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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大地主,小日子 第六百六十四章 柳老實的猜疑 文 / 柳一條

    第六百六十四章柳老實的猜疑

    勢如破竹。

    與所有稍有些眼光的人心中所想一般,齊王李佑看似威風,其實也就只是一隻紙老虎罷了,沒有調用大軍,甚至沒有派出一個像樣的將領,李世民在大殿上大筆一揮,只是對著齊地週遭的幾處府兵發了一道旨意,那些憋屈了幾天的地方府兵將領,僅用了一日的功夫,便快刀斬亂麻地把齊地整個攻下,叛軍將士殺亡過半,齊王李佑被生擒活捉,當天夜裡便被送至押往長安的路上。

    震懾。

    經此一役,境外想要借此而欲動的西域諸國,境內有心欲要趁勢而起的不臣之眾,一時之間,全都心收意放,再不敢泛起一丁點兒不臣的念頭。

    多年未動兵事,大唐的國勢不減,李世民的天威猶在,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自計苦吃,做那出頭之鳥。是以,齊地戰事一平,大唐朝中內外,臣民各眾,人心大定,長安城中又現往日詳和之像。

    「既然這麼容易,皇上他老人家當初為何還要拖上這般許久?害得爺爺白白遭受了這麼些天的罪孽。」蘇府之中,正陪蘇炳仁在後院兒閒走散步的蘇晨曦,小撅起了小嘴兒,若是在李佑起事的當天,李世民就有如此行動,也就不會再發生後面這麼些不幸的事情。

    「你這丫頭,這種話可是不能亂講,」抬手在蘇晨曦的小腦袋上輕拍了拍,蘇炳仁慈笑著說道:「皇上也有皇上的打算和顧忌,凡事謀定而後動,皇上如此,多也是想要借此清肅一下朝中的蛀蟲內鬼,想要來一個一勞永逸,並沒有什麼過錯。」

    「還有,你以為我大唐的府軍真的如此神勇,僅用了一天不到的時間就能夠徹底地平了一聲叛亂?」拉著蘇晨曦在院中的涼亭坐下,蘇老頭兒歎聲說道:「若是沒有皇上在幕後的精心策劃,朝中諸多兵將暗中挺進的配合,哪裡能夠做出這般震憾的效果?」

    「爺爺的意思是,那些戰報,都是假的?」很快領悟到爺爺話語之中的意思,蘇晨曦不由驚聲開口向蘇炳仁問道:「難不成皇上暗中還有派得大軍前去?」

    「是真是假,都不重要,」老頭兒搖頭輕笑了笑,沒有回答他寶貝孫女兒的問題,道:「重要的是,齊地現在已平,齊王李佑也已被關押,這場戰爭,皇上勝了。」

    「瞞天過海?殺雞儆猴?敲山震虎?」不是笨人,經過蘇炳仁這含含糊糊地一提,蘇晨曦很快便想到了這件事情更深一層的意思。又是皇上做給天下人看的一齣戲罷了。

    老狐狸,嘴上這麼說,在心裡面蘇晨曦卻是不得不佩服李世民這位明君的心計,安民心,懾不臣,再沒有什麼比這種手段更有威懾,更震撼人心了。

    「真是個機靈鬼!」聽了小孫女兒疑問似地話語,蘇炳仁不由撫鬚哈哈大笑起來,若是曦兒是一男兒之身,將來必會有一番大作為,頗為惋惜地看了蘇晨曦一眼,老頭兒的腦袋裡面又一次感歎地蹦出了這樣的念頭。

    「哦,對了,」不想與孫女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蘇炳仁不著痕跡地呵笑著把話題撇開,道:「聽蘇安說柳小子一家現都在皇宮暫住,有時間的話你就去宮裡代爺爺去拜望一下,就如你之前所說,此番若不是柳小子碰巧回來,施以妙手,你爺爺的這身老骨頭,怕是真的就交待在這裡了。」

    想起這個,蘇炳仁就是一陣地後怕,雖然活了一把年紀,老頭兒也早已是看透了生死,對死這東西,從來都不覺著懼怕,只是,就那樣稀里糊塗地睡死過去,連寶貝孫女兒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著,也顯得忒冤枉和窩囊了一些。

    「知道了,爺爺,晚一會兒曦兒準備上一些點心,這就帶著芭蕉一起去宮裡看看。」起身輕輕地為蘇炳仁捶打著肩膀,蘇晨曦輕聲說道:「您就不用操心了,現在重要的是快些把你的身子給調養周全,這才幾日的功夫,您的身子硬是齊瘦了一圈。」

    蘇炳仁現在的精神雖然不錯,不過連著數日的虛耗,老頭兒的身子比之以前,瘦了一圈不說,這身子骨也著實是虛弱上了許多,身體乏力,頭暈眼花,依著太醫的吩咐精心調養了兩天,卻還是不見什麼起色,看得蘇晨曦,心疼得厲害。

    「太醫不都說了嗎?」感受到寶貝孫女兒的關心,老頭兒心下一暖,面上不由露出了向分慈愛的笑意,道:「爺爺的身子,無災無病,只是連著缺了幾天的水食,有些虛罷了。靜心在家裡養上幾日也就好了,無甚大礙,曦兒也毋須太過擔心。」

