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分寶大會 06 瑯嬛福地 文 / 幽谷聽泉人
06瑯嬛福地
洞宮山位於福建政和縣西南的楊源鄉,是周寧、屏南、政和、建歐四縣(市)的交界處。因山中一巨石呈「宮」字狀,奇山洞又有洞中宮殿之稱,故名「洞宮山」。此山綿亙起伏,巖奇石怪,山高洞多,崖陡澗深。據傳古有魏、虞二真人在此煉丹飛昇。在晉朝時,建州剌史張華游此山時,偶遇一位老人,將他引到一顆巨岩之下,用手種的木杖敲擊巨岩,巨岩就轟然洞開。進入一看,裡面有三個房間,放滿了書架,書架上全是各種古色古香的書籍,旁邊還蹲著兩條狗在看守。
張華奇怪地問老人,這是什麼地方?老人說:「這是九州萬國歷代史記,玉京紫微全真七橫丹書。」接著,他又指著兩條狗說:「這是守護雙龍,負責看守這些書籍。」張華就提出,能否讓他在這裡借住幾天,以遍觀群書。那老人笑著說:「你也太傻了吧,這種瑯嬛福地,豈是凡人能做的?」說完,就叫童子將他送出門外。張華剛一出門,大門關閉,就恢復了原來的巨岩模樣。正是這兩段傳說,洞宮山又被稱為「瑯嬛福地,魏虞洞天」。
洞宮山最神奇的景象莫過於「虹溪巖圈」,即在虹溪河谷中的八塊岩石,石質十分堅硬,風鑽在上面彈跳也不過留下些白點,但其上面卻有280餘個形狀大小各異的同心圓,直徑約在10厘米至20厘米左右。
關於它的由來,人們眾說紛壇,或疑為外星人所為,或疑為火山爆發所致,或疑為滄海桑田時海生動物所為,或疑為古越族圖騰或宗教信仰的遺跡等等,撲朔迷離,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於是便將它命名為「怪圈」。一位作家曾生動地描寫道:「它如符咒,如密碼,如一頁頁讀不懂的天書,卻又使人隱隱感到,那是天工造化對人類的某種暗示,某種隱喻,某種呼喚。」
後來,這句話傳到修行界耳中,讓人大笑一通,這怪圈正是符咒,也是天書,只不過有點殘缺而已。傳說中天界五大神通之一的「大羅金仙咒」,悟之者可直接以肉身凡體飛昇天界,位列仙班。當年一位仙人為了後世子孫,從天庭中盜出此咒,在送往人間界的途中,被雷神所殺。紀錄「大羅金仙咒」的玉簡瞳就化為巨岩,落入洞宮山。「大羅金仙咒」也從中浮出,就是那一個個怪圈。
可惜,在此過程中,紀錄了「大羅金仙咒」入門的那塊玉簡瞳已被雷神完全毀去。三百六十道符咒只剩後面的兩百八十道,這樣一來,光憑人間界修行者的水準,任誰也無法參悟。剛開始時,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不少,有心來參悟的也不少,只是,從沒聽說有誰能參悟出這「大羅金仙咒」,反而因此走火入魔,神形俱滅,癡傻瘋癲的不少,漸漸地,大家的心也就淡了,只是把這事做為茶餘飯後的一個談資而已。
正是因為有這種種神奇,當聽說勾陳寶庫在洞宮山出世時,尋寶聯盟的師長們才毫不懷疑地傾巢而出,直撲洞宮山。結果在洞宮山只是發現了勾陳寶庫留下的痕跡,然後在大家的推測下,以為應該在玉蒼山出世。正因為只是一個推測,其中不同的意見也不少。於是,幾大門派領頭的就留在了洞宮山,不再四處奔波,各自派出得意門人,組成尋寶聯盟奔赴玉蒼山。
洞宮山既然號稱瑯嬛福地,其間的靈脈也不少,積累了濃郁的靈氣,這些高人們倒也在此樂得逍遙,相互之間,下下棋、鬥鬥嘴,交流一下修行心得,倒也其樂融融。這種氣氛甚至沒有被尋寶聯盟狼狽而歸所影響,在等候佛戒傳人到來前,各派紛紛召集弟子,參加洞宮山分寶大會,也引起了一些沒有參加尋寶門派的關注,派出列席人員,將這次分寶會議變成了修行界的一次盛會。
張子初來到洞宮山已是十二月二十四日,趕在分寶大會召開前,漫步上山。分寶大會的地點設在寶峰巖。這裡有十二座懸崖峭壁,高插雲端,峭拔巍峨,怪石層迭,丹崖與蒼松翠竹相互映襯,或形如寶台,或狀似尖塔,如樓、如閣、如屋、如宇,故有朱閣、丹宇、玉樓、巖屋、尖塔峰之稱。東西二寶台峰,中間僅一線隙縫,稱為姐妹峰,又稱「一線天」。附近又有五座巖山平列,稱「五峰巖」,居中一巨岩即寶峰巖。寶峰巖下有二石洞,一大一小。相傳為魏、虞二真人修真之處,稱「魏虞洞天」。在寶峰巖下,原來有洞宮禪院,院頂有一半是憑借巨石巖庶覆,又名巖下庵,現在已毀。普通遊人到此,就該扼腕長歎了,只有修行者才知道,這巖下庵並沒有真正毀掉,幾位祖師在坐死關時,將真正的巖下庵已遷入寶峰巖內,改名叫巖中庵。
