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四章 第四節 回憶 文 / linkin

    （下面的內容是我小時候的回憶，由於時間太久遠，可能有一些錯漏，請諒解）

    記得我讀小學一年級的時候，聽說附近搬來一戶人家，是一個老頭子和一個小女孩。那個老頭，我去河邊釣魚（受父親影響）的時候倒是經常遇見，花白的鬍子，長得還算慈祥，那個小女孩就從來沒見過，平時樓下的孩子一起玩鬧也沒見她參加（雖然我也早過了玩鬧的年紀，但是有時也會駐足觀看一下後人:p）。後來才聽說是那個小女孩太膽小，大家都不願意和她玩。

    反正也不關我的事，我還是每天放學後就拎著魚竿往河邊跑。時間久了，也就和那個老頭子熟識了。而那個小女孩也只露過一次面，看起來十分文弱，好像被河邊的風一吹就會飛走似的。我也沒怎麼在意。

    直到有一天，那個老頭忽然對我說：「小孩，你願不願意陪我家小涼一起玩啊？」

    「你家小涼？誰啊？」我一邊輕輕佻動著魚竿，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

    「就是上次我帶過來一起玩的小女孩啊，她是我孫女兒。」老頭扭頭對我說。

    「哦不願意。」我把魚竿拉了起來。

    「為什麼呢？她比你也就小那麼一兩歲啊！」老頭把身子也轉過來了。

    「我都讀小學了，和膽小的女生一起玩太丟太沒意思了。」我把魚鉤裝上餌，又甩了下去。

    「要不這樣吧？你有空配她玩，我把我吊的魚送一半給你。」老頭乾脆放下了魚竿。

    「你把魚都給我，我都不要，我自己又不是不會釣。嗨！來了！」正說著，我就拉起來巴掌（小時候的巴掌）那麼長一條小魚。

    「呵呵，那我每天給你工資怎麼樣？」老頭微微一笑。

    「我沒興趣，我的零花錢已經夠填肚子了。你的錢我不會要。」小時候的我就是除了吃也沒什麼追求的類型。

    「哦？」老頭子沒料到我這麼不好收買。

    「我家小涼很可憐的，每天都是孤零零一個人在家裡，我做爺爺的也不知道你們小孩子玩什麼，只有讓她自己孤單一人。其實她也很乖的，平時都老老實實地在家裡畫畫。我也叫過她出去和小孩子們玩，可是那些孩子也不願意和她玩。唉我這麼大年紀了，也不知道還能陪她多久，真擔心她回顧零零一個人啊」

    我剛剛釣到魚的好心情全被這個老頭子給攪了。「好了好了，我也不要你的什麼工資了，我有空陪她玩玩就行了。」

    「那就好了！男子漢大丈夫的，你可不要反悔哦！」老頭露出狡黠的微笑。

    糟糕，還是被這個老頭子的裝可憐攻勢給攻破了。管他的，不過就是一起玩麼？有什麼了不起。

    第二天，小涼——那個怯生生的小女孩就被帶到了我跟前。於是，從那天開始，我幼小的肩膀又被壓上了一個沉重的負擔。

    說是沉重的負擔，其實我的任務也很簡單，兩個人玩肯定是沒什麼意思的，所以也就是帶著她和其他的小孩一起玩。本來只喜歡和年紀比自己大的人玩的我也就只好裝起嫩來。別的小孩雖不大願意這個膽小的愛哭鬼加入他們，但是也不得不看我的面子勉強接受。

    但是這個小涼，也是真夠煩人的。雖然是大家在一起玩，但是不管玩什麼遊戲，只要我和她沒有被分在一邊，她就會開始小聲哭泣（汗），而且不管玩什麼遊戲都是一個勁的黏著我，捉迷藏吧，我躲哪兒她就躲哪兒，抓鬼吧，我一跑開，她追不上就會開始哭，受不了只好背著她跑。

    時間久了，我們兩個在遊戲中也都是被當成一個人了。「噢！林肯和他的小老婆又手拉手回家嘍！」小孩子們的想像力還真是豐富（汗），對這個稱謂，我倒是無所謂，那個膽小的小傢伙我看倒是挺樂意的，兩隻手牢牢地抓著我不放。

    不過，慢慢的，小涼也漸漸稍微開朗起來了，她爺爺就特別高興，經常給我一些比較希奇的糖果，雖說我不要什麼工資，但是不吃白不吃，也都欣然接受了。

    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軟。我這下子更得好好伺候這個小東西了。說是這麼說，一個小學一年級的小孩也不是聖人，所有不時也經常把小涼欺負得以把鼻涕一把淚的，當然，最後還是要半恐嚇半哄著的說：「我欺負你的事情，可不准給爺爺說哦！不然我就再也不和你玩了！」可憐的小涼都會懂事的點點頭。

    不過現在想想，當初自己這樣還是學會了不少責任感之類的東西。

    記得有一次在河邊，小涼忽然問我：「哥哥，我可以叫你阿肯嗎？」

    「為什麼要叫我這個？」我問，我想：阿肯可是要和我的親戚之類的才這麼叫的。

    她漲紅了臉不說話。

    「可以啊，要是你敢跳河的話。」我指著面前的河流開玩笑說。

    「撲通！」這小東西，竟然一下子就從1米多高的河岸邊跳了下去！要知道平時她可是怕水怕得不行的！

    我一下子慌了神，沒辦法，也只好跳下去，還好河水不算湍急，我的水性也算不錯，連忙一把把她攬住，拖上岸邊來。接著就破口大罵：「你找死啊！叫你跳你就跳啊！」

    她卻抬起頭，還滿是水珠的臉上露出少有的燦爛的微笑，樂呵呵的說：「阿肯——！」

    我真是拿這個小東西沒辦法。

    「唉」不知道我愛歎氣的習慣是不是那個時候開始的。

    後來，有一天忽然聽說那她爺爺死了，看來這老傢伙當初還真的沒說謊。不過想起來他待自己也不錯，能給一個小孩子信任這點我至今都很欣賞。所以也覺得很遺憾，至於小涼，也不是孤身一個人，家裡就有人來接她走了。不過當時她不肯走，非要和我一起玩。最後家長讓她最後和我玩一次，當時我媽見她送了好些東西給我，就叫我禮尚往來，也送禮物給這小傢伙。我翻箱倒櫃，沒找到什麼適合的東西，最後就把一次買糖果送的一個戒指送給了她。那個戒指上面的小人還被我用小刀削掉了。

    「你以後可要凶一點，把膽子練大，不要讓別人欺負你！只有我才能欺負你！聽見沒？」最後分手時，我好像是這麼說的。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真是一個可怕的獨裁者。

    後來，就再也沒見到小涼，也不知道她搬去了那裡。隨著我漸漸的長大，有時想起那一對十分信任我的祖孫，就會因為自己當初的小氣和粗暴感到愧疚。

    十多年過去了。這些事也漸漸被塵封在我的記憶中了。

    不過當初膽小又害羞的小女孩竟然成了凶名同艷名一樣顯赫的暴力大美人，雖然我對以前欺負過她還有一絲愧疚，不過一想到如今我可能面對她的報復，心裡不由又有些忐忑。

    這好歹也是講道理的社會，不會這麼暴力吧，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