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九十章 感情 文 / 皇家爬蟲
第三百九十章感情
歡歡一點響應也沒有。趙天難過地說:「歡歡,爸爸對不起你,爸爸也對不起你媽媽,我答應過她要好好照顧你的,全是爸爸的錯。歡歡,只要你能醒來,爸爸什麼事情都願意做。」
趙天在歡歡耳邊傾訴著疼愛,唱起了歡歡最愛聽的民歌:「三隻熊,三隻熊住在一家。熊爸爸,熊媽媽,熊寶貝!熊爸爸很胖,熊媽媽很苗條,熊寶貝很可愛,一天一天長大著……」
沒有想到奇跡出現了,昏睡了快十天的歡歡竟然和著趙天的歌聲稚聲稚氣唱:「三隻熊住在一起,熊爸爸,熊媽媽,熊娃娃!熊爸爸真強大,熊媽媽身材真好呀,熊娃娃真可愛呀,一天一天長大啦!」
趙天一把摟住歡歡,歡喜得哭出聲來。
為了歡歡的健康,蘇子琪瞞著趙天,去找了方青雲。
方青雲嬉笑說:「子琪,你找我是不是想開時裝發佈會啊!」蘇子琪的服裝店生意不錯,而且她設計的時裝屢屢在設計大賽中獲獎。方青雲曾經提出過幫助蘇子琪開時裝發佈會,遭到了蘇子琪的拒絕,這次方青雲舊話重提。
蘇子琪說:「我來是想勸你,從歡歡的健康角度出發,應該允許我們去看望歡歡。」
「子琪,你別忘了,歡歡已經同你們毫無關係了。」
「方青雲,你也別忘記了,歡歡是跟著誰長大的。再說,歡歡是你的兒子,你不想讓他再像上次那樣生病吧?」
「他根本沒有病!」
「沒有病,他會昏睡那麼多天?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我從來不自欺,我對你的感情依舊。這樣吧,我們做個交易,趙天如果想見歡歡,那麼你得陪著我。」方青雲無賴地一把摟住蘇子琪,順手扯掉了脖子上的領帶,「子琪,你知道我是多麼地愛你,我娶邵嫻慧是被逼的。」說著試圖強吻蘇子琪。
不料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門外站著一臉驚愕的邵嫻慧。蘇子琪冷笑說:「方青雲,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會見歡歡的。」
方青雲腦袋「嗡」的一陣炸響,他沒有料到蘇子琪會來這麼一手。他忙解釋說:「嫻慧,你別聽那個女人胡說!」
「方青雲,她什麼也沒有說,說話的人是你,原來你一直在騙我。以前別人講起你和蘇子琪的事,我還不相信。現在我才明白,他們講的都是真的!」
「不,嫻慧,他們在誣陷我!你知道,我愛你!」
方青雲想擁抱邵嫻慧,邵嫻慧如避蛇蠍,大聲說:「你別碰我,別碰我!」然後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
那一晚,邵嫻慧夢見自己在樹林中,身後一隻黑熊追趕著她,她看到了哥哥,哥哥為了救她,攔住了黑熊,黑熊抓起了哥哥,扯斷了哥哥的頭顱,邵嫻慧驚叫出聲。醒來後,依然驚魂未定。屋內漆黑一片,邵嫻慧只要一合上眼,出現的都是血淋淋的場面。就這樣迷迷糊糊躺了一天一夜,清醒時感到前額涼涼的,睜開眼,聽到歡歡高興地叫:「阿姨,你醒了!」
渾身無力的邵嫻慧問:「歡歡,你怎麼在我的房間裡?」
「阿姨,你病了一天一夜,門又反鎖著,幸好我找了藥餵你吃。阿姨,你熱嗎?」
「阿姨不熱,歡歡,阿姨頭上的毛巾是你放的嗎?」
「阿姨,書上說發熱的時候前額上放冷毛巾可以退燒。我還用了另外一個方法,用冷水擦洗身體,就用這塊海綿。」邵嫻慧也記起關於冷水擦身,幫助皮膚散熱的方法,據說擦拭全身特別是一些體溫較高的部位,例如腋窩及鼠蹊部,效果奇好。邵嫻慧摸了摸歡歡的小腦袋,誇獎道:「我們歡歡真聰明!」
