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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大地主,小日子 第六百九十章 高昌國的事端(2) 文 / 柳一條

    第六百九十章高昌國的事端(2)

    遲淺沒有那種不畏權勢,視死如歸的勇氣,也沒有那般硬是拿著雞蛋去撞石頭的癡傻,所以,在麴智源這位皇家三子的強勢逼迫下,這位心中多有報怨和不滿的七品小官兒,還是聰明地選擇了迴避,屈服。

    正如麴智源方纔所說的一般,現在這種時候,他麴智源就是王法,他麴智源所說的話語就是證據,只要麴智源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別說誣陷自己是同黨同謀,便是他當場揮刀將自己斬於當街,也不會有人替他遲淺說上一句好話。

    恭敬地向著麴智源行了一禮之後,遲淺無聲地小退了一步,任由著麴智源這位三殿下所來的兵士,將柳重舟一行數十人盡數押上囚車。

    「柳老闆,本官真是有些對不住了。」待柳重舟被押著路過遲淺身邊的時候,遲淺輕拱手向其行了一禮,臉上滿是歉意。

    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兒上,像是柳重舟這般,能給這一方百姓帶來多許,更有可能會是長久益處的正經生意人,有理不能講,有冤不能伸,青天白日裡就這麼地被人給誣陷,身為這一方的父母官,遲淺心裡,愧意非常。

    還有,遲淺也是甚為擔心,柳重舟這麼一走,在軍部裡面不知會落下一個什麼結果,甚至可以說是生死而未知。如此的話,他們土宓一地的白疊子,日後又當如何處理,柳重舟身後的那個什麼三原柳家,到底還會不會再來履行之前簽下的合約?

    數十年以來,首次有人肯花這麼大的價錢,又這麼大量地收取白疊子,若是因為這次的事情這麼一鬧,絕了人家再行收購的心思,那麼,剛剛從這裡面嘗到了甜頭兒,看到了好處的高昌百姓,還有各處的地方官員,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在來土宓之前,柳重舟可是已經收遍了高昌境內,近一半國土的縣域,幾是清空了這些縣域內近十幾年來幾是所有的白疊子庫存,遲淺相信,在這些被柳重舟走過的縣衙府坻裡面,定是也有著向是他土宓縣域樣的十年合約。

    還有,那些柳重舟尚未去過的地域,多是也已經聽聞過這大收白疊子的事宜,凡是手中有白疊子的家戶,心裡面早就是已經在期星盼月地等著這一行人前去,好讓手中囤積了許久的貨物脫手,換取些銀錢。

    畢竟,高昌的子民都不富裕,難得地有了這麼一個能賺些銀錢的門路,沒有哪一個不在心裡時刻惦念。

    這就是人心,這就是利益,若是讓這些跟柳重舟簽署過合約的縣域,可是一直在期盼著柳重舟趕去的縣域知曉,就在今日,三皇子殿下就這麼一聲不響,無所顧忌地在這裡將人抓了起來,斷了他們的財路,遲淺有些不敢想像,這近半個高昌國域子民心中的怒火,麴智源,還有其身後的那個候君集,到底能不能頂得下來。

    便是他們能頂得住,陛下那裡,還有朝中的各位官員機要,這些人,會不會眼看著國民,國庫,還有他們自己手中的利益流失,任由著他們軍部這麼胡鬧下去?

    「柳老闆且放寬心,」想到此處,遲淺又輕上前一步,小聲向柳重舟示好,道:「柳老闆去了之後,這庫房裡的一幹貨物,本官定是會著人嚴看,不會丟損一毫,等著柳先生再次回來取運。」

    「如此,就有勞遲大人了!」胳膊被繩索反綁著,無法與其拱手示禮,柳重舟微彎了下腰,輕點著頭向遲淺說道:「若是此番柳某有幸,還能留有命在,斷是為會忘了遲大人今日對某的庇佑之情。」

    雖然明知道遲淺今日所為,多也是為了他自己的前程利益,不過能在這種危難觀頭挺身而出,為自己一行人說了這麼半天的好話,也算得上是一種不小的恩惠。

    「蒼天有佑,定能保得柳老闆平安歸來。」被柳重舟這麼一番感謝,遲淺的面上不由又是一陣愧色,抬頭朝著不遠處的麴智源及其身邊的兵士看了一眼,遲淺小上前一步,以聲說道:「柳先生盡可放心,此事本官定會想法,討還柳先生一個公道,將先生救贖出來。」

    「呵呵,遲大人有心了。」聞言一愣,有些決外地看了遲淺一眼,柳重舟輕笑著微搖了搖頭,對遲淺這個官小言微的縣令並不報有太大的希望:「遲大人或是不知我家少爺與那候君集之間的恩怨,柳某這次落在他們手裡,能完好無損地堅個三兩日,就算是不錯了,至於最後能不能活著出來,」

    抬頭看了下天,又朝著方才家丁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輕歎著說道:「那就要看這天意如何了。」

