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八十六章 房價 文 / 皇家爬蟲
第三百八十六章房價
方青雲判斷,趙天到北京最慘的結局是連李小倩的面都沒有見到就灰溜溜地滾回w州。
相比趙天而言,方青雲毫不掩飾自己所取得的成績。幾萬塊就打倒了時統宇,眼下他正命令劉星梅去弄一百張身份證來。方青雲對於這一次出手並沒有做出大的動作,他是在積累經驗證明自己的判斷是不是準確的。一百張身份證可以購買一百套房子,按照三千元一平方米算,一百套房子兩萬平米,需要投入六千萬元,那麼能夠賺多少,方青雲賣關子不說,劉星梅也不過問。只是要弄一百張身份證,並不容易。
三天後,劉星梅把一百張身份證交給了方青雲。方青雲笑著問:「你又想了什麼怪招,找了這麼多的身份證來。」
「都是農民工的。我不找身份證不知道,一找才發覺在北京的外地人真多。亂七八糟什麼地方的都有,相當一部分人一沒有文化,二沒有手藝,干的都是北京人不願意幹的髒活累活,還沒有生活保障,真可憐。」
「你不要管他們可不可憐,還是說說身份證的事。」
「我在安貞橋下面那麼一招呼,我的天,一下子黑壓壓湧來一大片的人。我就挑了一百個,說是要拍小品讓他們當群眾演員,不過有個條件就是必須要把身份證壓在我這兒,三天以後,把會把身份證再還給他們。我每天出三十,雇他們三天,他們什麼也不用干,就聚到朝陽公園,我還找了個攝影師,裝模作樣在那兒亂拍一通。」
方青雲笑著說:「虧你想得出這一招!」
「其實,我覺得還有另外一條路好走,你還記得蘿蔔章這回事嗎?」
所謂的蘿蔔章就是以蘿蔔作原料刻假章,劉星梅的意思就是做假身份證。方青雲沒有出聲,第一次出手他必須確保萬無一失,至於做假證以後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方青雲拿著一百張身份證,分別在東三環的三個樓盤買了一百套房子,正式開始炒房。
吃、住、行中,沒有吃固然可怕,但是沒有房子住卻意味著身如浮萍,隨波飄搖,你永遠不會有根的感覺。國人對於房子的情結,同是否紮下根聯繫在一起,有了房子你才算真正紮了根。
北京就像一塊巨大的磁石,吸引全國各地的人湧向這裡,因為巨大的市場需求,必將催生房價的快速上漲,北京作為全國最大的城市,房地產市場孕育的機會比任何城市都多。
站在八王墳的天橋上,方青雲問劉星梅:「這座橋下通行的公交車每天有上千輛,每輛車裡都塞滿了人,還有前面的地鐵站,進出站的人擠得人密不透風,這些人最大的心願是什麼?」
「我猜不到,反正我認為他們從全國各地跑到北京,絕不會為了看一看北京**城樓多壯觀。我挺佩服他們的,因為他們中許多人拋棄了所有,到北京尋夢。」
「北京有時就是他們的圓夢地。而圓夢的一個重要標誌就是能夠擁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這就是他們的夢。」
「馬總,你也瞧準了這一點,才敢於投入那麼大的資本進行炒房。但是萬一沒有人要怎麼辦?」
「劉秘書,你記住我今天說的話,北京的房產在往後的十年內只會往上漲,不會朝下跌。別以為一平方米三百元就算貴,將來也許能賣到幾萬元一平米都有可能。」瞧劉星梅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話,方青雲說:「我有個預感,只要中國的經濟保持向上走的大趨勢,那麼北京的房價一定會向上走。」
