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十章 第七節 紅茶 文 / linkin
屋裡，透著一種酸腐的冷清，窗簾彷彿從來沒有被拉開過，老化的燈泡發出慘淡的光芒，給房間裡塗上一層銹色。傢俱少得可憐，只有鋼絲床冷冷的躺在角落，地面鋪著黑白相間的瓷磚，四處凌亂的散落著什物，彷彿慘烈戰爭後被歲月塵封的國際象棋盤。
整個空間彷彿已經破敗了，東城司雖仍然清麗脫俗地站在面前，但也染上了黯淡的氣息。
「那就讓我們立即開始這段補習吧。」我不知說什麼好，也就大話起來。畢竟自己給人補課的經驗不少，講起課來氣氛也好得多。
「嗯」她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大概是覺得我一個黑幫少爺成績不應該好到能給人補課的程度吧。
「那麼，能讓我看看你這次考試的試卷麼？」因材施教是我的教學理念。
「啊好的」她沒有了平時雷厲風行的作風，把書包抱在懷裡，低著頭慢慢翻找出試卷，遞了過來，大概是成績太差有點自卑吧。
「嗯，看來排列組合還有待提高啊，不過沒關係，其實不難。」培養學生的自信心是我教學的一**寶。
她低下頭，沉默不語，烏黑的秀髮柔順的垂在兩肩，只能看到她密密的睫毛在燈光的模糊影子。
「好的，拿這道題，我先舉個例子」抓住重點和典型進行講解是我的優勢。
「！；¥……%¥—¥¥%（*（……」在我漫長的補習生涯中，我最害怕的就是這種悶罐型學生了，單項輸入，沒有任何反饋，我也只好硬著頭皮講下去。
「因此，我們可以總結出一個一般性的規律」講課時第一人稱我都是用的「我們」，讓學生有一種參與感；但她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聽著，彷彿一個心理醫生在傾聽妄想狂的自言自語。
「同樣，我們可以擴展到其他方面」對學生的發散性思維教育是我的專長；但我卻沒感到她受到啟發的燈泡，卻感到茫然和不知所措。
雖然看起來精神萎靡，反應麻木，但是東城司端正的坐姿和傾聽的態度讓我感到她學習時的投入和渴望。
兩個人就像初ye的夫妻，一個處男，一個處女。我有灌輸給她的慾望，她也有接受的需求，卻總是找不到正確的接口。到頭來，我累得不行，她卻還是沒有獲得什麼。就像現在火箭的姚明和麥迪，兩個人仍是毫無默契。
「嗯，這個，基本上就是這樣」我冷汗直冒，然後忐忑不安地問道，「請問能給點水喝嗎？我有點口渴」
「啊好的，我去泡點紅茶。」東城司也長出一口氣，看來剛才她也不輕鬆。
我坐著等待，眼神迷茫地在這間毫無情調的昏暗房間中遊蕩，最後落到在廚房中泡茶的東城司的背影上。
「紅茶到底要放多少才好呢？」燒著開水，她喃喃自語著。
看來她泡茶的經驗和補習一樣匱乏，看著一貫英姿颯爽，毫不留情的劍道美少女拿著一罐茶葉迷茫的樣子，我覺得心底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走過去幫忙。
「雖然有紅茶，但是我從來沒泡過」她美目迷濛，小聲地說道。
「沒關係了，不必特意為我泡啦」
「大概這麼多吧？」她乘了整整半杯茶葉，詢問著。
「那樣會不會放太多了？」我大汗。
看著她在廚房中不知所措的樣子，我真的難以想像生活自理如此糟糕的她是怎樣獨自一人存活下來的。
燒水的水壺嗚嗚的叫了起來，她慌忙間就直接用手去拿。