    「喂,你們兩個在那裡磨嘰什麼呢,趕緊給老子走,天黑之前,老子還要趕著回去覆命呢!」偷偷地從方才搜尋庫房的小兵手裡將那三千貫銀錢接過,掩人耳目地遮蓋在身後的腰間下擺,麴智源這才笑瞇瞇地回頭撤身,準備帶兵離去。

    看到遲淺這個小縣令還在那裡與柳重舟磨磨嘰嘰地沒完沒了,麴智源兩隻眼睛一瞪,一抬腳,一使勁,一下便把柳重舟給踹出了兩三米去,若不是柳重舟之前在做佃農的時候,練就出了一身好筋骨,就這一下,怕是沒有兩天都讓不起來。

    「帶走!」一聲吩咐,著手下的士兵將地上的柳重舟拖走,麴智源低頭輕瞥了已是被嚇得有些呆傻的遲淺一眼,道:「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遲大了。」

    「若是有什麼不滿的地方,或是你心中不服,只要你有那個膽子,你大可以去皇城參我。」欺身輕湊到遲淺的耳邊,麴智源小聲地留下了這麼一句話語之後,便哈笑著輕身離去,再沒有朝著遲淺看上一眼。

    「咦?這不是公孫校尉嗎?」晏天牧場之內,午餐之後正無所是事,準備著再去找尋那個叫做王安的馬師逗樂的時候,乍然看到在紀府的大院兒裡,許久都沒有再見的公孫賀蘭正在打練拳腳,曲寶寶的兩隻大眼一亮,不由得便帶著身後的阿大阿二他們,走了過來,拱手向公孫賀蘭說道:「許久不見,公孫校尉的身手,倒是愈發凌厲了。」

    「是嗎?」手下的動作沒停,公孫賀蘭看都沒看逐漸走近的主僕五人一眼,不急不緩地把正打的套路走完,待身上漸暖,額有虛汗時才緩停下來,伸手接過管家何文遞來的濕熱毛巾輕拭了下手臉,這才輕輕地瞥看了曲寶寶一眼,道:「曲姑娘還敢再到這牧場中來,倒是出乎本少爺的預料,不知曲姑娘此番再來,又是有了什麼公幹?」

    「哼!這牧場又不是你們家,本姑娘想走便走,想留便留,你管得著嗎你?多事!」對公孫賀蘭這種不冷不熱,不理不睬的態度頗為氣憤,冷哼了一聲,小丫頭撅著小嘴狠狠地剜看了公孫賀蘭一眼。

    本還想再多說些什麼難聽的話語,不過一想到幾日前公孫賀蘭對阿大阿二他們使出的那些手段,小丫頭打了個冷戰,雙喏喏地閉上了嘴巴。

    「你的事情,本少爺也懶得管,也沒那個閒功夫。」把毛巾遞出,接過何文端遞上來的熱茶,小押了一口,公孫賀蘭彎身在院中的滕椅上坐下,曬著將近正午的溫暖日光,不急不徐地淡聲說道:「不過你們幾個在這牧場裡若是不安份,不停地找著這樣那樣的麻煩,那可就兩說了。」

    「怎麼樣,難不成你還敢再來嚇本姑娘一次麼?」看著身後站著的四個護衛,又看了看公孫賀蘭只是孤身一人,曲寶寶的膽子漸變得大了一些,輕上前一步,很不服氣地開聲向公孫賀蘭說道:「本姑娘,可不怕你!」

    「阿大,去廳裡搬張椅子過來!」看到公孫賀蘭一直悠哉游哉地穩座在那裡,而自己一行卻一直都站著說話,這種自覺低人一等的感覺讓丫頭感覺很是憋悶,不由便回頭向阿大吩咐了一聲。

    「聽說,這幾日裡,你一直都在這裡纏著牧場裡的大馬師王安,可對?」沒有理會曲寶寶的話語和這一連番的舉動,公孫賀蘭又是輕押了一口茶水,之後才淡聲問道:「不知道你安的,到底是什麼心思?」

    若不是日前王安那小子哭聲哭語地在自己那裡沒出息地流著鼻涕,像個小媳婦兒一樣地在自己的面前訴著這幾日的委屈,又顧及著大哥開辦的牧場真個受到影響,公孫賀蘭怎麼也不會到這裡來湊這個熱鬧。

    畢竟之前的過節還沒有了全,公孫賀蘭現在還真是不想再於這個纏人的丫頭面對。

    有一句話怎麼的,好男不跟女鬥,尤其是像是曲寶寶這樣刁蠻任性,蠻不講理的外番惡女,公孫賀蘭更是興趣缺缺,打不得,罵又不屑,總是咋呼咋呼地嚇唬一個小姑娘,還真是有些掉份兒,日後若是被那些多嘴的東西給傳到長安城,他公孫賀蘭哪還會再有臉面在長安城廝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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