張子初身為佛戒傳人,到了這裡後,自然要去巖下庵一趟。但他不急,反正離分寶大會還有兩天,正好邊觀景邊走路,一舉兩得。
他現在的模樣是一名老頭,鬚髮蒼蒼,但精神很好,隱透著紅光靈氣,這是心幻面具裡已存的一個形象。選這個形象的原因在於這個形象居然能夠隨著對方修行者的修為來表現自己的境界。在佛宗眼裡,他是佛門修行者,在道宗眼裡,他是道宗修行者,在金丹期的眼裡,他的修為就是築基期,在渡劫期的眼裡,他的修為就是元嬰期……
佛靈和張智被他收了起來,雖然這兩隻妖怪一再保證沒人能發現他們的妖怪身份,但小心駛得萬年船。分寶大會中能人異士層出不窮,指不定有誰認出這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妖怪,問題就嚴重了。
看過「觀音觀南海」、「金童玉女守佛龕」、「獅子護金鐘」等景點,向東行三里,有石山蜿蜒而下,山脊岩石嶙峋,如鱗甲然,至溪邊有一石微昂,形似蛇頭,人稱「蒼龍飲水」。就在蛇頭邊上,兩個少年正在聚精會神地虐待著溪中的一條黃鱔。
那條黃鱔長約兩尺,兩指粗,看起來異常地肥大,在黃鱔的腹部,有一彎彩虹狀的條紋。其中高一點的那個少年,雙手內扣,掐著最初級的「斷水訣」,使黃鱔四周的溪水凝固。這是個很初級的法術,威力也只能用來抓抓魚蝦,正好將黃鱔囚在中央。
另一個矮一點的少年指尖時不時地彈出一滴水珠,落入溪水後,並沒有融在水裡,而是一顆彈丸似地直入水中,正擊打在那彩虹條紋之上。每一擊打,黃鱔的口中就泛出一縷紅色血沫,在溪中拚命地翻滾、抽搐,表現得極其痛苦。
「那兩個傢伙也太殘忍了吧!居然打擊虹鱔的彩虹斑來取樂!」佛靈禁不住咕噥了一聲。
張子初問:「那虹鱔是什麼東西!」
「其實也就是黃鱔。」張智說:「普通的黃鱔,因為機緣巧合,吸收了彩虹精氣,就成了虹鱔。虹鱔經千年修煉,可以開啟靈智,成為虹鱔妖。虹鱔妖體內會生成虹鱔珠,是製造幻境,魅惑心智的奇寶。這條虹鱔看樣子不過百年,靈智未開,只能算是奇魚而已。未滿千歲的虹鱔身上有彩虹斑,是致命的弱點,只要輕輕擊打,就會痛入骨髓,甚至連靈魂和精神都會因此而崩潰。」
聽張智這麼一介紹,張子初覺得心中有點不忍。好歹他也冒充過龍王,現在更是長江水系水族之王的身份,看著別人殺魚吃蝦,倒可以因為這些東西靈智未開而無所謂,可像這樣只是為了取樂而虐待虹鱔,未免有點看不過去。
他靠了上來,向兩名少年做了個揖:「兩位小哥,請了!」說話間,略一示意佛靈,讓他的佛門獅子吼從張子初的話來放出那麼一點點。
高個少年一震,手中法訣一鬆,「斷水訣」散了開來。那條虹鱔瞅得這個機會,嗖地竄入水底,一抹虹影閃過,已逃得無影無蹤。
「豈有此理!」矮個少年站起身來,指著張子初的鼻子問:「你是什麼人,居然敢打攪我玄明二子的遊戲?」
高個少年站起身來,看了看張子初,臉上閃過詭異的笑容,沒有開口,等張子初回話。張子初輕咳一聲:「小老兒張福安,少年時因為得異人所授,學了些煉氣的功夫,可惜沒有接下來的口訣,以至於修了六十餘年,仍未能大成。聽說洞宮山最近神仙雲集,奇事異象層出不窮,故動了尋道之心。進得山來後,見兩位相貌英挺,骨骼清奇,必非凡人,故無禮打擾,想問個道。」
這一通胡扯,讓矮個少年的臉色緩和下來。他和高個少年長得雖然不致於歪瓜裂棗,但也罕見誰誇他們長得俊,一聽之下,對張子初生出一絲好感:「算你老頭有點眼光!尋仙問道,你算是求得人了!我們玄明二子乃玄都宗掌門之子,隨便給你指點幾句,就夠你一生享用不盡的了!」
唯有高個少年根本不受張子初的諛詞所動,陰陰地說:「原來只是一無門無派的散修,指點幾句倒無所謂!問題是,你剛才驚走了我兄弟兩人辛辛苦苦找到的虹鱔,失了虹鱔珠,這筆賬該怎麼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