接下來,一百套房子在短短一個月的上漲勢頭,也印證了方青雲的判斷。一個月方青雲在手的房子,每平方米已經上漲了五百元。劉星梅建議說:「馬總,五百元漲得蠻高的,不如賣掉吧。」
「劉秘書,我帶著幾個億到北京,三年要賺十個億,你讓賺這麼點就走,會不會動腦子?」
方青雲捂著房子不出手,他要等到合適的機會再出手。方青雲問:「劉秘書,我叫你打聽蘇子琪的事,有消息沒有?」
「馬總,我們找遍了北京城,可是根本沒她的影子。那一天您是不是看錯了?」
方青雲搖頭,說:「別的人會看錯,她我怎麼會看錯呢!」
「會不會她只是來北京旅遊,現在回w州了。」
「不可能,我問過,她沒有回w州,其他的模特公司我也找人打聽過,都說蘇子琪沒有到他們那兒上班。我敢肯定她就在北京。」方青雲不死心,想到蘇子琪總不會離開模特這個大圈子。
方青雲沒有想到,他會在一場大學生服裝發佈會的現場遇到蘇子琪。他只是無意中看到《北京晚報》上的新聞,就隨便去看一看的,結果就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人兒。
發佈會規模不大,但是畢竟出自大學生之手,其設計的服裝充分了體現九十年代人們的追求。那時候人們開始大膽地追求服裝享受,從價格、質地到品牌,無所不包且理直氣壯。在嚴寒季節依然一身輕薄衣衫的美女裊裊而來又飄飄遠去時,沒人不承認,女人是這個世界中的花朵。你能發現一種服裝款式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可以由「星星之火」發展成「燎原之勢」,轉而又銷聲匿跡。昨日米蘭時裝周、巴黎時裝周展示的樣式,今天你在街邊的某人身上看到也不足為奇,中國服裝流行的步伐隨著改革開放已然與世界同步。
一步裙、露臍裝、吊帶衫、半截褲、破洞牛仔褲、鬆糕鞋,哈韓族的肥褲子、掉襠褲,只有想不到的,沒有不敢穿的。在計劃經濟時代裡,一家人的衣服放在一個衣櫥裡就足夠,現在一人一個衣櫥都嫌擁擠,「女人的衣櫥裡永遠缺一件衣服」成了所有女性的共識。
九十年代初的流行服裝,是以前衛的風格為設計主流的,它是八十年代末保守復古潮流的一個反向的趨勢,其設計反映出不僅僅從傳統服飾中尋找價值的意識,而這場發佈會的大學生們顯然認為傳統的設計僵化、麻木,讓人激動不起來,常常需揭下傳統文化道貌岸然的面具,用幽默詼諧的手法,開輕鬆的玩笑來表現。
出席這場發佈會給方青雲帶來的享受無疑是輕鬆而愉快的,而更愉快的是他竟然能夠碰到蘇子琪。當蘇子琪收到一大束玫瑰時立刻驚呆了,要知道北京的冬天這種玫瑰價格是極其高昂的,她想會不會是趙天,可趙天絕不會有如此的浪漫,而自己在北京也並不認識什麼大款。直到方青雲突然出現,蘇子琪臉吃驚、怨恨或者有幾分無奈,種種複雜的感情交織在一起,半天沒有說話,。
方青雲死死地注視著蘇子琪,他覺得這麼長時間蘇子琪變了許多,變得讓他有點陌生,也變得更加漂亮成熟了。回想起與蘇子琪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方青雲想這麼漂亮的一個女人,我怎麼捨得輕易放走她走呢?
