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大地主,小日子 第六百四十九章 秦瓊,醒了 文 / 柳一條
第六百四十九章秦瓊,醒了
「先生,這幾日學生心中,一直都憋著幾點疑慮,怎麼也想不通透,早想在先生的當面請教,只是知道先生這幾日裡公務甚是繁忙,少有空暇,便一直沒敢去打擾先生。」吳王府中,吳王李恪拱手向前來拜見的先生岑文本行禮請教。
「吳王殿下客氣了,有什麼事,殿下可對微臣直講無妨。若是微臣所知,微臣定是知無不言。」沒有一絲意外的神色,抬眼細看了李恪一眼,岑文本拱手回言,面色沉靜無波。
吳王殿下此番能夠忍到現在才來向自己詢問,已經算是難得,岑文本在心中輕點著頭,看來前些日子吳王殿下的養氣功夫,並沒有白做。
「首先一個,是老五李佑,」李恪做直了身子,直接開聲向岑文本說道:「老五想要造反,之前就已經有了一些徵兆,再加上前些時權先生的意外身死,他也逃不過一個弒師背德的不逆之罪,早晚都是一死,他會提前造反叛上,學生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瞧看了岑文本一眼,李恪接著說道:「讓學生覺得萬分奇怪的是,父皇他老人家的態度,」
頓了一下,李恪接聲直言:「在老五舉了反旗拉兵造反之後,父皇怎麼還能容忍了這麼多天,讓老五有了一口喘息發展之機?依著咱們大唐的軍力,不說李靖還有懋功將軍他們,便是讓本王披掛上陣,父皇只要能給本王三萬精兵,不出兩日,本王就能將老五平下。」
「可是現在,這都過了小有十日,父皇卻是遲遲不肯狠下實手,反而弄得長安城中人心惶惶,這,究是為了什麼?難道是父皇他老人家,還了不斷與老五的父子之情?」
「吳王殿下慎言,」聽了李恪的話語,岑文本面上的神色稍動,謹慎地四下瞧看了一番,遂開聲向李恪言道:「這番話,殿下也就只能在臣面前提上一提,其他的時候,一定要將它放在爛在心裡,切不能在外四處宣揚,若是讓皇上他老人家知道了,雖不會出言怪罪,不過在心裡,對殿下定是會有些不喜。」
「先生教訓得是,學生也不是那種不知輕重之人,知道父皇此為,定是別有深意,學生心中雖惑,卻也是不敢妄加胡言評論,此番,是學生第一次一吐心中之疑問,還請先生能為學生解惑!」李恪再次拱手相請。從岑文本方纔的態度與話語之中,李恪已然知曉,他的這位先生定是已參透了這件事情所隱藏的玄機。
「此番話,出臣之口,入殿下之耳,切勿再傳於他人。」低頭稍微斟酌了一下,岑文本未語先囑咐了兩句。
「學生知道,此處只有本王與先生二人,先生可直言無妨!」李恪伸手相請,不知道他的這位先生會有什麼樣的見解。
「齊王之事,確如殿下方纔所言,」岑文本拱手還禮,開聲向李恪言道:「並不像是表面上的那般嚴重,只要皇上有心,不出半日,僅是齊地臨近的駐軍便可將叛軍盡數殆盡。」
「可是……」
「可是,皇上他並沒有這麼做,是為了什麼?真的是不忍心,念及君臣父子之情?」知道李恪想問什麼,岑文本事先開言將其的話語打斷,而後又看著李恪,自問自答地開聲對其說道:「這是殿下不瞭解皇上的為人,才會這般著想。」
「皇上除了是一慈父之外,他更是一國之君主,別看皇上他老人家平日裡看上去很是和善,可是一到事兒上,沒有誰會比一個皇帝更為冷血無情。」悄打量了一下李恪的面色,岑文本接聲言道:「父子之情,皇上有,可是萬不能觸及他帝王的底線。」
「齊王殿下若是不舉旗謀逆,便是他犯下再大的罪過,皇上念及親情,對齊王殿下雖是素來不喜,卻也是會於心不忍,那樣的話,齊王或是還有一線生機。可是齊王殿下卻偏偏選擇了造反,看上去像是一條活路,可是他卻不知,在他決定起兵謀逆的那一刻起,就已然斬斷了他與皇上的父子之情,也斷送了他最後一條可以存活的希望。」
「在皇權皇位的這個問題上,殿下若是想不通,不妨就回想一下十二年前的隱太子之事。想想隱太子他們事後的下場,殿下當就會有所領悟了。」
這麼說,並不是在非議當今聖上的不是,事實上,便是岑文本自己,也沒有覺得李世民當年所為有什麼不當之處,自古以來的君王,有哪一個不是用無數的血肉堆砌而成?岑文本現下之所以會向李恪提起這件事情,只是想讓李恪明白,『最是無情帝王家』這句話的意思而已。
