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大地主,小日子 第六百九十九章 曲寶寶?麴寶寶? 文 / 柳一條
第六百九十九章曲寶寶?麴寶寶?
「他娘的,老虎不發威,他還真把爺給當成病貓了!」一聲脆響,手中的茶碗順勢而落,公孫賀蘭一下從滕椅上跳起,開聲暴喝,嚇得在場的所有人身子都是一顫,沒有想到這位平日裡吊二郎當地公孫少爺,一旦發起飆來,聲勢竟是這般地駭人。
相比於現在,方纔他與曲寶寶一行的爭吵辨論,以至於後來的切磋拳腳,也只能算是小打小鬧了。
曲寶寶瞅了一眼直到現在還沒有從地上爬起的阿大四人,心中不由一陣後怕,若是方纔這個臭小子就是這樣一副狀態,阿大阿二他們,怕就不止是躺著這麼簡單了。
見得外面像是出了什麼在的事端,李紀和與王安兩人也就沒了再躲在暗處看熱鬧的心思,直接開門兒從廂房走出,急向公孫賀蘭他們所在的位置走來。
「賀蘭少爺,這是怎麼的了,無緣無故地,怎麼發起這麼大的脾氣?」急步走近,看了一眼還在地上跪著的柳府家丁,李紀和開聲向公孫賀蘭相詢。
「說,是哪個小崽子這麼不開眼,竟連我公孫賀蘭罩著的人也敢謀害?」直接把李紀和的問話無視,公孫賀蘭低頭看了一眼地上這個叫做趙陽的小家丁,暴聲喝問。
「回賀蘭少爺話,」趙陽拱手哭聲回言:「說是候君集的部屬,領頭的那個是一個叫做麴智源的校尉,聽當地的官員稱呼,這個校尉像是高昌國的三王子,我們家管事就是被他帶人給押了起來。」
「候君集,又是那個老匹夫?當初在長安的時候,我就應該把那老東西給劈了了事!」呲了呲牙,公孫賀蘭恨恨地說了一句:「還有那個姓麴的小崽子,別以為是什麼三王子就了不得了,惹急了老子,老子一把火把他老子的那個破皇宮給燒個盡透。」
「大言不慚,莫說你一個小小的戍邊校尉,便你們大唐皇帝,也不見得就能輕易燒了我高昌皇宮,哼!」聽公孫賀蘭一番話語,曲寶寶這個小丫頭第一個不答應起來,雖然有些懾於公孫賀蘭現在的威勢,不過聽到有人出言污蔑自己國家的皇族,小丫頭還是大著膽子,極不服氣地說道了這麼一句。
「男人說話,女人閉嘴!」狠瞪了曲寶寶一眼,公孫賀蘭一腳在地上阿大的腿上猛踏了一下,道:「你要是不說話,本少爺倒還忘了,你這女人怎麼說也是候君集那老匹夫派來的特史,既然那候老兒有膽子捉了本少爺的人,那你們幾個,就也給本少爺留下吧。」
「之前你們不是一直都賴著不願離開嗎?」低頭輕瞥了曲寶寶一眼,公孫賀蘭開聲說道:「那麼以後,你們也就不用再想著離開了,侯君集那老東西一天不將本少爺的人放出,你們就一直都呆在這裡吧。」
扣押人質,在曲寶寶這小丫頭出聲的第一時間,公孫賀蘭便想到了這麼一個絕妙的主意,雖然一直都不知道曲寶寶這個外番女子的真實身份,不過通過這麼一段時間以來的接觸瞭解,便是小丫頭自己不說,公孫賀蘭與李紀和兩人也能猜出個一分兩分來。
脾氣刁蠻任性,行事大膽無禮,且又隨身攜帶重金,隨便買一什麼東西就大扔荷包,視金錢如無物,再加上她的身後又隨時隨地形影不離地跟著四個保鏢護衛,便是瞎子也能看出他在高昌一國不俗的地位。
若是拿著這麼一個身份地位都是不俗的大小姐,去交換出一個柳府的下人管事,這麼便宜的事情,想來候君集那老小子當也是不會拒絕。
「你,你敢!」聽公孫賀蘭這麼一說,曲寶寶心下直嚇了一跳,身子不由向後退了一步,與公孫賀蘭這個臭小子撇開了一段的距離,道:「你們若是敢強留本小姐,就不怕我高昌國毀了這樁生意,再不與你們牧場購買馬匹了嗎?」
