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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六百八十. 文 / 皇家爬蟲

    六百八十.

    錢萬能沒有放棄自己的努力,他知道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錢萬能非常誠懇地對楊正義說:「我們家裡的飯都做好了,你們不吃我們一家人就要吃好幾天剩飯了。你自己不吃飯,還不考慮你的同事們嗎?」

    楊正義見事已至此,他問同事們:「錢老闆請我們去吃飯,你們去不去呀?」

    同事們迫不及待地回答:「我們早就餓了,趕快吃飯去吧」

    就這樣,楊正義和他的五個同事在錢萬能家裡吃了一頓可口的中飯,他們還從來沒有在哪個村裡吃到過如此豐盛的免費的午餐。

    臨走的時候,錢萬能送給楊正義一大包干天麻。他對楊正義說:「楊秘書,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平時工作繁忙,要注意保養身體」

    楊正義無論如何不肯收錢萬能的天麻,錢萬能非常失望,他對楊正義說:「我女兒正在大學讀書,她和你學的是同一個專業。她聽我介紹你的情況後很佩服你,下次回家的時候想認識你。不知能不能給這個面子?」

    楊正義知道錢萬能有一個讀大學的女兒,但並沒有認識她的念頭。由於沒有收天麻,他不忍心讓錢萬能進一步失望,因此很客氣地對錢萬能說:「既然是學同一個專業的,我們說不定還有很多共同語言呢。她下次回來時你告訴我,有機會的話可以探討一些學業上的問題。」

    錢萬能拉著楊正義的手說:「我女兒回來的時候一定告訴你,那個時候我請你吃飯你一定要賞光啊」

    這次楊正義和魏晴聖到岩石村來,就是前幾天錢萬能到鄉政府邀請的結果。楊正義為了信守承諾,同時也想調研岩石村老百姓創業致富的情況,因此爽快地答應了。

    楊正義和魏晴聖到達錢萬能家裡的時候,錢萬能正好和他的女兒錢可清在一起聊天。遠遠地見到楊正義他們走來的時候,錢萬能立即迎了出去,他一邊走一邊喊:「可清,楊秘書來了,你快來把他們領到家裡去」

    話音剛落,錢可清轉眼就來到了他們身邊。眼前的年輕女子果然不同凡響,與村子裡的其他女子比起來簡直是鶴立激群。戴著一副時髦的金絲眼鏡,烏黑的頭髮像瀑布一樣飛流直下。她來到楊正義身邊,大方地向他伸出手說:「歡迎楊秘書到寒舍做客」

    楊正義與錢可清禮節性地握了握手,隨即把魏晴聖介紹給她。魏晴聖看到這個年輕女子的時候立刻兩眼放光,不等楊正義介紹就上去緊緊地拉住了錢可清的手,他不停地搖晃著錢可清的手說:「非常榮幸認識你我是鄉團委新來的書記魏晴聖。」

    錢可清把楊正義和魏晴聖領到了自己家裡,她只聽父親說過楊正義,希望自己能夠認識這個年輕有為的鄉政府秘書,對他們家長遠的發展能夠有所幫助。

    錢萬能曾經對錢可清說:「可清,你不知道我的難處,我現在雖然掙了點錢,但這點錢算什麼呢?一個家庭只有錢還不行,還必須掌權,權錢結合才能夠暢行無阻現在的政策說不准哪天也會變化,還是要有人在政府裡當官保險,他的官大就能夠直接罩著你,讓你坐享其成,他的官小也能夠給你通風報信,使你防患於未然,免得擔驚受怕。我看楊秘書不錯,我們如果能夠與他搭上關係,將來很多事情就好辦了」

