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48章 情,不曾變(二) 文 / 於諾
第248章情,不曾變(二)
落葉空蕩蕩的凋零,在腳下發出輕輕破碎的聲音。
一一牽著寒笑的手,小手被她白皙的手緊緊的包裹著。
「這就是海城市的冬天了嗎?」一一抬起頭,像是一個好奇的寶寶,冬天像跟書上說的一樣,淒涼!
「這是冬天,冬天後面會是春天,春天後面是夏天,夏天後面再到秋天……」
「秋天之後是不是就是這樣了的冬天!」
一一抬起頭仰視著太陽,看著太陽好像離她們好遠,他們一家三口什麼時候能一起看太陽?
「媽媽,爸爸什麼時候才能跟我們一起手牽手散步呀,哎」一一歎息一聲,那聲歎息中,帶著濃濃哀傷之色。
「一一,等爸爸忙完了,他就會陪著你逛街了。」
「那你呢?」
「我呀……」她是真的不知道他們之間,會是怎麼發展下去。
腳底下發出沙沙的破碎聲,一高一矮的身影在初冬的天空映襯下有幾絲的落寞。
忽然一輛紅色的跑車傳來強烈的喇叭聲,寒笑輕輕皺起眉頭,一一疑惑的抬起頭。
車窗自動滑下,一個十二分美麗的女性臉龐出現在寒笑的眼前。
「你好。」寒笑輕輕揚起笑,點點頭,遇到書瑋,卻讓她疑惑,在醫院的門口不遠處,更是讓她疑惑。
「我送你們一程嗎?」
「謝謝,不用啦。」寒笑搖搖頭,唇角始終掛著甜美的笑容,若說她五年間變了什麼,她是真的變了,變的不再像以前一樣悲觀。
「阿姨好。」一一如寒笑一樣,唇角掛著甜美的笑。
書瑋的眼睛一痛,瞇著眼睛看著一一。
邵唯一,這個小女孩,是她最大的勁敵,寒笑,她不會放在眼裡,這有這個小娃娃,會奪取邵漠寒所有的注意力。
他把他們結婚的新房子,讓她們母女在住,最近她才知道這件事情。
他住院了,讓他的女兒跟他的前妻來看她,竟然不通知她。
書瑋揚起優雅的笑容,凝著寒笑仔細的端詳,她像是一直都不曾變過,那雙眼睛總是水汪汪的。
「我跟漠寒下個月要結婚了,歡迎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寒笑的臉色微僵,只是輕輕點點頭。
一一輕輕皺起眉頭,抬眼望了一眼寒笑,依舊歡快的對著書瑋打招呼。
「阿姨,要成為我的新媽媽了嗎?」笑容那麼純淨,那麼甜美,書瑋輕輕點點頭,卻不著痕跡的觀察著寒笑的反應。
寒笑的反應很淡然,沒有太大的變化,她的視線重新落在一一的身上,新媽媽?她顯然沒有料到她會這麼說話,不禁有些訝然。
「阿姨,爸爸那天對媽媽說很愛她的耶,為什麼要跟你結婚?」她佯裝疑惑的看著書瑋。
「一一,你別亂說。」寒笑總是弄明白女兒在搞什麼鬼了。
「媽媽,你怎麼能不好意思呢?我還看到爸爸親你了呢?」
寒笑臉微微一紅,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輕輕掀起眼簾。「不好意思,小孩子亂說話!」
書瑋盯著寒笑,輕輕一笑,「我先走了,寒在等我。」
車子還沒離開,簡奕焓的銀色車子停在寒笑的腳邊,一一轉頭,「爸爸,你來了。」
「上車。」看了寒笑一眼,簡奕焓沒什麼表情的開口,從頭到尾都不曾看過書瑋一眼。
「書小姐,不好意思,我們先走了。」
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書瑋攥緊了拳頭,指尖陷進掌心肉裡。
簡奕焓發動車子,一一乖乖的坐在後座,臉上有些許的黯然,他結婚是真的,她不喜歡他未來的新媽媽,她對她親媽媽一點都不友善。
「一一,你以後不准亂說。」
「可是,她在欺負你。」她小聲的嘟噥。
寒笑不說話。
簡奕焓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上,安靜的寒笑,輕輕蹙起眉頭。
「寒笑,邵漠寒對你不曾變過。」
寒笑頭,疑惑的望著他,怎麼可能呢?他怎麼可能對她的情不曾變過呢?
「他生病了,他若回家,給他做一些清淡點的東西吃,少時多餐,不要讓他碰酒。」簡奕焓並沒有說的很清楚,不想讓寒笑擔心。
「生病?」寒笑倏地瞪大了眼睛,眸中浮現的是濃濃的擔憂。
「沒什麼大礙,不用擔心到天快要塌下來了似的。」簡奕焓失笑,車子停下,等待紅燈轉綠燈。
寒笑垂下眸。
「你見到慕兒了嗎?」
簡奕焓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只是輕輕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與慕兒不是她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生日?」邵漠寒皺起眉頭,望著遲睿梵。
下個週六,一一的生日。
「你怎麼知道的?」抬眼看了冷焰一眼,冷焰不瞪了他一眼,遲睿梵抓著他的大手。
「一一走的那天告訴過我,她可想跟你過生日了,她說,她跟寒笑阿姨在澳大利亞的那個家裡等你,每天都對著那些紫羅蘭思念你。」遲睿梵說的漫不經心,卻在觀察著邵漠寒的反應。
她明顯的感覺到他的大手一顫。
冷焰只是失笑,他還在想,在邵漠寒不知道簡奕焓來的情況下,如何開口他女兒要過生日的事情呢?