「嗯嗯,那個,」大致明白了這裡面的一些個情況,李紀和好不易才插上一句嘴來,接過曲寶寶的話頭,這個牧場場主小心地提醒起眼前的這個外番丫頭來:「曲小姐,咱們牧場現在圈養馴養的多是伊麗馬,你知道伊麗馬在大唐還有西域諸國的行情如何嗎?」
「嗚?」曲寶寶的神色一愣,想著紀和場主言語之中的意思,小臉兒瞬時便變得煞白,伊麗馬,少而難得,以前除了烏孫國之外,再沒聽聞有哪個牧場能大批販賣,是各國所爭所搶幾是夢寐以求的健馬良駒,若是讓臨界的其餘幾國,知曉了這『晏天牧場』竟有大批伊麗馬販賣,便是各處爭得頭破血流,也不為怪。
可笑的是,自己方纔,竟然蠢到要以不買這牧場之中的伊麗馬作為威脅,在小臉蒼白的同時,曲寶寶左右的兩個臉頰,又露出了一絲尷尬的紅意。
「所以,」看曲寶寶像是已經想通了一些東西,李紀和接著輕聲向其說道:「還是乖乖地聽從公孫少爺的吩咐吧,這樣,對你,對我,對公孫少爺,都沒有壞處。我想,曲小姐你也不想,公孫少爺他發了雷霆之怒,真個要對曲小姐還有曲小姐手下的這些個護衛,做出什麼不當的舉措吧?」
「姓紀的,你~!」抬手指著李紀和,小丫頭半天說不出話來,相比於公孫賀蘭這般直來直去的臭脾氣,李紀和這種看似溫和文雅的軟刀子,更是讓人難受。
「曲小姐莫要動怒,紀某如此,也全是在為曲小姐設想,」對曲寶寶面上的怒意視而不見,李紀和臉上仍帶著笑意,溫聲緩語地開聲向曲寶寶說道:「只人曲小姐您肯乖乖地配合,還如以住一般安生地在這牧場裡住下,沒有人會出來限制曲小寶的自由,便是曲小姐想要著人回往高昌送信,紀某也會著人代勞,保證能給曲小姐帶到地方。」
「生意人講究的是和氣生財,」見小丫頭沒有太多的反應,李紀和接聲說道:「若非是萬不得已,紀某也不會輕易地就斷了跟誰的買賣,只要候將軍此番能夠如了公孫少爺的意,放了那個叫做柳重舟的下人,紀某可保曲小姐一行無恙,而咱們這牧場與高昌的買賣,也仍然會繼續下去。」
說完,李紀和還不忘很是有禮地低聲向曲寶寶征問了一句:「不知紀某的提議,曲小姐以為如何?」
「事到如今,你覺得本小姐還有別的選擇嗎?」看了看地上癱倒不起的阿大四人,又瞅了瞅一個笑裡藏刀,一個金剛怒目的紀和與公孫賀蘭兩個壞蛋,曲寶寶便是心有不甘,卻還是不得不忍氣吞聲地服軟妥協。
「你這小丫頭,倒還識些實務,」見曲寶寶服軟順從,公孫賀蘭低頭小看了她一眼,輕輕將身上的威勢消散,彎著身子又輕輕靠坐在背後的滕椅之上,看著面前的小丫頭,淡聲問道:「那麼現在,曲小姐是不是該向某人說一下你在高昌國的真實身份了?」
「姓麴,名寶寶,方纔你們提到的那個麴智源,是我三弟。」緩身也在身邊的椅上坐下,麴寶寶坦聲直言,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再這般隱瞞下去,也是沒了那個必要,而且,便是她想要再瞞,怕是也再瞞不了許久。
「麴寶寶?高昌國公主?」現在倒是輪到李紀和與公孫賀蘭這兩人被嚇了一跳,早就知道這個小丫頭的出身不俗,定不是平常家戶的女兒,不曾想,她的來頭竟是這般地出人意料。
你說你一個好好的高昌公主不當,為什麼要千里迢迢歷經風霜地跑到這大唐境內的牧場裡來?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給自己找不痛快麼?