邵嫻慧的病突然就好了,就跟當初生病一樣的突然,毫無徵兆。她只要一有空就帶著歡歡到處跑,她也會領著歡歡去找趙天。
遊樂場裡,趙天和蘇子琪帶著歡歡在玩高空蕩椅,空中響起歡歡快樂的笑聲。看著這一家人的歡樂,她也不由得露出笑容。這樣的笑容對於邵嫻慧來說已經是一種奢侈,在家裡通常連這片刻的歡笑都少有。父親死後,馬天龍極力鼓動她當董事長,雖然不喜歡,她也只能強迫自己翻開那一頁頁枯燥乏味的報表。
歌劇明星劉子龍是邵嫻慧心中的偶像,邵嫻慧沒想到能夠見到他。
劉子龍雖然只是個三流演員,但在歌劇方面卻也獨樹一幟,他主演的大型歌劇給觀眾留下了深刻印象。
歌劇演出結束後,w州市文化局的一位領導邀請邵嫻慧與劉子龍共進晚餐,這時她才知道,劉子龍是方青雲特意邀請來的。
卸了妝的劉子龍,與舞台上的角色相比,另有一番風采。劉子龍的眼神若有若無地從邵嫻慧的臉上掠過,然後雙方的視線相撞在一起時,邵嫻慧不由一陣慌亂。
邵嫻慧充滿景仰地說:「今天有幸見到劉子龍先生,真是激動萬分,還請先生能夠在歌劇表演方面多多指點。」
劉子龍感歎說:「做歌劇演員也是很辛苦的,如果可以,我倒更願意做一名旅行家。」
邵嫻慧脫口而出:「那我就叫您旅行家吧!」
w州市文化局的領導也熟悉劉子龍的作品,他說:「光榮之旅的旅行家身邊的夥伴,這一桌只有邵董事長是女人,也只能由她充當了。」
「如果邵董事長願意的話,我沒有意見。」邵嫻慧聽了劉子龍不經意的承諾,心中動了動,一不留神碰翻了酒杯,紅酒撒漫在了劉子龍的西服上,臉紅的邵嫻慧趕緊去擦,劉子龍也拿了小毛巾擦拭,兩個人頭撞在了一起,聲音異常地響亮。
尷尬不已的邵嫻慧藉故為劉子龍買衣服,離了席。劉子龍在眾人催促下,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住邵嫻慧,兩個人一同去了品牌服裝店。
服裝店裡,劉子龍說:「我的這套西裝並不是什麼名牌,隨便買一套就行!」
邵嫻慧開玩笑地說:「你不是說我們一同去旅行嗎?既然是同行者,還需如此客氣嗎?」
劉子龍怔了怔,說:「其實光榮之旅,充滿危險,人們也不見得贊同。」
「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我們走自己的光榮之旅,讓別人議論去吧。我不在乎!」
劉子龍異樣地瞧著邵嫻慧。邵嫻慧低聲說:「你別看了,我長得醜!」
「不,在我的眼中,你是最美的。」
隱藏在兩個人心中的那根琴弦,被輕輕地撥動,奏出的美妙之音,此時唯有兩個人能聽得到。
《自由》的故事情節簡簡單單,講的是一位年輕的姑娘,從小熱愛舞台表演藝術,迫於生活壓力,無奈之下嫁入豪門,並生育了一個兒子。這位姑娘三十多歲觀看演出時邂逅了一位傑出的藝術家,在藝術家的感召下,毅然掙脫了僵死家庭的束縛,走向了舞台,最終獲得藝術大獎。她與藝術家也因此走在了一起,過上了幸福美滿的新生活。
邵嫻慧一下子就被這個故事迷住了,她不敢相信劇本竟是方青雲找來的,而且似乎特意為她量身訂做。方青雲說:「嫻慧,這個劇本是我花了好幾萬徵集來的,不過究竟怎麼樣,我沒有發言權,最權威的人還是劉子龍老師,你跟劉多交流交流!」
即使劉子龍見多識廣,也想不到方青雲家如此奢華。方青雲宴請劉子龍的家宴別出心裁,不說那令人眼花繚亂的菜餚,就是盛裝飯菜的盤盤碟碟,也讓見過世面的劉子龍咋舌不已,許多收藏家視為精品的瓷器,在這裡卻只能盛放粗俗不堪的菜品。劉子龍一邊吃,一邊感歎暴發戶的無知,也深為這些製作精美的藝術品淪落到這個地步而叫屈。
劉子龍為了驗證這批茄皮紫盤子的真假,趁人不注意,偷偷地翻找,果然在盤身上發現了「奉華」字樣。劉子龍端詳得過於仔細,掛在耳朵上的眼鏡腿都鬆了,方青雲叫他都沒有聽到,還是邵嫻慧小聲提醒:「劉老師,您看青雲找來的劇本怎麼樣?」
