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二章 第六節 謊言 文 / linkin
昏黃的房間，沉默的氣氛令人窒息，那個女人雖然並沒有哭天喊地，要死要活的市井撒潑，但優雅的坐姿卻透著一股濃郁得難以化解的悲傷。
她還總算沒有失去理智，過了一會兒，說道，「請兩位客人在這裡稍微坐一會兒，我去給泡茶還有一些事情我想知道」
接著，就邁著迷茫的腳步，踱進了廚房。聽見微微的啜泣聲，不知道一會兒的茶是苦的還是鹹的。
我在一旁實在是不忍，故意對一旁的張羽說道，「這樣瞞著大嫂，真的好麼？」
「什麼？」張羽迷惑不解地問我。
「我是說，黑子就這樣和另一個女人私奔了。他給我們這些錢，要我們騙他老婆說他死了這樣真的好麼？」我故意稍稍提高了音量但還是裝出說悄悄話的語氣。
聽到廚房的抽泣聲停住了。
「你？」張羽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嚥了下去。
「這是你們的茶。」那女人端著茶走了過來，臉上的淚痕被用力擦過，只有微紅痕跡，神色倒是平靜得很。
「謝謝，不用了，我們報了喪就該走了，這是大伙的心意！」張羽拉著我往門外走去。他倒是真心不想隱瞞真相，但是這樣故意強調反而更顯得心虛了。我最後看那女人的神態，就知道自己的謊言奏效了。
到了樓下，張羽問道，「少爺，你為什麼不說真話？」
「與其讓她這樣痛苦下去，還不如想辦法讓她忘記，另外開始新的生活。」我平靜地說，「她若是當作被丈夫拋棄，最多也是憤怒和失望，總比絕望好得多。現在被拋棄的女人到處都是，不幸的程度比死掉一個改邪歸正、相濡以沫的丈夫好得多了！」
這也算是一個善意的謊言吧！至少我是這樣安慰著自己。
張羽不說話了，只是開車將我送了回去。
準時回家，妹妹的目光不那麼可怕了，「要是她什麼時候能對我笑一下就好了，一定很漂亮。」我心裡暗暗想著。
「請麻煩再來一碗！！」我對小菊說道。
「少爺今天可真能吃啊！」小菊嘟噥了一句。
「心情還算不錯，食慾自然也旺盛了些今晚可不要隨便闖進我的房間哦，呵呵，所謂飽食思*」我奸笑著說道。
小菊脹紅了臉，「少爺你每晚都把房門鎖上！我就算想進也進不來。」發現自己說漏了嘴，臉紅得更厲害了。
我也不作弄她了，心情像是剛剛考完一門試一樣，雖然有信心，但還是不敢肯定自己做得對不對。
失望總比絕望好，我嘟囔著爬上了床。
半夜，竟然有人發短信把我吵醒！
若是「姿勢不對，起來重睡」那我可就要抓狂了。本來想著今天的事，心裡懸懸的就睡不好，好容易睡著了竟然還把我吵醒！
一看發信人，是張羽發的，這傢伙本來就是個夜貓子，肯定又是喝醉了群發什麼「小姐好漂亮，大家快來啊！」這種黃色短信。
一看內容，手機藍色的螢光背景裡邊顯示著「黑子的老婆『自殺』了。」
彷彿被雷劈一般，我睡意全無！趕緊撥了電話過去。
「為什麼？」
「大概是因為無法接受丈夫和別人私奔的事實吧。年輕時就是在男人的虛情假意中被騙得很慘，本以為找到了真正的歸宿，卻發現再次被背叛了，可能比黑幫出身的黑子遇襲身亡更令她絕望吧。」雖然沒有點名，我感受到了張羽的責備。
「怎麼會這樣？我本不想讓她太過傷心才這樣說的」
「唉，有時出發點是好的，不一定結果就是好的」
溫柔的本意，善良的謊言有時對人甚至比真實更加殘忍。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想起了身邊的女孩，小涼、夜神、甚至是美香
「」我感到沉重的負罪感，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少爺你也不必太自責，畢竟你一番好意我也沒意識到他們兩口子的感情這麼深，這個謊言會帶來如此大的打擊早知道，我就應該」
想不到這道試煉竟然因為我的「善良」而陪上了一條人命！
到此時，自己終於意識到，雖然平時不說，但是自己常引以為豪的「溫柔」、「善良」、甚至是「軟弱」有時竟然是如此的殘忍！！！
小聰明和大智慧的比喻我這時才體會到爺爺的深意！
但是必須要這樣做才能讓我獲得教訓麼！！這學費竟然會如此的殘酷！
「一定要好好做好大嫂的後事！」我咬著牙說到，這是自己最後所能做到的一點救贖。
「什麼？這是當然的但是現在討論這個也太早了吧！」張羽吃驚地答道。
「人都死了！怎麼會太早！！！」我怒氣沖沖的吼到！
「啊？你說大嫂啊！我沒有說她死了啊！她正要上吊『自殺』，但是被守在那兒的手下救了。」張羽無辜的說道。「叫什麼未逐啊啥的。」
「是未遂！！你！！！」我這才意識到，張羽剛才是故意想讓我印象深刻而那樣說的，真是殘酷的教學模式。
「我知道了，老爺子的試煉還真夠狠啊。」後台是誰，我都懶得猜了。
「呵呵，打攪少爺睡覺了。再見！」張羽微微一笑。
我倒在床上，卻思緒萬千。
女人真是難以捉摸的存在。
這件事誰又能說我做錯了呢？同樣的事情，如果發生在另一個女性身上，說不準我這樣做會是更好的選擇，但是這次，我的善良卻成了毒藥。
再想想自己，對身邊女孩子——至少按她們的說法——還算溫柔但這到底又是對是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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