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可怕的老王妃 文 / 三錢姑娘
第48章可怕的老王妃
王妃扭轉頭,「趙嬤嬤,我們來猜猜媳婦兒送什麼給我們吧?」
完整無損的禮物拿在手上,趙嬤嬤惟命是從應了聲是。
「媳婦兒送我們的,肯定是經過千挑細選,別出心裁的……對不對?」
她確實為禮物煩惱許久,沅沅點頭如搗蒜。
王妃滿意一笑,翹起蘭花指掩住嘴角,「不便宜吧?」
沅沅繼續用力點頭。
原價十五文錢一盒,因為轉季賤賣的緣故只賣十文錢,買兩盒總共花了她二十文錢啊!
「這麼一小盒的,輕飄飄的……」王妃掂量著手中重量,「沅沅你倒是說句話啊,裡面裝的是什麼?」
她不是說自己猜嗎?
沅沅汗,「其實是……」
「噯噯噯!別說別說!我不是說我要猜的嘛!你直接說出來哪有意思?」王妃埋怨地橫她一眼,一付頭疼的樣子,「讓我來想想讓我想想——趙嬤嬤,你一起想。」
「遵命。」
一刻鐘過去,主子倆絞盡腦汁想。
兩刻鐘過去,主子倆還在絞盡腦汁想。
三刻鐘過去,她們愛想就想吧,沅沅不奉陪了,真累了,她上下眼皮子開始被彼此說吸引住,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沉重,眼看就要如膠似漆粘在一塊的時候。
「啊!是絲絹!」
王妃尖銳的驚喜聲嚇醒了她。
沅沅彈跳起來,頭撞上床頂,「嘶——」媽咪呀!痛死她了。
王妃抱抱她,又鬆開,「哎,紅橙藍綠紫白黃……竟然有七種顏色耶!真是特別——不過,趙嬤嬤,你有沒有發現這套絲絹有點眼熟?」
何止眼熟,女工房現在還保留著一套一模一樣的呢!
王妃終於記起來,「這不就是——就是——」就是大半天,沒就是出個所以然,只能瞠目結舌地扭轉脖子求助於趙嬤嬤。
趙嬤嬤立即會意,無奈地替她說出來,「回王妃,這套手絹正是王妃當年及笄時親手編織的七彩絲帕。」
沅沅一付如遭雷劈的模樣。
王妃及笄時親手編織的絲帕?
那是多少年前的古董了?
不對!
問題重心不在這裡!
問題中心應該是她費盡心機找到的禮物竟然出自王妃之手?
那二十兩文錢豈不是白花了?
沅沅很鬱悶。
王妃與趙嬤嬤比她更鬱悶。
沅沅不清楚,可是主僕倆記得比誰都要清楚,那就是,王妃十五歲那年,總夠做了六套七彩絲帕,於一次皇室義賣慈善大會捐出去,拍得一千兩白銀一套的高價。
這麼貴重的東西,怎麼會落到沅沅手上?
如果信息無誤的話,沅沅去的那個小鎮好像是多年以前王妃心血來潮購置了別院的那座小鎮吧?
絲帕想必是從那裡買到的?
到了這裡,問題大條了!
試問如此落後貧瘠的小鎮怎麼可能有出自王妃高貴之手的絲帕出售?!
而且還是經由沅沅手中買回來。
沅沅身上帶了多少錢啊!都是自己親手交付出去的,她會不清楚麼?
這個情況,只有兩個可能性,一就是自己當年嘔心瀝血的心血之作不被人賞識,淪落到小鎮的布料店,二是絲帕沒有掉價,只是沅沅她很有錢,買得起昂貴的絲帕。
而這個很有錢又可疑引申出許多背後的猜想。
為什麼她會有錢?
要麼就是宇文擎給的,必須要知道,宇文家的男人,經過她數十年孜孜不倦樂此不彼的悉心教育,從小就懂得跟女孩子出去堅決不讓女孩花錢必要時候還倒貼拉攏人心的道理……
不過,他們出門的時候,宇文擎不過十歲智商吧?兒子從小聰明,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帶著幾千兩銀票等別人來搶的蠢貨啊。
如果不是宇文擎給的,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別人給的。
而這個別人,肯定跟沅沅關係非比尋常。
王妃別有深意地掃過沅沅,「來來來,媳婦兒,告訴本王妃,這次旅途好玩嗎?」
沅沅還沉浸在白花錢買錯東西的懺悔中,看見王妃對自己招手,慈愛的表情與平時無異,笑容精緻,似是……無意跟自己討厭絲帕的事情?
