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千年情劫 21 拳打腳踢 文 / 幽谷聽泉人
21拳打腳踢
在喘了一陣子後,無間子將自己斷了的肋骨慢慢推回到原位,站起身來,向烏金柱走去,只要完成化元噬仙訣,別說斷了根肋骨,就算整個身子都碎了也無所謂。
剛邁出兩步,他就覺得腳上似乎踏到了什麼,一低頭,就見渾身是血,慘兮兮的張子初伸著一隻有點變形的手抓住了他的右腳,另一隻手則抓住了他的左腳,腰部一用力,雙腳如毒龍一樣升騰而起,正是「老樹盤根」暗藏「撩陰腿」的招式!
無間子料不到已打成這樣的張子初還有力氣反擊,不由一愣,這一愣之下,徹底瓦解了他的所有優勢。張子初的雙腿雖然快准穩都很差,但勝在狠字,力量之大,比無間子這個自詡的武林高手還強上三分,撩陰腿沒撩到陰部,卻結結實實地踹在了他的胯部之上。
「啊!」無間子慘叫一聲,斜摔在了地上,張子初順勢翻身騎在他的身上,雙拳如雨點似地落下。沒有要穴經脈之分,只是揀骨頭少不咯手的地方打!拳拳著肉,記記生風,打得那叫一個痛快。
無間子強忍著痛楚,在挨了幾拳後,雙腳一收,以膝頂地,轉身仰面,以兔子蹬鷹式,將張子初強行登出四米之外,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指著張子初,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口氣問:「你……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在禁靈魔陣中,除了塗山紫這樣已脫卻凡胎的仙人之外,其餘妖族都會因妖力被禁而恢復原形,如今張子初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胖子模樣,可見是人類。可一個沒修煉過的人類,絕不可能在承受了那麼大的打擊之後,還有力氣反擊。
張子初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滿臉血垢都掩不住他的精神煥發:「老子是人!你才是東西!呸!你連東西都不配,你根本不是東西!」
「你……」無間子敏銳地發現張子初身上的傷勢正在飛快的恢復,那份速度,就連以**強悍見稱的妖族都無法跟得上!
「我什麼我!打啊!」剛才潑婦似的打架已將張子初內心深處的一絲血性給激發了,說著,揉身而上,再次與無間子打在一起。
這回,無間子學乖了,七分防守三分攻擊!對方是打不死的蟑螂,自己可沒那個命!一陣子拳打腳踏下來,張子初被打個十幾下,大約能換得打中無間子一下,很划不來!
張子初看看不對勁,乾脆拳腳一收,直奔烏金柱而去,口中嚷嚷著:「仙子別怕,我先拿轟開這烏金柱,將你放出來!」
無間子大急,這禁靈魔陣能發揮功用,不僅是因為魔陣自身的設計,還在於將塗山紫做為陣眼,以她源源不斷的仙力做為陣式動力。萬一塗山紫被解救出來,不僅他的化元噬仙訣化為泡影,就連禁靈魔陣也會完蛋。到時候,台下的六僧和四妖不撕了他才怪!他想都不想,閃避的身法一收,直撲張子初,以防他靠近烏金柱。
張子初搶身靠近,他擋!再搶,再擋!很快,兩個人的交戰方式由剛才的靈貓戲鼠變成了你攻我擋。一抹陰險的笑容爬上了張子初的臉,手底下的招式攻得更歡了!
打!打!打!有個武林高手陪練,張子初打得痛快之至!剛才被無間子擊中丹田的時候,他就感覺到體內的龍髓金珠彈了彈!每一彈,都會發出一股溫和的暖流,改造著他的身子,比起平時的潛移默化快了千百倍。
說到底,若不是龍髓金珠在平時的改造過程中,已將他的**強化了百倍,在無間子的拳腳之下,張子初早就一命嗚呼了!力大身輕、強悍耐打、恢復力超強,這些都是龍髓金珠的功效。在雙方的對打中,龍髓金珠一再被激發,天界蛟龍血脈開始滲入到他的每一寸經脈、每一個細胞之中,讓張子初變得越發變態。
張子初也體會到了這種變化,但他卻沒有加強攻勢,看似暴雨打梨花狀的亂拳自始至終都維持了相同的強度,累得無間子氣喘吁吁,又不至於一擊即倒!
雙方攻防持續了大約一刻鐘後,張子初已變得游刃有餘,有時,故意讓無間子的反擊命中自己的丹田部位,也只是感覺隔靴搔癢而已,根本不能再激發龍髓金珠。
該結束了,他目中寒光一閃,所有的攻勢一收,也不再向烏金柱的方向突近,而是高舉右手,平平地向無間子擊出一拳。這一拳堂堂正正,一往無前,沒有半分後手,無間子看得清清楚楚,但在心底產生了一種無力感,無可擋,無能擋,無可避,無能避,如我佛一記光明拳滅卻十萬魔軍,哪一個天、人、菩薩、阿修羅不是看得清清楚楚?
