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六百二十九. 文 / 皇家爬蟲
六百二十九.
果然這一招很靈,時值半夜,豆豆姑娘從何之秋房裡出來,躺在了xx市長的門口,這時何之秋用手機撥通了服務台的電話,說路過xx號房門時,看見一個女士躺在門口。
這可嚇壞了賓館的服務員,趕緊跑去看,原來是這間房主被關在門外了,於是狠敲其門,半天沒人應門,後來只好動用鑰匙開門。門剛打開,市長穿著睡衣驚慌失措地站在門裡,見兩個服務員抬著昏昏沉沉的豆豆姑娘,忙問發生了什麼,服務員說:「她昏倒在門口,已有大半夜了……」
市長立刻作出一副痛悔的樣子,讓服務員將豆豆抬進屋,屋裡沒有發現白族姑娘,這時,白族姑娘已躲進了衛生間。
市長打發服務員走後,對昏迷的豆豆又喚又叫,心疼得幾乎掉眼淚了,一個勁賠罪:「我該死啊,把我的美人忘在了門口,我太不是人了……你醒醒吧。」
豆豆姑娘這才半瞇一隻眼,鼻子裡哼哼道:「你好……你好無情啊……」淚水就從姑娘的眼角流下來。
市長的確動了真情,他抱住受了委屈的豆豆姑娘,悔恨不已。
這時,白族姑娘已經穿戴整齊地走了出來,市長忙放下豆豆姑娘去送白族姑娘,在門口,市長纏綿地對白族姑娘說:「你的事,我一定托人幫你辦,你放心……」
白族姑娘一陣風似的走了。
市長趕緊回到豆豆姑娘身邊,依偎著她,不停地跟她說著懺悔體貼的話語。
到了第二天,市長見了何之秋,便批評他,說:「小何啊,你應該幫我照顧照顧豆豆嘛,她竟然在門口睡著了,你看看……這讓我心裡多難受」
何之秋謙遜地說:「我不知道這情況,即便是知道,也不好……」
市長說:「小何,你這人真是太講義氣啦,你要看什麼事嘛,萬一豆豆姑娘深夜在外,出了什麼問題,我這……」
何之秋故作若有所思狀,點點頭,不再言語。
接下來,何之秋讓雲南某旅遊公司安排他們三人租車遊遍雲南所有景區的活動。
旅遊公司的總經理,一看便知來的是大人物,自然不敢怠慢,忙將景區最好的桑塔納2000租給了何之秋。
何之秋覺得自己開車,一邊旅遊一邊觀光才最爽不過。最重要的是,與豆豆姑娘有過一夜*之後,他想盡一切辦法要與豆豆姑娘多有機會在一起,再說自駕車既方便又自由,在旅遊區找一個導遊,就可以天馬行空地想到哪裡就去哪裡,想住什麼地方就住什麼地方。這樣就有更多的機會與豆豆姑娘相處。
市長對何之秋的安排從頭到尾都十分滿意,對於何之秋租車旅遊,他更是欣然同意,他看了一眼一臉喜氣的豆豆姑娘,心中不免產生一種遺憾,他想起了那個白族姑娘,如果她也能夠同行該是多麼好的一件事情啊,可惜身邊已有個豆豆姑娘,他不敢表露出來。
其實,他的心思早被何之秋看穿,對此何之秋早有安排,在篝火晚會上白族姑娘有意接近市長,全是何之秋私下裡的安排。
旅遊區的方經理讓人把車直接開到了賓館門口。
何之秋一看就像害牙痛似的,皺著眉,說:「這車還能用嗎?你也不想想,車上坐的都是什麼人啊?」
方經理一聽就傻了,說:「這車可是我們旅遊區最新最好的車啊……」
何之秋不屑一顧地說:「這破車,扔了我都不撿,這樣吧,你們附近有什麼車行沒有?帶我去買一輛已上牌的新車吧」
方經理一聽,眼睛都睜大了,半天他才回過神來,說:「你是說要買車?」
何之秋將眉宇一揚:「啊,買一輛新車。怎麼了?說,你最快多長時間能把所有手續辦齊嘍?」
「這個……最快也得差不多一個星期呢。不要緊,領個臨時牌照樣用。這邊交警方面全是我的哥們兒有什麼事包在我身上」
方經理趕緊帶何之秋到了附近一家車行,刷卡買了一輛價值50萬的已上牌的新款帕傑羅吉普車。
