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寶藏 11 月照葫蘆 文 / 幽谷聽泉人
11月照葫蘆
「我做不了主!」沈無禁更加苦笑說:「雖然不知道勾陳寶庫裡有什麼東西,但我家大人和其他各家大人還在洞宮山談判分配方案呢,到現在還沒個准信過來。真正領導這裡的,現在只剩下玄元宗程和光宗主,如果你想討個公道的話,找他去吧!」
張子初看了一圈後,再次歎氣說:「驕傲,你們實在是太驕傲了。我符禁宗雖然已沒落到極點,好歹還有份家產。就算世俗人,你平白踹了人家的門,苦主找上門來,也該出來個說話算數的,可現在倒好,我在這裡半天了,居然只有沈兄一個人出來,這讓我怎麼說好呢?」
沈無禁往邊上讓了讓說:「你跟我進來就知道了。」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法雲禪寺的後院。現在到處開發旅遊景點,大凡名山古寺都弄了兩處,一處是前人留下來的,稱為前院,大半是做為景點供世俗人朝拜觀光的,裡面就算有幾個和尚,起碼有一半是工作人員假冒的,另一半的一半是以和尚為職業的,沒幾個是真正修佛的。修佛的和尚都躲在後來修建的後院,遊人止步,或根本不讓遊人知道還有那麼一處後院。
一進後院,就發現氣氛有點詭異了。連沈無禁在內的四十三個人集中在後院大殿中時,可以發現起碼有十幾個人有傷在身,還有不少人面露疲憊之色,相互間的目光也有點不友善。仔細分析一下,還可以發現,四十三個人已經分成了三派。
一派是修佛和尚和居士,包括空智和尚在內一共九個人,站在大殿的左後方。另一派是包括虎慶生在內的妖族,一共十三名,傷了四個,站在大殿的左前方。大殿的右方則是修儒和修道的二十一個人,倒有大半的人受了傷。
見沈無禁帶著張子初進來,空智和尚眼前一亮,虎慶生也有點奇怪,只是哼了一聲,正在打坐的程和光張開眼說:「無禁,這是怎麼回事?」
沈無禁說:「弟子剛才到前院拈香時,發現張兄來拜訪,就隨便領他進來了。」
程和光冷哼一聲:「現在局勢嚴重,你居然帶一個外人回來,真是太不懂事了!」
張子初仰天打了個哈哈:「剛剛還踹了我符禁宗的大門,馬上就把我們當成了外人!這玉蒼山中,我們若是外人的話,誰又是內人?難道你程宗主還有變性的嗜好,可惜國內手術費還是比較貴,要不你試試泰國技術?」
「你!」做為潛心修道的程和光,聽不懂這胖子所說的後半句是什麼意思,但知道他說的不是什麼好話,不由怒目而視。有幾個聽得懂的弟子,比如虎慶生,再比如沈無禁,全都憋得有點內傷。
「我怎麼啦?」張子初最擅長的就是打擊人家的心理,增強自己的氣勢,全然無視程和光的怒火,直接說:「身為八大門派一宗之主,應該有知錯就改的氣度,更要有補償損失的公平,如果連這最基本的東西都做不到,難怪玄元宗在八大門派中的地位日益下降。」
這一點張子初有些冤枉程同光了,雖然玄元宗在八大門派中名列最末不假,但跟是不是打破了白雲仙境的渾成空界符陣沒關係。如果當時他在場時,會知道程和光也是不同意硬攻的,倒是程正學像吃了興奮劑一樣,拚命地慫恿,拉上一夥人逼得程和光不得不同意。問題是,誰讓他是尋寶聯盟的主要指揮人呢?這黑鍋他不背誰背?
