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大地主,小日子 第一百二十七章 那是一個圈套 文 / 柳一條
第一百二十七章那是一個圈套
柳一條裝模作樣的在李承乾的腳踝關節處摸來摸去,一本正經地專業模樣,心下卻在盤算著該如何回復。
眼前的長孫皇后,還有這位太子爺,還真把他給當成那什麼可以醫死人,活白骨的神醫了,跛腳?腳殘?這又不是什麼頭疼感冒,是說醫就能醫得好的麼?
不過他這摸著摸著,倒還真讓他給摸出了一些門道來。
柳一條放下李承乾的右腳,走到內侍端來的水盆旁,把手上的異味清洗一下,扭頭向李承乾問道:「太子殿下,不知您這傷是從何而來?距此已有了多少時日?還有太醫署的太醫又是怎麼為您診斷的?」
「前年秋後狩獵時,孤不甚從馬匹上跌落,而後,不巧,又被隨行的馬匹在腳踝處深踏了一下。」現在提起來,李承乾還是覺得很鬱悶。事發後他就不止一次地責怪自己,為什麼那時非要騷包地跑去打獵,為什麼當時為了射一隻兔子而沒有抓好韁繩,為什麼那個馬磴會被他一腳踩裂
怪自己,也怪別人。所以李承乾削了那個侍候他馬匹的官員,也削了那匹踏壞他腳踝的健馬。
對此,柳一條深表同情,心中也生出了一種同病相聯的感覺。李承乾的遭遇,與他穿越之前是何其的相似,只是李承乾是被馬給踏壞了腳踝,而他則是被馬給踢到了腦袋。相比之下,李承乾比他要幸運得多。
「不知當時為大子殿下診治的太醫,是哪一位?他對殿下的傷勢又作何評斷?」柳一條小聲地問道。
其實到了現在,柳一條已經從這位太子爺的腳疾處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這位太子爺的腳,怕是被人給設計了。
因為,柳一條在為李承乾摸骨時,在他的腳踝小關節處,意外地摸到了一塊異物。
不大,只有小姆指肚寬的一塊板狀東西,死死地卡在他的軟骨處。只露出一個不大的小角,一般對人體骨胳不熟悉的人,斷是察覺不到。
被馬踏到的人,骨頭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即使真是馬碲上有異物,負責給李承乾診治的太醫,又怎麼可能會察覺不到?
「太醫署令,王子魁。」李承乾回答道:「當時給孤診治腳傷的太醫便是王署令了,眾多太醫中,只有他的醫術最好,且又精通接骨之術,所以當時父皇便著他來為孤診治了。不過結果卻很讓人失望,先生你也看到了,跛了。」
李承乾穿好鞋襪,站起身來,說話之時,神色之間顯得很是落漠。
「哦,這樣啊,」柳一條輕點了點頭,原來就是那個一直跟他不對付的太醫老頭兒。昨天見他在李世民的面前一副死諫的忠直模樣,還以為他是一個好人,沒想到骨子裡卻也是這麼的齷齪。
而且昨天見他與李泰那廝眉來眼去,一唱一和的,難不成他們早就勾搭到了一起?這太子的腳傷,也是由他們所設計?
長孫皇后看柳一條的面色似乎有些不對,便揮手斥下所有的侍者和宮女,挪動了下身子,輕聲向柳一條問道:「柳先生可是發現了什麼不妥之處?此地並無他人,先生可直言無妨!」
「皇后娘娘明鑒,」柳一條彎身向長孫皇后施了一禮,道:「剛才小民在太子殿下的踝骨關節之處,發現了一塊異物。如果小民所料不差,太子殿下的右足,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全是由這塊異物所致。」
「異物?那是什麼?」聽柳一條這麼說,李承乾心中一突,遂有些緊張地向柳一條問道:「先生可有方法能將之取出?」
柳一條自信地點了點頭,雖然他只是一個獸醫,但是論起這開刀的本事,在這個朝代裡,有誰能及得上他?
