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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大地主,小日子 第六百六十章 真兇(3) 文 / 柳一條

    第六百六十章真兇(3)

    「真的不隨伯父回去?」軍營之外,上馬準備返程的公孫武德再一次扭頭向公孫賀蘭看來,道:「現下長安城亂,戰機新起,正是我輩武人血染沙場,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你真的就願意這般平白錯過?」

    「侄兒只願,伯父您老回到長安之時,這場戰亂還未平熄,不然豈不是要讓伯父白跑一趟?」公孫賀蘭不以為意地輕搖了搖頭,顯是對於公孫武德此次回程護駕的事情並不樂觀。

    從西北邊境趕到長安城中,沒有個三五十日,那是想都別想,而這三五十日,看上去雖然不長,不過,若是在此期間,皇上他老人家有心的話,李佑的這場叛亂遊戲怕是很快就能結束。

    李佑與之皇上,根本就是手指與之大腿,完全不在一個層次,公孫賀蘭不認為李世民會讓李佑那小子堅持到三五十日之後,尤其是在知道了他大哥柳一條回返長安的消息之後,公孫賀蘭心裡面更是確認。

    「行了行了,又是這一套說辭。」公孫武德不耐地擺手打斷,道:「人各有志,你不願回去,伯父也不勉強,不過今年年關之時,你務必要回三原一趟,探親祭祖,見見你爹你娘,這一年不曾見你,你娘想你想得人都瘦了一圈兒。」

    「便是大伯不說,年關時我也準備回去一趟,」公孫賀蘭拱手應言,第一次離家出府,說實話,這小子也有些想家了。

    說完,公孫賀蘭伸手把身後的『柳無痕』給牽上前來,開聲向公孫賀蘭說道:「聽說柳大哥現下已是現身於長安,想來事情已經解決,不會再如前番那般無聲隱遁,勞煩大伯將這百里驢給大哥送回,並代為告知柳大哥,日後若是有暇的話,不妨來西北一行。」

    「嗯,知道了,那柳小子若是真在長安,這驢老夫定會送到他的手上。」公孫武德咧嘴輕笑,若是他記得不錯,他們家小蘭兒之所以會變得這般厲害,多半都是得益於柳一條的指點教導,若是能從柳家小子的口裡詢得小蘭兒的弱點,下次再與小蘭兒動手的話,當是不會再如前番那般丟臉。

    「還有,楊大哥知道大伯愛馬,跨下少有良騎,便特為大伯挑上了一匹好馬送上。」見公孫武德應下,公孫賀蘭又從後面的隨從手中接過韁繩,再次牽出了一匹幼馬出來,道:「這是『晏天牧場』最後一匹千里馬,雖然年歲尚小,不過筋骨體型已現雛形,大伯帶回府裡,著人精心養上三五個月,不愁騎不上這匹千里良駒。」

    「哦?哈哈哈,既是楊家小子所贈,算是一份孝心,那老夫可就是卻之不恭,將其收下了。」連客都不待客氣的,老頭一把將韁繩奪過,喜滋滋地上下打量著手中的馬駒兒,觀神、觀形、觀骨,無一不是上品,老頭兒樂得口水都快滴到了地上。

    上次王志洪帶回那匹千里馬,老頭兒就是眼饞得厲害,只可惜那是送於皇上的貢馬,而皇上也是愛馬之人,沒有一點想要賜予臣下的意思,老頭兒也只能是看看而已。不曾想,這麼快地,這種好事兒就又落到了自己的頭上。

    「哦?回去了?他不才剛到一天麼,怎麼這麼急地就又要趕著回去?」客房之內,曲寶寶靜聽著護衛阿大的回復,眉頭不由輕輕皺起,疑惑地開聲向阿大詢問。

    「小姐有所不知,」阿大拱手回道:「長安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大唐皇帝的第五子齊王李佑,前陣子擁兵造反,長安城大亂,公孫武德此番急著回返,當是與這件事情有些關聯。」

