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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浴血奮戰 第588章 、石猛連 文 / 馬臉微漾

    尖兵班根本沒有等到指導員沈洪濤的開火命令,一隊數十人的蘇聯紅軍騎兵一邊揮舞著手中的馬刀,一邊在嘴裡狂呼亂叫著什麼他們也聽不懂的口號,便快如閃電地衝過了他們的陣地。

    真不知道這些蘇聯紅軍騎兵是小股偵察部隊,還是用來試探火力的同樣像尖兵班的尖兵部隊,就這樣大喇喇地如潮水般漫了過去。

    直到這時,沈洪濤才捏著****醒悟過來。

    靠,這些眼睛長得跟牛眼睛也小不到哪兒去的蘇聯騎兵,他們是看到了他們呀,還是沒有看到他們,又或者是明明發現了他們,偏偏就這樣故意衝過他們的陣地而示威、而炫技呢?

    「指導員,這些狗日的是不是近視眼呀,到底打不打——」

    十二雙眼睛先是刷地跟著一溜煙竄過去的上百隻馬蹄飄過去,然後緊接著便又是刷地一聲飄了回來,齊刷刷地大眼瞪小眼地望著沈洪濤。

    沈洪濤只愣怔了一下,便揮舞著****瞪眼罵道:

    「媽的,打什麼打,我們的任務是什麼你們不知道嗎?全體都有,給老子撤——」

    其實尖兵班此時撤也得撤,不撤也得撤。

    就在尖兵班十幾顆腦袋低伏在戈壁灘上低矮的灌木叢中,驚若狡兔一般穿行在同樣低伏的枯草叢中,在他們背後不遠處的一大片開闊地上,早已是遮天蔽日的塵土飛揚。以及人喊馬嘶的震天轟響。

    騎兵。已經可以完全憑聲音就可以判別出,這是一支絕不少於四個團級別的騎兵方陣,正轟轟烈烈地朝這邊奔騰而來。

    而在這些騎兵之後的更加低沉的轟鳴之聲,則一定是數支裝甲、坦克和炮兵混雜的鋼鐵洪流。

    奶奶的,當前也就他們一個連,他們能擋住嗎?

    沈洪濤一邊跑著,一邊感覺著自己握槍的手在微微顫抖著。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現在唯一有些懸念的,不過是他們這支還算裝備精良的石猛連,能夠在這支龐大的騎兵即將的衝擊中,可以堅持幾個回合而已。

    跑吧。只要能安全地將尖兵班一個不少地帶回連隊,就是勝利。

    一個班,對一個營、一個團不算什麼。可是對一個連,卻是實實在在的一個戰鬥團體。

    而他們一旦到了連長石猛手中。他會更好地使用他們,從而最大化地激發出他們深藏在內心深處的戰鬥潛能和對敵意志。

    就在這時,前方回撤的路上,忽然響起了一陣又一陣辟辟啪啪的槍聲。槍聲中,還夾雜著若隱若現的蘇聯紅軍那種熟悉的「烏拉烏拉」聲。

    操蛋,這裡不應該發生什麼戰鬥呀,莫非——

    沈洪濤揮手示意尖兵班就地隱蔽,然後抓出望遠鏡一看,頓時暴跳如雷道:

    「媽的,是胡躍東排長和一輛猛士。與前面那股與我們擦身而過的小股騎兵遭遇了。他們怎麼會來到這兒呢,莫非是石猛——唔,不用說了,弟兄們,扇面展開,出擊!」

    近百人的騎兵,狹路相逢,或許他們會措手不及。但現在不同了,有了胡躍東排長和那輛猛士戰車的半路插上,他們再從後面包抄而上。或許能打一個漂亮的小規模殲滅戰,正好也挫挫哥薩克騎兵的銳氣。

    這邊槍聲一起,那邊頓時有十幾匹戰馬痛苦地揚蹄長嘶著轟然倒地,上面的騎兵也是死的死傷的傷,僥倖活下來的則狼狽地從仍在掙扎著的戰馬下爬出。舉槍茫然四顧。

    有了這一意想不到的的插曲,猛士車極佳的高機動性。以及突擊能力極強的火力優勢,便被車上的胡躍東等人淋漓盡致地發揮到了極限,很快便扭轉了遭遇戰之初有些左衝右突的尷尬局面。

    原來,猛士車倘若遇上小股步兵,那絕對上壓倒般的一場殲滅戰。但對於同樣具有高機動性的騎兵,而且又是突然斜刺插出,猛士車就有些捉襟見肘了。一來是車載的機槍,是屬於突擊性能極高的武器,對付陣地防禦和突破,那是一打一個准。但對於遭遇之後然後分散開來的騎兵,它的威力便沒那麼強了。