現在好了,來了一個現成的說客遲睿梵。
邵漠寒濃沉的深眸透著複雜的情緒。
「寒老爸,你知道嗎?你知道紫羅蘭代表什麼嗎?」邵漠寒微微挑起眉梢,望著遲睿梵。
「一一說,紫羅蘭那花,是代表思念的花,你對對方越思念,對方就越幸福,所以一一跟寒笑阿姨每天都會坐在那花前思念你。」
邵漠寒倏地坐起身,伸手就要去拔掉針頭。
「哎」冷焰倏地按住他的肩膀,還沒開口,病房的門被推開。
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在門口,邵漠寒望著書瑋,臉上沒有表情,只是輕輕看了她一眼,視線落在別處,臉上沒有絲毫的喜悅之色。
書瑋姿態優雅的走向邵漠寒,俯身在他的臉龐落下深情的一吻。
「你生病了,告訴她跟一一,也不告訴我?」她摟住他的脖子,親暱的開口,那恰到好處的嬌嗲掩飾了她的吃味,卻展現了對她的在乎。
邵漠寒抬眼看了冷焰一眼,冷焰皺起眉頭,不著痕跡的搖頭。
「你怎麼樣還好嗎?」她抬起美麗的臉龐,盯著他銳利的深眸,那雙丹鳳眼中透著是對他濃濃的擔憂與關愛。
「還好。」他不鹹不淡的開口,重新靠在床頭上。
「冷焰,你幫我去辦出院手續。」他輕輕閉上眼睛,若遲睿梵說的話屬實,寒笑是否還……
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無論再發生什麼事情,他都不會再放她走,不會讓她再離開他的視線。
「你應該好好休息,不該急著出院。」病房中只剩下兩個人,書瑋小手爬上他的額頭,輕聲的開口。
「書瑋」他的聲音有幾分的嚴肅,眉頭擰起,為她忽然出現在醫院有些不大高興。
「出院的話,我們回家。」她是怕極了出院,怕極了他出院會去找寒笑,會去找他的女兒,五年來,他一直在不同的女人周旋,她以前以為,他是在報復她,在利用這些女人來刺激她,讓她知難而退。
是這幾年,她才知道,他五年來,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寒笑,他周旋在不同的女人中間,是用這種肉.體的刺激來撫平寒笑離開帶給他的傷痛。
五年,他對她的情,不曾變。
直到寒笑回來,她的心才是徹底慌了,就是曾經跟他有過關係的所有女人加起來,都敵不過過寒笑一人對她造成的威脅感。
一個男人的心裡若是有了一個女人,動情用心去愛過的女人,恐怕一輩子都忘不掉,何況是短短五年的時間。
「我今天碰到寒笑了,她帶著一一在門口,你知道嗎?你告訴她,不告訴我,我心裡有多傷心嗎?」她像是在撒嬌。
邵漠寒不動聲色,只是看著她,不曾說過一句話。
「你,還愛著她嗎?」
他沉鬱幽深的視線終於落在他的身上,邵漠寒不說話,只是看著書瑋,如一泓深潭那般幽深的眸子沒有任何的情緒。
書瑋不放棄,執意要答案。
「我曾經對你說過,我們再次相遇是陌路。」五年前,他對書瑋說過,他跟寒笑之間的事情。
「她有了我的孩子,我們之間的關係,只是我是孩子的父親,她是孩子的母親,這種關係,再不會有其他。」他臉上沒有情緒的浮動,像是陳述一件事不關己的事情。
書瑋望著他凝重的表情,他不曾騙過她,是真的。
書瑋咬著下唇,靠在他的懷裡。
「寒,別離開我,離開我,我真的會活不下去的。」深情的低喃,像是無形的壓力,讓他的胸口在疼。
活不下去?
世界上誰離了誰都能活到下去。
「你去看看冷焰的出院手續辦的怎麼樣?」出院手續不過是個幌子,住院從不登記,何來出院手續一說?他只想一個人靜一靜,不想太多人在出現在他現在的生活中,他更想理清楚,想明白,他與書瑋之間要如何下去。
他已經訂婚了?
還要跟她結婚嗎?