    「嗯,這倒是說得過去。」曲寶寶緩點著她的小腦袋,道:「公孫武德身為左監門將,有護衛皇帝周全之職,現下大唐皇帝有事,那老頭兒急著回轉,倒也不奇怪。不過,那公孫賀蘭呢,沒有隨著公孫武德一同回去嗎?」

    「這個,倒是沒有。」小心地抬頭看了他們家小姐一眼,阿大猶豫著開聲向他們家小姐稟道:「不過,公孫賀蘭卻是贈予了那公孫武德兩匹神駒。一匹是小姐看上的那頭百里毛驢,一匹是一隻千里馬幼崽。」

    「什麼?!」小丫頭蹭地一下就從椅上跳了起來,面色顯得有幾分陰沉,小臉兒也不由得雙緊繃了起來。

    好你個公孫賀蘭,那頭百里驢,本姑娘好聲好語地向你求購你不賣,現在倒是讓你給一手送了出去?

    還有那個姓紀的場主,不是說牧場裡已經沒有千里馬了嗎?那匹被公孫賀蘭送出的馬崽又該做何解釋?

    一種被人戲耍欺騙的羞辱之意襲於腦際,小丫頭氣得滿面通紅,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恨不得現在就生浸了公孫賀蘭與紀和兩人的皮肉。

    「阿大阿二,既然大唐的欽差已走,咱們也就再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你們去收拾一下,一會兒咱們再去『晏天牧場』。」曲寶寶的小拳頭兒緊握,既然你們不想讓本姑娘呆在牧場,本姑娘就偏偏不如你們的意思,這『晏天牧場』,本姑娘呆定了!哼!

    「小姐,一個牧場一個大唐的小將而已,值不得小姐如此生氣。」沒有應聲,阿大小心地勸說詢問:「而且,小姐出來的這麼久,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家裡的老爺還有夫人他們,怕是已經有些急了。」

    「爹娘那邊,隨便著人去支會一聲便是了,」不快地輕瞥了阿大一眼,曲寶寶輕聲說道:「『晏天牧場』可不是一般地牧場,能夠育出伊麗馬的地方,除了烏孫國那幫守財奴,你還能再找出第三家來麼?把這裡的情況稟與我爹知曉,他定是不會怪罪。你們只管照著我的吩咐去做便是。」

    「是,小姐,小人這就吩咐下去。」看到他們家小姐而露不喜,阿大便是心有不願,卻是也不敢再多作違背,輕聲應了一句之後,便緩步退了出去。

    「皇上,公務雖然重要,不過卻也不能不顧著身子,」書房之內,陰妃再一次將桌上的粥碗端起,輕遞至李世民的跟前,殷切地看著李世民,道:「粥都有些涼了,皇上多少都吃上一些吧。」

    「哦,呵呵,愛妃若是不提,朕差點都給忘了,」李世民呵笑著伸手將粥碗接過,一臉憐意地抬頭看著陰妃,溫聲說道:「愛妃親自溫出的粥水,朕怎麼能夠錯過?」

    李世民拿起碗中的湯匙,滿滿地舀上一勺,正要伸往嘴中遞送的時候,聽得外面傳來小德子的叫唱聲音:「皇后娘娘駕到!」

    隨後一刻,沒等門外內侍的通稟,長孫皇后便急步從外面走了進來,見得陰妃在側,而皇上正在吃食碗中的粥水,面色不由一變,輕身上前與李世民見禮,道:「臣妾見過皇上!」

    「皇后姐姐!」陰妃從李世民的身邊起來,微身與長孫皇后見禮。

    「陰妃妹妹也在啊。」長孫皇后輕點了點頭,算是與其見過。

    「陰妃知朕這幾日有些體弱,特烹了一碗燕窩粥送來。」抬手把粥碗放下,李世民輕身站起,小聲地為陰妃解釋了一句,看了長孫皇后一眼,道:「倒是皇后,不是去了齊國公那裡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齊國公現在可是已經醒來?」