沒有點拿到了所謂燙手山芋的負擔與憂慮,公孫賀蘭與李紀和兩人的面同時都露出了一種開懷的笑意,瞎碰亂撞的,沒曾想還真讓他們給撞到了大魚。
有這麼一個高昌國的公主在手裡握著,別說是一個柳重舟,便是他們想要把候君集那老東西綁過來,當也不是什麼問題。
不懷好意地扭頭瞧看了麴寶寶一眼,公孫賀蘭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溫和的笑意,低聲輕語,道:「既然是公主殿下到了,我等更是不敢怠慢,這幾日裡,斷是不會讓公主殿下受了什麼委屈,公主殿下安生在這裡住著就是了。」
說完,為了表證自己的誠意,公孫賀蘭坐起彎身,朝著地上阿大阿二阿三阿四他們的身上隨意地一陣亂拍,一直癱軟在地上不能動不能言的四個護衛,終是有了那麼一絲的反應,不一會兒的功夫,便逐一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等無能,讓公主殿下受委屈了!」同時怒怒地狠瞪了公孫賀蘭一眼之後,四人齊齊跪倒在麴寶寶的身前,愧聲伏身請罪。
「是我太過任性,沒有及早聽從你們的勸說,連累你們了。」低頭看了眼一直隨在自己身邊的四個忠心護衛,曲寶寶輕向他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起來。
「公主殿下言重了,我等愧不敢當!」見他們家公主非擔沒的責怪,反而把所有的責任全都攬於己身,在心中感激的同時,四人面上的愧色更甚。
「賀蘭少爺,我們家管事他……」眼見著公孫賀蘭這裡也捕得了一條大魚,趙陽也面帶著喜色地再一次向公孫賀蘭提醒了一句。救人如救火,他們家重舟管事現在可還在人家候君集的手裡。
「嗯,趙陽是吧,」扭頭朝這個送信的小家丁看來,公孫賀蘭輕聲說道:「你且把心放進肚子裡,有本少爺在這站著,定能保得柳重舟那小子平安無事。這兩日你就暫且在這牧場裡面住下,過不了幾日,你就能再見到你們家管事了。」
「是,賀蘭少爺,小人代我們家東家,管事,謝過賀蘭少爺了!」聽了公孫賀蘭的這番保證,趙陽的心總算是安穩了下來,忙著躬身向公孫賀蘭道謝。
「行了行了,你這就隨著這位何管家先行下去吧,以後有事的話,本少爺再著人前來尋你。」揮手示意何文將趙陽領下,公孫賀蘭又朝著坐在那裡的麴寶寶看了一眼,之後又輕聲向李紀和說道:「紀和,這位高昌國的公主殿下就先安置在你這裡了,好生地侍候著,莫要讓人受了什麼委屈,本少爺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就不在這裡多留了。」
候君集敢在他公孫賀蘭的眼皮底下肆意抓人,沒有一點顧忌,這事兒絕不能就這麼算了,若是不借此給他長長記性的話,這老小子指不定還會怎麼囂張放肆呢。
「哦,對了,」還沒走上兩步,公孫賀蘭似想起了什麼,又轉身退回,看了一眼麴寶寶腰間還未收起的小荷包看了一眼,並在阿大他們這些護衛還有麴寶寶本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一把將小荷包給抄在手裡,捏著荷包的一角兒,笑瞇瞇地衝著麴寶寶說道:「借公主殿下的貼身物件一用,望公主殿下莫要見怪!」
「你~!哼!」氣憤地看了公孫賀蘭一眼,不用問,也知道他取這荷包何用,在心裡狠狠地咒罵了這個臭小子半天之後,麴寶寶能夠做的,也只得是冷哼一聲以示抗議。
