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四十四章 換位風波 文 / 高月
「小楊,這裡不是縣裡,也是不機關,既然來家裡做客,就隨意一點,隨意一點我才喜歡.|com|」
曾銘權笑呵呵地把楊恆請進客廳坐下,楊恆迅速打量了一下客廳,從外面看,老宅幽深古典,但客廳卻佈置得非常現代化,寬敞、明亮、奢華,牆上是色調明快的牆紙,伴以幾幅抽像風格的西洋畫,一掛巨大的水晶吊燈從屋頂落下,散發著一種璀璨但不耀眼的光芒,最西面是螺旋上升的樓梯,簡潔的鋼木結構,樓梯上鋪著地毯,一直伸向二樓,而在樓梯下面則一架黑色的三角鋼琴,顯示著主人高雅的氣質。
腳下鋪著厚厚的地毯,柔軟得令人不敢用腳踩,而身下的沙發也是寬大的真皮沙發,把他整個人都陷下去了,楊恆忽然明白曾家為什麼總喜歡回老宅了,這哪裡是什麼老宅,分明就是座現代化的王宮。
「小楊,喝飲料。」曾建平媽媽把一杯鮮搾的、還冒著泡的橙汁放在楊恆面前,又給曾銘權面前也放了一杯,卻沒有理會一旁的兒子。
從這個小小的細節楊恆便斷定了,今天的主人確實是曾銘權而不是曾建平。
「小楊,以前我喜歡喝茶,但從今年開始我就主張喝新鮮的果汁了,可以及時補充身體需要的各種維生素,要知道,其實人的很多病都是維生素攝人不足引發的。」
曾銘權的養生解釋輕描淡寫地化去了冬天喝鮮橙汁的奢侈,楊恆輕輕吮了口氣,不甜,還略略有一點澀味,這確實是鮮搾的橙汁,不是用香精色素調出來的。
「曾伯伯是上個月的全縣長跑冠軍,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是喝果汁的緣故。」
楊恆一個淡淡地冷幽默讓曾銘權開懷大笑,「真有意思,那小楊奪全省散打冠軍是喝什麼的緣故?」
「我只告訴曾伯伯一個人,我每天早上要喝一碗豆漿,估計和它有關係。」
「原來如此!喝豆漿,奪冠軍,我知道了,從明天開始,我讓小芸也天天喝豆漿。」
旁邊的曾建平也湊趣說道:「爸,科學證明豆漿還延年益壽,和尚為什麼壽命長,就是天天喝豆漿的緣故。」
曾銘權笑著擺擺手,「這個觀點我就不同意了,和尚長壽不是吃什麼喝什麼,而是它們跳出紅塵外,不在名利場,無憂無慮,所以才命長,小楊,你說我說得對吧!」
「曾伯伯說得對,憂愁和煩惱確實使人易老,笑一笑,十年少,也就是這個意思。」
「說得好!」曾銘權讚許一聲,轉頭對兒子道:「建平啊!別看小楊比你年輕,可我覺得小楊無論談吐氣質還是沉著冷靜都要比你成熟,這一點你要好好向小楊學習。」
曾建平尷尬地笑了笑,他起身道:「我去看看菜有沒有好了。」
他離開了客廳,客廳裡就只剩下楊恆和曾銘權兩人,曾銘權喝了一口橙汁,有點感慨地道:「其實官場的勾心鬥角也沒有什麼,這是社會的本質,在哪裡都有,關鍵是要為人民做實事,更不能為了滿足一己私利而坑害人民的利益,這兩天我在市裡就聽到一個關於舊豐縣的舉報,豐楚公路是國家花巨資修建的一條富民道路,可就是有少數人為了一己私利,與包工頭狼狽為奸,偷工減料,使公路不合格,連我看出來了,豐楚公路修得確實有問題。」
楊恆沒有吭聲,他知道這就是曾銘權把自己找來的真實用意,他瞥了曾銘權一眼,恰好曾銘權也向他看來,目光如炬,兩人立刻心照不宣地笑了,曾銘權暗暗豎起大拇指,都說李國齡這個年輕的心腹厲害,今天看來,果然是有點名堂,居然把自己看破了。
他見楊恆已經上路,也不再繞圈了,又歎息一聲道:「黨培養一個幹部不容易,尤其是組織部長這樣的高級幹部就更不容易了,可惜啊!晚節不保。」
楊恆錯愕,「曾伯伯說的是韓子林?」
曾銘權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歎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
「爸,小楊,吃飯了!」飯堂那邊傳來了曾建平的喊聲。
曾銘權笑著站了起來,「小楊,吃飯了,今天嘗一嘗你伯母的紅燒鯉魚,可是專門為你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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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飯,曾建平還要和父母說一些話,楊恆便先告辭了,雖然是市中心,但入冬後的大街上行人稀稀寥寥,夜晚格外清冷,楊恆手揣在口袋裡,漫無目標地走著,這些天他在考慮自己生意的事情,還有小倩的病,使他有點忽略了官場中的權力鬥爭,今天曾銘權的刻意提醒,使他忽然意識到了原來李國齡和王森鬥爭已經到了真刀真槍的程度,組織部長韓子林,這是李國齡從安縣帶來的第一大將,這就是王森的反擊了,而且準備了不是一天兩天,從王林被貶的隱忍到郝德政倒台的無聲,王森一直都在忍著,他等的就是這一天,組織部長,他要的就是這個權力。
但讓楊恆感慨的不是王森的絕地反擊,而是另一個重要人物的出場,不錯,就是曾銘權,這個一直在李國齡和王森之間保持著中立的政法委書記,再也不僅僅滿足他那三分自留地了,他出手了,是幫李國齡,還是幫王森,都有可能,而自己就是一座關鍵的橋樑。
