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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大地主,小日子 第二百零二章 議論 文 / 柳一條

    第二百零二章議論

    「好字,大開大闔,飄逸而又不失其嚴謹,真是好字!」蘇晨曦拿起蘇炳仁桌上放著的合約,一個勁兒地誇讚:「曦兒跟著柳先生學了一月,可是這柳氏書法,卻一直都與柳先生相差一截兒,爺爺,把這個送給曦兒好不好,這可是曦兒見過柳先生所書過最多的一次了。」

    蘇晨曦不捨地把目光從合約上挪開,可憐巴巴地看著老蘇頭兒。

    「行了行了,曦兒你就別在這兒給爺爺添亂了。」蘇炳仁皺著眉頭,看了他的寶貝孫女兒一眼,道:「你光是見著他的字好了,就沒見他字裡行間寫的是什麼?」

    「柳一條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放肆了,這種事情他也能想得出來?」蘇炳仁把合約從蘇晨曦的手裡奪過,又在上面輕瞥了一眼,忿忿地又將他拍放於桌上。

    這個合約不能遞,若是遞了,難不保,柳一條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蘇炳仁背付著雙手,來回走了兩步,柳一條提的條件,本來沒有什麼,不管是他,還是皇上,都會輕易地答應下來,但是他為什麼還非要再整個什麼合約?

    讓皇上給他簽字據,他還真把自己當瓣蒜了。

    「爺爺,」蘇晨曦輕叫了一聲,親自給蘇老頭兒端倒了一碗茶水,遞到老蘇頭兒的手裡,輕聲說道:「其實換個角度來想,柳先生這樣做,又怎麼了?跟人做生意,彼此之間立個字據,這有錯嗎?這個活計可是皇上讓他去做的,如果真做出成績來,那好處算是誰的?他的,皇上的,還是朝庭的?」

    「想一想前一次的『柳氏耕犁』,再想一想後來的『柳氏水車』,哪一樣不是一個賺錢的好行當,但是又有哪一樣能被柳先生給抓到了手裡?在曦兒看來,柳先生這是怕了,只是想在皇上這得一個保證而已。」

    「這,也正是說明了,柳先生對這件事情有信心,有把握,不然,他何必要冒這麼大的風險,來做這種險事?」

    蘇晨曦的話,雖然對柳一條有著明顯的偏向,但是蘇炳仁卻不得不承認,他的這個寶貝孫女兒,說得也有道理。

    但是,即使再有道理,即使柳一條再沒有錯,這樣對待當今皇上,卻也是一個大不敬之罪。

    「再有,」蘇晨曦看了爺爺一眼,接著說道:「爺爺不把合約上遞給皇上,怎就知皇上一定會生氣?難道爺爺不知,當今的皇上乃是少有的明君,對臣下一向都是寬宏大量,見到這份合約,保不準皇上當時就會簽下呢?」

    「這個,」蘇炳仁端著茶碗輕輕地坐下,看了蘇晨曦一眼,說道:「曦兒說得有理,可是,這聖心難測啊,這裡面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一著不慎,說不得就會讓這柳小哥喪了命去,這樣,爺爺這心中何忍啊?」

    說到底,蘇炳仁還是不想柳一條出事。

    柳一條是個人才,尤其是在農事上面,這從他所改良過的那些農具上就可看得出,所以,蘇炳仁才會給他陌農令,才會在肥料這件事上向他請教。

    「柳先生不是莽撞之人,他敢這樣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爺爺你也不用太為他擔心。」蘇晨曦彎身在蘇炳仁的旁邊坐下,輕聲說道:「其實皇上就是真的生氣,也斷是不會太過責罪柳先生,畢竟,柳先生除了農夫,商賈這些身份外,還有一個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救命恩人的身份在。」

    「比起皇后娘和太子殿下,柳先生的這個舉動,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

    蘇晨曦分析得頭頭是道,對於柳一條的所為,她可是信心十足。

    「這,」蘇炳仁的面色緩了緩了,這陣子,他光顧著柳一條的『柳氏耕犁』與『柳氏水車』了,幾乎都快將他這個神醫的身份給忘記了。

    這麼說來,柳一條對皇家也算是有過大恩德的人,他這樣做,皇上應該不會太過怪罪吧?