    錢可清說:「爸爸,我們這一輩不能像您那樣把什麼事情都看得這樣灰暗和齷齪。」

    錢萬能說:「早晚總會有這樣一天,權力和金錢必然結合到一起。古今中外,從來沒有過例外,我們也要走一步看兩步,給自己留一條後路。讓你認識楊秘書又不是讓你現在就嫁給他,你們能夠在一起生活當然好,他就成了我們錢家的人,跟著我們姓錢,不能在一起生活我們也多一個說話的朋友,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錢可清是一個有理想的青年,又是一個孝順的女兒,她不忍心拂了她父親的心願,於是對錢萬能說:「爸爸放心,我照您說的意思去做就是了」

    錢可清同意之後,錢萬能才跑到鄉政府邀請楊正義來家裡做客。令錢萬能沒想到的是,年輕的鄉團委書記魏晴聖也一起來了,朋友多了路好走,魏晴聖的到來讓錢萬能十分高興。

    錢可清沒有聽說過魏晴聖,她只在腦子裡反覆琢磨過楊正義,並設計過與楊正義見面的時候說些什麼話題。看到楊正義之後她放了心,楊正義與她的想像差不多。但魏晴聖的到來令錢可清感到突兀,也打亂了她的方寸,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還是魏晴聖比較主動,他問錢可清:「錢小姐是什麼時間回來的?」

    錢可清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她不喜歡別人稱呼她為「小姐」,在她看來,「小姐」就是那些在外面做「激」的女人,這是有辱她的名聲和形象的。但她又不好對魏晴聖發作,他畢竟是她家的客人。錢可清看了魏晴聖一眼,感到他分明不是自己理想的對象,長相是不錯,但顯得過於圓滑世故。與一個圓滑世故的人在一起,總是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她有些冷淡地對魏晴聖說:「我們馬上就要實習了,我回來做一些準備。聽說楊秘書和我是一個專業,想順便請教他應該注意哪些問題。」

    魏晴聖顯然對這個漂亮女子很感興趣,他曾經聽朋友介紹過追求女人的經驗:朋友說,如果你對一個漂亮女人說我想和你睡覺,那麼這就是耍流氓;如果你說我想和你一起起床,那麼你就是詩人徐志摩。魏晴聖認為時代已經變化了,徐志摩式的lang漫不一定能使自己得到稱心如意的女人,物質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因素。魏晴聖決定利誘錢可清,他說:「我們鄉團委聯繫著很多青年教師,我找幾個青年教師來與你交流探討,保證讓你滿意」

    錢可清還是興奮不起來,她對眼前的魏晴聖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她不知道應該用世故、猥瑣還是用功利來定義這個男人。她決心讓魏晴聖知難而退,就說:「實習的事情就不麻煩你了,我自有辦法」

    魏晴聖卻不肯鬆開錢可清的手。在與楊正義到岩石村來之前,他就認真瞭解過村裡的情況,知道錢萬能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如果能夠與他聯起手來,今後自己的發展就有了堅實的物質基礎。魏晴聖知道錢萬能有一個寶貝女兒,但他不知道錢萬能的女兒有這麼時髦、漂亮,他下決心一定要打動錢可清。得到了錢可清,他就能夠得到錢萬能的一切,他就能夠像貝多芬說的那樣扼住命運的咽喉。

    魏晴聖又對錢可清說:「錢小姐,你們家是遠近聞名的萬元戶,過去鄉黨委和鄉政府只注意宣傳你父親的成績,把你母親和你作出的貢獻忽略了。我們今後也要為你搖旗吶喊、鳴鑼開道團縣委每年都要評選表彰『五四青年」特別優秀的還要層層往上推薦。今年我們要推薦你做『五四青年」讓你成為全縣青年學習的楷模」