一席話下來,讓程和光吹鬍子瞪眼,可人家偏偏還佔了個「理」字,這直接撕下臉面出手的事他還做不出來。不由地怒哼一聲:「小子,你來這裡到底想幹什麼?」
「也沒什麼」張子初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再鬧下去估計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就見風使舵了:「在下不過是一介俗人,因為贊助了符禁宗幾百萬,才混個供俸當當。如今符禁宗被諸位高人打破了門,玄妙老道一氣之下,居然弄了個集體閉關,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次出關。程宗主曾說過,這勾陳寶庫出世時,會有我符禁宗的一份。我琢磨著等那幾個道士出關,黃花菜都涼了,不如自己先來看看。所以,玄妙才將掌門令符交給我,委託我全權處理有關符禁宗的事,尤其是跟勾陳寶庫有關的,更是要寸步不離地跟著。」
繞來繞去,說了半天,只是說明一件事,這胖子也想跟著進勾陳寶庫。程和光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說:「想進勾陳寶庫,你就跟著吧!不過,有件事我先說明白了,勾陳寶庫禁制考驗重重,你一介凡人進去,遇禍莫怨!」
「我會找人保護的!」張子初目光轉了一圈:「你們進過勾陳寶庫了嗎?怎麼受傷了這麼多,看來看去,只有空智大師那一夥沒人受傷,我還是跟他們比較安全!」
這話說得程和光臉一黑,不僅是他,其他的各人臉上也都泛起尷尬的神情。空智和尚見他過來,悄聲說:「我們大致推斷出勾陳寶庫的方位,昨夜去查探時,想不到遭到襲擊,傷了好幾名道友。」
張子初不解地說:「就算受襲,也不用自己人先這樣子劃清界限啊!」
空智和尚歎了口氣:「問題是,所有的襲擊都刻意避開了修佛者,而攻擊者又是妖族,這樣一來,只怕是誰也不信任誰了。」
看來水已經混了,混水正好摸魚。張子初笑呵呵地說:「和尚,你愁什麼?難道你也想找勾陳寶庫中的寶物?」
「和尚不想!和尚要是想的話,來的就不是這個和尚了!」空智實話實說。
張子初拍手說:「那不就結了,沒人襲擊你,你也不想得到什麼,這裡跟歸元寺有什麼區別,和尚自然是修和尚的事,歎什麼氣,皺什麼眉頭啊!」
「多謝施主指點。」表面上空智和尚做足了功夫,跟張子初弄得陌路人似的,可這一聲的尊敬卻深如大海,怎麼也抹殺不了!
「至於妖族和儒道兩門,呵呵,就算沒有妖襲就能齊心合力了嗎?既然第一次已妥協,接下來還是要妥協,一直到找到勾陳寶庫為止。」張子初指了指雙方,有點無聊地打了個呵欠:「到昨夜為止,你們到底有沒有確定了勾陳寶庫的下落?」
「基本上確定了,應該在半月照葫蘆那裡,至於怎麼開啟,還在等待後方的測算。」空智和尚說:「其實真正掌握一切的人,全呆在洞宮山呢!」
半月照葫蘆是玉蒼山一景,在玉蒼山顛,有一塊葫蘆狀的石頭,稱之為金印葫蘆。在離它十餘米處,有一塊像半個月亮的岩石,共同組成了半月照葫蘆景點。傳說只要「金印葫蘆」的口對準半個月亮時,你想要什麼,葫蘆口裡就跳出什麼。
「是不是將那葫蘆口對準半月就行了?」張子初悄聲問,卻發現聽到他話的人臉色更詭異。
空智和尚說:「昨夜我們就是這麼幹的,結果從葫蘆口裡跳出三隻妖怪,將大夥兒打成這樣。若不是大家見機早,及時放出法寶,擊退妖怪,只怕損失還要慘重些。」
張子初哈哈大笑:「那接下來怎麼辦?劈開葫蘆嗎?」
空智和尚老老實實地說:「我們還調查了所有關於半月照葫蘆的傳說,覺得有一首童謠比較可疑,但誰也參悟不透,如果張施主有興趣的話,不妨一起參悟參悟。」
「說來聽聽!」猜謎也是張子初的愛好之一。
空智和尚全然不理會程和光制止的眼色,背了起來:「半邊月,照葫蘆,葫蘆裡面一鍋粥。庵井嶺前有刻字,過路行人認得無?我們剛才就在討論,是不是將大夥兒派出去找刻字,又怕有人找到有用的刻字後,故意藏匿,才一直定不下方案。」
「難道就這麼一直呆下去?」張子初覺得好笑:「各門各派都有自己的傳訊秘訣,你們在這裡呆著,保不住誰先將消息給傳回去,說不定現在的半月照葫蘆邊上,已有不少人在找了。」
空智和尚笑著說:「張施主過慮了,這事也早已飛傳洞宮山,想來很快就有消息要到了。」
正說話間,一道紫色的劍光穿雲而來,落在中庭。劍光中,是一名年輕人,眉分五彩,目煥三光,長身玉立,神貌揚揚,嘴角含笑,要風度有風度,要氣度有氣度,在他的手中捧著一隻紙鶴,鶴口中銜著一支紙折的靈芝。
就這樣一個讓人一看就生好感的年輕人,沈無禁和虎慶生的臉上止不住地露出厭惡之情,各自背轉身來,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張子初奇怪地問:「空智大師,來的是什麼人?」
空智和尚悄聲說:「朱垂范,蜀中朱家少主,儒聖教教主孔令森的三弟子,人稱無暇公子,跟虎慶生、沈無禁同列年輕一代名人榜。」
「為什麼虎慶生和沈無禁都對他那麼感冒?我記得他們的肚量應該不會這麼小才對!」張子初有點奇怪。
空智和尚難得也八卦了一把:「據說這位朱公子跟蕭漸漸施主的閨女蕭金鈴乃青梅竹馬的玩伴,長大後更是金童玉女,情投意合,是最有希望贏得美人歸的一位。」
原來如此!張子初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