他的這一舉動,將一旁的方經理驚得目瞪口呆。
市長和豆豆姑娘自然也是驚訝不已,覺得那麼隨意地買一輛車,就像買一雙旅遊鞋一樣不當回事。
豆豆姑娘閃亮的眸子在何之秋臉上撲來閃去,何之秋心裡那種自豪感啊,簡直令他有些騰雲駕霧了。
市長此刻的心情只在白族姑娘身上,對這輛新車和豆豆姑娘與何之秋的眉來眼去全沒在意,只是長吁短歎之後,對何之秋說:「回程的安排最好在兩天之後,市裡工作還很忙……」
豆豆姑娘一聽就撒起嬌來,說:「才出來玩幾天嘛,還沒玩夠呢,就回去了,今後哪有這種機會啊」
市長望著乖巧的豆豆姑娘,故作為難狀,像貓玩老鼠一般地逗豆豆姑娘開心。
何之秋讓市長和豆豆姑娘用完午餐之後在賓館裡等他,他把車收拾好後,就通知他們下樓。
何之秋離去不到1個小時,就回來敲市長的門,說一切準備妥當,請他們上車。
市長做夢也沒想到,當他一鑽進車,就聞到一股熟悉的令他心狂的香味。他抬頭一看,白族姑娘一身奇異裝束,笑吟吟地坐在後排座椅上,此刻正多情地望著他呢。
市長心裡自然一陣狂喜,一屁股坐在了白族姑娘的身旁,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仰面倒在椅子上,說:「之秋啊之秋,你……我……哎」
市長故作一副責備何之秋的樣子和口氣來,可是內心的狂喜卻令他一時語無倫次。
何之秋見市長大人把對自己的稱呼由「小何」改為「之秋」,覺得自己與市長的關係拉得更近了。此時,在他和市長之間幻化出一座橋來,他甚至覺得橋的另一頭正有光彩奪目的紙醉金迷的生活在等著他。他簡直有點受寵若驚了。
豆豆姑娘一看這陣勢,一下便明白了何之秋的用意,她真是很佩服這個開電梯出身的何之秋,他玩的是一箭雙鵰啊
豆豆姑娘故意瞪大眼睛瞅著何之秋,何之秋假裝不懂地反瞅著她。
這一行人的旅遊是快樂的,各取所需,各盡其性。說再玩兩天就回廣州的市長,結果玩了五六天還不想回歸故里。
直到一天市府辦的電話,打到了市長手機上,催他回去開緊急會議,他才滿腹牢騷地決定回廣州。
何之秋見市長與白族姑娘依依不捨的樣子,就對市長說:「這輛車,以你的名義交由白族姑娘保管吧。」
市長一聽,真是又驚又喜,立刻作出一副慷慨大方的樣子,對白族姑娘說:「收下,收下,之秋的美意,收下吧」白姑娘自然驚喜地抱住市長,癡癡地望著眼前這位從天上掉下來的財神爺,淚水如泉湧。
何之秋又對白族姑娘說:「你也乘機好好學學開車,拿個駕照,下次市長大人再過來,你就是專職司機了知道嗎?要注意保護好首長的安全哦」
「那是那是呵呵。」市長簡直有些傻了。
這時,那位旅遊區的方總經理在一旁早已呆若木雞了,他這個一月才不到兩千元工資的旅遊公司的老總,真正見識了經濟發達地區的「高人」
市長放下白姑娘一把抓住何之秋的手,一臉嚴肅地說:「之秋,你我前世後世都有緣啊你幫我解決了一個又一個難題,真是該怎麼感激你啊」
何之秋深諳市長是真正地感動了。
他對自己這次的計劃和結局都十分滿意。
與市長和豆豆姑娘分手後,何之秋坐上了回西桐的飛機,他在飛機上,慢慢梳理著自己的情緒,回味著這些天來的經歷,回味著豆豆姑娘的風情,眼前總是晃動著豆豆姑娘的影子,只要腦子有一絲空閒,就會被豆豆姑娘的形象塞滿。他不斷地回味豆豆姑娘說過的話,有幾句話對他的靈魂震動很大,就是權與錢的辯證關係,他覺得,自己僅僅是有錢,而無權,有錢能使豆豆姑娘與他夜夜狂歡;有權,卻可以使豆豆一夜之間變成明星名人。
但自己卻做不到。