方青雲帶著傷感的語氣說:「子琪,想起美好的過去我實在心痛,想起你的悲傷我痛上加痛。我真恨我自己,沒有帶給你幸福,只給了你傷痛。子琪,對不起!」
蘇子琪難過地說:「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子琪,你讓我怎麼能夠忘記我們在一起的幸福時光,我忘不掉,忘不掉。」方青雲流下了證明痛苦的淚水。從一個專業演員的角度來看,方青雲也不失為一個天才,有許多演員演這種苦情戲,還需要借助辣椒水,方青雲不用,他的淚水說來就來,收發自如,而且流成了兩條線,就像有水龍頭在控制。方青雲還臨場發揮,決定讓鼻涕也流下來,結果涕淚俱下,搞得蘇子琪也傷感不已。還好蘇子琪沒有失去理智,她艱難地說:「方青雲,你別說了,我們倆已經不可能回到從前了,你不要忘記你已經結婚了。」
「你知道的,我不愛她。」方青雲喊著,連瓊瑤戲中的馬景濤大哥常用的招數都使了出來,配合著這種聲調,方青雲拉扯著臉皮作痛苦狀,高叫:「子琪,我愛你,一生一世只愛你一個人。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一陣掌聲響起,接著是由衷的稱讚:「馬總,你演的戲太精彩了。真可惜馬總你沒有去做演員。」方青雲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心裡充滿了憤怒。他惡恨恨地瞧著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趙天。
趙天笑著說:「馬總,我應該把你的演出內容,講給邵嫻慧聽,我想她會很樂意聽的。」
趙天話中的威脅,方青雲聽得出來。趙天接過蘇子琪遞給來的玫瑰花,扔還給了方青雲,說:「方青雲,我不騙你,如果你再接近子琪,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然後挽起蘇子琪就走,丟下呆立的方青雲。
狂怒的方青雲將那束玫瑰花狠狠砸向遠處的趙天,怨毒的目光尾隨著趙天,直到趙天和蘇子琪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方青雲找到了蘇子琪,這讓趙天非常擔心。他想過,如果自己娶了子琪,方青雲就會徹底死心。但他不願意勉強子琪。每當趙天把話題試探性轉到這方面時,蘇子琪必定轉移開話題,趙天明顯地感覺到蘇子琪是在刻意躲避自己。蘇子琪的心亂得像一團越纏越亂的線團,趙天對她的情意她何嘗看不出,可是想到自己與方青雲曾經發生過的一切,還懷上了方青雲的孩子,她無法忘記這些,所以也無法坦然地面對趙天。
趙天雖然不會在乎這些,可她在乎。況且馬莎莎的介入,使得蘇子琪更多了一個理由。馬莎莎認蘇子琪為姐後,就「纏」上了蘇子琪,有時候還會賴著住在蘇子琪的宿舍不肯走,跟蘇子琪擠一個被筒。馬莎莎似乎渴望瞭解蘇子琪的一切,從招工進服裝廠到做模特到學習服裝設計,馬莎莎由衷地感歎:「姐,你的經歷太豐富了,不像我,一直就是上學、上學,真沒勁!」
「莎莎,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姐一直惋惜沒有能夠上大學,現在回爐重上,費勁得很。」
「姐,我聽說趙天追求過你,是嗎?」馬莎莎好奇地問。
「那是過去的事了。現在……」蘇子琪搖頭。
「其實姐,趙天人挺不錯的。我覺得他挺好的。」馬莎莎提起趙天時的那種神情,竟讓蘇子琪有些莫名的失落。
其實,趙天完全能夠讀懂蘇子琪內心複雜的情緒。他暗暗發誓,他會一直等下去,哪怕等一輩子。這種等待是痛苦的,趙天不想沉浸其中,他用玩命工作來排解痛苦。還好與李小倩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上一次李小倩因為劇組臨時有事趕回了內蒙古,約好一個月後見面詳談合作事宜。
