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千年情劫 04 張智登場 文 / 幽谷聽泉人
04張智登場
放心不下的黃涉竹放下涉江集團的瑣務,以參加中原大學一個短期的emba培訓班為由,名正言順的重新回到中原大學校園。只是,他上課的地點,不是那個衝著emba的高昂學費所裝修的豪華教室,而是跟著秦香去她們班旁聽。
旁聽在中原大學也是常有的事,特別是有些很有水準的老師講課時,除了本班的同學之外,外班的,外系的學生也經常會來旁聽。黃涉竹遇到最誇張的一次,一位老師在給他們講《會計學原理》時,旁聽的學生硬是擠得本班的學生都沒位置坐,不得已只好換教室,還一連換了三次,直到換到一個足足可以坐兩百人的階梯教室,才保證本班四十多名學生都有坐位,而且走廊上還站了不少旁聽生。
今天的課當然沒那麼誇張,旁聽生來了不少,可這個能坐八十人的教室還是空了十幾個位置。他拉著秦香坐在最後,屬於狗不理的位置。讓他覺得奇怪的是,今天的旁聽生全是女生,不由偷偷地問秦香:「怎麼回事?中原大學的女學生什麼時候喜歡上《大學語文·古典文學》了?還是最近流行用古典文學語句來裝飾自己!」
「都不是!」秦香掃了一眼教室中的古怪情形,悄聲說:「全是衝著老師來的。」
「什麼時候那幾個禿頂老頭這麼有魅力了?」中原大學教古典文學的那幾個老師有頂禿、鬢禿、額禿、全禿之分,但無一例外的都是禿頭,被譽為中原大學前途最為「光明」的一個教研室。雖然從所謂的科學研究來看,禿頂者一般都是雄性激素分泌比較旺盛,不僅工作上精力充沛,就連夫妻生活也很和諧,比起小白臉可實用多了。但黃涉竹打死也不信,中原大學的女生什麼時候已達到透過現象看本質的境界。
「新來的!」秦香想起那一片「光明」的教研室也暗暗好笑,低著聲音解釋:「前幾天剛調過來的,姓吳,叫吳堅。不僅水平極高,連人也帥得跟明星似的,所以來旁聽的人極多。」
鬧了半天,這些旁聽生聽的全是「關關雎鳩,在河之洲」,人家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們是「窈窕淑女,好逑君子!」。黃涉竹撇了撇嘴,將手中的書本一放,正準備施展他的課堂入夢**,就叫一個年輕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帥!這是黃涉竹的第一評價!很帥!就連自詡古今第一帥哥的黃涉竹也不得不承認,站在這位帥哥邊上,自己只能屈居第二。
「吳老師!」「吳老師好!」「吳老師來了!」「吳老師你好!」吳堅所過之處,一片嘈雜之聲,如同幾萬隻鴨子在爭食。
吳堅一一點頭,微笑示意,但在眼神中去沒有多少笑意,反而有那麼一點點抑鬱之色。正在這一點憂鬱,讓那些女生母性大發,差點挺身而出,要將他摟在懷裡好好安慰一番。如此俊朗少年,如此易碎的心靈,讓我們好好保護他吧!要不是還在課堂上,不知有多少女生在那裡尖叫呢!
甚至連秦香的眼中也閃出一絲欣賞之色,好在黃涉竹知道那份眼色只是對所有美好事物的欣賞而已,也不至於打翻醋瓶子,仍趴在桌上,等待著上課鈴響,等待著五十分鐘後的下課鈴響。
就在他睡得正香時,有人在拍他的腦袋:「誰啊!打擾人家睡覺是件很不禮貌的事!」
一抬頭,就見吳堅站在他面前,好氣又好笑地問:「這位同學,你不覺得上課睡覺和在寢室裡睡覺有什麼不同嗎?」
「有啊!」黃涉竹想起當年張子初的「標準答案」,心中暗笑著回答:「當然有不同,在寢室裡睡覺安穩多了。」
轟!大家狂笑,幾個男生在私底下向他暗暗比拇指,大有哥們就是厲害的同感,卻換來了全體女生的怒視。千夫所指,不病而死,黃涉竹只覺得一陣毛骨悚然,他沒有張子初那麼厚的臉皮,在大家的威懾之下,只好尷尬地搔搔腦袋,擺出一付無辜的模樣。
吳堅沉聲說:「既然上課睡覺沒在教室睡得舒服,還請這位同學回寢室去睡!」
「好啊!」黃涉竹隨口漫應了一聲,正想走人,突然想起這不是在他自己以前上課的課堂上,而是在秦香的課堂上,看了一眼秦香,又厚著臉皮坐了下來。
吳堅也沒料到班上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個妙人,見他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不由大為棘手,又有點慍怒:「這位同學好像不是我們班上的吧!」
坐在另一處的蕭金鈴忙站起身,走到黃涉竹旁邊說:「你還不快走?有我在,還怕香兒受什麼委屈不成?」
黃涉竹哎哎地應了一聲,就是身子不動。心想,若『自殺』事件真的是因為四大美女而出現,別說香兒,只怕連你都自身難保啊!