柳一條躬身對李承乾說道:「太子殿下,要取出那塊異物不難,小民只須在殿下的腳踝處劃上一刀即可。不過這之間需要忍受極大的痛楚,小民怕殿下到時會承之不住。」
「而且手術之後,傷口的癒合也是一個問題,一個不好,稍有感染,可能還會造成更大的後果,所以這件事情還要容小民想一想。依小民的意思,殿下的足疾還是等孫道長到了之後再進行醫治方為穩妥。」
在這個沒有麻醉劑,沒有消炎藥的年代,柳一條還真不敢輕易給人動手術。尤其這個人還是當朝的太子殿下,一個不小心,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所以柳一條便想把這件事情往後拖一拖,最起碼也要等到孫思邈這個醫學泰斗在旁時才行。
「嗯,就依柳先生所言!」長孫皇后輕輕地點了點頭,心中不免泛出了一絲欣喜,時間過了這麼久,看了那麼多太醫搖頭的臉色,總算是讓她看到了一些希望。
「那就有勞先生了。」李承乾聽聞足疾有望痊癒,便躬身向柳一條施了一禮,道:「加上上次三原的救命之恩,及此次的足疾之症,先生對孤有兩番再造之恩,孤心中感激至誠,還請先生能受孤這一拜。」
醫傷,是醫活了他的命。醫腳,則是醫活了他的心。
長孫皇后明白李承乾此時心中的感受,含笑點頭,心中也頗為心慰,對柳一條,也是充滿了感激。
柳一條忙上前扶住,嘴裡又重複起那套客套的說辭:「太子殿下莫要如此,小民承受不起。而且身為醫者,醫病救人,本就是小民的本分,太子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待李承乾站好,柳一條又躬身向長孫皇后施了一禮,道:「皇后娘娘,其實要治太子殿下的腳傷原本並不需如此麻煩,只要在太子殿下受傷的當時,仔細地為太子殿下檢查一下傷口,便不難發現異物並取出。太子殿下也不必受這麼久的跛腳之苦了。」
「柳先生的意思是說,王署令當初是故意把這塊異物留在太子腳中的?」長孫皇后的輕眉不由地往上挑了挑,王子魁當了一輩子的太醫,行醫也向來謹慎,按理說他是斷不會這麼粗心,為太子留下這麼大的一個隱患。
他是故意的!
長孫皇后心中一凜,不禁想道:是誰讓他這麼做的?
「這個小民就不敢妄加臆測了,」柳一條躬著身,又悄悄地加了一把火地說道:「不過若是讓這塊異物在太子殿下的踝骨中呆上兩到三年,待骨骼與異物完全同化,太子殿下的腳,怕是一生都會如此了。」
「王子魁!他竟能大膽如斯?!誰給他的這個膽子?!」李承乾有些暴走,掂著腳來回走了兩步。不過很快就停了下來,這些年來的太子生活,已經讓他學會了該如何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李承乾陰沉著臉色,開始想起更深層的問題來。
以前他一直以為,他的腿殘主要是怪他自己不小心,怪那個為他侍候坐騎的馬伕太大意。
現在想想,那些好似都是之前有人設計好的套套,就等著讓他一步步地鑽進去。
狩獵,騎馬,落馬,再被馬匹踐踏,還有,後來的醫治。
是老四!
李承乾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狩獵就是由李泰率先發起的。
記得當日踏他腳踝的那匹馬上,馱的人,赫然就是他的這個同胞四弟,魏王李泰。而李泰的那匹馬,原本要踏向的,卻是他的腦袋。那時要不是李承乾機警,側身讓開,他怕是就要在那場意外中身亡了。
還有醫治腳傷的事,李承乾不禁又想起,大前年李泰好似娶了一個王姓小妾,而那小妾的老爹,可不就是那王子魁!
「母后,」李承乾抬頭看了長孫皇后一眼,見長孫皇后面帶蘊色,便沒有再言語。
「乾兒稍安勿噪,這件事情過了這麼久,那王子魁就是真是故意,你又到哪裡去找證據?」長孫皇后看了李承乾一眼,淡淡地道:「這件事情須從長記議,再說那件事也不定就是王署令誠心所為。人有失手,馬有漏蹄,王署令畢竟是老了,難免會有些老眼昏花。」
「是,母后。」李承乾乖乖地向長孫皇后行了一禮,輕聲應道。
長孫皇后點了點頭,然後扭頭對柳一條說道:「柳先生,本宮和太子的病症以後就全靠先生了,勞先生費心了。嗯,先生來了這麼久,想必也是累了,不若讓小德子帶先生回去休息吧?」
「皇后娘娘客氣,那小民就先告辭了。」柳一條彎身向長孫皇后和李承乾行了一禮,便轉身退出。他知道,長孫皇后與李承乾,定還有話要說,而這些話,卻不是他一個小老百姓應該知道的。
「柳先生!柳先生!等等雉奴!」柳一條與小德子剛走開了不遠,便聽到小雉奴在後面呼喊。
「哎喲,小殿下,您怎麼出來啦?」小德子轉身迎了上去。不過小雉奴卻沒有理他,而是直走到柳一條的身邊,舉起小胳膊向柳一條行了一禮,稚嫩地說道:「柳先生,雉奴想到先生那裡去玩一會兒,還望先生能夠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