「啊！！小心！」但是為時已晚，她手被狠狠地燙了一下。
「沒事吧！」我趕緊問道。
「只是有一點燙傷而已」她的表情仍是一幅沒睡醒的樣子，彷彿就像一個毫無感覺的人偶。
「什麼叫一點而已！！」見她這個樣子，我不禁又急又氣。
「得快一點冷敷才行！！」我一把抓住她燙傷那隻手的手腕，另一手按著她的肩膀，把她推到水槽邊，將她的手用冷水沖著。
「嘩啦嘩啦」廚房裡只聽得見水的聲音。
我忽然發現此刻自己離她是如此的接近，優美的身軀彷彿就在懷抱中似的，頭挨得更近，她的秀髮有幾縷輕輕地摩挲著我的面頰，廉價的洗髮水的香味和她輕輕的氣息混在一起，一種親密的感覺。我感覺她的手腕很細，白嫩的皮膚在我手中有點冰冰的。
「啊」我感覺到她羞怯的體溫，趕緊放開手，讓到一旁。「紅茶我來泡就行了東城你就暫時沖沖水就好了。」
「嗯」東城司用很細微的聲音說了聲謝謝。
她衝著水，我泡著茶，除了焦躁的水聲，氣氛還是很沉悶。
「對了，那天」我想找個話題，便想起了比武的場景。
她微微一征，但是又柔順地低下了頭。
「啊，沒什麼」我就任由尷尬在空間中瀰漫，直到濃濃的茶香將其覆蓋。
「好漂亮的顏色你很會泡紅茶啊」看著杯中熱騰騰的紅茶，她朱唇微啟，輕輕將手拭乾。「我可以嘗嘗看嗎？」
「啊嗯。」其實這也是我第一次泡紅茶，我有點不大好意思。
她雙手將茶杯捧在手中，輕輕低下頭，啜了一口。有一種與周圍環境不搭配的優雅和慵懶，
「好像有點苦啊」我也自己乘了一杯，喝了一口，撓撓頭說道。
她點了點頭。
「不過跟林肯君的手一樣，很溫暖。」她目光停留在別處，睏倦的眼神中有一絲未知的光芒。
大概是紅茶能振奮精神的緣故，接下來的補習順利多了，她不時提出問題，我也耐心的解答，有時感覺她的頭湊過來離自己很近，髮絲拂過的感覺讓我有點不大自然，她也意識到之後馬上退開。如果說剛才是初ye的男女，現在就好比冬天的刺蝟，想通過接近對方取得溫暖，卻又害怕被互相的刺給刺傷，變得猶疑不定了。
杯中的紅茶冒著淡淡的白氣，很苦，卻又很溫暖。
「哎~~~~~~~~~~總算講完了！」我撐了一個懶腰，身體向後傾去，卻忽然發現旁邊角落垃圾堆裡染著血漬的白巾，趕緊又坐直起來。「肚子好餓啊，呵呵。」
「那我告辭了」
「嗯」她點了點頭，接著小心翼翼地問道，「你這兩天都沒來劍道部訓練嗎？」
「啊，受了點傷。肯定是接不了你一擊的，呵呵」我笑著說。
「是我弄傷你的嗎？」她急切地問道。
「啊，不是。」她對黑社會一直充滿反感，我也不想多說，又想起那天她卻出席了黑幫聚會，我又開始迷茫了。
「砰！」銹銹的鐵門關上了，我卻感到另一種寂寞的門扉在等待著。
心中有點迷茫，一路上我的意識都有點模糊不清的感覺。
埋著頭走著，伴隨著的，還有一種淡淡的憂傷。
「少爺！你怎麼眼睛紅紅的，好像剛哭過一樣？」回到莊園，小菊一見我，不由驚呼出聲來。
「看見那個據說有一個傷感傳說的雕像了嗎？」我指著門外，說道。
那是一個女性半跪在地上，向旁邊伸出一隻手，彷彿渴求著什麼的大理石雕像。
「啊，看見了，少爺，你」小菊怯怯的說道，彷彿被那股憂傷所感染。
「我剛才就沒看到！！」
我揉著被那隻大理石做成的「手」撞得紅紅的額頭，呻吟道：「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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