劉子龍很不情願地將目光從難得一見的鈞瓷上離開,賣弄說:「依我多年的舞台表演經驗看,即便劇本不太好,一個優秀的表演藝術家也會將它演繹成經典。」
方青雲順著他的話說:「劉老師的話極有道理,我有個不恰當的比喻,好比廚師烹調,同樣的原料在大師的手上,味道就不同。所以劇本好不好不要緊,關鍵看藝術家的表演才能。嫻慧,看來花錢買這個劇本是多此一舉了。」
「方總,這也不盡然。對於普通的演員來說,碰到好劇本總要省許多事。今天嫻慧跟我說方總有事?是什麼事,方總,說來聽聽?」
「也沒有別的事,其實你也知道我夫人一直是個歌劇迷,而且也是您的粉絲,她在大學裡最崇拜的人第一個是卓別林,第二個就是劉老師了。」
劉子龍毫不客氣地說:「尊夫人過獎了,我同卓別林不是一個路子,他是電影表演藝術家,我擅長的是歌劇,截然不同的。」
「但在我夫人的眼裡,劉老師同卓別林一樣的了不起,我也是深有同感!」
聽了一連串的馬屁,劉子龍非常得意,神色間大師之態隱隱若現。方青雲趁熱打鐵,說:「我有個請求,還請劉老師成全。」見劉子龍示意說下去,方青雲接著說:「我家嫻慧一直喜歡歌劇,但是苦於沒有名師指點,老是沒有長進,練來練去總也衝不出永嘉縣,在永嘉提起來還能有人知道,可出了永嘉她就什麼也不是了。再說,在藝術界裡很講究師存,只有名師才能出高徒。只要劉老師願意,拜師費我都準備好了……」
劉子龍眼前一亮,卻故作矜持,沉吟不語。方青雲說:「我說的拜師費是投資拍攝《自由》這個歌劇,所有的資金都由我來出,還有這點小意思,請笑納。」
劉子龍餘光瞄了一下厚實的紅紙包,又想到投資「自由」還可以名利雙收,便不再猶豫說:「既然方總這麼看得起我,我就收下嫻慧這個徒弟。」
方青雲似乎早有準備,他說:「劉老師答應了,我看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舉行個拜師儀式。我這就打電話給w州市文聯幾位主席,請他們做個見證。」
拜師儀式搞得甚是隆重。劉子龍端坐其上,在邵嫻慧敬茶前,煞有介事地向上禱告,那意思是向自己的師傅請示一番。邵嫻慧行九磕禮,劉子龍端過茶。
原本敬師茶只是做做樣子,不料這一次上了一碗滾燙的茶。劉子龍喝了一口,燙得把杯子都扔了出去,杯裡的水正好潑在了邵嫻慧的身上。邵嫻慧驚叫,劉子龍反應快捷,一個箭步撲上前去,抱起邵嫻慧,喝叫方青云:「快送醫院!」
方青雲開車,劉子龍懷裡摟著邵嫻慧直奔醫院。一路上,劉子龍不停問:「嫻慧,你傷在哪了?」那杯水全潑在邵嫻慧的胸口上,邵嫻慧羞得不知道說什麼,脹紅著臉不吭聲。〕
還好,邵嫻慧傷得並不重。方青雲因為上海有事,因此匆匆離去,再三懇請劉子龍照顧邵嫻慧。
方青雲到達上海已是深夜,楊柳還在等他。由於有了方青雲幾百萬元在他手裡炒著,他又能弄點小消息賺錢,現在他的小日子過得非常滋潤。像大上海夜總會也能隔三差五來玩一趟。以前方青雲叫他大哥,楊柳不答應,他的觀念是誰有錢誰做老大,方青雲比他錢多,那麼他就得叫方青雲為大哥。他說:「馬大哥,今天我介紹一個倩女給你認識,保準你滿意!」
楊柳在夜總會人頭挺熟,剛走進大廳,門童就招呼:「楊老闆,你怎麼才來,麗珠跑到門口都望了好幾趟了!」楊柳笑著說:「你小子又在蒙我,我又沒有把麗珠包下來,難道我不來她還喝西北風呀!」
「楊老闆,你不知道。麗珠是個鄉下妹子,死心眼,跟上一個人就把他當老公看待。」正說著,一個頭髮蓬鬆如鳥窩的女人一把抓住楊柳:「老公,你怎麼現在才來,把人家等得快急死了!」楊柳風騷地在女人的臉上擰了一把,說:「麗珠,別鬧了!這是馬大哥,你趕快找一個漂亮妹子來,大哥滿意了,我重重有賞。」