虎軀……不!是嬌軀一震,「不好玩。」
「嗯?」
「王妃——」沅沅抱上去撒嬌,「小鎮有人欺負我!」
「誰吃了狼心豹子膽,敢欺負宇文家的小王妃!?」王妃拍床怒。
沅沅將自己的遭遇說出來,當然,是經過美化的版本。
劫色變成單純的劫財。
卻足夠聽得王妃一驚一乍,最後猛摁住自己的心房,牙齒咯咯作響地問,「竟然發生了這麼可怕的事情?」
「嗯!」沅沅點頭,眼眶紅紅,「王妃,我好怕,如果那些人……我就回不來見你了,嗚嗚!」
「擎兒呢?!擎兒是怎樣保護你的?!」
「王妃,你不要怪小王爺,小王爺當時……在忙。」沅沅在心裡吐舌頭。
嘿嘿!
宇文擎,叫你欺騙我?
你的報應來了!
「忙?有什麼好忙的?!忙到連自己的女人有危險都不知道?!」
他當時知不知道沅沅不確定,不過——
「我們承蒙鎮長照顧,在他家裡住了些日子,鎮長有個侄女,長得漂亮,嘴巴又甜,所以小王爺他……」
抓蛇拿捏在七寸,說話亦一樣,沅沅聰明地點到即止,引誘王妃往某個方向聯想,看見她露出明白的氣憤的表情,便沒有說下去。
「真是豈有此理!」王妃果然發怒,「這臭小子性格跟他爹真是如出一轍!」
「小王爺他爹?」宇文王爺?
注意自己一時錯口,洩露了家事,王妃旋即鎮定下來,憐憫地瞅著沅沅,這孩子還年輕,她不明白其實十個女人九個走相同的路,歎口氣勸慰:
「沅沅啊,正所謂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嘛,就等同於外面漫天飛的烏鴉,宇文家家規,男人終生只能娶一個妻子,卻沒有反對他們同時可以擁有幾個女人,外面的男人三妻四妾本來就正常,我們身為能有資格站在王爺身邊的女人,比起那些無名無份的鶯鶯燕燕,得到個名分算是不錯了,女人啊,有時候得學會知足……」
明明她想借王妃好好教訓一下宇文擎,怎麼變成王妃對她說教?
竟然暗示她接受跟其他女人分享宇文擎?!
沒門!!
「王妃,我們做女人已經夠辛苦了,難道只能這麼被動麼?」
沅沅抽噎著問,為了增加效果,捨身成仁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痛得她齜牙咧嘴,又必須在王妃視線投過來之前裝得楚楚可憐。
「沅沅你……」王妃有些驚訝。
這孩子是不是哪裡不一樣了?
「王妃,你要是打算跟我將三從四德七出之條的可免了,這些沅沅都不懂,亦不打算花心思弄懂,沅沅只是個自私的女人,丈夫只能屬於自己一個人,要是娶了我,還跟其他女人胡攪蠻纏,我還嫁他做什麼?」
「這個……」
打斷,「我們女人每個月都要忍受一次月事,痛苦難過,還要為他們男人十月懷胎生兒育女,他們男人呢?播種不收割,苦與罪都是我們女人忍受,他們倒好,在我們痛不欲生的時候和其他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大家都是人,憑什麼他們是天,我們這麼下賤?須知道,他們亦是別人的妻子生的!」
「可是……」
再打斷,「難道王妃你就不會不甘心嗎?」
她的手牢牢抓住她的手,眼眸裡燃燒著「女人啊!崛起吧!!」的希望之光。
王妃怔怔地,一抹怪異的別樣的尖銳的情緒漸漸從眸底升起,與此同時,嘴巴咧開,嘴角往兩邊擴張,她的胸膛起伏、起伏、再起伏。
身後,趙嬤嬤一臉恐慌,瞪圓了兩隻眼珠子,顫巍巍地張開嘴,見鬼似的,明明在驚恐著什麼,又不著痕跡地開始往後挪,一點,一點再一點,直到退無可退,背脊撞上身後的屏風,才扭轉頭,看向還沉浸在救世者姿態拯救陷入三綱五常水深火熱之中的王妃,從抽筋似的猛眨巴眼睛,到了最後淚眼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