趙天與李小倩相約在香山。香山又叫靜宜園,位於北京海澱區西郊,距市區二十五公里。
香山紅葉遠近聞名,每到秋天,漫山遍野的黃櫨樹葉紅得像火焰一樣。據說,這些黃櫨樹是清代乾隆年間栽植的,兩百年來,逐漸形成擁有近十萬株的黃櫨樹林區。每年十月中旬到十一月上旬是觀賞紅葉的最好季節,紅葉延續時間長達一個月。
此時雖然不能見到紅葉燦爛得滿山遍野都是的美景,可零落的紅葉依然美不勝收。趙天撿起被風吹落的紅葉,小心把它收了起來。他一路感歎著趕往玉華山莊。
玉華山莊位於山脈中部,是庭院型風景點,院內古樹參天,榕樹成行,泉流淙淙,亭台層層。因為香山管理處的工作人員是李小倩的影迷,還特地在玉華山莊給李小倩留了一套客房。
李小倩比趙天先到一步,沒有化妝,素面朝天,少了幾分嬌媚,卻多了幾許平易近人。她從屋子裡出來,說:「趙總,真是對不起,臨時有事所以改了時間,你不會見怪吧。」
該怎麼稱呼李小倩,趙天有點為難。直呼其名覺得不禮貌,可不稱呼名字又該怎麼稱呼?猶豫中,他脫口而出:「李姐,我怎麼會怪你呢,我感謝你都來不及呢。」
李小倩笑著說:「我覺得咱倆挺投緣,既然你叫我姐,我就叫你一聲弟,趙弟。」
李小倩待人平和,沒有一點明星架子。趙天也不再那麼緊張,他說:「李姐,本來那天你的實業公司開業我準備去賀喜的。可是我沒有進得去。」趙天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
「什麼實業公司呀,只是個空殼子。」
「李姐,我不這麼看,我敢打賭,在中國你是第一個註冊成立公司的明星。這很難,需要打破許多的慣性思維。」
李小倩意外地看了看趙天,說:「她們把自己當作藝術家,而且是喜歡過著清貧生活的藝術家。」
「李姐,我能理解,他們認為藝術與金錢是對立的,藝術一沾上金錢的銅臭似乎就變味了了,其實遠不是這麼一回事,國外的許多鴻篇巨著不是靠國家來投入,他們都是專門的製作公司來運作的,電影既是一門文化藝術,同時也是一門賺錢的藝術。」
李小倩笑著說:「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電影是一門賺錢的藝術。趙弟,我發覺你的觀點蠻超前的。」
「李姐,你也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比如你開公司。」
「開公司難啊,資金——就是個大問題!」
趙天笑了,說:「李姐,你是捧著金飯碗要飯!」
李小倩迷惑不解。趙天說:「你忘了你是明星,從經濟學角度分析,你的知名度就是一筆巨大的無形資產。無形資產,經濟學上的解釋是指企業擁有或者控制的沒有實物形態的可辨認非貨幣性資產,它是可以進行運營的,而且它具有超乎想像的價值,這是有形資產所不能比擬的。無形資產營運能夠給企業帶來超額利潤。三九集團總裁趙新先說過過去深圳南方製藥廠是靠九九九胃泰掙錢,現在,三九企業集團在用三九集團的商譽和九九九的品牌這一無形資產賺錢。換句話說道李姐,你的知名度可以進行開發與延伸。我邀請你做廣告,也是想憑借李姐的這種無形資產來打造飛揚品牌。」
李小倩聽得很認真,她陷入了沉思之中。可以試試。
李小倩果真聰明絕頂,她利用自己的明星身份,僅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就融資了一億元。在與趙天簽訂廣告代理合約時,李小倩悄悄地說:「趙弟,你說的那一套還挺管用,我的那些大老闆影迷非常願意同我合作。我看趙弟你不如跟著我幹得了!」
「李姐,你要用人,什麼樣的人找不到。不管怎麼說,我祝李姐生意興隆。」