    楊正義看了魏晴聖一眼,他沒想到魏晴聖這麼快就進入了角色,「魏書記呀,錢可清女士現在還在大學讀書,她也沒有幫她父母做多少工作,怎麼能夠被推薦為『五四青年』呢?」

    對於楊正義的質問,魏晴聖並沒有介意。他說:「青年工作的主要任務就是要大張旗鼓地宣傳典型,青年工作的主要方法就是典型開路更新我們就是要從不同角度、不同側面全方位對先進典型進行立體開發,把他們的價值充分挖掘出來。比如錢老闆的情況,鄉黨委和鄉政府可以把他樹立為優秀農民創業模範;婦聯可以把他的夫人樹立為『三八紅旗手』;鄉團委可以把錢小姐樹立為『五四青年』;其他部門也可以從他們的角度進行總結表彰。事情就是這麼一些事情,主要看你怎麼去開發利用。我們就是要把先進典型的價值最大限度地挖掘出來,讓人們學有榜樣,追趕有目標」

    楊正義不贊成魏晴聖的說法,但也沒和他爭論。他今天是來搞調查研究的,同時也履行對錢萬能的承諾。對於金錢和權力的聯姻,楊正義保持著清醒的認識。

    在魏晴聖拋出這個誘餌之後,錢可清對魏晴聖的態度有了明顯的轉變。從內心裡說,錢可清很樂意做全縣的「五四青年」,能夠成為全縣青年男女的標兵,這是她夢寐以求的。

    楊正義和魏晴聖在錢萬能的家裡住了幾天,然後他們一起回到了鄉政府。

    楊正義回到鄉政府之後,姬迪丕來到了他的辦公室。姬迪丕問楊正義:「你這幾天到哪去了?」

    楊正義說:「我和魏晴聖去了岩石村,調研農民創業致富的情況。」

    姬迪丕說:「我正好也要到那裡去一趟呢,過去我經常陪你下村,這次你陪我去一次怎麼樣?」

    楊正義不知道姬迪丕要去岩石村幹什麼,因此對姬迪丕開玩笑說:「怎麼你和魏晴聖都想著要往岩石村跑呢?是不是你也看上了錢萬能的千金?」

    姬迪丕正色道:「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難道我也成了好色之徒?不過說老實話,錢萬能一家人還真是幹得不錯,錢萬能這個人的確很仗義,不是那種鼠目寸光的人。我這次去還真要住在他們家裡,總結他們的先進事跡」

    楊正義又笑著問:「你準備從哪個方面進行總結呢?魏晴聖準備把錢萬能的千金推薦為縣裡的『五四青年」你是不是準備把錢萬能的老婆推薦為縣裡的『三八紅旗手』呀?」

    姬迪丕鄭重其事地說:「我不會幹魏晴聖這樣庸俗的事情,錢萬能的女兒還在大學讀書,根本沒有作出什麼特殊的貢獻,怎麼能夠成為縣裡的『五四青年』呢?我是準備總結錢萬能發展鄉鎮企業的典型經驗。農村改革發展的重要任務是發展鄉鎮企業,錢萬能人工培植天麻不是鄉鎮企業是什麼?市裡近期要召開發展鄉鎮企業的大會,表彰一批先進人物,我看錢萬能完全夠格」

    姬迪丕的說法也有道理,錢萬能搞天麻人工繁殖和加工,的確是鄉鎮企業的範疇,從發展鄉鎮企業的角度對錢萬能進行總結是無可非議的。此刻楊正義想到的問題是,過去錢萬能在創業致富之前誰去指導和關心過他?為什麼他出了名之後各種所謂的關心和榮譽都鋪天蓋地地來了呢?