何之秋想到這些心裡漸漸生出久違的卑微感來。在他紛紜複雜的思緒中,不知為什麼突然插進了大覺、江鐵巖、陶凌宇、秋樸生他們這一群人的形象來,這使他心頭一沉。他對這一群人一直有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怯,他覺得他們處處都像一面鏡子照著他,讓他無地自容,甚至有時他覺得這一群人的形象才是代表了這個社會的形象,他們才真正地擁有一個時代的話語權力;雖然他們無錢,甚至沒有很高的地位,但是他們有一種威懾人心的力量,這種力量來自他們的行為和正義。他們的所作所為一直在震懾著他,使他永遠有一種被社會被時代淘汰的落寞感,每當他看到江鐵巖和陶凌宇成功破獲一件件疑難的大案要案,被社會擁戴,被中央領導人接見,並成為新聞焦點的時候,他那種一度竊喜自己有錢就有一切的勝利感和輝煌感,旋即被粉碎得七零八落。他突然覺得自己沒有的東西太多,他除了有錢,甚至什麼也沒有,他經常為這種痛苦而悲傷,他覺得自己仍然是一個失敗者。他在這一組群像面前相形見絀,他在幹著偷偷摸摸的勾當,在佈滿地雷的人生路途中走著鋼絲,他壓搾別人的每一分錢,都令他在某一個惡夢裡大汗淋淋地驚醒;他瘋狂地揮霍金錢,玩那些只認金錢不認感情的女人。他再有錢,可是本性並沒有改變,本性是什麼?就如同一隻老鼠,上了摩天大廈,也只是驚慌失措四處尋地洞鑽的老鼠;一隻野兔在深林裡行走,即便是扛著槍,也是賊頭賊腦地東張西望,生怕碰見了獵人。可是一隻雄獅子,即便是病中的呻吟,也是氣壯山河的……
這就叫本性啊
雖然何之秋對自己的處境有著忐忑不安、千思萬縷的思考,但他知道,自己已經無力掙脫金錢對他的誘惑,他像中毒一般地貪戀金錢,唯有金錢能夠使他從卑微和失敗感中找到一點安慰,瘋狂地花天酒地,使他暫時忘卻了罪惡。
何之秋這次在雲南的一番瘋狂揮霍,花掉的錢就近百萬。當然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要挖空心思,撈回這一筆損失。這是他一貫的理念——堤內損失,堤外補。
於是,他一回來便把手伸向了來海關通關的兩家企業,何之秋對這兩家企業的貨物通關左右刁難,將他們的十幾個貨櫃扣了下來。扣下來也沒有什麼理由,只是說等待檢查。這一檢查,其中的貓膩就大了去了,一旦滯留,時間就不好說了,這讓兩家等米下鍋的企業經理急得火燒眉毛,紛紛跑來找何之秋說情,何之秋搬出一大堆海關政策與他們周旋,氣得兩家企業只有吹鬍子瞪眼睛的份。何之秋見他們不明白他的意思,乾脆托心腹匿名給這兩家企業打電話,指點迷津。兩家企業這才恍然大悟,趕緊約何之秋到西桐市最著名的「沐足城」沐足,以為三兩萬就能打發姓何的,沒想到何之秋把兩家企業的6萬元人民幣攥在手裡,掂了掂然後扔給了兩個望眼欲穿的經理,正色道:「你們少來這一套,這是打發小偷還是打發叫花子呢?」
兩位企業經理當時就傻眼了,不知何之秋是耍的**員清正廉潔的威風,還是乾脆嫌錢少了呢?兩人面面相覷之後,對何之秋說:「你乾脆直說吧,我們真的不懂你的心思……」
何之秋當時沒有理睬他們,沐完足,揚長而去。接著那個中間說客告訴兩位呆若木雞的經理,說,你們回去各自準備20萬吧
兩個經理一聽腿都軟了,說:「卡了我的貨,已經莫名其妙了,我們委曲求全,只望早點將貨通關,企業等著料件進來加工,一天都不敢怠慢,我們的損失已經很大,再如此下去,我們的工人下月連工資都發不出啦40萬是不是……太那個了一點……」
中間說客頓時就把臉垮下來說:「40萬還算多啊?你們的貨一壓十天半月甚至更長,這種損失有多少?你們怎麼不算這筆帳?」