    「托皇上鴻福,長孫大人現在已無大礙,臣妾回來的時候,長孫大人已能下榻行走,神色與往常無異。」微彎身回復了一句,長孫皇后的目光向桌上的燕窩粥看來,輕聲向陰妃說道:「陰妃妹妹倒是有心了,不過陰妃妹妹或是不知,今日上午,太醫署令任秉承剛為皇上把探過脈相,說是皇上這幾日城氣虛體弱,需得溫補,像是燕窩人參這種大補之物,不易食用,不然虛不受補,極易傷及身體。」

    「啊?是嗎,皇上,您剛才怎麼也不提醒臣妾一下?」陰妃的面色微變,柔聲說道:「若是皇上真個喝出了個好歹來,臣妾怎麼生受得起?」

    說著,陰妃便要上前將粥碗要回,不過卻被李世民給攔了下來,李世民深看了長孫皇后一眼,繼而輕聲向陰妃說道:「愛妃憂心了,朕這不是還沒有喝下嗎?再說,這怎麼也是愛妃的一片心意,朕怎麼好斷然拒絕?」

    「皇上!」聽聞李世民此言,輕叫了李世民一聲,陰妃再次激動地落下了淚來。

    「看陰妃妹妹的氣色蒼白,身子比之往日又是瘦弱了不少,不若便將這碗燕窩吃下將補一下,不然浪費了豈不可惜?」長孫皇后也是一臉憐惜地看著陰妃,好心好意地開聲提議。

    「嗯,皇后這話說得再理,愛妃便將這碗粥吃下吧,一會涼了也就失了味道。」李世民點頭附合,順勢將粥碗向陰妃的跟前推來,示意陰妃將其吃下。

    「如此,臣妾就失禮了!」見避之不過,陰妃的面色微變,不過還是緩緩伸手將粥碗接了過來。

    「啪!」

    湯匙入嘴之前,從斜側裡伸出一隻手來將其打落,湯匙落在地上,粥灑匙斷,粥水飛濺了一地。

    「小姐,既然他們都已識破,您這樣做又是何苦?」一個尖尖地聲音從身後響起,卻是永和宮的內侍總管陰春從後面走上前來,輕扶著他們家小姐的胳膊,輕聲說道。

    「走到了這一步,你以為本宮還有退路嗎?」在陰春的身後,陰妃淒楚一笑,面上露出無限苦色:「喝與不喝,其實都是一個結果,今晚既然來了,本宮就沒有想過能活著出去。」

    「這件事情,竟真是你所為?」見此情形,李世民直身冷目向陰妃看來,斜眼瞥了陰春一眼,道:「齊國公宋國公他們昏迷不醒,便是陰春所為,還有,之前柳先生遇刺,出手的也是陰春,可對?」

    「皇上既然已經猜出來了,又何必再多口相問?」抬頭看了李世民一眼,陰妃輕聲說道:「臣妾知道,事端初起的時候,皇上當是對臣妾就有所懷疑。畢竟,佑兒,是臣妾的親生兒子,而臣妾,又是陰世師的後人。」

    「臣妾只恨,那柳一條意外出現,斷了妾身的好事,不然,這百日睡的迷香,斷是能要了那幾個老傢伙的命去。」說話時,陰妃的臉上流出了一抹恨色。

    「為什麼?為了一個逆子,你謀害朝中大臣不說,到最後你竟還想要了朕了性命,可是朕平日待你不好?」看到陰春右手探入腰間,李世民心中一緊,輕聲向陰妃問道。

    「沒有,皇上待臣妾,可以說是恩重如山,臣妾原本也就打算著,皇上去了之後,臣妾也會隨後飲粥跟隨。」抬手止住陰春的動作,陰妃搖頭輕言:「沒有什麼為什麼,怪只怪,佑兒這孩子太不爭氣,做什麼不好,偏偏要做這造反的勾當,這不是要把自己住絕路上推嗎?」

    「佑兒鬥不過皇上,若是沒有什麼意外,不需五日,皇上就能讓佑兒死於亂刃之下,朝中無父子,便如魏王李泰一樣,」扭頭看了長孫皇后一眼,陰妃輕聲道:「謀逆犯上,便是皇上的親生兒子,也只有是死路一條。臣妾知道,皇上下得了這個狠心。」

