，「我的個性就是這樣，你管得著麼？」卻是虛弱地急促呼吸起來。
「好了好了，是我的錯！」我趕緊討饒，「不過確認你真的是生病之後，我鬆了一口氣呢」
「」她有些迷惑，卻又不願意開口問我。
「我還以為，你今天一整天沒和我說話，是因為還在為昨晚的吵架生我的氣呢」我發覺自己這句話有些曖mei，慌忙換了個話題，「對了，你怎麼感冒的啊？你昨晚不是出來就打車回家了麼？我到家後給你家打電話，管家都說你睡了。」
「哼，你現在打電話過去，他們還以為我在房間睡覺呢。」她有些得意。
「啊？」我大吃一驚，「你是瞞著家裡出來練習的？這麼說是因為回家的時候淋濕了，而且還沒有及時換衣服」
她無力地點點頭，看來發燒讓她身體已經十分虛弱了。她身材苗條，個子又高，晃晃悠悠的樣子不由讓我心驚膽戰。
忽然，大雨傾盆而下，給天地間掛上一層沒有盡頭的水簾，雨聲太大，什麼都聽不見。
她想走出去，被我一把拉住。「傻瓜！感冒了還去淋雨，想死了麼？我帶了傘，一起走吧！」
大概是生病了的緣故，她的態度出乎意料地柔順。那曾經打過我無數拳的手，現在卻無力地任我捏住，第一次發現她的手很柔軟。
兩人同撐一把傘，並肩在大雨中緩緩走著，我忽然發現，從剛才到現在，自己一直緊緊拉著她的手都沒有放開，覺得不大好，但是若現在突然放開的話，似乎有更不妥當，我稍稍轉頭，看見她因為發燒而無神的雙眼，輕輕歎了一口氣，把她稍微往自己身邊拽了一下，再趁她不注意把雨傘稍稍往她那邊移了過去。
和她之間竟然會找不到話說，感覺太不自然了。
「你這傘打得真差勁啊，我看你和落湯雞沒什麼兩樣。」倒是她先打破沉默，有氣無力地挑釁了我一把。
「還不是因為你這傢伙長這麼高！」我身體左側濕了一大塊，「生病的人就不要勉強，搭著我的肩膀也不介意的！」
她冷冷地瞟我一眼，「謝謝，我不需要！」聲音略微有些沙啞。
混蛋，又浪費我的感情！我被她擺了一道，卻毫無辦法。
「說起來，你這傢伙，和雨很有緣呢！！」我走在積水較深的路邊，小心翼翼地在不經意間把平坦的路段讓給她。「當初剛剛認識你的時候，就遇到有一次你站著淋雨，我當時想，這真是個奇怪的傢伙呢那次我也還打傘送你回家呢！」
「可是後來，打傘的人卻沒有了」她低聲地說，彷彿是調侃的語氣，我卻覺得帶著點傷感，大概是感冒了她嗓子不大好的原因吧。
「傻瓜！我昨晚可也是淋著雨來找你的！」我假意辯解著，心中卻反覆思索著她剛才的話。
「我知道」她馬上換口說到，「你當時不也已經是沒傘了麼？找到我也沒用！」
「啊！！我真是個傻瓜呢！」我吊兒郎當地說。
後半程，她幾乎走不動了，我也不管她願不願意，強行把她背在背上。她濕漉漉的頭髮搭在我的肩上，我可以感覺到她熱熱的鼻息。
「你還真重！」她猛地勒住我的脖子，「啊啊啊！開玩笑的！把傘拿好！」
過了好一會兒，她都沒說話，不會發燒暈過去了吧？我得走快點，正擔心著，聽到耳邊她略微有點哀傷的聲音。
「史蒂芬向我表白了。」
「嗯，」我笑著說，「別想那麼多，回去記得吃藥，多休息！主唱！」
「想知道我怎麼回答的麼？」
「」
「可是今天我發燒，他卻完全沒有發覺算了，這個週末先和他試著約會看看」
「」我回過頭，她這次是真的暈過去了。
送她回家後，背上還殘留有沉甸甸的感覺，心裡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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