兩位經理一時間牙痛肚痛都有了,兩人一合計,一家一半,40萬人民幣交給了何之秋。
錢一到手,何之秋指揮幾個心腹關員半天就把通關手續辦完了,十幾個集裝箱一路綠燈順利通過。
接下來該是這兩位大出血之後的經理痛定思痛的時候了,他們真沒想到海關內部竟有如此膽大妄為的貪官,過去只是聽說,以為是傳說,傳說就是真真假假的,當他們自己真正體會和面對之後,才知道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何之秋拿到40萬人民幣之後,轉手就為豆豆姑娘買了一幢55萬的豪宅,兩人在新宅裡狂歡數日,何之秋飽嘗了與美女顛鸞倒鳳的瘋狂,把即將成為某劇團副團長的豆豆姑娘抱在懷裡,訴說自己的相思之苦,豆豆姑娘自然是對這個墜入情網的傻瓜百般獻媚,竭盡全力安撫之。
這時,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響聲非常刺耳,把他倆都嚇了一跳,都抬頭望著桌上驚響的手機。
何之秋翻身爬起來,拿起電話就接聽……
何之秋接到了一個令他頓時毛骨悚然的電話,電話裡一個陌生男人壓低聲音惡狠狠地告訴他,他們已綁架了他的兒子,限他在24小時內,交出800萬人民幣,否則將他的兒子撕票
何之秋聽完這個電話,當時就雙腿打顫,一頭栽到了地毯上。
豆豆姑娘自然不明真相,嚇得忙去扶他……
何之秋坐在沙發上,兩眼發直,臉色由蒼白轉為蠟黃,一層青汗從蠟黃的皮膚上滲出。
豆豆姑娘先嚇了一跳,爾後便嘲諷地說:「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把你嚇成這樣,是不是哪個女人把你拋棄了啊?」
沒想到何之秋聽了豆豆姑娘的話,身體顫抖了一下,隨即把僵直的目光轉向豆豆,狠狠地盯著這個被男人養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然後一把推開豆豆姑娘,瘋狂地抓住豆豆的頭髮朝牆上撞,邊撞邊罵:「你這個臭*子,騙了男人的權力騙男人的錢,這些男人為你這種*子赴湯蹈火,家破人亡這事要是你讓老子攤上的,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何之秋一下失控了,他扔下嚇得半死的豆豆衝出門去,消失在城市的茫茫人海中。
何之秋完全喪失了理智,他過去隱隱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這些擔心多是在他得到的不義之財太多的時候。每當夜深人靜時,他常常被一種陰森森的東西包圍著,一股一股的涼氣從四面八方朝他壓過來。那些錢,似乎都變成了一把把匕首,正從暗處向他飛來,擊中他的心臟。他在黑暗中睜大著一雙驚恐的眼睛,回想起一雙雙遞錢給他的手,這一雙雙手都變成了魔鬼一樣的頭顱和嘴臉朝他仇恨地奸笑著,他感到了不安,隱隱地覺得終有一天,他會被這些仇視所吞噬。
可是到了白天,這些擔憂和恐懼全部消失,心中的貪慾會一百倍地放大,對金錢的**壓倒一切地瘋狂起來,當越來越多的錢到手之後,他的神經就越來越麻木和遲鈍,只有對金錢那一根敏感的神經始終不變地充滿高昂的激情和不可扼止的渴望。
何之秋回到西桐市,沒有去海關,也沒有去公安局報案,而是悄悄給他老婆打了一個電話,問清兒子被綁架事件的前後經過。