    面對突然風雲變幻的場面,本來信心滿滿的蘇聯哥薩克騎兵不覺間慌了神,有的舉著馬槍與猛士車上的胡躍東他們對射,有的則遲疑地高高舉著馬刀,時而看看這邊,時而瞅瞅那邊,一時間拿不定主意要往那邊衝鋒是好。

    戰場豈容他們這般舉棋不定?眨眼間不過數分鐘,近百米哥薩克騎兵便損失過半,餘者頓時有了退縮之心。

    這也難怪這些原本勇猛的蘇聯紅軍戰士們。因為在他們過往的戰鬥經驗中,除了那種縱深的陣地防禦中射出的整齊排槍,能夠讓風一般飛揚的騎兵遭受重創之外,像今天這樣騎兵幾乎是佔了壓倒性多數的遭遇戰,竟然一個照面下來就被人家打了一個稀里嘩啦,再勇敢的戰士心裡也會因此犯嘀咕的。

    對面的那些不過十幾個人的散兵線,個個槍法奇準不說,而且似乎對人馬合一的騎兵,他們天然有著一種奇佳的應付之策:

    散得很開,但又彼此可以呼應。

    面對衝鋒而來的騎兵,他們竟然可以直視著戰馬和戰馬上的騎士,有條不紊地端槍射擊,好像對於寒光閃閃的馬刀永遠都是視而不見,而不像其他軍隊那樣,騎兵一旦衝到面前便徹底崩潰。

    然而這些蘇聯騎兵大多又是作戰經驗異常豐富的二戰老兵,只左顧右盼了一剎那,他們便立刻在戰馬上低伏著身子,照準沈洪濤他們這邊不顧一切地猛衝了過來。他們很清楚。此刻唯一的勝機就是這些堵在來路上的步兵散兵線。即使槍林彈雨,一旦衝過去他們就還有歸營的一線希望。

    而對於那輛正在點名一般噴射著火舌的猛士戰車,他們就算能夠衝到近前也只有死路一條。因為他們再怎麼縱馬馳騁,論速度、機動和耐力,無論如何也無法與一輛戰車相比。

    只可惜他們還是打錯了算盤——

    第一撥大約有十五、六名哥薩克騎兵,在離那些散兵線還有數米的地方,開始在他們的戰馬上手舞足蹈的時候,緊隨其後的第二撥可憐的俄羅斯大漢們,便跟著像喝醉了酒的醉漢一般,或者歪歪扭扭地被馬拖著。或者乾脆一頭栽倒地上,僅僅片刻之間,殘餘的騎兵便只剩下了最後不到二十人騎,傻了一般畏畏縮縮地擠在了一起。就連戰馬也能清楚地看到,它們顫抖的皮毛,在一陣陣涼風中不停地抖顫著。

    戰馬之所以謂之戰馬,它不僅也有生靈的情感,更有長期以來與主人建立起來的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心相通之間的神秘聯繫。

    是的,當戰馬們被自己的主人攏在一起的時候,它們就已知道,他們的主人已經承認了失敗。

    因為他們是騎兵。擠在一起,除了凱旋時,還有就是準備停止戰鬥時。

    是的。這些曾經視死如歸的哥薩克騎兵,有的甚至留下了眼淚,在他們一個個垂下手中的馬刀之時。他們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憤怒,絕望。

    眼前的這些突擊營士兵,火力並不兇猛,但他們的槍法,實在太過刁鑽。

    戰馬,幾乎都是被一顆子彈從這個眼睛鑽入,那個眼睛竄出。從來都不多一顆子彈。

    而騎兵們,那些飛過來的槍彈,一般只在兩個地方停留——眉心或者胸膛。

    而就在這最後的騎兵龜縮在一起不再有任何動作時,無論是那邊猛士車上的胡躍東,還是這邊沙地中的沈洪濤他們。都不約而同地也停止了所有的射擊。

    「指導員,看他們的樣子。不會是要投降吧?」

    這邊說著,那邊胡躍東也跟他的幾位隊員說上了。

    「喂弟兄們,這些可是赫赫有名的蘇聯哥薩克騎兵呀,應該就是布瓊尼的騎兵軍遠東分支,就是不知道跟那支緊急調遣過來的蒙古騎兵團相比如何。嗯,一會兒咱們就可以回去問問丹納多濟、阿爾拜格這兩個傢伙。」