    楊正義調侃姬迪丕:「是不是我也把他樹立為計劃生育的先進工作者呢?他現在只有一個女兒,沒有千方百計超生,應該是執行計劃生育政策的模範呀」

    姬迪丕不想與楊正義發生爭論,他和楊正義還是比較投緣的朋友。他對楊正義說:「你這幾天不在鄉里,鄉里又發生了新故事呢」

    楊正義故意問他:「是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姬迪丕看看四周沒人,這才放心地說:「就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嘛我前幾天聽說李爽爽和梁光躍好上了,真是叫人大跌眼鏡呀梁鄉長的老婆長得好漂亮,李爽爽的長相太一般了嘛,他們怎麼就對上眼了呢?」

    楊正義說:「道聽途說的事情不能到處傳播呀現在一些人動輒拿作風問題誹謗他人,其實很多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姬迪丕嚴肅地說:「你可別給我上綱上線,我這是聽全史進親口說的。全史進說,一天梁鄉長從縣裡開會回來還沒有吃晚飯,食堂的王師傅把飯做好了給梁鄉長送去。他去送飯的時候突然發現梁鄉長的房門已經關上了,他分明看到梁鄉長剛剛進去了呀,怎麼一下子就沒有人了呢?再忙也不能耽誤吃飯嘛本來王師傅想回去算了,但又不甘心,好不容易做了飯,至少應該讓梁鄉長知道他的一番好意吧?於是他就去拍門,想碰碰運氣,如果鄉長正好在房子裡休息呢,他的勞動不就沒有白費嗎?王師傅一邊拍門一邊大聲叫喊:『梁鄉長飯已經給您端來了』連續喊了三四聲,連外面的人都聽見了。就在他轉身想走的時候,梁鄉長的房門『吱』的一聲開了,梁鄉長陰沉著臉厲聲訓斥王師傅:『你著什麼急?吃飯是多大的事?你沒看到我這裡還有重要工作嗎?』王師傅被罵得灰溜溜地離開了,他走的時候向門縫裡望了一眼,發現李爽爽穿著一件背心在裡面。這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惹了禍,只恨爺娘少生了兩條腿,頭也不回,一溜煙地走了。當然他走的時候還是把飯留在了梁鄉長的me迪丕接著說:「開始的時候我也不相信全史進的話,但他講得有名有姓,有鼻子有眼,讓人不得不信呀」

    楊正義與姬迪丕的關係比較密切,因此他也沒有必要裝模作樣。他問姬迪丕說:「李爽爽不是和全史進有一tui嗎?她怎麼又和梁光躍搞到一起去了?為什麼這個消息是由全史進透露出來的,是不是全史進故意要敗壞梁光躍的名聲呀?」

    姬迪丕嚴肅地說:「不會吧全史進為什麼要敗壞梁光躍的名聲呢?」

    楊正義沉重地搖了搖頭,他從這個似是而非的傳聞中看到了紅星鄉官場的詭譎和凶險。

    由於抽不出時間,楊正義沒有陪同姬迪丕去岩石村,姬迪丕一個人去了那裡。

    魏晴聖幾乎每隔幾天就要去一趟岩石村,他去的時候也不再和楊正義打招呼。

    一個多月之後,鄉黨委書記趙永明主持召開了鄉黨委和鄉政府領導聯席會議。楊正義作為鄉政府秘書參加了會議,魏晴聖和姬迪丕列席了會議。

    趙永明在主持會議的時候說:「今天我們的會議就是一項議程,那就是確定上報『五四青年』候選人和發展鄉鎮企業先進模範候選人的名單。魏晴聖同志和姬迪丕同志已經做了基礎性工作,現在我們請他們分別介紹情況。」

    隨後,列席會議的魏晴聖介紹了擬推薦錢可清為全縣「五四青年」的情況,姬迪丕介紹了擬推薦錢萬能為全市發展鄉鎮企業先進模範的情況。

    在魏晴聖和姬迪丕分別介紹了情況之後,趙永明緊接著又補充說:「錢萬能同志大家都很瞭解,這個人還有很多不足,但的確為我們鄉的鄉鎮企業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現在的問題是把他們一家人都推薦為先進個人,其他幹部群眾會不會有不同看法?我們是不是還要做一些其他的準備?」