    「臣妾這麼做,也只是不想佑兒死得太過淒慘,想要為他謀上一條活路而已。」陰妃接聲說道:「皇上死了,朝中亂了,佑兒才會有上那麼一絲的機會。臣妾不想他能夠榮登大寶,成為一國之君,只要他能夠在餘下的形勢中活著,臣妾也就知足了。」

    「婦人之仁!」聽到陰妃說起自己,長孫皇后不由開聲斥責:「為了一個不肖逆子,你就要弒君謀臣,擾得朝綱大亂,置我大唐於萬劫不復之地嗎?」

    雖然是女人,不過在這種大是大非的大事上,長孫皇后一點也不含糊。

    「婦人之仁?呵,長孫姐姐說得好輕鬆,不過妹妹卻是沒法像姐姐那般,能夠狠心舍下自己的骨肉,任其自生自滅。說起來,妹妹只是一個小女人而已,不想看著自己的孩子早死。」自嘲地輕笑了一下,陰妃向陰春使了個眼色,繼而向長孫皇后說道:「不過,今日長孫姐姐既然來了,那就也隨著皇上一同去吧,黃泉路上,咱們也好相伴。」

    「皇上,皇后娘娘,得罪了!」尖聲向李世民二人行了一禮,陰春控手入腰,緩從腰間抽出了一支軟劍出來。

    「我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在前往房府的馬車上,柳一條輕聲向一旁的內侍總管李然說道:「若是製造這次事端的人真是陰妃娘娘,現在事情敗露,陰妃娘娘會不會來個魚死網破,想著去謀害皇上?那個前來行刺的內侍,身手可是不錯,若是讓他近得皇上身前的話,可是不妙。」

    「不然的話,李總管還是先回宮裡吧。」柳一條道:「一次行刺失敗之後,短時間內當是不會再有第二次,現在還是皇上的安全更為重要一些。」

    「呵呵,柳先生有心了。」聽完柳一條的話語,李然並沒有火燒火燎地急著趕回皇宮,而是衝著柳一條輕笑了笑,尖聲說道:「不過,柳先生可能還不清楚,皇宮那是什麼地方,皇上他老人家又是什麼人,皇上的身邊,怎麼可能只有小人一個侍衛呢?」

    「那個內侍不動還就罷了,」李然的面上帶著笑意,道:「他若是好死不死地膽敢去冒犯皇上,便是他武藝再高,最後能落著的,也只有一個死字。」

    「所以,先生還是把心放在肚子裡,好生地去為房大人診病,」李然道:「有小人在先生的身邊,可保先生安全無憂。」

    「哦?如此的話,柳某也就放心了。」聞言,柳一條不禁長出了口氣,李然在不在他的身邊他倒是不怎麼在意,不過李世民現在卻是萬不能出事,那可是他柳氏一族的守護神,這位明君若是忽然掛了,他柳一條,還有他柳氏一脈,估計也就險了。

    「說起來,皇上這陣子一直都在為這件事情煩憂,」李然接過話茬兒,看了柳一條一眼,道:「托著柳先生的福運,今夜裡那個刺客若是真個去了,反而會了了一個天大的麻煩。平齊的事情也不會再這麼拖拉下去了。」

    「只是皇上莫要被驚著了才好。」柳一條隨聲附言,一想到刺客可能會潛入宮裡,不由便擔心起還在立政殿中的楚楚與寶兒來,禱求著他們萬莫要出了什麼事端才好。

    「先生說笑了,」李然接聲道:「皇上是個見過大陣仗的人,什麼事情沒有經過,區區一個刺客,還嚇不著皇上他老人家。」

    「李總管說得是,是柳某心急,失言了……」

    車內,柳一條與李然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車外,雨水仍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嘩啦下著,老天偶爾興起,還會來上一陣電閃雷鳴助興,夜色迷茫,秋雨天的夜,顯得分外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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