何之秋的老婆一接到何之秋的電話,就放聲大哭起來,說兒子已經被綁架兩天了,她給他打電話,手機一直關機。老婆說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老婆的話一下提醒了何之秋,他手中有兩個手機,一部是公用的,從海關、家裡到各種社會關係,都可以打進;另一部是在認識豆豆姑娘後專門買的,方便與情人隨時聯繫,這部電話除了豆豆姑娘一個人知道,是沒有人知道的。他與豆豆姑娘在一起的時候,就把那部公用的手機關掉了,他老婆自然打不進去。
老婆告訴他,綁匪揚言不拿出800萬,就要撕票
何之秋站在大街上,突然失去了方向感,他一時不知自己該去何方。他最擔心的是目前兒子的安危。因為兒子是他心中最大也是最後的一線希望,他覺得自己如此這般的斂財聚財,都是為了兒子將來的幸福和前程,因為他從小到大深諳自己身世卑微的恥辱,他無論如何也要讓自己的兒子一改祖先的卑微與枯寒,成為上等人,成為人上人和有錢有勢的人,這是他自從有了寶貝兒子之後的一個堅定的信念——他要為兒子打造這樣一條由金子鋪成的人生路,讓兒子從這條金子鋪成的路上一路走到塔頂,讓全世界都知道,他何之秋是什麼人,他的兒子是什麼人。他的計劃是先讓兒子上中國最好的貴族學校,目前在西桐有唯一的一所與美國人合辦的貴族小學,這所小學每年收費是8萬人民幣,將來由這所學校直接送到美國劍橋大學就讀,從這類世界名牌大學出來的人,一般都能成為世界級名人。何之秋想到李嘉誠、曾憲梓等等富翁,心都醉了,何之秋一生未實現的夢想,都寄托在了兒子身上,他要讓兒子去實現他成為名人的理想。他以他老婆名義成立的四個廢品收購公司,每年收入的純利潤就有三四千萬,即便是這樣,他在大肆揮霍金錢,拉上層關係,為自己的仕途另鋪新路的同時,也玩各種女人,也同樣花錢如流水。可是,每當他把錢花在了這些事情上面,他轉過身來就向有求於他的企業伸手要錢,反正你們有求於我,不要白不要。就這樣,這個海關查驗科的副科長何之秋,在不到兩年的時間內,就積聚財富上億元
接下來該是何之秋思考怎麼來面對這件事的時候了。
可是,何之秋一想到那部唯有豆豆姑娘才知道的手機,卻莫名其妙地被綁匪知道,這難道與豆豆姑娘有關?豆豆姑娘目前正為自己榮升劇團副團長而歡天喜地,哪有心思顧上這些呢?再說她綁架他何之秋的兒子幹什麼?她與他有什麼深仇大恨?她從他身上撈取的只是無盡的好處和富有,綁架這種犯罪的事,她是絕對不會幹的。
那麼又是誰呢?
何之秋陷入百思不得其解的痛苦之中。
可就在這時,他又接到了一個不顯示號碼的電話,仍然是第一次打電話給他的陌生男人的聲音,陌生男人自稱是「殺富濟貧」民間組織的頭領,冷冷地問他800萬人民幣準備好了沒有?
何之秋想以威脅一招來試探對方,說:「你們這是犯罪……800萬,開玩笑,我一個小小海關關員,哪裡去弄這麼多錢?你們真是想錢想昏頭了……」
對方突然爆發出一陣狂笑,打斷了何之秋的話,說:「你怎麼不去向公安機關報案啊?報了案也好讓**政府瞭解你這麼一個小小海關關員,800萬在你手中只是個區區小數你跟你老婆霸佔了十二家企業廢品的回收權,一年收入就有好幾千萬元之多,再加上你平時刁難卡要撈取的好處費,錢多得都快淹死你了。你以為真的神不知鬼不覺嗎?我們是以殺富濟貧的名義綁架你的兒子的,是讓你知道,有些人的錢,你吃進去,就必須得吐出來否則,你就必死無疑,不但你兒子小命不保,你和你quan家都是死路一條」
對方說完,匡一聲把電話掛了。
何之秋被震呆了,他的思維一下子凝固了,臉上久久沒有表情,整個人就像掉進了萬丈深淵。
何之秋稍醒過神來,細細回味綁匪說的話,他越來越覺得這些綁匪不但瞭解他的底細,而且連他每年的收入都瞭如指掌。何之秋嚇得渾身出冷汗。
那麼這些綁匪會是誰呢?
