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八章 第五節 憤怒 文 / linkin

    面對充滿疑惑和恐懼的眾人，我應該如何回答？

    是說出實話？痛苦和憤怒的復仇心讓佐伯綾子失去了理智；恐懼讓小菊選擇了罪惡？她們都不算是邪惡的人，卻犯下了弱者的錯誤。

    她們互相保護時，卻不像是虛情假意的樣子

    此時，佐伯綾子和小菊都低著頭不說話，彷彿在等待最後的審判。

    又想起爺爺的話：「我覺得我這個孫子和我一樣，一定是個老好人，老好人可不好做啊，呵呵！」

    「唉！」我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的說：「是這樣的，小菊幫我搓背時，手指劃傷了我的背部。我的慘叫聲引來了綾子小姐，綾子小姐知道後十分生氣，掏出匕首來要剁掉她的小拇指。可是我覺得劃傷我的是食指，食指和小拇指雖然都是小菊小姐的手指頭，但是食指劃傷我的時候，小拇指根本什麼也不知道，就和綾子小姐起了爭執，最後我終於把匕首奪過來了。」

    眾人聽了我的話，都充滿了疑惑、懷疑甚至摻雜著怨恨的目光，但是卻沒有人敢說什麼。

    這段毫無邏輯，漏洞百出的話，與其說是在給眾人解釋，還不如說是說給剛才兩個要殺掉我的女人聽的。希望她們能聽從我的勸告。

    唉，什麼老好人！只是一個懦弱的、沒有原則的人罷了。

    我看了一眼那兩人，小菊充滿驚訝地望著我，佐伯綾子仍然垂著頭。

    「但是，」我接著說道，「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自從來到這個莊園，我吃也吃不好，洗澡也洗不好。真的實在是很難受，我決定了，現在就搬出去！我以後會向奶奶解釋的。這地方真是讓我很不舒服。」說著，就大步向外面走去。眾人讓開一條道來，我能感受到身後鄙夷、憤怒的目光，這次當摩西可真不是滋味。

    回到寢室，立即換上衣服，拿起包就走，只想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剛下樓梯，忽然聽到一聲怒斥：「你以為欺侮了這裡的人，就可以隨便逃竄而去嗎？」

    我抬頭一看，是一個超凡脫俗的美女，穿著白色的紗衣，顯得聖潔美麗，她高高地站著，透出一股高雅的威嚴。

    這想必就是我那個妹妹月如了。其實剛剛經歷生死關頭的我腎上腺素大量分泌，只覺得有一股怒火到處亂竄，但是卻一直忍住，只想少惹麻煩離開這裡。現在有人血口噴人，把本是無辜受害者的自己說成是做了壞事想跑的惡棍，我只覺得肝火猛地躥了起來。

    「我的憤怒，好像一把火，燃燒了整個新宿」忽然覺得改變的這首歌很適合自己。

    受到不合情理的謀殺，誰都會有一腔憤懣之氣，但是還好因為經常自嘲的緣故，也經常自省。所以我才一直忍著。

    想起奶奶叫我好好待她的話，我也再忍了一把。堆起笑臉道：「我還說是誰長得這麼漂亮，原來是月如妹妹啊！你誤會了，哥哥生活在這裡不大習慣，所以要回去了。你好好照顧自己吧。」

    「站住！！誰是你的妹妹，我可沒有哥哥，沒有狼心狗肺，畜牲都不如的哥哥！！」她美麗的面孔內憤怒而微微發紅。「你和你那個畜牲哥哥一樣，又想畏罪逃走嗎？你這個出生時都不忘記回頭看一眼的敗類！」想不到純潔面孔下的那顆腦子竟然裝著這樣惡毒的話語！

    我這下子可忍不住了！！！

    誰又能忍得住呢？！！

    我只感覺一陣血氣往頭上湧，自嘲自省都沒用了，只覺得受了巨大的冤屈還要遭受殘酷的侮辱，誓可忍孰不可忍！

    「住口！！」我厲聲喝道。她吃了一驚。

    「請你不要搞錯了！」

    「我的名字叫做林肯！」

    「出生在人傑地靈、有著偉大文化歷史的中國！」

    「養育我長大的，是我正直的父親和善良的母親！！」

    「請你不要把我和一些沒有人性的日本人混為一談！！！」

    「你聽清楚了嗎？！！你知道了嗎？！！！我親愛的妹妹！！」

    雖然心中還有很多惡毒的語言，但是從口中說出來的只是上面的話而已。說出口之後，心中的憤懣也被後悔和不安所充滿。

    她畢竟沒有弄清楚狀況，自己是不是說得太重了？

    自己就是這樣一個軟弱的人，無論別人怎樣傷害過自己，心中卻老是害怕傷害別人。

    想起了水月涼，若是別人沒有傷害過自己，自己哪怕傷害過對方一點點，都覺得萬分愧疚，這份愧疚現在演化成了消散不去的恐懼。

    我不禁和說出「寧叫天下人負我，不可我負天下人」的曹操的心情截然相反。

    「唉看來自己是改變不了軟弱的性格了」我喃喃自語道。「什麼時候能變成曹操那樣的人就好了。」

    我沒有停下腳步，沒有再理站在樓上呆若木雞的妹妹。邁著大步離開了。

    我還是一個不適合憤怒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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