若是心無所悟,沒有一點身為上位者該有的心思和態度,李恪日後,遲早都會吃得大虧,說不得連性命都會搭陪進去。
「這些,恪都知道,可是若不是念及這些,父皇他老人家為何會遲遲不肯發兵齊地呢?」帝王家的狠厲絕情,身為一個皇子,李恪比岑文本有著更為深刻的感受,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對於李世民此番的異常態度,他才會更為迷惑。
「最近,長安城裡發生的一些怪事和傳言,殿下可有聽聞?」答非所問,岑文本端碗兒小飲了一口茶水,反問了李恪一個問題。
「先生是說,翼國公,宋國公,還有大司卿蘇炳仁蘇老大人他們相繼病倒之事?」聽岑文本提起這些,李恪馬上就想到了這幾日裡傳得最為邪乎之事:「這些傳聞,本王多少也有些聽聞,只是一些民間謠傳罷了,不足為信。」
「再說,辰時的時候宮裡不是還有消息報來,說是三原柳一條已經被父皇從外地請回,有柳神醫在,有他幫襯著醫治三位大人的病症,這些謠言,還不是不攻自破?」雖然與柳一條的交道不多,不過對於柳先生的名聲和醫術,李恪還是頗為欽佩,一聽說柳一條到了,心下也不免放鬆了起來。
「謠傳,不可怕。」岑文本沉聲說道:「可怕的是,散搬謠言的那些人。」
「是誰在暗中做著手腳?三位國之重臣同時病重不起與他們有沒有關係?他們的居心何在?是不是遺留在長安城中,齊王的同黨?他們後面還會不會再有下一步的動作?」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問出,岑文本看著李恪說道:「還有,若不是皇上恰好知曉了柳一條的下落,三位大人的病症該如何收拾?難道要讓皇上眼睜睜地看著三位大臣亡故不成?若是如此的話,朝庭的損失暫且不說,僅是那些有的沒的傳言,就有可能形成巨川大浪,讓人防不勝防。」
一番話,聽得李恪冷汗直流,心中後怕不已的同時,多少也知道了一些父皇此時心中的想法。
「先生高見,學生受教了。」彎身恭敬與岑文本一禮,李恪誠心深贊,不愧是深受父皇賞識的中書令,眼力和見識,確不是常人所能比擬。
秋雨朦朧,潮濕中帶有此許地涼意,街上行走的路人,多數都已穿上秋日的行裝,抵禦著這日欲漸冷的寒意,今年冬早,年關時所迎來的,必又是一個寒冬。
翼國公秦府之內,後院家眷所居的院中,一行人手撐著油紙小傘,全部都神情緊張地圍看著一個少見的巨型木桶。
「一條兄,這都有一個時辰了,不知我義父是不是已然醒轉?」木桶之外,柳一條的身旁,封小乙面露著憂色向柳一條說道:「還有,過了這麼久的時間,尉遲叔叔怕也是有些支撐不下了,要不,讓小弟進去一試,如何?」
「若是有人可以代替,起初的時候,小弟就不會要特別勞煩尉遲將軍大駕了。」柳一條淡然地輕搖了搖頭,道:「不過是五十斤蒜頭而已,依著尉遲將軍的功力,並不是什麼難事,封兄稍安毋躁。若是小弟所料不差,再有片刻,尉遲將軍就可以出桶了。至於翼國公他老人家,怕是還得再在裡面多呆些時辰。」
停停歇歇,連續一個時辰的發功出力,對於尉遲敬德來說,當已是極限,而那五十斤,數千枚的蒜頭,也應已是消耗了個七七八八,桶中霧氣已成,尉遲敬德也差不多該要出來了。
「咳咳咳!」柳一條的話語剛落,在眾人數十雙眼睛的熱切關注下,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響,木桶下角向外的唯一一個小木門兒,終是有了動靜。
「咳咳咳!悶死老子了,再晚出來一會兒,老子非被憋死在裡面不可。」步履蹣跚,尉遲敬德一步三顫地從木門裡晃悠了出來,滿面通紅,到處都是汗漬,衣服頭髮也盡數濕透,說話的時候,兩隻胳膊都在不停地發抖哆嗦。看得出,方才在木桶裡,著實是把老頭兒給累了個夠嗆。
「尉遲將軍辛苦了。」柳一條率先拱手向老頭兒行了一禮。
「得虧只是五十斤,若真是五百斤的話,老黑我今天就別想再出來了。」尉遲敬德連連擺了擺手,兩眼放光地看著下人端遞上來的涼茶,上前一把將茶壺奪過,仰頭就是一陣地猛灌。
「尉遲叔叔,我義父他,現在如何了?」上前來輕為尉遲敬德揉肩捶背,封小乙關心地開聲問起了翼國公的狀況。
「二哥啊,咕咚!」大喝了一口茶水,嘴不離壺,尉遲敬德開聲答道:「他……,咕咚!他,咕咚!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