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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大地主,小日子 第七百三十七章 去守靈吧 文 / 柳一條

    第七百三十七章去守靈吧

    從李然那裡得來的消息,無疑使得李承乾這個太子爺喜不自勝,把李然送走之後,遂有些忘形地在宮裡抱著兒子歡聲大笑起來。

    陰妃的葬禮提前一天,顯然就是為了避開三日後母后的壽辰,枉陰妃以死為謀,想給母后添堵,卻終還是抵不過母后在父皇心中的地位。

    李承乾心裡很清楚,母后在父皇跟前得寵,他這個做兒子的,也必能從中得取不少的益處,這些年若不是有母后在側幫襯,依著自己先前跛腳的形像,再加上自己以往懦弱內斂的性子,這東宮怕是早就已經易主於他人了。

    事實上,在去歲酷暑,長孫皇后病入膏肓之時,李承乾心裡就已做好了被父皇罷去太子身份的準備與惶恐,沒有了母后的照拂與指點,沒有了舅舅從裡到外的全力支持,僅靠著他自己那個本就不甚討父皇歡心的跛腳形象及手下那些不甚成材的食客門吏,想要長久地保得太子之位不失,難。

    所以,對於長孫皇后的身休養狀況,還有母后與父皇之間的感情濃度,一直都是李承乾最為關心和重視的問題。

    所幸的是,蒼天有佑,父皇與母后的感情一直大好而恆定,且母后的身子,也因柳一條的精心調治而日發精健,現在已與常人無異。這種狀態下,便是自己的性子與心性還如以前一般,也可保得自己數年無憂,更何況自己現在又……

    想到此,李承乾面上的喜色輕斂了斂,不由又想起了已故去年餘的候寧兒,還有,候寧兒肚子裡那尚不及月餘的孩子。

    「唉!」輕歎了一聲,心下顯得有些壓抑,輕把孩子交給旁邊陪坐著的武媚,李承乾端起茶碗兒小飲了一口,之後便坐在那裡默然不語。

    而旁邊的太子妃武媚,見李承乾這般先喜後悲的異常情緒,神色稍微一愣,稍抬頭看了他一眼,並未開口多言,只是默默地把小照兒接過抱在懷裡,也是默不作聲。

    自上次被李承乾給關到『知秋閣』後,武媚在李承乾的跟前便少有再多說言語,只是默默地在履行著自己身為太子妃應以的義務與本份,照顧孩子,孝順母后,必要的時候亦會陪著李承乾一同出行赴宴,巧笑嫣然,維護著東宮主人的臉面。

    不過在與李承乾獨處時,武媚整個人都會變得極為冷漠,對於這個從來都沒有把她給放進心裡的男人,武媚已是徹底地沒有半分的期盼。

    而對於武媚的這種態度,李承乾竟是出奇地不以為意,不氣,不惱,甚至是連帶著對武媚的態度也比以往要好上了許多,也許對於李承乾這位太子爺來說,這個樣子的太子妃,才是他所需要的吧。

    「太子殿下,小人回來了。」正在殿中沉寂的空當,東宮內侍總管李清躬身從外面走了進來,恭敬地衝著李承乾與武媚彎身一禮,之後尖聲向李承乾回稟。

    「嗯,查探的結果如何?」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李承乾面上的神色又恢復了往日的清明,輕點頭看了李清一眼,低聲詢問。

    「回殿下話,在得知了陰妃娘娘的死訊之後,吳王殿下並沒有表現出一絲的異樣,仍是抱著一支下人用的掃帚在滿院兒跑得歡實。」李清清聲回道:「依有人看,吳王殿下他,應是真的瘋了。」

    「是嗎?看來確是孤多想了。」聽聞至此,李承乾的心情多少顯得好了一些,能夠聽聞生母去逝而不露聲色,憑著李佑那小子的道行,他做不到。所以,對於李佑瘋癲之事,李承乾終是真正相信起來,又少了一個可以與自己爭位的威脅,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壞事。

    「行了,既然五弟確是真瘋,日後讓留在他身邊的那些下人對他多照顧一些便是,怎麼說他也是孤的兄弟,我大唐朝的皇子,切莫要虧待了他。」飽含親情地衝著李清吩咐了一句,見李清彎身應下,李承乾又接著說道:「還有就是,三日後便是母后的壽辰,今年宮中事多,母后的壽宴就且在東宮辦了,你這便吩咐下去,讓底下的人都勤快些,莫要在那些外臣的面前失了體面。」