趙天原本擔心自己不能一次付清李小倩的廣告費,可由於兩個人十分投緣,李小倩大方接受了趙天的建議,先付一百萬元的廣告費,其餘的費用,按照每雙鞋子的價格進行提成。李小倩相信趙天的能力,也相信他一定能夠把飛揚這個品牌做大做強。
趙天與李小倩簽訂合同的事,不久便傳到了方青雲的耳中,他被這一事實驚得目瞪口呆。
方青雲炒房僅用了幾個月,他所持有的房子便翻了一倍,他果斷出手,一下子賺到了六千萬。但面對趙天取得進展,他知道在第一輪博弈中,自己並沒有勝出,最多勉強打成個平手,他心裡比誰都清楚,李小倩是塊活招牌,她的價值無法估量,而自己的六千萬卻是死的,如果埋在手裡是不會自動升值的,必須盡快尋找新的出路。
蘇子琪的態度極其堅決,根本不接方青雲的電話。方青雲不死心,把希望寄托在別出心裁的鮮花攻勢上。
這段時間,北京服裝學院服裝設計系特意邀請了國際著名服裝設計大師湯姆,講授《服裝與流行元素》,但第一天這位客座教授就充當了一回送花使者。這個禿頂的可愛老頭捧著九十九朵玫瑰花走進教室時,同學們詫異無比,以為玫瑰花是湯姆教授特意準備的教具。直到湯姆用並不流利的漢語問誰叫蘇子琪時,大家才恍然大悟,原來有人給蘇子琪送花。
湯姆似乎很樂意充當送花使者,接下來的一個月來,他每天都會帶來九十九朵玫瑰,每次都會親切地吻蘇子琪的面頰。玫瑰花上沒有名字,只有一句老套的有關天長地久的愛心表達。蘇子琪起初以為是趙天送的,心裡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馬莎莎這個小姑娘纏得她很緊,她總是不厭其煩地告訴蘇子琪,趙天與李小倩簽約了,趙天已經安排李小倩拍攝廣告了,趙天的品牌推廣計劃啦……話題都是圍繞著趙天轉。在她們倆的交談中,馬莎莎最願意聽到的事就是關於趙天,哪怕是蘇子琪編的,也聽得津津有味。
蘇子琪感受到了馬莎莎對趙天的感情幾乎到了癡迷的地步,有次馬莎莎摟著她的脖子懇求說:「姐,你幫我個忙?」
「幫什麼?」蘇子琪明知故問。
「姐,你還不瞭解我的心意嗎?」
「妹子,你想讓我當紅娘,也要讓我當個明明白白的紅娘。你吞吞吐吐不說清楚,我怎麼給你說媒啊,我的小姐。」蘇子琪逗著馬莎莎。
「姐,你別逼我。說就說,姐,我喜歡趙天。」
雖然早知道馬莎莎愛趙天,可馬莎莎大方的表白,還是讓蘇子琪心裡顫了顫。她幾乎羨慕起馬莎莎來。馬莎莎的率真,蘇子琪是永遠做不到的,趙天娶馬莎莎不論對趙天的事業還是感情來說,都是件好事。蘇子琪決意當好這個紅娘,她打了電話約趙天見面。
趙天從攝影棚裡趕過來時,蘇子琪已經等了一會兒。趙天說:「子琪,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我早就聽說了你與李小倩簽約的事,早想祝賀你。可是學校的事多,一天一天拖。今天正好空閒,所以就約了你。一來向你表示祝賀,二來還有件好事要告訴你。對了,趙天,我們系新來了一個客座教授叫湯姆,你認識他嗎?」蘇子琪試探問。
趙天搖頭,蘇子琪由此排除了趙天送花的可能,其實她早該知道以趙天的個性,是不會送什麼玫瑰的。排除了趙天,那就只有方青雲了。細細想一想,也只有自命風流的方青雲才會做出這種事來。蘇子琪不願去想方青雲,她問:「廣告拍的怎麼樣了?」
「進度還可以。李小倩兩頭跑,電影拍一陣,然後再回到北京拍廣告。」
「現在明星拍廣告很少見的,虧你想出這個點子。」
「這些點子也不是我第一個想出來的,不過照搬了國外的一些做法。有些東西國內沒有的,其實老牌的資本主義國家早在二三十年代就有了。我這是拿來主義,人家現成的經驗我照抄而已。」
「廣告估計什麼時候能拍好?」
「按照現在的進度,明年春天就可以殺青。子琪,別光說我的事了,談談你最近情況怎麼樣?這些天我光忙著廣告的事,也沒有去看你,你身體還好吧。」
「我沒什麼。每天老樣子,上課、圖書館裡看看書。惟一遺憾的是,學校裡的伙食同永嘉不同,魚很難吃到。我都饞死了。」