楊柳麗珠屁顛顛地出去找人了。方青雲想楊柳剛才那一擰怕要把粉搓下一大塊吧,心裡頗有幾分不耐煩,他問楊柳:「你帶我到這個地方來,就是為了給我介紹女人?」
「馬大哥,你放心,這段時間我一直在盯著呢!終於被我逮到機會了,這是隻大老鼠!」
方青雲沉吟:「你是說做老鼠倉的機會到了?」
楊柳說:「馬大哥做老鼠倉也是要看機會的。通常老鼠倉是指莊家在用公有資金拉升股價之前,先用自己個人的資金在低位建倉,待用公有資金拉升到高位後,個人倉位率先賣出獲利,當然,最後虧損的是公家資金。你也知道,中國股市的特色就是無莊不成股,而老鼠倉就存在於這些大大小小的莊股當中。券商是莊股中的主力隊員,利用自身具有融資的天然優勢,從社會各方面融入大量資金坐莊拉升股票。坐莊本來是為了賺錢盈利的,但券商坐莊很少有真正賺錢的,原因就在於券商把股票拉升後,大量底部埋倉的老鼠倉蜂擁出貨,券商又在高位接盤。這樣的結果就是券商虧損纍纍,老鼠倉賺個缽滿盆滿。馬大哥,你如果搞定了權宇宙現在就有一個機會。那就是西方電子。目前西方電子是只垃圾股,沒有多少人注意這只股票。不過,馬大哥,權宇宙真的會聽你的話?」
「聽不聽試一試就知道,我現在就叫他過來。」
「馬大哥,我聽說權宇宙有一個重要的商務談判,這時候他正忙著呢!哪有時間來大上海夜總會,還是明天早上再找機會約吧!」
方青雲笑了笑,手機撥打了過去。半個小時後,權宇宙就趕了過來。楊柳受龐若驚地站起來與權宇宙握手,權宇宙沒有理睬,而是徑直坐在了方青雲的對面,不高興地說:「馬老闆,你這麼急找我有什麼事嗎?」
方青雲笑道:「權總,你公務繁忙,沒事的話我怎麼敢打擾權總呢!楊百萬,你開瓶xo,我敬權總一杯。」
兩個人碰了杯,楊柳喜滋滋地領了兩個小妞進來,方青雲揮手讓她們出去,他說:「我們有正事要談,我們不叫,不許任何人進來,你也出去!」
權宇宙臉色一直陰著,出了事以後,方青雲並沒有找他,之前他還心存僥倖,以為方青雲不會拿他怎麼著。今天看這陣勢,話不挑明怕是不行了。他說:「馬老闆,事情就那麼大,你想要多少錢,開個價?」
「權總快人快語,不愧是爽快人。不過據我所知,雖然你位置顯赫,但是一直自視清高,不肯伸手賺灰色的收入,你銀行的那點錢能付得起我開出的價嗎?當然你也許以為大不了烏紗帽不要了,可事實上殺人要償命的,我想權總不會連命都不要了吧!」
包間內的空調溫度開得低,但權宇宙額頭上的汗水還是一點一點滲出來。權宇宙無力地說:「那你想怎麼辦?」
「權總,你放心,我不是那種不講情面的人。而且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瓦麗爾死了,跟我並沒有多少關係?也許你知道,她喜歡我,那算不了什麼,我看重的是錢。在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了。權總,我勸你也想開點,趁你還有那麼點權利,能撈點就撈點,你不在位置上的時候,再想撈也沒機會了。我們來做個交易,一起合作做個老鼠倉。至於分成,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這是一張一百萬元的支票,我預先支付,其餘的5,錢一到帳我會立刻轉給你。」
權宇宙猶豫不決:「真的做了這一筆,你就會放過我?」
「權總,我犯得著死盯著你不放嗎?再說你有了錢,拍拍屁股離開基金公司,誰找得到你?」
權宇宙將滿滿一杯酒一口喝乾,放下杯子,說:「馬老闆,咱們說定了,僅此一次!」
「好,一言為定!」方青雲也喝乾了酒,同時高聲叫楊柳進來。楊柳進來的時候還帶了個金髮碧眼的俄羅斯少女來,當然是為方青雲準備的。
方青雲沒有用自己的名字開戶,他說:「楊百萬,股票這事我不在行,你看權宇宙已經答應了,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