    梁光躍說:「我贊成將錢萬能同志推薦為全市發展鄉鎮企業先進模範,錢萬能同志當之無愧。他推廣天麻人工栽培技術,為紅星鄉老百姓致富、鄉鎮企業發展和經濟增長髮揮了重要作用。推薦錢可清同志為『五四青年』我也沒有意見,錢可清同志現在還在大學讀書,如果外面的群眾提出質疑,鄉團委應該做好解釋工作。」

    李爽爽在這種場合顯得比較低調,她總是等梁光躍發言之後才表明自己的看法。她說:「我完全同意梁鄉長的意見。錢萬能同志一家對我們紅星鄉的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給他們授予再多的榮譽也不為過。我還建議在適當的時候授予錢萬能同志計劃生育工作模範的稱號。錢萬能同志家裡有的是錢,現在只有一個女兒,完全可以再生一個兒子,但他腦子裡沒有那些重男輕女的陳舊觀念,值得鄉里所有人學習」

    全史進接著李爽爽的話說:「我完全贊成李副鄉長的意見,錢萬能同志完全應該被授予計劃生育工作模範的稱號。我們應該從多方面總結錢萬能的優秀事跡」

    楊正義沒有插言,他知道李爽爽並不是真的徵求他的意見,只是把他當成一個砝碼而已。

    鄉黨委和鄉政府領導聯席會議同意了魏晴聖和姬迪丕推薦的名單和上報的材料,這表明他們的工作是富有成效的,在錢可清和錢萬能獲得先進稱號的同時,魏晴聖和姬迪丕也會進一步受到重視,因為先進典型是他們發掘出來的,甚至可以說是他們培養出來的。培養發掘了典型,自己也就增加了政治資本。這就是政治,這就是現實。

    趙永明最後作了會議總結,他說:「大家都沒有不同意見,就請楊正義和魏晴聖、姬迪丕同志根據會議討論的情況研究修改材料,以鄉黨委和鄉政府的名義正式報送。不過我們今後還是要注意一個問題,不能一個先進典型出來了,大家爭著去總結,這是馬後炮我們應該把精力放在培養更多的錢萬能上,如果湧現出千千萬萬個錢萬能,我們紅星鄉的發展才大有希望」

    在忙了一段時間的其他工作之後,楊正義再次把曾思兒的計劃生育工作提到了重要日程上來。如果不做好曾思兒的思想工作,曾思兒夫婦不實行計劃生育手術,那麼紅星鄉的計劃生育工作都將受到嚴重影響。

    正在楊正義苦心孤詣思考如何做好曾思兒思想工作的時候,他碰到了一個絕佳的機會。

    有一天,楊正義和鄉派出所民警鄭毅劍從村裡回到鄉政府的時候,楊正義對鄭毅劍說:「我們去看看曾思兒,再做一下他的思想工作,順便買點豬肉回去炒菜。」

    鄭毅劍對曾思兒很厭惡,他不想見這個屠夫。於是楊正義說:「下了一天村挺累的,還做什麼思想工作,明天再說吧」

    楊正義心裡還是希望鄭毅劍能夠和他一起去,但嘴上卻說:「如果有急事要處理你就先走,我一個人過去看看。曾思兒的工作不做通,其他人的工作也很難辦」

    見楊正義堅持要去,鄭毅劍只好陪同。他從內心裡敬重楊正義,楊正義要求他幹的事情他一般都不會推辭。

    當楊正義和鄭毅劍來到曾思兒的肉攤時,他們發現那裡圍著很多人,其中有兩個年輕人正在同曾思兒大聲爭吵。楊正義仔細觀察了那兩個年輕人,都是20多歲的樣子,一臉的凶相。他們手中都拿著很粗的鐵bāng,擺出一副隨時準備動手的架勢。圍觀的人們並沒有給曾屠夫幫忙的意思,可能是屠夫平時短斤少兩得罪了不少人。