    輕輕地把桌上的合約收拾起來,折放整齊,蘇炳仁開口向一直在旁邊侍候著的蘇安吩咐道:「蘇安,快去給老夫備輛馬車來,老夫要進宮去拜見皇上!」

    「是,老爺!」蘇安應了一聲,便轉身退出了門去。

    「殿下你說太子殿下也趕去了那柳一條的婚禮?」岑文本坐在吳王李恪的對面,手中拿著黑色的棋子,放落於棋盤一角兒,開口向李恪問道:「那,這柳一條已經是太子的人了?」

    「先生誤會了,」李恪也輕下一子,抬頭看了岑文本一眼,道:「太子前去的目的,與本王相若,不過,想那柳一條,乃是一小隱,豈會輕易地就順了太子?就是父皇,不也是拿他沒有轍麼?」

    「哦?看來殿下對這柳先生很有好感,」岑文本不動聲色地吃下李恪一子,口中說道:「大隱隱於朝,小隱隱於市,像柳一條這般,救太子,醫太后,做耕犁,制水車,做事能做得這般轟動的小隱,還真是少見。」

    「怎麼,先生莫不是看出了些什麼?」李恪舉棋不定,看著岑文本,輕聲詢問。

    「看倒是沒看出些什麼,不過微臣卻是嗅出了一些別的味道來。」岑文本撫鬚輕言:「柳一條從忽然出現,到現在,一直都是各大世家眼中得勃勃兒,但是為什麼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被任何一個世家收服,也沒有受到任何一個世家的打擊,而能平平穩穩地在三原,當起了他的大地主,過起了常人難有的滋潤日子?」

    「這還不好解釋麼?」李恪果斷地落子殺棋,撿起了岑文本兩個黑子,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正如先生剛才所說,柳先生救過太子,醫過皇后,而且還做出了那些利及百代的新型農具,有了這樣的名聲,那些士族哪敢輕易地與他動粗?」

    「殿下所言極是,」岑文本面色不變,依然是穩紮穩打地舞動他的黑子,一點點地向李恪進攻,蠶食。

    「這就是微臣看重柳一條的地方了。」岑文本看了李恪一眼,道:「會審時,能度勢,不願依附於朝庭,但卻又一刻也不得閒地要吸引著皇上的目光。讓一些對他心懷覬覦的人,心中都充滿忌憚,不敢輕易地前去招惹於他。」

    「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說著,岑文本把手中的黑子落下,然後便端起茶碗輕喝起茶來。

    這盤棋,已經有了結果了。

    「先生說得是。」李恪也把手中的棋子放下,毫無意外的,他又輸了一局。

    「可惜,這樣的人才,卻要硬背一個商賈之名,不能為朝庭所用。」李恪輕輕地馬棋盤上的棋子收歸到一起,輕歎了一句。

    「這,殿下可就是錯了。」岑文本放下茶碗,看著李恪說道:「柳一條雖不在朝為官,但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不都是在為朝庭謀福,謀利?說起來,反倒是朝庭的一些做法,有些對不住柳一條。」

    「先生說得是『柳氏犁坊』?」李恪把黑白子分排出來,抬頭向岑文本問道。

    「何止是『柳氏犁坊』,那『柳氏水車』若是做起來,所謀之利,又何止會少於千萬?」岑文本把黑子盡攏於已方,向李恪說道:「柳一條有商賈之名,但也確是有著別人所不能及的商賈之才。他若是真做經起商來,定能富可敵國。」

    「哦?」李恪的眼睛亮了亮,雖然他們都瞧不起商賈之士,但是對於那些商賈的錢財,他們卻還是萬分垂涎的。

    錢財,很多時候也是一種資本,誰能跟錢有仇啊?

    「先生何出此言?」李恪開口相詢。

    「殿下以為,柳一條能創出『柳氏耕犁』,製出『柳氏水車』,他就不能再做出些別的什麼稀罕物件了嗎?」岑文本伸手請李恪率先落子,開口說道:「隨便他再造出些什麼東西,也定是不會弱於『柳氏耕犁』與『柳氏水車』,只要朝庭不從中插手,賺錢,還不是在談笑之間?」

    有懾於柳一條先前的兩次大舉,雖都是奇『淫』之技,但卻使得岑文本不得不對柳一條刮目相看。他看到了奇『淫』之技的作用,更多的,他還看到了奇『淫』之技的利益。

    岑文本不愛財,但吳王李恪,卻是缺之不得。

    「那本王若是得了柳先生的一個秘技,再暗中著人前去經營,豈不是?」李恪不是笨人,自是一下就想到了該如何去利用。

    雖說士族,皇族不許經商,但是有哪一個士族和皇子,手下沒有人在暗中經營,茶館,客棧,酒樓,不都有士族之人的影子?

    不然,光靠著封地上的那些個薄田,他們何以支付得起若大一個家族的錦衣玉食般的吃穿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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