書瑋前腳走出病房,邵漠寒便換好衣服離開病房。
走出病房,直接去了冷銳的辦公室。
冷銳從筆記型電腦上輕輕掀起眼簾,遲睿梵跑到邵漠寒跟前,他彎腰抱起遲睿梵,讓她坐在他的腿上。
冷焰視線落在窗外,臉上沒有太多明顯的表情。
「寒笑怎麼會來醫院?」不知為何,他不想讓寒笑知道他生病的消息。
「慕兒生病了。」
「你想把怎麼辦?」冷焰轉過身,深眸認真的凝著他的俊容。
「什麼怎麼辦?」他沒什麼表情,只是玩著遲睿梵的小手,語調懶懶散散,神色更是漫不經心。
「再說」
「慕兒在哪個病房?」
冷銳告知慕兒病房的房間號,他便起身離去。
想去看慕兒倒不如說是不想見書瑋,她會找到冷銳的辦公室裡來,卻可能想不到他卻看了看別人。
抱著遲睿梵走出冷銳的辦公室,去22樓找慕兒。
透過玻璃窗望著床頭上臉色蒼白的可人兒。
五年後的慕兒像是褪去了稚嫩,她脫俗靈秀的氣質,宛如空谷幽蘭,不染纖塵,清靈飄逸。
邵漠寒站在門口沒動,望著慕兒那雙雨霧迷霧的眼睛。
不可否認的,慕兒與簡奕焓之間倒有多處相似。
慕兒不染纖塵,輕靈飄逸。
簡奕焓俊逸風雅,落拓坦蕩。
他們很相配,他一直覺得他們很相配,只是最後的結局,似乎不似當初想像中的那般完美。
輕輕敲了敲門,慕兒抬眼望向門口,玻璃窗上是,視線與邵漠寒對望。
唇角揚起,像是太意外,她那雙美麗的眼睛竟然忘記眨。
抱著遲睿梵推門而入。
「漠寒哥哥,好久不見……」
真的是好久不見,雖在一座城市,她除了上學,就是在家,見到他的機會屈指可數。
邵漠寒只是平靜的勾起笑,望著慕兒不說話。
慕兒有一頭腰長直髮,她的身段軟柔纖細,溫潤的眸子富含感情,流轉的眼波教人迷醉。
「他沒來找過你?」
慕兒只是輕輕笑,沒有說話,望著花瓶裡的玫瑰花,她忽然就不明白了簡奕焓是什麼意思。
「花是護士送來的,護士說,是他送來的。」她迷惑了,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她早就知道他回來了,在她去公司找簡奕維要到學校把她畢業前東西帶回來的時候,她看到過他,知道他不曾想過要回家,她就已經明白,即使她再等他十年,他依舊如五年前離開的那般,不會想起她,他甚至不願意見她。
可是,這玫瑰花……卻讓她疑惑萬分。
輕輕歎息一聲,慕兒輕輕咳嗽了兩聲,就為了多看他幾眼,在前些日子降溫的天氣裡,她躲在公司門口的大柱子後,硬是要等到他下班。
人等到了,也看到了,她卻病倒了。
「你是不是要下個月結婚了?」斂去內心的惆悵,慕兒很小心的問出口。
「如果換做是你,你會結嗎?」
慕兒搖搖頭,輕輕蹙起眉。
「你不愛她,不是嗎?就為了他曾經救過你,給她婚姻?」慕兒的聲音有些虛弱,卻刺得他的心一陣麻木。
「兩心相知,天涯也成咫尺,無法靠近的兩顆心卻只能擁抱咫尺天涯的無奈,愛情的道路上,永遠不知何時會遇上岔路,該繼續前行還是繞道而行,全取決於心,你知道嗎?我是用一輩子的時間來等他,無論我最後的結果是什麼,我努力過了,他愛不上我,我不會遺憾……漠寒哥哥,寒笑姐姐已經二十七了,你們已經錯過了十年了。」慕兒的聲音中帶著深深的歎息。
十年的時間,他們相聚的時間卻屈指可數。
人生有多少個十年可以讓人等待?讓人守望?
邵漠寒忽然笑了,對著慕兒搖了搖頭。
「慕兒,你把簡奕焓嚇著了,所以即使他回來,也不敢來看你。」
「漠寒哥哥,你應該為你們的以後打算了……」慕兒的回到有些前後不搭調。
邵漠寒站起身,「好好休息,改天再來看你。」
慕兒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顯然這個話題是他不願提及的,慕兒望著那花瓶裡嬌艷欲滴的玫瑰花,陷入沉思。
從醫院出來,邵漠寒並沒有回海邊的別墅,而是帶著遲睿梵到了遲家。
坐在書房裡,習慣性的打開電腦,進入個人信箱。
爸爸:
你到哪裡去了?為什麼不回家住?
我在澳大利亞的時候,簡老爸教我打電腦,我好幾次都想給你寫信,可是不知道你的e-mail
地址,今天我知道了,以後我就可以跟你通信了。
這是第一封,打了一個小時,好累喔!
爸爸,我很想你,你什麼時候回家來看看我?
邵漠寒盯著女兒給他發的email,內心的驚喜與感動無法言喻……
家,他第一次重新再思量家這個名詞。
一一坐在電腦前,從下午一直坐到晚上八點,寒笑推門而入,一一還失神的望著電腦。
「你在做什麼?」寒笑走過去,一一倏地把電腦合上。
「媽媽,我要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