    其中的一個年輕人對曾思兒說:「你前天賣給我的兩斤豬肉,我拿回去一稱,只有一斤八兩,每斤豬肉你都剋扣了我一兩,你太心黑了」

    曾思兒反駁道:「你血口噴人。我是一個坐地戶,長年在這裡賣豬肉,我敢做這樣的事情嗎?如果我做了這樣的事情,為什麼別人沒有來找我呢?」

    這個年輕人繼續說:「你是不是剋扣了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的豬肉份量不足,你的秤肯定有鬼,把你的秤拿出來」說完之後他就要去搶曾思兒的秤桿,一邊搶一邊說:「像你這種奸商,我就是要給你一個教訓」

    另外那個年輕人雖然沒有說話,但他虎視眈眈地盯著曾思兒的一舉一動。他的鐵bāng一直緊握在手裡,並且高高地舉在半空中,只要曾思兒一動,他的鐵bāng隨時可能打下去。

    看到年輕人要來搶自己的秤桿,曾思兒一下子就急了眼。他高高地舉起殺豬用的刀子,大吼道:「誰敢動」手起刀落,砧板上的一隻豬腳瞬間被砍成兩截,看得周圍的人目瞪口呆、心驚肉跳。

    搶秤桿的年輕人也毫不示弱,他用鐵bāng狠狠地砸在豬頭的上面,只聽到「砰」地一聲悶響,豬頭被鐵bāng砸出一個一寸多深的口子。周圍的人們又是一陣驚呼。

    看到這個情況,楊正義感到要出事了。他著急地對鄭毅劍說:「我們過去勸解一下吧,要不然會鬧出人命的」楊正義拔tui就往前走,迅速擠進了圍觀的人群裡面。鄭毅劍本來想拉住楊正義,但沒拉住。

    就在年輕人與曾思兒劍拔弩張、流血事故一觸即發時。突然聽到一聲震耳欲聾的槍聲,隨即聽到鄭毅劍大喊:「都不許動我是警察」

    曾思兒的殺豬刀「匡當」一聲掉在地上,他被這一聲槍響震懵了。那個年輕人本來還想再給砧板上的豬頭一鐵bāng,他的手都已經抬了起來,聽到槍聲之後,他那只舉著鐵bāng的手在空中僵住了,劃了一個弧圈之後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當所有人都驚愕地睜大眼睛的時候,鄭毅劍迅速穿插到了曾思兒和年輕人的中間,他厲聲說:「你們想幹什麼?誰再敢動我就銬上誰」說完他拍了拍身上,表示自己有手銬。

    見到真正的民警鄭毅劍來了,曾思兒和那兩個年輕人的氣焰一下子都消了下去。曾思兒用感激的眼光看著已經來到身邊的楊正義和鄭毅劍,那兩個年輕人也被槍聲震懾,緊張地低下了自己的頭。

    楊正義趁勢對周圍的人說:「其他人都回去吧,這裡的事情由我們來處理」

    楊正義和鄭毅劍現場辦公,妥善解決了一起血腥的民事糾紛。那兩個年輕人都承認自己做事莽撞,表示今後決不再做這種違法的事情了,曾思兒也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他表示自己有的時候的確短斤少兩,今後一定改正自己的錯誤。

    在兩個年輕人走後,楊正義把曾思兒留了下來,他還要繼續做他的工作,讓他心甘情願地動員他的老婆去做計劃生育手術。

    曾思兒完全明白楊正義的用意,今天楊正義和鄭毅劍替他化解了一場災難,如果他再拒絕楊正義的要求,就顯得不仁不義了。

    楊正義對曾思兒說:「我知道你現在感到左右為難,如果不答應我,你覺得自己面子上過不去;如果答應我,你堅持了這麼久就白費勁了。今天也不用回答我,但你已經是第三胎了,企圖逃脫做計劃生育手術的可能性是沒有的,我今後還會到你家裡去做工作。你們哪天通了,我哪天就不去了」