何之秋大腦裡漸漸像放電影似的,把他這些年來所打交道的人,黑著良心敲詐過的人,他們的面孔,都一一在他腦子裡閃現……
儘管這樣,他也無法捕捉到準確的目標。到底是什麼人會對他存有如此大的仇恨,對自己下如此大的狠手呢?
何之秋突然想起不久前他索要金錢的兩家企業,會不會是他們發難呢?於是他撥通了王建設的電話。
王建設一接到何之秋的電話,便問:「你這些日子都到哪裡發財去了,怎麼電話打不通,人也不見……」
何之秋哀歎一聲,說:「我出大事了……」
王建設一聽,馬上詭秘地問:「什麼事?被雙規啦?」
何之秋說:「我被黑社會的盯上了,這幫無恥之徒綁架了我的兒子,要我拿出800萬,才放兒子,你說……我,唉」
王建設說:「電話裡說話不方便,咱們xx酒店玫瑰包間見。」
兩人見面之後,何之秋把最近的兩家企業的事如實對王建設講了,言下之意,讓王建設去向兩家企業周旋周旋,一是瞭解是不是他們發難,綁架了何之秋的孩子,二是看看勢頭。何之秋覺得,這綁架既然開了頭,將來等於自己的脖子就永遠卡在別人的手裡,與其這樣,還不如將他們一網打盡。
可是王建設並不同意何之秋的想法,他說:「這事不能弄得動靜太大,因為目前尚不知對方是一群什麼人,勢力有多大,再說,你又不敢報公安局,一報公安局,無疑你會露餡,最好的辦法,把對方要的錢如數給他,然後再順籐摸瓜,弄清楚對方是一些什麼人,到時再殺他個回馬槍,這叫以黑吃黑,也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何之秋已經到了黔驢技窮的地步,山窮水盡,只好聽從了王建設的意見。
可就在此刻,他的那部神秘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不是綁匪,而是那個被他嚇得半死的豆豆姑娘。豆豆姑娘帶著哭泣的聲音對他說:「xx市長出事了……」
何之秋心煩意亂地吼道:「出什麼事了,有我這事大嗎?我的兒子都被人綁架了,難道他也被人綁架了嗎?」何之秋大發心中怒火。
豆豆姑娘聽了何之秋的話,稍微一愣之後說:「xx市長死了,就在昨天晚上,聽說是心臟病猝死……」
何之秋很震驚,他的確沒有想到,一個如此風光,如此風流倜儻的仕途輝煌的市長,卻心臟病猝死。
何之秋對此有些疑惑,便問:「死在什麼地方?」
豆豆姑娘吞吞吐吐地說:「死在我的新居裡,還……」
何之秋突然明白了,說:「還什麼,還死在你的肚皮上吧?這叫風流死他值了他終於死在了女人的石榴裙下了……那你呢?怎麼辦?」
豆豆姑娘經何之秋這麼一問,便嚶嚶哭起來,說:「我肯定要被趕出劇團,取消入黨陞官的資格,我還有什麼辦法啊,我是來求你幫我想辦法啊……你救救我吧」
何之秋說:「你不是那麼聰明絕頂嗎?市長死了,難道就沒有別的高枝可攀了嗎?我看那個xx長,不是也對你百般呵護垂涎三尺嗎?你趕緊找他,要他保護你,否則啊,你的情況不妙,趁人家還沒來得及趕你走的時候,趕快出手。」豆豆姑娘經何之秋那麼一指點,確實立馬醒悟。她驚訝地叫一聲:「呀,我的哥哥哎,我怎麼忘了,我真是被xx市長的死,嚇掉了大半個魂了,你這麼一提醒,我才想起啊,如果有他的保護,我完全可以保住現狀,將來也可青雲直上了,哎呀哥哎,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啊……」
何之秋心裡甜酸苦辣直翻騰,說:「你趕緊辦你的事吧,我這裡正火燒眉毛吶」
豆豆姑娘說:「哥,你兒子被綁架的事,要緊嗎?」
何之秋一聽就火了,說:「真是商女不知亡國恨啊」說完把電話掛了。
在一旁的王建設,聽了何之秋剛才一席對話,有些瞠目結舌。他沒想到何之秋有如此發達的大腦。