楊柳說:「為了能順利實現坐莊,市場中的一些主力莊家在臨拉升股票前,往往會提前將一些消息通知相關的個人和機構,也有部分操盤手會將消息透露給親朋好友,使他們在第二天早上集合競價時,於極低的價格或跌停板處填買單,然後在競價時或盤中瞬間把股價打下去,使預埋的買單得以成交。這個過程持續時間很短,為了避免被其他人低價成交,往往以散戶來不及反應的速度迅速把股價恢復到正常的交易通道裡。表現在k線形態上是留下一根長長的下影線,有時候也會在開盤的時候就出現大幅跳低開盤的現象,然後在盤中形成大陽線走勢形態。大後天就是星期一,要建倉必須在星期一的時候建。」
基於方青雲投入的資金量較大,高達三億元,楊柳建議將資金分散,就是以幾十個人名義購進西方電子,即使將來被人察覺了,也因為比較分散而難以被發現。方青雲借了五十張身份證,在星期五的時候,開了五十個賬戶。
楊柳直接把方青雲帶到了一個大戶室裡。在交易所,散戶只能擠在悶熱的大廳裡,而大戶室卻舒適得多。星期一清早一開盤,預埋的資金一下子衝了進去,方青雲的三億資金全部成交。
接下來的三天裡,股票天天往上漲,通常是一開盤就是漲停板。楊柳看著西方電子那根長長的陽線說:「方總,你放心,這還沒有完,好戲還在後頭呢!」
方青雲就等著權宇宙的通知,在權宇宙購進股票時出貨。顯然,權宇宙也豁出去了,想大撈一把。果然在半個月後,權宇宙打來電話叫方青雲一開盤就出貨。方青雲因為資金量比較大,三天才將所有投入的資金出完。除掉交給權宇宙百分之五,還盡賺了幾個億。
抽出資金後,方青雲將五十個戶頭全部銷掉。為了表示對楊柳這麼長時間以來的幫忙,方青雲給了楊柳三百萬元作為謝禮,楊柳自然激動不已感恩戴德。
剛將楊柳打發走,瓦爾德內澤就找了上來,氣勢洶洶地說:「方青雲,你幹的好事!」
要是在以前,方青雲或許會被瓦爾德內澤嚇住,可是現在的方青雲早已喜怒不形於色。他冷冷地說:「老瓦,你講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的妹妹從來都沒有心臟病,你卻說她心臟病死了,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但是即使你要找,也應該找權宇宙。」
「方青雲我找權宇宙個屁,事情前前後後都是你在搞鬼,還有,我提醒你一下,我請人偷偷做了屍檢,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什麼?」方青雲聲音有些異樣。
「她根本不是死於心臟病!」
「那她是怎麼死的?」
「這個問題還需要我來回答嗎,方青雲?」
「不錯,是我殺的。為了控制權宇宙,我別無選擇。」方青雲滿不在乎地說。
「方青雲,你太卑鄙了,果然是你害死了我妹妹。」
方青雲冷冷一笑。
「其實我根本沒有辦法屍檢,剛才說的都是我詐你的。你們中國人不是說兵不厭詐嗎?你別忘記了,我可是你的老師。」
「我說了又怎麼樣?你有證據嗎?」
瓦爾德內澤舉起了手中的錄音機,說:「你剛才所說的話就是證據。」
方青雲驚出了一身冷汗,立刻軟了下來:「瓦麗爾已經死了,不如這樣吧,我們做個交易。你把錄音機給我,我付你一筆費用。三百萬,你看如何?」
「想要拿回錄音機?三百萬可以,不過我要美元!」
「好,但是錢我沒有帶在身上,不如現在你就跟我到船上去取吧!」
瓦爾德內澤比方青雲強壯了許多,他並不害怕方青雲耍什麼花樣,放心地隨方青雲而去。
《自由》排練的進度非常順利,顯然兩位主角的全身心投入,三百萬充足的演出經費也起到了極其關鍵的作用。作為一名歌劇表演藝術家,劉子龍是稱職的,他一直強調藝術來源於生活,其本質就是真實。
