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九江風雲起 第一百零六章:盧大公子三十二歲大壽 文 / 讓風吹
武德四年十月,天下人的目光都被李唐與蕭銑之間的戰鬥所吸引了過去。
李孝恭與李靖所率領的唐軍一路勢如破竹,已經殺到了夷陵城下。而蕭銑派出的王牌鳳鳴軍也已經在文士弘的帶領下,趕到了夷陵附近的清江口。
兩軍對壘,劍拔弩張
大家為什麼會這麼關注這場戰爭呢?
當然是因為緊張刺激好看,過癮要知道,就算在一千五百年之後,戰爭大片依然是各大影院裡票房高居不下的類型,更不要說在這個娛樂極端匱乏的現在了。
雖然說被捲進戰區的老百姓都在往出跑,但是對於其他安全地方的老百姓來說,打聽這場戰鬥的消息內幕八卦等等,就是他們唯一的娛樂方式,好多人一輩子就指著這個活著了。
戰爭是男人永遠的浪漫啊
一般站在安全的地方看別人拚死拚活的人都會這麼說。
就算是對於那些叱吒風雲,上陣無數的風雲人物來說,這張戰鬥對他們來說依然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比如說那些還活著的隋唐英雄,如竇建德,羅藝等人來說,這場戰鬥已經不是一場普通的戰鬥,而是一場足以決定天下大勢走向的戰鬥。
但是在江州城裡,所有人的目光則被另一件事情吸引了過去。
淨街虎盧承德盧大公子為了慶賀自己的三十二歲大壽,決定大擺宴席,宴請整個江州所有能稱得上有頭有臉的人,比如說江州領導層的核心,什麼顧家的家主顧雲飛顧長史啦,朱家的家主朱兆暉朱功曹啦,王家的家主王仁通王司馬啦之類的。
甚至就算盧大公子明明清楚道信大師不會來參加這種無聊的宴會,但是他還是同樣給道信大師也發了帖子。除了道信大師之外,還有很多江州二級領導人也會應邀出席,諸如城衛軍校尉張萬石啦,江州的州都薛玉啦,江州的主簿陳義謙啦等等。
當然了,其實僅僅是這樣的話,這個事情還不至於在江州引起多麼大的轟動。一個江州領導人請另一個或者另幾個的江州領導人吃飯這種事情,對於江州的老百姓來說毫無意義。
就像在一千五百之後,人們一樣不會覺得國家領導人請別的國家領導人吃飯這種事情有意義一樣。因為國家領導人這種東西距離老百姓太遠了,而領導人吃的國宴距離老百姓則更遠。對於一般人來說,再好的菜,只要不是吃到自己的嘴裡,那絕對就是糟蹋了。
盧大公子的三十二歲大壽之所以會變得這麼轟動,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為盧大公子會在大街上連擺三天的流水席。據說淨街虎盧大公子已經放出話了,江州的父老都可以過來,想吃就吃。
當然了,這種行為很費錢,很敗家,但是盧大公子又放出話了,不要怕花錢,咱爺們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
不能不說,這個措施真心碉堡了
頓時盧大公子在江州的聲望是颼颼上漲啊,眼見得就從仇恨到了敵對,跟著從敵對就到了冷淡,然後直接從冷淡跳過中立衝上了友善。
古人曰:民以食為天。
古人又曰:有朋自遠方來,尚能飯否
你說人這一輩子辛辛苦苦的圖什麼,不就是圖個混口飯吃嗎?現在盧大公子既然願意請大家吃飯,那當然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事情了。於是,當淨街虎盧大公子的三十二歲大壽的日子終於到了的時候。無數的人攜家帶口,趕赴盧大公子的流水席,準備蹭吃蹭喝。
「顧雲飛顧長史到……」
「王仁通王司馬到……」
「朱兆暉朱功曹到……」
午時還沒有到,但是顧朱王這三家的家主就已經趕到了盧家。
這的確是出乎了絕大多數人的意料,要知道,九江四大家之間的關係從來都是當面笑,背後刀,彼此能下黑手的話絕對不會猶豫的那種。所以為了安全起見,顧盧王朱四家的家主基本都不會答應彼此的宴請。
怕的就是今天去白吃了一頓,晚上回來之後就再也沒得吃了。
這個玩意還真說不好,講話在九江盧家的盧灝來到江州之前的時候,顧朱王這三家還真的就鬧過類似的事情,王家的家主在朱家吃了一頓飯之後回去就被毒死了?結果王家說是朱家給毒死的,朱家說是王家給毒死的
尼瑪這種事情就鬧心了,你說這究竟是誰做的呢?