何之秋見王建設一臉的狐疑,就解釋說:「一個演員,剛出名的,xx市長昨天夜裡死在這個女人肚皮上了……你說這些倒霉事,都趕到一塊兒了。xx市長當初是我的恩人,幫過我,你說,這一下子說完就玩完了,這女人啊,真不是什麼好東西,那個叫豆豆的女人,讓男人欲仙欲死不說,還讓男人甘願為她掏盡腰包——你說,上帝怎麼就造就了這種尤物,讓男人受罪還歡喜……」
王建設聽了詭秘地笑了,說:「我看你自己也被這個女人迷住了,對了,你兒子的事怎麼辦?」
何之秋頓時將臉一沉,犯了難,哭喪著說:「我就是請你老兄來,幫我出主意想辦法啊,你說我有什麼辦法,這種事還不敢聲張,一公開的話,說不定我的其他的事就會一同暴露出來……」
王建設湊近何之秋,壓低嗓門說:「依我之見,先把這事擺平,把兒子安全地要回來,然後帶著你的錢財逃到國外,從此不再在西桐市露面,否則你要栽」
何之秋一聽,驚訝地睜大了雙眼,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他喃喃道:「出國去……」
王建設說:「對,出國,把你老婆手頭的十幾家廢料經營權轉賣掉,這樣,趕在東窗事發之前,你還能兌現一大筆轉賣費,另外那些盯著你的綁匪對你也只好偃旗息鼓,你這不是兩全其美了嗎?」
何之秋雖然覺得這確是一條兩全之路,但一見要讓出手中十幾家廢品收購的大肥肉,他心尖都在痛啊
何之秋頓時滿頭大汗,臉色蠟黃,他搖搖頭,說:「世事難料啊」
當天夜裡,何之秋與來電話的綁匪約定好見面地點,將兩個帆布箱裝的800萬元人民幣,放在車子的尾箱裡。到了約定地點,對方周旋了好一陣,發現沒人跟蹤沒有異常,才把孩子亮出來,孩子一見了何之秋,就大喊著:「爸爸,快把錢給他們,我身上綁著炸彈……」
何之秋聽兒子這麼一喊,兩腿都軟了,他從尾箱裡提下兩箱錢,打開亮出錢票。
這時一個小馬仔,拉著他兒子走過來,核實了錢的真偽和數目後,提起箱子就走。
何之秋不敢接近兒子,便沖綁匪喊:「解掉我兒子身上的炸彈啊」
可是對方把錢箱一扔上車,便一溜煙跑了。
何之秋見兒子嚇得渾身發抖,可憐巴巴地望著他,何之秋突然感到自己罪孽深重,一股強烈的內疚湧上心頭,他一把抱住兒子,嗚咽地哭起來。
兒子戰戰兢兢地說:「爸爸,我身上有炸彈……快取掉」
何之秋一驚,馬上解開兒子的衣服,兒子的腰上的確捆了一圈像炸彈的東西,他小心翼翼地取開,才發現是一排兒童玩具炸彈。
何之秋一下抱著兒子癱軟地坐在地上。
緊接著,何之秋將自己的十二家企業的廢品回收權抽出10家轉賣給了王建設,只給老婆留下兩家。
接下來,有人向檢察機關和海關舉報何之秋幾年以來對企業如何敲詐勒索,如何利用職權壟斷廢品收購,連同一些細節包括見面談判地點等等都詳細地向檢察機關作了舉報。
檢察院與海關正著手調查,還沒驚動何之秋時,何之秋就已經在王建設的暗中幫助下潛逃了。當公安局抓捕何之秋的時候,何之秋已經人去樓空了。他老婆也逃回到娘家去了。
何之秋潛逃的當天夜裡,就去敲開了豆豆姑娘的房門。第二天豆豆姑娘為何之秋找到了一位從韓國來廣州的美容整形專家,私下裡塞給這位韓國美容專家10年都掙不來的一筆錢之後,當天下午,何之秋就順利地躺在了韓國醫生整容的手術台上……
可就在這時,公安局的人在豆豆姑娘家撲了一個空。
不久,在廣州的大街上,出現了一張新的面孔,誰也無法辨認的陌生面孔。他就是經過國際一流的整容師改容過後的何之秋。
然而從此之後,何之秋的身份證和一切證件都變成了一個小保安的名字。身份證也相應作了改變。
改頭換面的何之秋,看著自己手中的證件,傷心的眼淚都快流下來了,他搖身一變,又變成了一個身份卑微的小保安了,他搖著頭,對豆豆姑娘說:「我這一輩子,算是完了,變來變去,還是變回了這種身份」