《自由》一劇的賣點在於情感戲,劉子龍拿手的就是演感情戲,且心得頗多,當然這種秘密不能讓太多人知道,在他與邵嫻慧獨處時,他毫不吝嗇地傳授著自己的藝術心得:「嫻慧,你要把女主角演好、演活,必須全身心投入,而且帶著感情演。比如我們演一對戀人,那麼你只有把對方當作你的戀人你才能互相撞擊出愛的火花。就像眼下的這個角色來說,你愛上了我,兩個人情不自禁接吻,這場吻戲如何能夠演得出彩,關鍵點就在於感情,感情,熾熱的感情是可以將表演者和觀眾一起融化的。」
邵嫻慧細心體味著劉子龍的話,這個道理她懂,但是讓她徹底地投入到角色當中,還需要些微的過渡與鋪墊。她將自己幻想成為一隻關在籠中的金絲鳥,只在屬於自己的那片小小天地裡,跳來跳去,它能感覺到風自由自在在樹枝間穿行,沒有誰拘束它的行動;它吹落花朵,與河水嬉戲……可憐的金絲鳥沒有自由。進入馬家的日子,方青雲的功利讓她感到後怕,想到方青雲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精心準備的台詞,她絕望了。
在上大學的時候,她曾做過一個夢。夢裡的自己進了一個黃梅戲戲班子,她演的是小旦,一個面目模糊的小伙子演的是小生。她跟著他走村竄戶,一出一出的唱戲。每當鼓聲一響,她總會醒過來。再回憶小生的容貌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邵嫻慧迷惑地問;「劉老師,為什麼我老會做這樣的夢。」
劉子龍似乎看透了她的這種幻想背後的實質,點破說:「嫻慧,所謂的小生只是一個化身而已,也就是你渴望得到自由和情感。其實,有個秘密我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之前沒有考進戲劇學院的時候,我就是在一家黃梅戲班子。」
劉子龍隨著哼唱起了黃梅調:「揭了黃榜做高官……」
邵嫻慧聽出了劉子龍唱的是《女駙馬》,不知不覺地邵嫻慧也跟著唱起來,從低聲和應到高聲對唱。邵嫻慧恍惚間一下子看清了那個小生的相貌,像極了年輕時的劉子龍。她慢慢地投入到劉子龍的懷抱中。此時劉子龍趁熱打鐵:「這樣的感情正好,這時候演那場吻戲就無需再醞釀的,我們不如試一試吧。」
邵嫻慧閉上了眼睛,劉子龍輕吻了邵嫻慧一下,邵嫻慧輕輕地回吻著。劉子龍充滿磁性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此時不論你將我當成那個小生還是《自由》中的人物,你保持這樣的感覺就好。你聽我對你說,慧,你知道嗎?你痛苦,我痛心。你關在籠子中,唱著哀傷的歌;聽著你的歌,我真想請求老天爺讓你變成啞巴,也許這樣對於你或者我都更好一點。慧,我不想讓你痛苦,我來幫你打破這牢寵,帶著你到遠方去。」
邵嫻慧陶醉在長長的吻中,迷失了自己,忘記了一切,彷彿「自由」不存在了,其它任何的東西都化為虛無,只有劉子龍那愛的氣息溫暖而真實。
邵嫻慧與劉子龍的對手戲演得真實而感人,綵排的第一場,方青雲作為惟一的一名觀眾觀看了《自由》三幕歌劇。
舞台上的邵嫻慧,渾然忘記了一切,她與劉子龍目光中燃燒起熊熊火焰,讓舞台下的方青雲很不自在。他雖然面無表情,有時還會附和著鼓掌、叫好,可他心中的憤怒,沖淡了計劃成功的欣喜。每一個男人在遇到此種情況時都會心生嫉妒,哪怕眼前的一切都是由他一手策劃的。但冷靜地分析,方青雲判斷只要給他們一點點推動的力量,**的火球將會把他們徹底燃燒。
沒過多久,關於方青雲與蘇子琪開鐘點房的傳聞便傳到了邵嫻慧耳中,而且說得頭頭是道。據說他們的醜事被一個好事者拍到了,來勒索方青雲,方青雲報了警云云。邵嫻慧聽得頭暈腦脹,走在街上都感覺抬不起頭來。她想你方青雲能在外面找女人鬼混,我邵嫻慧也沒必要為你守身如玉。