    「嗯,」輕點了點頭,蘇晨曦側身在蘇炳仁的身邊坐下,抬頭看著爺爺說道:「爺爺,這次身子好了,日後就莫要再東奔西跑了,爺爺的年紀畢竟大了,若是再如以往,又是爬山又是涉水的,曦兒怕爺爺的身子會承受不起。」

    「是啊,老了,人那,不服老不行。」無奈地輕點了點頭,蘇炳仁順從地沒有再反駁,低頭瞧看了一下自己乾瘦枯黃的老手,老頭兒一臉落寞地歎聲說道:「便是沒有這次的事情,爺爺也有了要辭官養老的心思,上次在江南水田,僅是為一老鄉扶了下耕犁,就已是有些力不從心,幹不動了,也該停下歇歇了。」

    「不知不覺地,就已經到了垂暮之年,說不準哪一天就……,哦,不說了,不說了,呵呵,」不想在孫女兒的跟前提起這種傷感的事情,蘇炳仁搖頭把這個話茬兒揭過,輕笑著抬頭向蘇晨曦看來,道:「說說你吧,過了這麼久,可是已有了中意的人,跟爺爺說道說道,若是合適,爺爺這就著蘇安去上門提親。」

    「爺爺!」蘇晨曦面色一紅,不依地嗔聲說道:「好端端地,你怎麼又提起了這種事情?」

    「男婚女嫁,這有什麼不妥?」看到孫女兒的嬌羞模樣,蘇炳仁老懷大慰,興致一來,不由又開聲向蘇晨曦數落起來:「而且,過了今年,你就是一十有七,虛歲也早過了二九的年歲,早就已經到了該婚嫁的年紀,不能再拖了。」

    「你看看狄家的那個小丫頭,比你還要小上一歲,可是人家現在連孩子都已經懷上,前兩天來看我老頭子的時候,肚子都已經顯凸了出來,」老頭兒接著說道:「還有眼前的那個高陽公主,長樂公主,前陣子嫁於柳二條的那個彩翼丫頭,以及臨近你那幾個叔父的女兒,哪一個不是早早地就成親生子,夫唱婦隨?有誰像你這樣……」

    時近黃昏,安宜官道驛站,羅通揮手止住行程,翻身下馬緩步走到車前,輕聲向馬車裡面三人說道:「伯父伯母,今日天色已晚,咱們便在這驛站之內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定行程,不知伯父伯母以為如何?」

    「哦哦,一切都依羅將軍的意思,就…就在這裡先歇著吧。」雖然一路之上,羅通對他們一家都甚為尊敬有禮,不過懾於羅通的身份和名頭,在與羅通相處之時,柳老實還是會感覺極不自在,說話時也忍不住會有些哆嗦。

    「嗯,」見柳老實應下,羅通抬頭衝著車伕使了個眼色,示意其將車簾掀開,拱手向車內的柳老實夫婦說道:「請伯父伯母下車歇息!」

    「嗯嗯,羅將軍客氣了!」見這麼大一個官老爺與自己行禮,柳老實匆忙地在馬車彎身還禮,磕磕碰碰地扶著媳婦兒下了馬車,而這時的柳小惠,已是困乏睡著,安心地躺放在柳賀氏的懷裡。

    「伯父毋須與小侄這般見外,」見柳老實還是如初見自己時一般,羅通不得不再一次地開聲向老柳說道:「小侄與楚楚是結義兄妹,與柳賢弟又是情同手足,伯父把小侄當成自己的子嗣一般就好,有什麼需要的只管吩咐,不用這般生分。」

    「嗯嗯,小老兒知道了,有勞羅將軍了。」老柳唯唯諾諾地輕聲應答,身子卻是不由自主地又一次彎了下去。

    又白說了,羅通面上苦笑了一下,對柳老實的這股老實勁兒開始有些服氣,他實在是很難想像,你是柳老實這種品性的人,怎麼能夠教出像是柳一條柳二條這樣有本事有見識的兒子來?

    「房間已經備好,伯父伯母用過飯後,便可以上榻歇息了。」伸手著請老柳夫婦進得驛站廂房,羅通開聲說道:「晚上小侄會著人在院中守著,若是有什麼需要的,伯父只管開口吩咐便是。」

    「嗯嗯,小老兒知道了,多謝羅將軍!」柳老實又一次地拱手道謝,先前羅通的那一番話,他又給盡數忘了個乾淨,或者說是,他從來都沒有信過。

    楚楚的身家,柳老實知根知底,從來都沒有過什麼顯貴的親戚,乾爹乾娘的,更是沒有聽楚楚提過,沒有來由地,怎麼忽然之間,就冒出了羅通這樣一個義兄來?

    而且,羅家,老柳知道,長安城中數一數二的大戶重臣,平日裡他們連見都難得見上一面,與他們老柳家這種小門小戶,有著天地之別,根本就不在一條線上,楚楚怎麼會與他們扯上這種關係?

    雖然不認為羅通是個騙子,不過對於羅通一路上的諸般話語,柳老實一直都是心有疑慮,不敢與他走得太過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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