楊恆一邊走,一邊思考著對策,他當然要幫李國齡,但他也知道,如果現在就把這件事告訴李國齡,李國齡必將會接受曾銘權的漫天要價,這就和做生意一樣,要想打壓下曾銘權的漫天要價,就必須抽掉曾銘權要價的資本。
要抽掉曾銘權要價的資本也很簡單,那就是他楊恆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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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國歌聲中黨校正式開課了,六十名學員來自六個縣,坐在一個標準的大教室裡,基本上就是每個縣各坐一排,舊豐縣坐在靠窗的最邊上一排,楊恆稍微來晚了一點,他們這排的位子基本上都坐滿了,只有風水最差的第一排空著,沒有選擇了,楊恆只得坐下,他旁邊還空著一個位子,也就是說還有人沒來,楊恆回頭看了一眼,坐在他身後是檢察院的夏陽,他笑了笑,夏陽旁邊是個年輕的女孩,長得不算很漂亮,但笑容甜美,尤其是身材火爆,胸脯格外高聳,她叫孫潔,是法院的書記員,外號蜜餞二娘,一方面是指她笑容甜蜜,另一方面也暗指人肉包子孫二娘,看樣子夏陽在追求她。
忽然,楊恆發現最後一排也只坐著王善庭一人,他用書包佔了旁邊的位子,似乎是給某人占的位,而方筠麗還沒有來,自然就是她了。
不過三個女學員只來了兩人,還有一人始終沒有露面,楊恆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如果來的話,應該就是坐在自己旁邊。
這時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方筠麗走了進來,方筠麗長得確實有幾分姿色,再加上精心化妝和時髦艷麗的服飾,頓時吸引了全班的人目光,這時許多人都向王善庭瞟去,以為他旁邊的位子非方筠麗莫屬了,不料方筠麗卻走楊恆身旁,輕輕啟齒笑道:「楊科長,你旁邊沒人坐吧!」
楊恆有些愕然,剛才他也看見王善庭一人佔了兩個位子,還以為是給方筠麗占的,卻不料她要和自己坐,愣神祇在一瞬間,楊恆立刻笑道:「沒有!沒有!」
方筠麗細腰一扭,大大方方坐下,立刻一陣幽香撲面而來,她這個舉動立刻引起了他們這一排的一陣輕微的騷動,方筠麗應該坐在王善庭旁邊才對,昨晚有人看見他們牽著手回來,現在怎麼坐到楊恆的旁邊了,楊恆也有些尷尬,他迅速向後看了一眼,只見王善庭並沒有生氣,反而有種得意的笑容,就彷彿他是給另外一人佔位。
這時門口傳來一聲咳嗽,進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他笑容滿臉地走上講台,自我介紹道:「我叫陳忠,從今天開始就是你們的班主任了,以後你們思想上有問題,我們可以交流,生活上有難處,也儘管來找我,希望我們這兩個月相處愉快,成為學習和生活中的朋友。」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有點熱切地瞟到了方筠麗身上,他是個三十三歲的老光棍了,格外留意年輕漂亮的女性幾乎是他的一種本能。
教室裡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已經有人在開始考慮自己生活上的難處了。
忽然,掌聲停了,教室裡剎那間鴉雀無聲,人人眼睛都刷地向門口望去,只見教室門口出現了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女孩,她穿著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上身是一件粉紅色的毛衣,外披一件米色風衣,她美貌秀麗,肌膚雪白,長長的頭髮柔順地披在肩上,顯出她一種出塵脫俗的清麗,教室裡所有的人都看呆了,甚至陳班主任也微微張開肥厚的嘴唇,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她見自己遲到了,臉有些紅,不好意思地說道:「真對不起,我是舊豐縣的溫如玉,來晚了。」
方筠麗似乎認識她,驚喜地向她擺擺手,陳忠反應過來了,他立刻乾笑一聲道:「沒關係!沒關係!學習還沒開始呢,快請進來坐下。」
溫如玉拎著一個包走了進來,她也輕輕向方筠麗笑著擺擺手,這種情況一般是楊恆站起身來,讓兩個女孩子坐,可是他猶豫了一下,他不想和王善庭坐,就在他要站未站之時,方筠麗卻出人意料地站了起來,笑著把溫如玉拉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你坐這裡,我到後面去。」
她自己卻來到了目瞪口呆的王善庭面前,衝他嫣然一笑,直接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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