豆豆姑娘安慰他,說:「還是保命要緊啊變成一個小保安,不打眼,對你有好處。你現在改容後,比過去不知英俊了多少倍,這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我不嫌棄你不就成了?」
豆豆姑娘在何之秋大難關頭,危險之際,捨身幫了何之秋,何之秋自然是感激涕零。豆豆姑娘當初在何之秋點撥之下,找到了一個比xx市長更重量級的保護傘,仍然過著一種榮華富貴、眾星捧月的日子,她擁有這種身份,去保護何之秋,那的確是天衣無縫,在偶爾的場合中,她帶上英俊瀟灑的何之秋,誰也不知何之秋何許人也。
何之秋在過了一段做夢也難以做到的生活之後,心中無限惦記他轉讓出去的十間廢品公司,他覺得自己沒有了掙錢的門道,只有坐吃山空,如此下去如何了得,目前正因為他手中有錢,人家豆豆姑娘才如此慷慨大方地助他保他,如果他的錢花光,成了一名真正的窮酸保安,豆豆姑娘才不會再理睬他呢,說不準暴露他身份的可能性都有啊
就在這一天,他藏在豆豆姑娘為他尋找的居所裡,他萬般無奈地給王建設打了一個電話,王建設一聽是何之秋,便說:「你在哪裡?方便嗎?」
何之秋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是非常小心戒備,也更不會告訴王建設他已改頭換面的事。他說:「你先別管我在哪裡,我想知道目前檢察院和海關的情況……」
王建設說:「他們知道你潛逃後在國內網上已經佈滿了對你的通緝令,你還是想法子出國去吧……」說著電話斷了。
何之秋如籠中之獸,他無法想像自己的未來是什麼,想到自己還不到40歲,正是掙錢的大好時光,卻被逼得人不是人,鬼不是鬼,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活著,何之秋就悲傷地想大哭一場。
他在愁苦不迭的情況下給老婆打了一個電話,他老婆告訴他,家裡的錢財被檢察院的收空了,兩間廢品收購公司,也被王建設佔去了,她和兒子目前住在她父母家。
何之秋聽了老婆的敘述,心中萬般悲哀和酸楚,想當初,他與老婆的十幾間廢品公司紅火的收入,他老婆數錢都不用手,而是專買了一台數錢機。他老婆不但為自己的兄弟姐妹花錢買來了大小不等的官,而且還花錢為退休在家的父親買了一個政協委員,這樣,凡是西桐市的大事小事,何之秋的老丈人都有充分的話語權。
何之秋的老婆最後安慰何之秋,說:「咱們留下保命的錢夠花了,兒子這一輩子的錢足夠了,咱倆這一輩子的花銷也足夠了,你就安心在外藏著吧,等待機會逃出去,可是現在不能動,現在到處都貼滿了緝捕你的公告。」
何之秋與老婆和王建設通了電話之後,心裡有了稍許的安定,他思索著自己怎樣逃出國門。
面對自己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和自己隨時可能深陷囹圄之事,何之秋徹底忘記了中國的一句古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麼淺顯的道理他也不懂。而且,他做夢也不會想到,綁架他的兒子,以及後來舉報他的人,就是王建設,這一切都是王建設一個人策劃和實施的。
王建設目前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非常滿意,他綁架何之秋的孩子也罷,舉報何之秋也罷,勸何之秋出國也罷,都是為了想奪得何之秋和他老婆手中攥著的十幾間企業的廢品回收權——如果可以,他甚至想連豆豆姑娘也照單全收。這一箭雙鵰的手段,讓他很是自鳴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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