「再有,」對小丫頭面上的不滿與恨意示而不見,公孫賀蘭隨手將荷包塞進袖口兒,接著向麴寶寶說道:「勞煩公主殿下一會兒親書一封信箋,把這牧場裡的情況一一言明,晚一會兒讓你身後的這些護衛,帶著信箋回去一個,也算是給家裡報一聲平安,免得高昌國的國王墜下擔心不是。」
「寫信可以,不過,我要你放了他們四人一同離去。」沒有出聲反對,麴寶寶神色平靜地與公孫賀蘭討價還價起來。
「公主殿下!」四個護衛聞言,再次齊身跪倒在地上。
「呵呵,沒想到你這小丫頭,倒是還有著幾分擔當,」頗有些意外地看了麴寶寶一眼,忽然覺得這個刁蠻的小丫頭,也並不是那麼地討厭。公孫賀蘭輕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麴寶寶的請求,反正只要正主在這兒,他倒是不怎麼在意放走幾個廢物一般地護衛。
「丞相,對於這柳重舟一事,你怎麼看?」高昌國王麴文泰的書房之內,看著面前越積越多為柳重舟求情的奏折,麴文泰多少有些頭疼,遂出聲向丞相屈義夫詢問起來。
「回陛下話,」躬身向麴文泰行了一禮,屈義夫恭聲回稟,道:「這件事情,微臣這幾日裡也是多有所聞,柳重舟自月前入關以來,就一直在我境內做著收購白疊子的買賣,他是不是真的如候將軍所說,是唐朝來的奸細,微臣不知,」
小心地抬頭看了他們陛下一眼,屈義夫接著說道:「微臣只知,自柳重舟入關進入我高昌境內之始,就一直在大量且高價地收購著我高昌內所幾是所有的白疊子存貨,每經一地,必是舉戶皆清,僅是一個月的功夫,就為我高昌繳納了近十萬貫地賦稅。」
「還有,」看到他們陛下面色稍動,屈義夫接聲回道:「我高昌子民,也因此而得到了許多的益處,多年積壓的白疊子一傾而空,手中有了餘錢,日子也比之以往過得要寬裕了甚多。」
「嗯,這一點,從這些由各地遞上來的折子就可看出,」麴文泰輕點著腦袋,低語輕言:「看得出,柳重舟這一路行來,很得民心啊。」
「再有,」順著他們陛下的話語,屈義夫開聲說道:「據那些下官所疏,每過一地,那柳重舟除了收盡數收取當地的白疊子之外,多還與當地的府衙簽署了一份十年甚至更久的白疊子收購合約,雖然不知他們柳家大肆收取這些白疊子究為何用,但是咱們高昌國的百姓確是能夠從這裡面謀得實打實地利處。」
「既然有這麼多直接地好處在眼前擺著,這各地府縣地官員,之所以會上疏為那柳重舟求情,皆也是情有可原。」
「這些,本王心裡也是明白,只是,」麴文泰輕皺起了眉頭,道:「只是候將軍他一口咬定那柳重舟是為細作,一心想要治了他的罪要了他的命去,本王實是不好開口阻止。」
「陛下,」見他們陛下如此優柔,屈義夫不由在心裡輕搖了搖頭,拱手輕言:「候將軍在未來高昌之時,就與大唐的三原柳家多有仇隙,這次候將軍不分清紅皂白地就下令拿人,不免有些公報私仇之嫌疑,陛下若是不出言制止的話,日後不免會落人話柄,惹人非議。」
「嗯,丞相說得有理,本王也有這個意思,」看著桌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折,麴文泰輕點了點頭,之後語氣又是一轉,接聲說道:「只是,本王若是真的這般做了,不免就會讓候將軍心產間隙,候將軍現在統率著我高昌近半的軍馬,若是,若是……」
「唉,這件事情,還是容本王再思量思量吧……」憋了半天,麴文泰的嘴裡最後蹦出了這麼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