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大地主,小日子 第三百三十七章 柳府的護院頭領 文 / 柳一條
第三百三十七章柳府的護院頭領
山西,絳州,龍門,修村。
一個破落的院子裡,一個健壯的青年正在揮舞著家中已經很是破舊的大斧,劈破著不知從哪裡拖來的一段段樁木。
青年的相貌,說不上英俊,可以用古樸來形容,一看就是那種憨厚老實型的實誠人物,身上著了一些粗布,上身的短褂上幾個錯綜複雜的補丁,很是醒目。
青年的身材很健壯,胳膊上,還有他敞露在外面的肚皮,無一不說明,他的體內蘊含著很強大的力量。
「就是這兒了嗎?」馬成站在門口兒,抬眼向這個院子裡打量,光突突,空曠曠,院子裡除了那些斷木之外,再也是別無他物,窮,簡直比他以前入賤籍時,還要窮上幾分。
少爺不會是弄錯了吧?
馬成的目光在院子裡掃了一圈兒之後,兩隻眼睛終於瞄向了院中的那個青年,心中有些唏噓,不知道他們家少爺讓他不遠千里地跑到這裡窮鄉僻壤地,只是為了尋找一個貧窮得不能再窮的農夫,到底有什麼意義。如果想要招護院,佃農和家僕的話,在三原,想要入柳府的人數不勝數,至於這麼費勁地跑到山西來尋麼?
馬成揉了下被顛簸得有些發疼的屁股,心中怨念叢生,不過少爺的吩咐他卻是不敢違背,既然少爺想要,那就給他帶回去好了。
其實馬成的心裡也很費解,聽說少爺從沒到過山西,甚至連山西的朋友都少有,怎麼會知道在這個偏遠小修村裡面,會真的有這麼一個人存在呢?奇怪。
不過這個年輕人劈柴的花式倒是不錯,馬成看著院中青年劈柴的動作,這也是那青年唯一讓馬成覺著還有些用處的地方,一斧下去,將近一尺長的圓木,自動地就被劈分成了四塊兒,散落在一邊兒,比尋常人快了一倍不止。
只是可惜,馬成又微搖了搖頭,他們柳家早就已經進入了煤炭時代,家裡已經用不著找人劈柴了,唯一一個可能適合那青年的工作,也被馬成給否決了。
「喂!這位先生可是要尋人?」劈柴的青年此時也注意到了一直站在他們家門前的馬成,牽著一馬,穿著一身華麗貴重的衣服,若是看那衣服的樣式是下人服飾,青年可能就要上來叫老爺了。
把手中的大斧放下,青年闊步來到門前,上下打量了馬成一番,面目生得緊,不似本地人家。
「這位小哥請了,」馬成向青年拱了下手,輕笑著向青年說道:「過路之人,口渴得厲害,想向這位小哥討口水喝,不知小哥可否行個方便?」
「哦?先生稍等一下,」看馬成不像是壞人,又並無惡意,青年便把木柵門打開,伸手請馬成到了家院兒之內。
院子裡比馬成在外面觀看時,還要顯得破敗,凸凹不平的地面,泥草混全的房屋,還有,只有一桌一凳的簡單廳堂,唯一讓馬成有些意外的就是,在那些茅草屋沿的下方,竟然掛有數十張各種動物的毛皮。
「先生請稍坐,我這便去給先生取些水來。」青年把馬成讓到廳內唯一的一張木凳上,向馬成打了聲招呼,便又走了出去。
「人倒是還不錯,」馬成在心裡嘀咕了一句,又接著在廳內打量起來,一張發黃的先祖畫像,一張明顯被修理過數次的短腿桌子,嗯,還有一張巨大的鐵背弓,和七八支短羽箭矢,相比於箭桿兒的破舊,箭頭上的鐵骨則泛著駭人的光芒。
應該還是一個獵人,看到弓箭,再想著外面掛著的動物毛皮,馬成不難想像出這個青年除了務農外的另外一個職業。也難怪在這樣貧窮的條件下,他不能這般堅強地活下去。
難怪他們家少爺以前老是跟他們說,一技在手,吃喝不愁,他們少爺,很英明。
「水來了,先生請!」正思量間,青年端著一個滿是豁口兒的海碗來到馬成的身邊,雙手給馬成遞了上來,海碗中,是清澄澄,冒著涼意的井水。
「多謝小哥了,」正好馬成也有些口渴,接過海碗就是一氣猛飲,也喝了個痛快。
「先生這是從哪裡來?」唯一的凳子被馬成霸佔,青年斜倚著門框和善地笑著向馬成問道,看得出,他對外面很嚮往,想多瞭解一些外面的事情。
「從長安,」馬成發現青年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他輕笑了笑,把手中的海碗輕放到桌上,道:「趕了近半個月的路程,才走到了這裡,嗯,奉我們家少爺的命令,來尋一個人。」
又打量了那青年一眼,馬成接著說道:「也不知我們少爺從哪得來的消息,說是在這龍門修村,有一位姓薛的貴人,讓我無論如何也得給他尋回,小哥你也看到了,我也是初臨貴地,人生地不熟地,到哪裡去找啊?」
「姓薛的人家?那可還真是巧了,」青年意外地看了馬成一眼,道:「在這小修村內,姓薛的只有我這麼一戶,莫不是先生要尋的便是小子不成?」
「什麼?小哥姓薛?」馬成又是一陣通透的表演,兩隻眼睛略帶懷疑地看著青年問道:「那你單名可是為一個『禮』字?」
「小可名禮,字仁貴,先生莫不是認識小可?」薛仁貴也睜著兩隻大眼,看著馬成,看馬成的樣子,不像是一個騙子,莫不是他別有什麼圖謀?