當張子初的拳頭擊中無間子的胸口時,無間子無聲無息地飛了起來,飛出五十多米,向困仙台下落去。這時,他的身上傳出一陣骨折之聲,胸口的衣服血肉裂了開來,當落到地上時,已是萎成了一團血肉,再無半點人形。
就算他現在還有一口氣,有剛才恢復了一點元氣的貓妖和狸妖在一左一右照顧著,同樣改不了「死」字!
收拾了無間子,張子初卻沒有半點興奮的感覺,走到塗山紫面前,拍了拍那些紫色繩索,輕聲問:「仙子,我該如何為你除去這些東西?」
塗山紫沒有回答,雙眼看著無間子墜落的地方,空洞無神,那聲音像是九霄雲外飄來的,乾枯無力:「這禁靈魔陣是以我的仙力為動力推動的,沒有超越我的力量,是無法解開這些繩索的。可惜蕭郎不知道這一點,否則又怎麼會上你的惡當!」
靠!救人落得這麼個下場?張子初哭喪著臉說:「仙子大人,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場,沒必要說得我跟壞蛋一樣吧!」
塗山紫搖了搖頭,心灰意冷地說:「我被困在此處,也算自做自受!你們走吧,以你的**強悍程度,這五米高台根本難不住你!禁靈魔陣雖然能禁住陣內一切靈力,但無法阻擋你離開。蕭郎已死,你們的任務也完成了,又何必呆在這裡陪我受罪?」
張子初心裡總覺得還有點異常,又想不出異常在哪裡,只好好聲好氣地勸說:「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無間子雖死,但你那蕭郎的靈魂還在,你何不送他入輪迴,等他來世再談戀愛?」
塗山紫笑了笑,仍是無盡淒涼模樣:「蕭郎練的是化元噬仙訣,那份魔氣已徹底與靈魂相融,身滅魔消,魔消魂逝,哪有再入輪迴的可能?何況,我現在對你半分感激之情也沒有,放了我,說不定第一個拿你開刀,以祭蕭郎!」
「我走!」張子初暗中伸了伸舌頭,跟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人真的沒什麼可講的:「只是從此磨山多了一個風景,供大家來看被縛的仙子!」
塗山紫輕聲說:「我已知曉這魔陣變化,一時三刻後,困仙台將自動沉入地底,一切都原恢復原狀,就不勞你費心了!只是中原大學多了個失蹤的看門大媽而已,想來這事讓中南監察室解決,也沒什麼困難!」
張子初無言,輕歎一聲,轉身從困仙台上跳了下來。他這一下台,沒等虛聲大師過來請安,一隻一人多高的老鹿就橫在了他面前,口吐人語說:「小兄弟,請救我少主一命!」
「你?陸千秋?」張子初一愣之下,才認出是陸千秋的原形:「虎慶生怎麼啦?」
陸千秋急急說:「剛才魔陣一起,靈力被禁,我的內丹也無法發揮效用,根本壓制不住蠍魔倒毒刺的毒性,被毒氣侵入少主紫府,只怕……」
下面的話,不用說,大家都明白!張子初果斷地將那隻大老虎抱到鹿千秋背上說:「你跑得最快,先出這禁靈魔陣,再想辦法壓制虎兄體內的毒性,我跟歸元寺幾位大師隨後就到!」
禁靈魔陣的範圍足足籠罩只十幾里地,外面又是狐仙禁制,只有陸千秋還能跑,張子初和歸元寺的幾名長老要走出去至少也得半個多小時,虎慶生的病情已到了最危急的時候,一刻也不能耽誤。陸千秋向貓妖、狸妖打了個招呼,四蹄翻飛,急馳而出。貓妖和狸妖長途奔襲能力不如陸千秋,但護主有責,也跟著隨侍左右而去。
「阿彌陀佛,多謝小師叔!」虛聲大師向張子初合十為禮。他身後的五名長老這才恍然大悟,這年頭,能讓虛聲恭敬成這樣的,也只有佛戒傳人了!真人不露相,這位師叔果然已到了離諸相而證真如的境界,難怪即便在仙人都承受不住的禁靈魔陣中大展身手,滅魔衛道。
可時間由不得他們在此敘舊,大家簡單地見了一禮後,隨著張子初和虛聲大師向陸千秋的去向迅速離去,只留下孤零零的困仙台,和台下的一團血肉、台上的塗山紫。
自張子初走後,塗山紫一直雙目微閉,眉心波光鱗鱗。這時烏金柱伸出的水晶圓珠慢慢地在台上轉動,轉了一圈,都沒找到其他的人,又往回收。正當這顆水晶圓珠收回到柱頂時,塗山紫的眉心一閃,出現了一根青色的竹簫。竹簫一轉,引動著水晶圓珠將剛才從塗山紫身上抽取的仙力又重新注回到塗山紫的身上。「破!」塗山紫口中吐出一個咒音,她身上的一根紫色繩索斷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