    機槍手扶著車載機槍,一面繼續警覺地遠遠注視著殘餘的蘇聯騎兵,一面摸出香煙叼在嘴上道:

    「胡排長,這還用問嗎,事實就擺在眼前,我看也就半斤八兩而已。」

    另一名狙擊手卻搖頭質疑了一句:

    「哥薩克騎兵有名,但蒙古騎兵、尤其是以卡爾梅克騎兵團為代表的蘇聯紅軍騎兵,那還是貨真價實的。只可惜今天我們碰到的,不是他們。」

    話音未落,胡躍東忽然點點頭挺身站了起來:

    「嗯,弟兄們,他們看來的確是不能與卡爾梅克騎兵團比,瞧他們的樣子,咱們可以去捉俘虜了。」

    彷彿是為了證明胡躍東所言不虛,那邊的哥薩克們已經拋下手中的馬刀,一個個翻身下馬,然後自動地排成一個縱隊,雙手抱頭緩緩向這邊走來。

    沈洪濤這下徹底放心了,但起身從沙石堆中爬起來時還是端著槍哼哼了一句:

    「操,這些老毛子,絕對是在歐戰中打順了手,連他媽的投降都很有一套。尖兵班,可以上前繳械了,但仍然要保持戒備。」

    尖兵班所有的戰士都嗷地一聲,歡呼雀躍地跳出各自的「戰壕」。

    胡躍東看了一眼很想發動汽車的車手,隨即懶洋洋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全體都有,原地休息,保持戒備。另外,立刻向連長報告,我們已順利找到指導員及其尖兵班,現正會合中。」

    呵呵,跟指導員去搶俘虜,除非吃錯了藥。

    「指導員,可以讓吳班副撤回來了嗎?拿了這些俘虜,回去的路就再也沒有敵情了,我們可以快馬加鞭直接往連隊陣地歸建,警戒哨也就不需要了。」

    尖兵班長說著,舉目向後望了一眼。

    正在這時,一道巨大的黑影忽然映入他的眼簾,僅僅是一剎那,一個不好的預感猛然直衝腦海。於是,他想都沒有,抬手就是下意識地向身旁的指導員一把推去:

    「指導員,快隱蔽,好像是敵機——」

    隨著尖兵班長的狂呼聲,一道任何士兵都十分熟悉的白光一閃而過,隨著光芒閃處的「咻咻」之聲,剛剛還整齊地排著縱隊而來的哥薩克騎兵,彷彿只是一眨眼間就被風吹跑了似的,原地一個人影都看不見了。

    就在所有突擊營官兵愣在當地,空中方才飄飄蕩蕩地落下一些明顯是軍服的碎片……

    「指、指導員,他們、他們都被炸飛了,一點都沒剩下吧?」

    一個戰士哆嗦著嘴唇,剛說了一句,只見從他們背後撤退的方向,瞬間爆響出一陣緊似一陣的「咻咻」聲。而在這些恐怖的聲響中,一個個小黑點突然間在天空上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多。而在這些小黑點的前方,則是它們吐出來的一道道炙熱的火焰——

    媽的,老毛子真他媽的不是東西!

    沈洪濤只來得及本能地在心裡大罵一聲,就發現自己兩眼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石猛連最終等來的,不是緊急回撤需要歸建的尖兵班以及這個連隊不可或缺的一位優秀的指導員,更不是出去接應的偵察排長胡躍東和他三名機智勇敢的偵察兵,而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黑壓壓的蘇聯紅軍。

    當然,最先飛過來的自然還是永遠都是急先鋒的蘇聯空軍。

    也許是吸取了今早偷襲失敗的經驗,也或者是蘇聯空軍再一次採用了他們在斯大林格勒保衛戰、列寧格勒保衛戰中超低空打擊的法寶,幾乎是貼著大草原地皮一掠而過,很快越過石猛連的防線向突擊營縱深而去。

    而在低空掠進的半路上,這些本來就兼具支援與肅清任務的天之驕子,順帶著完成了一次「光榮的抹殺」任務。

    因為,叛徒和投降,對蘇聯紅軍而言更是一種恥辱。

    緊隨其後的,則是震耳欲聾的蘇聯大炮沙文主義的長距離炮火一路延伸而來的火力打擊。這種極富蘇聯紅軍集團軍集群作戰特色的炮火延伸,一路而來,彷彿長了腿似的,猛烈的程度和密度,幾乎將石猛連每個戰士都生生地拉出戰壕之中,然後像蹦極一般在地面彈來彈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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