    在楊正義說話的時候,曾思兒一直沒吭聲。他用雙手摀住自己的臉,眼淚從他的手指間流了出來,他的肩膀劇烈地抽搐著。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面對兩個年輕人的鐵bāng曾思兒尚且十分鎮定凶悍,但當他面對楊正義的時候卻不由得涕淚橫流。楊正義明白曾思兒內心的痛苦,他太想要一個男孩了。

    楊正義讓曾思兒的眼淚盡情地流著。不知過了多久,曾思兒站起身來,他對楊正義和鄭毅劍說:「楊秘書、鄭民警,你們的計劃生育政策好冷酷啊」

    楊正義聽到曾思兒的話之後怔了半晌說不出話來,他誠懇地對曾思兒說:「計劃生育政策絕不是針對你一個人的。如果想不通,你還可以繼續想想,不過時間已經不等人了。」

    曾思兒擦乾了臉上的淚痕,十分無奈地說:「謝謝你們幫我解了圍,你們讓我再考慮幾天時間。」說完之後就匆匆地離開了他的攤子。

    在曾思兒走後,楊正義不滿意地對鄭毅劍說:「你今天怎麼能夠鳴槍呢?萬一誤傷了老百姓怎麼辦?」

    鄭毅劍此時也感到了後怕,如果誤傷了老百姓或者是肇事雙方的話,他是一定會受到紀律處分的。他對楊正義說:「我當時什麼也沒想,一是擔心他們誤傷了你;二是怕他們控制不住自己,真的打了起來。好在他們都被震住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以後碰到這種突發**件,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只有我們自己安全了,才能夠保障群眾的安全」

    楊正義對鄭毅劍表示了感謝之情,然後他們兩個人一起吃晚飯去了。

    曾思兒信守承諾,在過了幾天之後果真主動來到鄉政府找楊正義。曾思兒面色凝重地對楊正義說:「楊秘書,我已經和愛人商量好了,這幾天就去醫院做計劃生育手術。我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請你陪我們一起去醫院」

    自從負責計劃生育工作隊以來,楊正義也多次去過醫院,但他多數時候不會守在醫院裡,他的任務是與醫院進行協調,請他們既要保證手術安全,又要防止弄虛作假。陪同計劃生育對像去做手術的任務一般都交給工作隊的其他人員。如果所有計劃生育對象都要讓他本人陪同,那他就沒有時間做任何其他工作了。但曾思兒是一個非常特殊的情況,楊正義既擔心他到了醫院之後反悔,然後一走了之;又怕醫院的手術出現問題,影響曾思兒老婆的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

    楊正義及時將曾思兒答應去做計劃生育手術並且要求他陪同的情況向全史進和李爽爽作了匯報。全史進非常高興,他說:「你們的工作做得不錯還要進一步做好在醫院裡的有關工作,不能功虧一簣」

    楊正義說:「現在的問題是曾思兒的老婆很快就要進入預產期了,引產手術很危險。如果醫院認為不能做引產手術,我建議尊重醫院的意見」

    聽完楊正義的話,剛還興致勃勃的全史進突然沉下臉來。他說:「這簡直是脫了褲子放屁如果不能做手術,我們還讓他去醫院幹什麼,這不是豬鼻子上chā蔥——裝象嘛」

    過去的計劃生育手術曾經出現過意外事故,這是楊正義不得不認真考慮的問題。如果出現計劃生育對像引產死亡事故,楊正義自然脫不了干係。他為難地對全史進說:「如果發生意外事故怎麼辦?」