「我跟你一樣,也是好長時間沒有吃魚了,今天我們就解解饞。」趙天叫過服務生,點了好幾道魚:清蒸、紅燒、油炸的都有。菜上來後,趙天不停地為蘇子琪挾魚。他說:「子琪,你多吃點。」蘇子琪笑著說:「你別光顧給我挾菜,你自己也吃呀。看你這架勢,怎麼那麼像老爸。」
「提起叔,我想起來了。他那天打電話跟我商量,說是乾脆把歡歡讓他帶得了。我對他說,其實也不用讓,還有另外一種辦法可以解決問題。我說不如我倒插門上你們家,歡歡不就成了一家人了嗎?」
趙天難得如此表達感情。蘇子琪怔了怔,轉移話題說:「今天我要告訴你一件大好事,關於你的,你想不想聽?」
趙天固執地說:「沒想到叔還沒回答,歡歡倒說上了,這個小傢伙才剛學會說話,就聽懂大人的話了。他說那以後我就有媽了。要真按照歡歡說的那樣,那一家人都全了,有爺爺還有爸爸和媽媽。」趙天動情地說:「子琪,這段時間我一直睡不著覺,老是翻來覆去地想我們倆的事,要知道過去我太迂了,總是顧慮這顧慮那,結果讓你受了那麼多的委屈,現在我想通了,子琪,我不能沒有你。」
「趙天,你別再說了。」蘇子琪打斷了趙天的話,她說:「我告訴你,其實我約你出來是要替你做媒的。有一個姑娘非常喜歡你,我也覺得你同她挺般配的。這個姑娘就是馬莎莎。」
趙天根本聽不進蘇子琪的話,激動地一把抓住蘇子琪的手,說:「子琪,我知道自己需要誰,愛誰。我同馬莎莎絕對不可能。我只愛你一個人。」
「你別這樣,趙天。」蘇子琪痛苦地低下了頭,腦海中趙天騎著自行車帶著她在雨中急馳的場景重又出現在眼前,像一場古老的夢。淚水從蘇子琪的眼中溢出。趙天托起蘇子琪的臉,小心地為她拭去眼淚,說:「子琪,你別哭。這麼多年都是我的錯,讓你吃了那麼多的苦。現在,子琪,我不會再讓你傷心,也不會再讓你流淚了。」
一旁,響起異樣的聲音。蘇子琪回過神來,才發現馬莎莎正站在他們面前,她是應蘇子琪之約來同趙天見面的。馬莎莎面色很難看,定定地看著他們。蘇子琪站起來,拉住馬莎莎,說:「小妹,你聽姐解釋。」
「我不聽,你騙我。我沒有你這個姐!」馬莎莎哭著,頭也不回地跑了。
包間裡響起怪異的掌聲,趙天發現竟然是方青雲。方青雲嘲弄地說:「多精彩的一場戲,但是還不夠熱鬧。感情戲,三角戀,遠沒有多角戀好看,所以我建議再加一個角色。比如,我……你們看怎麼樣,我可不要一分錢片酬,免費出演。」
「方青雲,你說夠沒有?如果你真愛子琪,你就不應該再糾纏她。你別忘記了,你有老婆。」趙天氣憤地說。
「趙天,你也並不比我好多少,你當初不是也和金淼淼結過婚嗎?所以我們倆差不多,我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方青雲轉向蘇子琪:「況且,子琪,並沒有拒絕我的情意。」
蘇子琪聽出了方青雲話裡的意思,問:「玫瑰花是你送的?」
方青雲風情萬種地說:「子琪,我對你的感情正如九十九朵玫瑰所表達的感情一樣,天長地久永遠都不會變。」
「夠了,方青雲你別再演戲了。你欺騙子琪還不夠嗎?我警告你,你不用再耍什麼花樣,你的嘴臉子琪看得很清楚。」
「趙天,別跟我裝純情,你說你比我更愛子琪,那好,窗下就是通州運河,你跳下去就證明你能為子琪去死。你敢嗎?嘖嘖,河水可真冷呀!」
正說著,外面傳來一陣劇響,一輛滿載著砂石的工程車衝進了酒店,蘇子琪躲閃不及,掉入水中。
趙天毫不猶豫地跳下了冰冷的河水去救子琪,摸索了半天,終於抓住了蘇子琪的手。
趙天費力地把子琪拖上河岸的時候,已被水流衝出了半里多地。這條運河是京杭大運河的終點,過去的時候冬天的冰常常覆蓋河面,現在由於氣候變暖了,冰面薄得很,面積也不大。蘇子琪嗆了水,趙天趕忙做人工呼吸,蘇子琪吐出了幾口水,清醒過來,撲進趙天的懷抱,兩人緊緊地相擁在一起。
方青雲懊惱不已。毫無疑問,他將永遠失去蘇子琪。當子琪落水的時候,他遲疑了,這就是他的失敗,而更他痛恨的是,為什麼那個趙天就沒被淹死!