朱家堅持不承認是自己的問題,這個時候,顧家表示不管王家信不信,反正顧家是信了。
這不是坑爹是什麼?但是王家當時剛剛才搬來江州,人手不足,而且顧家和朱家這種江南的地頭蛇的實力也不小,所以王家也只能忍了。不過自從這件事情之後,九江的這些世家門閥之間就很少互相宴請了。
到了午時左右的時候,江州其餘的領導人以及其他頭面人物,諸如城衛軍校尉張萬石,州都薛玉,主簿陳義謙等等也都趕到了。當然了,像江州牢頭陳義山啦,仵作圓球費立國啦這些勉強能混進江州領導的人來的自然更早一些。
這些人當中,有些是站在顧家的,有些是站在王家的,當然了,最多的還是站在盧家這邊的,於是在大廳了大家彼此開始熱鬧的見禮,熱情的攀談,熱心的諷刺等等這些。
基本上,這個場面就跟現在的過春節的時候官僚們團拜的場景相差無幾,大伙聚在一起熱鬧的互相說好話,然後接著又努力的用這些祝福的話表示真正的意思。比如有人皮笑肉不笑的對你說,您老當益壯啊不用問,這句話的主旨絕對不是說你壯,而是說你老。
其餘之類的也大抵如此官場嘛,不就是這個吊樣
就在這些人正在大廳裡彼此熱鬧的閒扯淡的時候,江州其餘三大世家的家主們則是在大廳邊上的花廳裡閒扯淡,兩個圈子涇渭分明,絲毫不亂。
這倒不是因為盧承德勢利,所謂武大郎玩夜貓子,什麼人玩什麼鳥。這個安排只不過是大家約定俗成的規矩罷了
貴族是什麼?是血統是傳承
世家大族自然有世家大族的氣度,你想讓人家千年世家的領導人也去大廳裡和一幫家譜都排不出去三代的癟三聊天?
什麼?你說你們家居然沒有自己的族學,而且你居然連你祖爺爺的名諱都不知道?我跟你沒有什麼好說的,送你一個字,滾
真要出了這樣的事情,那就是赤裸裸的打臉了。
不帶這麼欺負門閥貴族的啊
就在這幫江州的頭面人物彼此閒扯了幾句之後,隨著一陣更梆的聲音,午時三刻到了。
隨後,就看到本來站在大廳門口滿臉帶笑的盧志站了出來,高聲的喊道,「時辰已到,請諸位高賢落座……」
然後這幫江州的一線二線領導人們紛紛的在僕役的指引之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等這些人坐好之後,顧朱王三家的家主才從花廳出來,走到大廳的上首自己的位置坐好,然後又是兩聲更梆之後,盧承德盧大公子才出現在了大廳的門口。
其實按照道理來說,盧大公子作為主人現在才出現是極為失禮的,但是不管是張萬石,薛玉這些江州二級領導人也好,還是顧朱王等三大世家的家主也好,大家都很有默契的誰也沒有提這個問題。
禮儀這個東西,你是要跟真正講理的人去談的。神馬叫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意思就是說,如果一個人放棄做人的原則的話,那麼就沒有人可以欺負他了。
至於說跟淨街虎講理?你在開玩笑吧?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吧?
等酒菜端上來之後,盧大公子毫不客氣的站了起來,用手高高的舉起了自己手中的杯子,「今日盧某生辰,能得各位江州高賢前來做客,不勝榮幸,請諸位滿飲此杯。」
嘩啦一下,凡是站在盧家的這些江州頭面人物,包括江州主簿陳義謙在內,都端起了手裡的杯子。但是剩餘的江州領導人,比如說張萬石,薛玉,還包括三大世家的家主在內,沒有一個動手去碰自己眼前的杯子的。
實話實說。盧承德如果不趁這個機會給自己下毒那是他傻,但是如果自己敢在這種場合吃喝盧家的東西的話,那就是自己傻了。
「怎麼,」盧承德放下了手裡的酒杯,出乎別人意料的是,他似乎一點都不生氣的樣子,「顧長史,王司馬,朱功曹,張校尉,薛州都……」
盧承德的臉上帶著微笑,兩隻微微深陷的眼眸一個一個的從不願意舉杯的人的身上掃了過去,「怎麼,諸位連這麼點面子都不肯給盧某嗎?」
「抱歉,老夫今日偶感風寒,不能飲酒。」顧雲飛顧長史毫不客氣的回答。「還請承德賢侄你不要勉強才好。」
「哦,顧老竟然有恙在身。」盧承德放下杯子,開心的笑了起來,「不過顧老放心,盧某這裡有好藥,絕對可以讓顧老你藥到病除。」
說著,盧承德伸手朝著王家的家主王仁通一點,「王老你也是偶感風寒,所以不能飲酒了嗎?」
「正是……」王仁通的年紀比顧雲飛還大,對於盧承德這個晚輩的態度更加不客氣,「盧家賢侄你還是不要說這些沒有用的事情了,今天老夫應邀前來,就是想知道賢侄你說的你願意支持老夫成為江州刺史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支持你?」顧雲飛在一邊說話了,「盧賢侄,你不是說支持老夫的嗎?莫非你是打算欺騙老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