    全史進略一遲疑,然後斷然說道:「如果發生意外事故,全部責任都在曾屠夫自己,是他錯失了計劃生育的最好時機」

    楊正義脫口而出:「計劃生育重要,生命同樣重要」

    看到楊正義較真,李爽爽也在一旁勸道:「楊秘書不用擔心,天是塌不下來的」

    楊正義沒有再申訴自己的意見,他告訴自己既要完成計劃生育任務,又要保障計劃生育對像生命的絕對安全。

    楊正義當天就找來了一輛手扶拖拉機,請司機送曾思兒夫婦到縣城的醫院去。楊正義也和他們夫婦坐同一輛拖拉機前往醫院。到了醫院之後,楊正義幫曾思兒聯繫了住宿的地方,將他的老婆安排在醫院一間寬敞的病房裡,這是楊正義力所能及的事情。同時楊正義又拿出自己的一些糧票送給了曾思兒,這個時候糧票還是非常緊缺的,但楊正義不能吝惜它。

    與鄉鎮衛生院比起來,縣醫院的醫生們不僅有高超的醫術,而且對工作和病人非常負責任。因為醫生們都清楚地知道,計劃生育手術不同於任何其他手術,稍有不慎不僅會造成醫療糾紛,甚至會影響到群眾對國家計劃生育政策的信心。

    曾思兒的老婆住進醫院之後,醫院立刻按照程序對她進行了全面體檢。因為她老婆已經懷孕近八個月的時間,醫院必須小心翼翼。與流產手術比起來,引產手術要承受巨大的**和精神上的痛苦,因此一般情況下都是要盡量避免的。

    在曾思兒的老婆正式做引產手術之前,楊正義再次找到了全史進。楊正義說:「醫生認為曾思兒的老婆做引產手術很危險,他們建議不做引產手術,而是讓產婦自然生產。」

    全史進看了看楊正義,一字一頓地說:「是那些狗屁醫生對紅星鄉的計劃生育負責,還是我們對紅星鄉的計劃生育負責?」

    全史進的不滿溢於言表,楊正義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提出的問題。沉默半晌後楊正義才繼續說:「萬一死人了怎麼辦?」

    全史進沒好氣地說:「為什麼就一定要死人呢?為什麼就不能排除死人事故呢?我反覆給你們說過,計劃生育是第一位的,由此引發的一切問題都是第二位。你是大學生,又是『三梯隊』後備幹部,還用我說得更清楚一些嗎?」

    楊正義骨子裡不屈服、不妥協的倔強勁突然被全史進激發出來了,他說:「生命才是第一位的,與生命比起來,其他所有問題都是第二位的。我們任何時候都必須學會尊重生命如果發生死人事故,你承擔得了責任嗎?」

    全史進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人,他沒想到楊正義不僅沒有退讓,而且還咄咄逼人地教訓他。他當然負不起責任,也不願意負這個責任。全史進迅速換了個口氣對楊正義說:「楊秘書,你放心,出了問題我不會讓你承擔責任你是聰明人,知道應該怎麼去做我們計劃生育這個目的是崇高的,崇高的目的是可以用任何手段去實現的當我們實現了控制人口這個目標之後,你就會發現我們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楊正義沒再和全史進爭論,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獲得滿意的結果。此時此刻,一個明確的想法已經在楊正義的腦海中形成了,他應該執行全史進的指示,讓曾思兒的老婆引產,但他必須竭盡全力,確保這個早產兒的生命安全。文明是從尊重每個生命開始的,一個漠視生命的民族不可能走向現代文明。

    在向全史進匯報之後,楊正義又找到了醫生,他現在的任務正如全史進所說,那就是堅決排除意外事故的發生,保障新生兒的安全。

    曾思兒老婆的計劃生育手術做得非常順利,醫生按照楊正義的要求使她早產,但他們保證了這個早產兒生命的絕對安全。手術過程中,楊正義一直陪同曾思兒在醫院裡守護,直到手術完成他才回到鄉政府。在老婆順利地生了一個兒子之後,曾思兒夜不能寐,他知道兒子雖然生下來了,但巨額的經濟處罰是無法逃避的,這些年賣豬肉得到的錢可能都要打水漂了。在極度的興奮之後曾思兒開始抑鬱,他給兒子取了一個愛恨交加的名字——曾多餘。@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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