北京規劃圖攤放在辦公桌上,方青雲死盯著一個個的地名,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他把雙腿翹在辦公桌上,腦子裡回憶著與蘇子琪相處的一切,竟感到一種失戀的痛苦。不過這種痛苦持續的時間並不太長,他馬上開始譴責自己怎麼動上了真感情,並痛罵自己的軟弱。
第一次炒房大功告成後,第二次炒房的地點方青雲一直難以決定。劉星梅從時統宇那裡挖來的消息引起了方青雲的注意,說是北京三家房地產大公司在爭搶北三環一塊地,這三家房地產公司都是北京市排名前三的地產企業,那就意味著這塊地有著極高的開發價值,但是具有什麼樣的價值,時統宇這個規劃局的小幹部也打聽不出來。為了弄清楚原委,方青雲安排劉星梅應聘進入一家大型的房地產中介公司。
劉星梅回來報告說:「馬總,中介公司的運作模式我打聽清楚了,如果沒有什麼變化,我就過去了。」
「劉秘書,你去應聘有沒有把握。」
「馬總放心,我的簡歷無懈可擊,特別是關於尾房的運作設想,他們那幫人沒有一個想得到。」
「你也可以借尾房銷售接近房地產公司的上層。不過,時間不必拖得太長,事情瞭解得差不多就可以,到時我會配合你的。」
劉星梅走進如家二手房中介公司時,並沒有同戴著眼鏡的人事經理囉嗦,而是要求與老闆面談。人事經理有些意外地看著劉星梅,劉星梅笑著說:「我發現二手房有個龐大的市場,我應聘的目的就是想依托如家這個大平台,開發這個大市場。我想老闆會很願意見我的。」
人事經理第一次遇到這麼牛的應聘者,畢恭畢敬將劉星梅領進了總經理辦公室。如家的總經理叫樊仁,個頭不高,有點像潘長江,留著板寸,可惜門牙大了些,五官也沒有潘長江長得喜慶。人事經理在樊總耳邊低語了幾句,樊仁怔住了,仔細地打量著劉星梅。樊仁問:「二手房還有我沒有發現的市場?你是在危言聳聽,還是想引故弄玄虛?」
「樊總,您別那麼自信,有時候人的眼光是存在著盲點和誤區的,就像如家一年賣幾千套房,賣的都是舊房。」
「我二手房中介不賣舊房,難道賣新房。賣新房我就是房地產開發公司了。」
「樊總,您的誤區就是圍繞「舊」字打轉,卻沒有發現有些新房也可以當舊房賣的。比如房地產開發公司的尾房,其實許多房地產開發公司都會將一些地段不好的房子放到最後賣,這些房子一般位置有缺陷,所以賣起來很費事。據我所知,這些房地產開發公司很願意將這些房子打包出售,以盡快回籠資金,這種房子比那些舊房拿到的中介費會更多。」
樊仁眼睛一亮,其實他知道房地產公司有這些房子,一直沒有朝這方面去運作,是囿於賣舊房的思維。樊仁笑說:「這的確是一個大市場,既然你有這樣的眼光,為什麼不自己干呢?」
「樊總,我需要一個平台,如家京城二手房中介的這塊牌子就是一個大平台。有了它,我才有資格跟房地產公司談。當然,我還需要與如家地位相稱的職位。」
「你放心,我知道你的意思。跟那幫人打交道,不能服軟,這樣吧,我任命你為如家的副總經理,全權負責開拓新興市場。你大膽干,我不會虧待你的!」
