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49章西安之行 文 / 自由的老槍
由長江逆流而上，客輪經過南京直達武漢。&這一路上穆亞平非常感慨，隴海鐵路前後修建了20多年，依然沒有全線貫通，這令他非常鬱悶。他們武漢下船，乘坐火車沿平漢鐵路北上，到達開封後，穆亞平與吳忠和分手。
分手之時，穆亞平說：「你回北京後，位於王府井大街上的維多利亞商場估計已經裝修完畢。約翰森先生估計年底才能回來。你不用等他，按照咱們商量好的抓緊時間開業吧！除布匹外，其它貨源也要準備充足，既然是百貨商場，自然要品種齊全。你要廣拓貨源，我想京津地區完全能滿足我們的需求。」
穆亞平攜晚秋、馬全，從開封乘坐支線火車經洛陽向位於陝西和河南交界的靈寶進發，眼下隴海線還沒有修到靈寶，他們是靈寶前幾站下的車，然後陸路直奔西安。大約半個月後，他們終於見到了西安古都的城牆。
穆亞平望著經歷過13個王朝的古都，心情難以平靜。大唐鼎盛時期，萬國來朝膜拜的情景，似乎一道閃電他腦海裡一劃而過，他想像不出那是一番什麼樣的情景。什麼時候開始華夏民族不再指點江山，真是今非昔比，中華民族何以淪落到這種地步。眼前雄偉的王城似乎也黯然失色，曾經有過的輝煌又能說明什麼那。
穆亞平一行下榻雁塔街一家旅館，經過長途跋涉，大家感覺很累。但是穆亞平倡議，到西安來不吃西安聞名全國的麵食和特色小吃，那可是天底下大的傻瓜。為了調動晚秋的情緒，穆亞平說：「聽說過西安的《biangbiang》面嘛，這兩個字字典上你都找不著，其實這兩個字我也不會寫，但是流傳陝西一帶的順口溜，對這兩個字有形象的描繪。
穆亞平記憶說：「一點飛上天，黃河兩道彎，八字大張口，言子往進走，左一扭右一扭，東一長西一長，中間加個馬大王。心子底、月字旁，留個勾搭掛麻糖，推著車車逛咸陽。」當年穆亞平大學研究陝西民俗時，由於該字筆畫繁多，字典上又找不到。由此產生的順口溜，至今記憶猶。
晚秋驚呼：「這個字竟然這麼多筆畫，而且又如此形象，真有意思。」穆亞平見晚秋精神大好說：「走咱們吃麵食去。」穆亞平帶著晚秋、馬全，一路吃下來，什麼羊肉泡饃、面皮，涼皮等等，嘗了個遍。貪吃的馬全到半夜還喊肚子疼。
穆亞平說到西安利用父親關係，純屬謊言。他知道父親桀驁自廉，不會生意上為他提供任何便利。但是他到西安也不是瞎闖，有一個人的關係他能利用上，就是中央銀行副行長侯德貴的好友，目前此人西安分行擔任行長。若沒有這層關係，穆亞平不會把眼光投向西安。
鼓動戴自成投資西安，就是讓他帶頭向內地發展。穆亞平想到日後八年的艱苦抗戰，西安沒有被日軍佔領，是中國僅存的為數不多的大城市。穆亞平想利用上海的實業家，西安形成一定規模的工業基礎，對日後的全面抗戰一定能起到積極作用。
至於這種構想能否實現，這要看西安的投資環境是否有利於發展，能達到什麼樣的程度，他只能聽天由命。畢竟個人的能力有限，他無非想做一個先吃螃蟹的人，因此他決定大力扶植戴自成，讓他西安名利雙手，通過他築巢引鳳，緩慢發展。
七月。古城西安彷彿處蒸籠之中，驕陽似火，滾滾熱浪撲面而來，讓人難以忍受。穆亞平西裝革履站銀行門前，大汗淋漓。晚秋打著一把小陽傘說：「怎麼一點風也沒有，沒有想到七月的西安這麼熱。」馬全站旁邊不住的用衣襟擦臉上的汗，樣子很滑稽。
被允許走進銀行一間招待室，大約等了半個小時，一個秘書模樣的人把他們客氣的引進行長辦公室。穆亞平見一位戴著金絲邊眼鏡、胖胖的傢伙坐高靠背皮椅上傲慢地說：「我不認識你們，找我有什麼事？」說話時這傢伙竟然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穆亞平問：「請問你是哈德利哈行長嗎？」哈德利聞聽有人直呼他的名字，抬起頭來直視對方說：「鄙人就是！」穆亞平忙說：「哈行長，冒味打擾，晚輩受北平中央銀行副行長侯德貴所托前來拜訪。」哈德利一愣忙坐直身子問：「你是侯德貴什麼人，有何憑證？」
穆亞平說：「晚輩是從上海轉道而來，臨時取道西安，故沒有憑證。恕晚輩直言，我叫穆亞平，這是內人晚秋。我們穆家和侯家是兒女親家，哈行長如果不信可以打電報求證。」哈德利又問：「你是穆天易的兒子？」穆亞平點點頭。
「哈哈！原來是穆天易的兒子，哈某失禮了，來請坐！請坐！」哈德利立刻變了一副嘴臉。穆亞平又說：「晚輩常聽侯伯伯提起你，所以專程來拜訪。」哈德利笑說：「不錯，我和侯德貴是朋友，這小子現順風順水，居然做到中央銀行副行長的位置，真是難以置信。」