    「是,太子殿下,小人記下了。」李清忙著躬身應是,領了太子的吩咐正要出聲告退,卻又聽得李承乾說道:「嗯,還有,前些時吩咐你去準備的壽禮,可有備妥?」

    「回殿下話,便是殿下不問,小人也正要向殿下稟報,」聽李承乾問起,李清又忙著穩住身形,躬身回道:「這幾個月來小人一直都在暗中搜尋足以為皇后娘娘賀壽的異寶奇珍,前些天倒是真尋得了一件寶物。」

    「哦?是什麼寶物?」被李清的話帶來了點興致,李承乾微晃了下身子,饒有興趣地向李清看來。

    「是一塊血玉鳳凰。」小心地抬頭看了他們家主子一眼,李清接著說道:「據賣他的人講,這塊血玉鳳凰乃是其先祖百年前從吐蕃雪域所得,質地清純、價值連城不說,關鍵是它還有一個旁的飾物所沒有功效。」

    稍稍地吊了下李承乾味口,李清小小地停頓了一下,見他們家殿下再次抬頭向他看來,李清又彎身接著說道:「說是常掛在身上有寧神靜氣、強身健體之功,關於這一點,小人已找太醫署令任大人求證過,任太醫雖亦是不能太過肯定,不過卻能確定,此玉確有寧神之功。」

    「正好小人一直都將其帶在身上,殿下請過目。」說著,李清探手入袖,從袖口裡掏出一個三寸左右的長方小盒來,恭敬地雙手向他們家殿下遞上。

    「既是任署令所講,當是不會有假,不想這世上竟有如此奇物。」把檀木小盒打開,看著安靜躺在裡面的嫣紅玉珮,李承乾不由出聲讚歎,且不說它精緻細膩的雕功為李承乾平生所僅見,但就是此玉入手時的感覺,就讓李承乾的心神猛地一定,方才顯得有些煩亂的心情也一下都安靜了下來。

    「雖然母后素來簡樸,平素也不甚歡喜那些奢華之物,但是這塊血玉鳳凰,想來母后當是不會拒絕。」看到它的第一眼,李承乾便知道,這一次母后的壽禮要送什麼了,手拿著血玉,李承乾來回地把玩觀摩,過了好半天,見李清還在常下站著,遂開聲說道:「這件差事你做得不錯,回頭自己去帳上領十貫銀錢,其他的差事也莫要忘了,去吧!」

    「謝太子殿下賞賜,殿下交待下的差事小人定會盡心去辦,小人這就先告退了。」十貫的銀錢那可不是小數,都朝得上他在宮裡兩三年的例錢了,所以在聽到他們家殿下的賞賜後,李清多少有些喜笑顏開,雖然他在宮裡用錢的地方不多,而且也沒有什麼親人花銷,不過手裡的錢多了總不是壞事不是?

    「玉是好玉,想來母后也定會喜歡,」待李清下去,看到李承乾還在那裡不停地把玩著手中的血玉鳳凰,沒有一點想要出去的意思,武媚不由輕聲說道:「不過在母后的壽誕之前,殿下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要去處理?」

    「哦?」心神從血玉之上收回,李承乾有些詫異地扭頭看了武媚一眼,怎麼今日她竟主動與自己說起了話語?

    「你是說陰妃的葬禮?」李承乾並不愚笨,雖然有些詫異於武媚的出言提醒,不過他還是很快就明白了武媚話語之中所隱含的意思。

    「陰妃娘娘身殞,膝下親子李佑又神智癲癡,異於常人,以至於陰妃娘娘的靈前連一守靈送香的嫡親都沒有在側,甚是淒涼,」看出李承乾似並沒有要去陰妃靈前去看的意思,武媚心下輕歎,不由再次出聲提點:「而殿上身為晚輩,與齊王雖不是一母同胞,但也是有著血親的兄弟,此時若是代弟前去守靈,可以落得一個仁孝的名聲不說,在父皇那裡,殿下也能落得一個好字。」

    「妾身知道,對於陰妃娘娘針對母后還有父皇的種種作為,殿下心中存有芥蒂,」一日夫妻百日恩,雖然對李承乾已是心灰意冷,不過武媚卻也不忍看著一個大好的機會就這麼白白地在李承乾的身邊溜走,或是被旁人給率先得去。

    「不過,人死萬事休,不管陰妃娘娘生前做過什麼,現在也都已過去,便是父皇他老人家不也已是原諒了她生前的過錯而賜了她一個隨嬪的葬禮麼?」

    說完,武媚便站起身形,抱著孩子緩步進了內殿,沒有去在意李承乾在聽了她的話後會有什麼反應,在她的思緒裡,不管李承乾聽與不聽,只要該說的話她說到了,也就是了。

    「這個女人,以前倒是有些小看她了……」把手中的血玉收好,李承乾頗有些意外與驚訝地看著武媚抱著孩子入了內殿,武媚方才說的那番話,竟與昨日母后對自己所說,一般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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