每一個老闆都喜歡玩命工作的人,樊仁也不例外,他樂呵呵地將幾家房地產公司聯繫方式給了劉星梅。劉星梅選中了中森房地產公司總經理肖國防。
劉星梅天生就是一個商業間諜坯子,商業間諜並不需要具備打打殺殺的本事,而必須具有超強溝通協調等工作能力和相關的專業知識背景。劉星梅並沒有冒失地找肖國防,而是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研究肖國防。中森房地產是一家具有國資背景的公司。肖國防身材高大,長相英俊,在部隊是個文藝兵,轉役後,經過多年的打拼才做到了總經理的位置。
劉星梅打電話給肖國防時,採取的依然是先聲奪人的手法,她說:「肖總,我有一個項目想同您合作,不知道肖總有沒有興趣。我們的合作可以將中森的尾房處理時間縮短到幾乎為零。」
尾房處理一直是困擾每一家房地產開發公司的一個難題,前期的樣板房以及地理位置特別不好的這些房子,有時達到幾十套,這些房很難快速出手,丟棄了又可惜,形同雞肋。劉星梅既然能夠很快處理掉尾房,當然引起了肖國防的興趣。
按照約定的時間,劉星梅來到肖國防氣派辦公室。肖國防接過劉星梅的名片時,眉頭皺了起來。他說:「劉總,你是不是找錯地方了?我這裡沒有二手房。」
「肖總公務那麼繁忙,我不會那麼唐突,耽誤您的寶貴時間。我所說的合作項目,其實說穿了很簡單,就是你把尾房打包給我們如家,我們負責銷售。說句肖總不高興的話,尾房並不是賣不掉,而是沒有找到合適的客戶群。我們如家有尾房所需要的客戶群,他們買房更看中價格。這樣中森和如家雙方就是資源共享互利雙贏!」
顯然,劉星梅的話打動了肖國防,他沉思良久,說:「你講的有道理,價格好說,但時間上,你們有保障嗎?」
劉星梅豎起了手掌,肖國防說:「五十天嗎?」
「不,肖總,五天就足夠了。您一個開發小區不過幾十套尾房,而我們如家卻有五十個銷售網點,您放心,最多五天!」
肖國防還有些將信將疑,事實上「五天」這個時間是方青雲定的。方青雲的初衷是必須得到肖國防的充分信任,第一次合作就要給肖國防留下深刻的印象。劉星梅沒有底,方青雲讓她放心,大不了自己先吃下來。其實這種擔心是多餘的,尾房雖然有這樣那樣的缺陷,但由於地段好,而且價格相對要便宜很多。
事實上,肖國防那幾十套房子只用了三天就出手了。這樣的速度令肖國防有些意外,接下來的事更讓肖國防吃驚。肖國防在部隊文工團是個吹小號的,他小號吹得不咋樣,但家裡卻收集了不少名人演奏過的樂器。當劉星梅把阿炳演奏過的那把二胡送給他時,他死活不肯要。劉星梅卻對他說:「肖總,這把二胡說穿了不值錢,貧窮的阿炳拉過好多把二胡,這些二胡材質普通,真的值不了幾個錢。要說真有什麼價值的話,只有在喜歡它的人手裡,才能體現出這它的價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