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九江風雲起 第三十三章：我是一個乖的不能再乖的乖寶寶 文 / 讓風吹
「悟空師弟。」弘忍從容的跪坐轉身，和悟空面對面，然後一臉嚴肅的合十行禮，「師兄不在的這些日子，多謝你照顧師傅了。」
弘忍這一轉過身來，就算是悟空都不能不在心裡讚歎一聲，好相貌！
這裡倒不是說弘忍長的有多麼的俊秀，事實上，弘忍長著一張標準的國字臉，濃眉大眼，鼻直口方，兩個耳朵也非常的寬厚。應該怎麼形容呢，如果說一般的普通人叫做大眾臉，意思就是丟在人群裡就找不到的話，那麼弘忍的長相也差不多就是這樣。
不過與一般人不一樣的是，弘忍不是丟在人群裡就找不到，而是丟在佛或者菩薩或者金剛的堆裡就找不到了，沒錯，弘忍就是標準的佛像臉。只要給弘忍的眉間點一個紅點，然後安一腦袋的卷毛上去的話，就只有一個詞語可以形容了：
寶相莊嚴！
看到弘忍的長相的時候，悟空的腦子裡立刻就想起來上輩子看到的關於弘忍的介紹裡說的，弘忍七歲的時候就被道信師傅一眼看到，說他生具佛緣，注定要光大沙門是為什麼了？自己的這個師兄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個高僧啊！
「師兄過獎了！」悟空也認真地低頭合十回禮，「恩師救命在先，傳法在後，悟空不過是在師傅的教誨之下，做自己該做的事情罷了，怎麼敢當師兄你這麼客氣的行禮呢？」
「禮不可廢！」弘忍一板一眼地跟悟空解釋過之後，才再次認真地轉過身，看著道信大師，「師傅，如今我禪宗已經在黃梅立下了根基，弟子相信再過兩三年的時間，就可以請師傅你移駕蘄州，駐錫黃梅了。」
「你做的很好，弘忍！」道信大師笑著說，「比為師一開始預想的好了很多啊。」
「弟子不敢，這都是師傅您十五年來打下的基礎，厚積薄發，才能有現在的結果，弟子不過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而已。」
唉！人跟人真的是不能比啊！悟空笑瞇瞇的看著弘忍，同樣是一句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自己說那絕對是虛偽的客套，因為自己早就從別的師兄弟哪裡打聽到了自己的這個弘忍師兄嚴肅認真的特色，說那句話不過是投其所好而已。
而這個未來的五祖弘忍大師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似乎同時也讓所有的人看到了他心中的誠懇。在悟空看來，不管是怎麼樣的客套話，只要是用這個聲音，從這張道貌岸然的臉上說出來之後，所有在場的人都會下意識的覺得這就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現在，悟空終於明白了，什麼叫生具佛緣，什麼叫天生的高僧，什麼叫舌粲蓮花。
只不過，這個弘忍和尚於自己在六祖壇經或者五燈會元之類的典籍裡看到的弘忍和尚也太不一樣了吧，死板，呆板，不知變通，一本正經，這種貨色或許外觀看上去很像高僧沒錯了，但是和歷史上的哪個五祖弘忍完全不是一碼事丫？
「好徒兒啊，你這麼看著你弘忍師兄是什麼意思啊？」
「這個，師兄寶相莊嚴，實在是讓師弟我肅然起敬啊！」
弘忍先是筆直的轉過身來，對著悟空恭敬的回禮之後，認認真真的回答道：「多謝師弟誇獎，須知夫沙門者，當具三千威儀，六萬細行，所以師兄我一直謹慎自守，不敢有輕慢之心，怠惰之意。」
該死的，以後誰再跟我說五祖弘忍是真正的高僧我就跟誰急。
「咦，我的好徒兒，你現在又這麼一直看著為師我做什麼？」當弘忍離開了道信的禪房之後，道信大師笑著掃了悟空一眼，「難道說，我的好徒兒你又捅了什麼簍子，需要為師來幫你料理善後嗎？」
「哪怎麼可能，我可是乖的不能再乖的乖寶寶，會捅什麼簍子來讓師傅您幫我善後呢？」
「哦，是嗎，乖徒兒啊，你知道不知道你曾經說過的一個笑話很適合現在的這個場合？」
「什麼笑話啊？」悟空一臉純真的看著道信。
「好徒兒你說你是乖寶寶，大林寺所有的沙彌都笑了！」
「……」
「好啦，究竟為什麼一直看著為師，說實話吧。」
「這個，其實我就是在向師傅您表示敬仰？」
「是嗎？」道信大師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看著悟空，「為師還是第一次發現我的好徒兒你居然這麼尊師重道了，說吧，你又發現什麼事情以至於你又忽然敬仰起為師來了？」
「這個，師傅，剛才弘忍師兄說，您十五年前就開始經營蘄州黃梅縣了？」
「十五年，還是十六年。」道信用手掐著指頭，「差不多吧，為師年紀大了，具體的時間早就記不清楚了。」
「師傅，哪是大業元年吧？您以前不是跟我說過您是因為看到以後的皇帝要姓李，所以知道道士們的地位肯定要超過和尚，所以您才打算把禪宗南遷的麼？難道說您在大業元年的時候就發現隋煬帝靠不住，以後會是李家的人當皇帝？師傅您真是活神仙啊！」
「哪怎麼可能，大業元年的時候為師要是當時就能看的出來楊廣靠不住，以後是李家的人當皇帝的話為師還費那麼大的精神把我禪宗南遷做什麼。而且就算就是為師當時能知道將來的皇帝姓李的話，為師也不會覺得這頂皇帝的帽子會掉到殿內少監李淵的頭上啊。」
「哪師傅您怎麼在那麼早得時候就開始為我禪宗南遷開始做準備了呢？」
道信端起桌子上的杯子，輕輕的喝了一口水，「對了，為師有沒有跟徒兒你說過你哥哥年輕的時候來大林寺上香的事情？」
「……師傅，不要轉移話題。」
「你的哥哥以前曾經來大林寺上過兩次香，為師當時也給他講了講靜心禪坐的道理，結果你的哥哥在本寺的客房裡坐禪坐了一夜之後，第二天就興沖沖的跑來跟為師說他禪定大有所獲，於是為師就問你的哥哥，你究竟有什麼所獲呢？你猜你哥哥說了一句什麼？」
「說了什麼呢？這個事情徒兒好像沒有聽說過。」
「當然沒有聽說過，那時候你才一歲多，你父母都還健在呢。」
「徒兒不知道。我哪個『哥哥』究竟說了什麼呢？」
「你哥哥說，多謝大師，去年的時候我放了幾筆債出去，結果一個不小心把借據丟了，結果現在都收不回來，經過大師點化，我這一夜的靜坐，整個事情全想起來了，原來那些借據被我隨手捲到一冊帛書裡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