穆亞平解釋說：「哈行長，晚輩去上海進貨，順便促成了一筆西安的生意。匆忙之間晚輩沒有準備什麼禮物。這是我上海買的一塊瑞士金錶，請前輩笑納。」說完穆亞平把金錶放哈德利面前，頓時哈德利臉上露出貪婪的笑容。
哈德利裝門做樣說：「穆賢侄，送老夫如此貴重的禮物，莫非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穆亞平說：「前輩明鑒，我和上海一位實業家合作準備西安建一座棉布廠，希望長輩鼎力相助。」哈德利想歪歪了說：「賢侄，目前本行資金周轉十分困難，若想本行貸款恐怕……。」
穆亞平笑說：「前輩，晚輩資金不成問題。由於西安人生地不熟，希望前輩為我找一處建廠的地方。」哈德利一聽爽快說：「不就是建一個廠子嗎，這是好事呀不難。今天晚上我辦一桌酒席，找幾個方方面面的人，保管讓你滿意。」穆亞平夫婦走後，哈德利不放心，往京城發了一封電報，他要再一次確認穆亞平的身份。
當天晚上，西安一家有名的酒樓，哈德利帶著夫人，其他幾位被邀請的客人也有夫人相陪，氣氛顯得非常融洽。一來為穆亞平夫婦接風洗塵，略表地主之意。二來他請的這幾名客人都是官方人物能利用上。席間，一名主管城市建築的官員，推薦了一個地方。
次日這名官員，主動陪著穆亞平驅車前往城南。不久一片破敗的廠區出現視野裡。伴隨的官員熱情介紹：「穆先生，這一片廠區，是前朝官辦的棉布廠，由於經營不善後來破產了。裡面的機器設備早已被盜賣一空，只剩下這些破敗的廠房，不知這個地方你滿意不滿意。」
其實穆亞平一眼就相中了這個地方，關鍵是這個地方足夠大，而且那些破敗的廠房經過修繕，很快就能投入使用，這要節省很多時間。如果先期投入建廠房，快也要兩年時間，利用這片廠區，穆亞平估算了一下，一年左右就可以投產。
穆亞平望著長滿雜草的廠區正出神，那名隨行官員討好說：「這片破舊的廠房，政府拍賣了好幾次，一直無人問津。聽說穆先生要租地，為何不買下來。」顯然這小子想這樁買賣中從中漁利，穆亞平不動聲色靜聽下文。
該官員又說：「穆先生，我可以給你透個底，如果你打算購買這座廢舊的廠房，有一萬大洋足夠了，我可以打包票。」穆亞平暗吃一驚，沒有想到這麼便宜。穆亞平試探說：「如果你能促成此事，我送給你2000大洋好處費。」該官員大喜，拍著胸脯保證。一樁土地交易，須臾之間便促成，這讓穆亞平始料不及。
果然順利，穆亞平以1萬大洋購得這片廢棄的廠區。穆亞平很大方，不僅如數的給了好處費，有關的各主管部門他也主動送了好處費。不算購地款他又花去了1萬大洋。穆亞平深知，民國政府的**早已病入膏肓，今後一定要加以利用。
隨後，穆亞平給上海發報。戴自成接到電報後，簡直大吃一驚，他加堅信了穆亞平的能力。戴自成立即讓自己的心腹前往西安，實地考察。
等待期間，穆亞平招募人手開始廠區的修繕工作。然後他通過哈德利穿針引線，頻繁的接觸西安的上層人士，先混個臉熟再說。大約一個月以後，戴自成派來的人到達西安，他的人裡面有幾名工程技術人員。經過實地考察，認為這座廢棄的工程，經過修繕、重佈局，完全具備建廠的條件。很快穆亞平和戴自成的委託人，簽訂了合同。至於戴自成如何招募人手、購買機器設備等事宜，合同裡早已達成共識。
剛開始修繕廠房時，穆亞平便往京城發報，調禮花商舖畢承恩火速來西安，而禮花商舖的生意交給於守禮搭理。沒有辦法，人才奇缺只好如此。畢承恩和上海來人幾乎是腳前腳後，當匆匆趕來的畢承恩一臉霧水聽完穆亞平讓他來此的目的，一時有些發懵。
畢承恩迷惑說：「大少爺，你做買賣簡直就像變戲法一樣，令人捉摸不定。與英國人合作生意剛開始，這又冒出一個工廠來，我感覺像是做夢。」穆亞平笑說：「你不是做夢，而是要實現這個夢。我把你找來，主要是搞布匹銷售和棉花的來源問題。」
接著穆亞平又說：「首先西安城及周邊城市，利用當地的商舖，大力推銷我們的產品，可以預先提供我們的布匹讓他們試賣，規定期限後返款。當然這是以後的事情。眼下你的工作主要是尋找貨源，日後要建立穩定的供應基地是當務之急。」
至於讓畢承恩如何去操作，穆亞平把他所知道的東西一股腦的灌輸給畢承恩，接受也罷不接受也罷，只能靠他慢慢吸收了。穆亞平的目的就是，利用此工廠，首先西安城築巢引鳳，慢慢帶動相關產業發展，同時帶動原料產業的發展，不斷地向西部輻射。
9月初，穆亞平返程，此時國民革命政府已經宣佈廣州成立，國內第一次革命戰爭即將拉開大幕。晚秋懷孕了，返程途中望著晚秋激烈的妊娠反應，穆亞平擔心路上別出現什麼意外，他的心情惡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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