正好劉子龍邀請她喝茶,邵嫻慧便欣然應邀,然後自然而然地開了房。可是她沒有想到,正是她的這個「自然而然」將她的命運從此改變。她不知道這是方青雲下的套,方青雲一直就在外面守著,等到時間差不多了推門而入,正好捉姦在床。
慌亂中的邵嫻慧,用被單裹住了身體。劉子龍手忙腳亂地穿著衣服,這位平時風流倜儻的男人,此時衣衫不整狼狽不堪。
方青雲依然毫無表情,看不出如何惱怒,也看不出沮喪,只是嘴角不自覺地抽動時,將他英俊的面孔拉扯得猙獰而且恐怖。方青雲看都不看邵嫻慧一眼,直接走到劉子龍面前,慢悠悠地把劉子龍的衣服整理好,說:「劉大明星,你不是一般人,你是明星,你得注意形象,你衣衫不整的樣子,叫外人看見了多不好!」
由於緊張,劉子龍顯得語無倫次:「方總,這是……個誤會……」
方青雲一把勒緊劉子龍脖子上的領帶,冷笑:「誤會?你說的倒輕巧!我倒想問問這是什麼誤會?總不能說你們是在討論演技、在一起交流表演心得吧?」方青雲手上的勁越來越大,劉子龍嚇得全身發軟,聲音顫抖著說:「方總,都是我的錯,你饒了我吧!」
方青雲緊了緊劉子龍脖子上的領帶,陰狠地說:「你的聲音不是那麼美妙動聽嗎?如果我這樣勒下去,你還能發出那麼誘人的聲音嗎?」
劉子龍掙扎,只感覺呼吸困難,連救命聲也無法發出。
邵嫻慧衝上前死命地扳方青雲的手:「方青雲,你放開他。這一切不關劉老師的事,你要怎麼樣,衝著我來!」
「衝著你?我有那麼傻嗎?邵嫻慧,我不像你那麼絕情,我這個人是很戀舊的,不管怎麼樣,你是我方青雲的女人,我方青雲是個男人,只會找男人算帳。」
方青雲鬆開手,慢吞吞地說:「劉子龍可是公眾人物。現在好了,劉老師勾引學生上床,我想你的藝術生涯也應該結束了。我敢保證,明天劉子龍一定會上報紙、電視的娛樂版。不是通告,而是醜聞!會讓你身敗名裂的醜聞!」
劉子龍跪倒在了方青雲的腳下,哀求說:「方總,你放過我吧!沒有了藝術,我會死的,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
方青雲不緊不慢地掏出了一支雪茄,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說:「劉子龍,能救你的人不是我,誰能救你,你應該最清楚。」劉子龍明白過來,他爬到邵嫻慧的面前,說:「嫻慧,只有你能救我了。嫻慧,你知道的,不能上舞台我真的會死的。」
邵嫻慧眼裡含著淚,她何嘗不知道劉子龍所處的困境呢!當然她也看穿了方青雲的用心。她扶起劉子龍,輕柔地說:「劉老師,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方青雲,只要你放過劉老師,我願意答應你的所有條件。」
「條件很簡單。」方青雲將一個贈予合約交給邵嫻慧。合約的內容為邵嫻慧主動將所持有的飛揚所有股份全部無償贈送給方青雲。
邵嫻慧毫不遲疑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方青雲接過合約,吹了聲口哨,皮笑肉不笑地說:「既然簽約了,我就不耽誤兩位繼續研究藝術問題了。」說完帶上門,揚長而去。
方青雲終於掌握了飛揚的控制權,心裡面自然得意萬分,早已將邵嫻慧與劉子龍的事拋在了腦後,倒是上海《新民晚報》一則新聞引起了他的注意。報紙上登著一個認領屍體的啟事,一個外國男子在黃浦江被漁人發現,死因不祥,望熟識者與上海警方聯繫認領或確認死者身份。在同一張報紙上,還刊登著另外一則消息,某基金會的總經理權宇宙夥同楊百萬做老鼠倉事發,據傳權宇宙已潛逃,楊百萬已被上海警方帶走接受調查。