想多了,薛仁貴微搖了搖頭,把剛才的念頭給甩了出去,他們家本身就已是窮得叮噹響,還有什麼好讓人圖的?
「薛禮,薛仁貴,小哥竟真是我家少爺要尋之人!看來是蒼天都在佑我,哈哈哈」馬成興奮地站起身形,圍著薛仁貴轉了兩圈,想起來時他們家少爺的吩咐,便開口向薛仁貴問道:「薛小哥可曾習過武藝?」
「學過幾年,剛剛出師不到兩年,可惜這一身武藝並無甚用處,」薛仁貴的神情有些落寞,在山上跟師父學了近十五年的武藝兵法,可是下得山來,卻是一樣都用之不上,若不是有一弓箭在手,怕是連餬口都成了問題。
「誒,話不能這麼說,既然學了,怎麼會沒有用處?只是沒有找到合適的地方罷了。」馬成又在板凳上坐下,笑著向薛仁貴說道:「我這裡就有一個可以讓小哥學以致用的好活計,不知小哥願不願意去做?」
「什麼?」想起馬成剛才說是來尋人的話語,薛仁貴忍不住地開口向馬成問道。
「護院頭領,長安三原柳府的護院頭領!」雖然有些不看好薛仁貴,馬成還是依著柳一條的吩咐說了出來:「每月兩貫的例錢,負責在適當的時候,保護柳府上下一家的周全,而且不限制你的自由,什麼時候你幹的膩歪了,或是又有了更好的門路,柳府也不能攔著你,薛小哥以為如何?」
馬成不知道是嫉妒還是羨慕地撇了薛仁貴一眼,一個月兩貫,還不限制自由,待遇比柳府的大管家柳無塵還要好上一些,他們家少爺對這個薛仁貴看得也忒重了些。要知道,在市面上,最好的護院,一個月最多也就才一貫錢而已。
「兩貫?!」薛仁貴也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剛下山,不知道錢為何物的毛頭小子了,兩貫錢,節省一些的話,可以讓他衣食無憂地過上差不多半年,甚至是更久的時間,要知道他以前獵來一頭野豬,最多也就才賣了三百五十文錢而已。
這個人不會是個騙子吧?這個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兒?
薛仁貴很是懷疑地看了馬成一眼,兩年來連著幾次出門上當受騙的經驗告訴他,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兒,有一大半兒,都是那些騙子設下的陷阱,對於馬成的話,他有些不信。
「對!兩貫!」知道薛仁貴在懷疑自己,馬成站起身,直接到了院兒裡的馬前,從套在馬身上的布袋裡當下便掏出了四貫的銀錢,遞給薛仁貴道:「若是小哥同意的話,這四貫錢就算是定錢,到時咱們到了三原,我們柳府若是有返悔的話,這些錢小哥可儘管留下。」
「這」看著馬成手中沉甸甸,實打實地四串銀錢,薛仁貴有些迷糊了,莫不成,這天大的好事兒,竟是真的?
「好!這個活兒,小可接下了!」薛仁貴伸手把銀錢接過,對方就是騙局又有何妨,他不信有誰還能從他的手中,再把這些錢給搶了去,對自己的武藝,薛仁貴一直都很自信。
把銀錢放好,薛仁貴抬頭向馬成問道:「不知道東家是哪一位?」
「長安三原柳府,」馬成微笑著又向薛仁貴重複了一遍:「家主是柳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