「吳老師,不好意思!他是我男朋友,這幾天學校裡接連有人『自殺』,他怕我害怕,才過來陪陪我。他是個粗人,不懂事,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向您陪罪!」秦香也出來打圓場,一席話說得落落大方,反而讓那些打算看戲的傢伙沒了興致。
吳堅眼中寒芒一閃而沒:「不到一周時間,學校裡就死了兩名同學,你害怕也是常理。不過,警方和校方都已查明她們是『自殺』,而非他殺,應該不會影響到別的同學,用不著疑神疑鬼吧!」
「那是!那是!我這就讓他回去!」秦香一扯黃涉竹,他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拿起書本說:「香兒,你自己小心,我先回去了!」
「放心,交給我了!」蕭金鈴搬了書本過來,拍著胸脯攬下了護花這件巨難的活。
事情鬧到這份上,黃涉竹也只好走人了!一世人,兩兄弟,說不得又去陪張子初胡扯去了。一進病房,卻見張子初正跟別人聊得起勁。坐他病床上的是一個大約十六七歲的少年,一身銀白色勁裝透著質感,頭髮呈放射線狀四散而開,大眼隆鼻,皮膚上隱隱反射著淡淡的輝光,一臉的沉靜,酷酷的,似乎有點冷漠。光看打扮,可以直接歸入少年古惑仔之列,但加上他的神情,又覺得是個精靈古怪的小孩子,讓人一下子原諒了他的奇裝異服。
見黃涉竹見來,張子初笑著開口說:「色豬,來見見我的堂弟!」
「死胖子,你什麼時候有堂弟了?」黃涉竹覺得奇怪,當年張子初一個人來到於化集團投奔黃於化,這些年來可從未見他聽起過還有親戚。
張子初說:「我也很意外,我那位大伯在三歲時已去了英國,從此音信全無,本以為早已過世了,想不到居然弄了個堂弟回來。」
「你好!」異裝少年站起身來,用標準的倫敦腔剛說了兩句就把張子初喝斷了:「這裡是中國,你自己算半個中國人,我們兩個又是純種的中國人,不必拿鳥語來炫耀,說中國話吧!」
「是!堂哥!」異裝少年連忙改口,用幾乎能上新聞聯播的標準國語自我介紹說:「您好,我叫布萊爾唐邱吉爾約翰布萊克羅依,中文名張智,羅依家族繼承人,大英帝國世襲一等伯爵,很高興見到你,你應該就是堂哥提到的黃涉竹黃先生吧!」
黃涉竹被張智那又長又亂的英文名字繞得直發暈,但他至少知道,越是名字長的,越可能是某個古老家族的後裔,這些家族經過漫長的演化,習慣性地將他們的英雄先輩名字加入到姓名之中,越拉越長。到了現代,這種家族要不就是已衰落至殘,要不就是看似低調,實則在暗中掌握了大量的政治經濟資源,在英國這種強調血統的國家,絕不容輕視。
一個純中國人外表的張智擁有這麼個身份,還伯爵,聽起來怪怪的,不過,禮不可失,他伸手跟張智握了握,高興地說:「我就是黃涉竹,那死胖子一定給你講我的壞話了吧!別聽他的,他這人十句話有九句你得反著聽。」
張智臉上浮出一絲狡黠:「剛才堂哥說黃先生為人正直聰明,學識廣博,年少有為,足以為當代少年的楷模,這話是不是也該反著聽?」
「哇佳佳」黃涉竹跳了起來,摸了摸張子初的額頭說:「胖子,你沒發燒吧,什麼時候見你這麼誇過我?」
張子初笑著說:「偶爾說說胡話,也是人之常情,你可千萬別當真!」
黃涉竹拉著張智說:「你別聽他剛才這句話,關於他跟你說的,我的人品如何如何高尚,都是確切無疑的,至於說我壞的,都是正話反說。中國文字博大精深,你一下子也理解不了那麼多,只要記住一點,我最帥,我人品最好就行了!」
「好了!」張子初及時制止了他的胡吹說:「我這個堂弟自約喜歡探險尋奇,在偵探方面有獨特成就,在英國私人偵探界,人稱小福爾摩斯,甚至於連亞馬遜河流域的巫術、埃及木乃伊詛咒、北歐黑巫術什麼的都有涉獵。這次是來跟我學習中國文化,想深入研究一下中國傳統神秘術的。正遇上我們學校女生『自殺』之謎,乾脆就讓他跟著你深入查探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