方青雲並沒有急於向馬天龍公佈邵嫻慧的贈予合同,他還想看一看趙天同艾非爾公司的所謂合作到底將如何發展。
方青雲知道,一切風風雨雨都即將過去,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飛揚時代即將到來。他知道,自己導演的另一場好戲正在上演,而趙天就是戲中的任由他擺佈的那個主角。
艾非爾公司與趙天就佔有的股份互相僵持不下。
艾非爾公司首席談判官也就是馬莎莎的男朋友雷斯悄悄地跟趙天說:「趙天,你在飛揚的位置我十分瞭解,這樣吧,如果你想叫我讓步,股份你可以占51,但你必須付出代價。按照你們中國人的話說,你得給我好處費,至少這個數……」雷斯說著伸出三個指頭晃了晃。
趙天聽得有些吃驚,他驚訝的不是雷斯索要的30萬,而是他沒想到像艾菲爾這樣的國際大企業高管裡,也會有這樣齷齪的蛀蟲。
原則上,趙天很看不慣這種收好處費或者支付好處費徇私舞弊的做法,但既然好處費能夠解決問題,而且他又是完全為企業考慮的,那就還是值得考慮考慮的。
就在這時,馬莎莎卻突然病了。剛開始趙天只感覺她表現異常,面色通紅,略帶發燒,後來發現不對勁,趕緊送到醫院。經過診斷,是一種急性病毒性傳染病,醫院要求立即進行隔離治療。
因為害怕傳染,護士都不敢去接近馬莎莎。趙天只好主動請纓,充當起了臨時護士,日夜照料馬莎莎。
半個月後,馬莎莎終於從鬼門關折了回來,她撲在趙天的懷裡哭個不停。趙天安慰說:「莎莎,你不要傷心,不是都沒事了嗎?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以後就不會再出事了。」
馬莎莎哭得更凶了,然後說出的一番話,讓趙天感覺猶如五雷轟頂。
原來雷斯索要賄賂只是個圈套,旨在讓趙天背上行賄的罪名。趙天雖然還沒有決定向雷斯行賄,但馬莎莎已將那筆錢交給了雷斯,也就是事實上行賄之事已經坐實。
馬莎莎哭著說:「天哥,是我害了你。」
趙天只感覺心裡面一片冰涼,心想,看來不得不離開飛揚了。他勸慰馬莎莎說:「你也不要自責,方青雲想整我,不通過你,他也會借其他人的手。其實方青雲不這樣做,我也早已打算離開飛揚了……」
趙天看馬莎莎欲言又止,說:「莎莎,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
「天哥,嫂子的事你真的沒有聽說嗎?」
趙天不解地看著馬莎莎。馬莎莎說:「飛揚的人都傳遍了,說是方青雲與嫂子在外面開房,還遭人勒索。」
趙天不相信;「你嫂子的為人我是知道的。算了,我們不談這些了,反正北京的事也已結束,下午我就要趕回w州了。」
晚上回到家,家裡面一片沉寂。趙天在門外叫了幾聲「子琪」都沒有人答應。就在他正準備推門而入時,卻聽到屋內似乎有人。
趙天細聽,卻是方青雲的聲音:「子琪,你是我惟一的愛人,那個冬天的一切我一輩子也忘記不了。我告訴你吧,趙天完了,飛揚我掌握了超過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飛揚現在我說了算。我會給你一切,包括一輩子的幸福和全部的愛……」
趙天推開門,只見方青雲正強吻著蘇子琪。他心裡一抖,臉上的肌肉強烈地抽搐了幾下,手上的包砰一聲掉在了地上,只感覺天旋地轉,心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突然間轟然倒塌。他一句話也沒說,回轉身狂跑出去。
蘇子琪一把推開方青雲,叫道:「趙天,趙天……」
屋外,只有陡然而起的狂風呼嘯而過。趙天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