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浴血奮戰 第284章、來吧,全世界的豺狼 文 / 馬臉微漾
第2,全世界的豺狼
走到花園的盡頭一處僻靜的廊房,李雅麗瞅了一眼孟遙,忽然羞怯地低聲問了一句:「你、你要不要到我的、我的房間去參觀一下?」
啊,孟遙扭過頭,面對這種十分明顯的暗示,不覺心跳有些加速起來。
「這個,女孩的閨房啊,怕是有些不方便吧?」
「不想去就算了,」李雅麗扭開頭,十分慌亂地指著遠處掩飾道:「那邊還有一些芍葯之類的花圃,那我們就去那邊瞧瞧吧。」
孟遙急忙拉過有些失望的女孩,靜靜地盯著她問道:「你的房間,是不是就在附近?」
李雅麗一點頭,孟遙一把牽著她的手就道:「你說怎麼走,現在就去。」
兩人頓時都有些興奮起來,小跑著向李雅麗的房間衝去。
快到房門時,李雅麗突然停下腳步,嬌聲喘息著,一面輕輕拍打著自己起伏不已的心房,一面以警告式的口吻說道:「忘了告訴你了,不知道你來,所以、所以,房間裡有許多你報紙上的相片,一會兒進去,你不能笑話我。」
什麼?
孟遙一聽,險些就要失聲笑出來。
眩暈,極度的眩暈。自己又不是明星,居然讓一個女孩子當成了明星來崇拜,呵呵,這也就是在民國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能不能現在就改變主意?」
孟遙決定逗逗李雅麗,馬上做出一副為難的模樣說道:「你也不知道,我雖然是個軍人,其實我還是一個很害羞的男人。」
「真的嗎?」李雅麗信以為真,不由得瞅了瞅自己的房間,一下子跟著他猶豫了起來。
呵呵,孟遙剛要發笑逗她開心一下,猛然就發現諸葛盾的身影衝進了花園,一邊四下張望著,一面焦急地想喊又不敢喊地憋著嗓子道:「營長,營長,你在哪兒?」
這小子還從未這樣慌張過,出什麼事了?
孟遙心中咯登著,探身走出花叢紅葉掩映下的走廊,出聲向諸葛盾招手示意道:「這裡,16點方向。」
諸葛盾聞聲望來,好像長出了一口氣,但卻搖搖頭又喊道:「營長,你快過來。」
壞了,看來還真出什麼大事了。
孟遙想著,不由得歉意地看了一眼李雅麗,輕輕在手中捏了捏那只溫軟的小手,然後緩緩鬆開。
李雅麗也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只瞅一眼焦躁不安地在遠處走來走去的諸葛盾,便立刻張口就道:「他找你肯定有事,你去吧,我陪你過去。如果真有事,以後忙完我們再說話。」
真是一個懂事的富家女。
孟遙心中歡喜,但卻不想在嘴上表示出來,僅僅又滿含歉意地瞄了一眼李雅麗,便快步向諸葛盾走去。
剛到他身前,諸葛盾便一臉凝重地報告道:「營長,羅漢秉在外面。」
這句話一出來,幾乎不用再說任何字了,孟遙立刻轉頭對怯怯地跟上來的李雅麗示意道:「雅麗,你別過來了,我必須立刻趕回去。」
哦,李雅麗十分乖巧地停了下來。
緊跟著走到外間的會客廳,顯然李東福已經得到了消息,連帶著仍端坐在茶具中的丘茹萍,也都跟著一臉的不安。
沖兩人拱拱手,在迎上來的羅漢秉等人的簇擁下,一行人乘上車呼嘯而去。
坐在車上的時間,羅漢秉將南海上的巨型艦隊、東海發現的日軍大型海軍編隊的重新集結,以及關東軍與晉察冀日軍的異乎尋常的調動等情況,一一匯總報告給了孟遙。
下車轉乘渡船時,孟遙已經全部弄清了目前的敵我態勢。
回到營指,在地圖前足足看了半小時的孟遙,幾乎一句話都沒有說。很顯然,在已經放出風聲準備召開的國際聯合會議這個問題上,世界列強不是等得不耐煩了,而是完全就是借題發揮。
至於為何開始時一副溫情脈脈,吵著鬧著找突擊營要說法,現在卻突然開始發難,很明顯的就是他們同樣需要時間去準備和磋商。
這種規模和參加國的量級與人數,幾乎已是一個小二戰的模式,就算傾全力應對,恐怕也是需要下一個很大的決心的艱難抉擇。讓孟遙像從前那樣兩三分鐘就說出決心,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因為,不打也是完蛋,但可以退回到起始點,還可以再重新開始,代價也等同於完蛋。打,勝還罷了。一旦失敗,那麼整個突擊營很可能就此灰飛煙滅。
整整一個下午,所有人都等在營指,等著孟遙從地圖前走入他們中間。
然而,整整一個下午,孟遙都呆呆地盯著地圖,一動不動,直到傍晚時分。
這期間,他只說過三句話:
「馬上通知蒙古支隊,至少集中那裡的三分之二的主力連隊,緊急待命。」
「告訴山上大本營,給我立即開足馬力,24小時不間歇地加大各型制導炸彈的生產。立刻清點庫存制式導彈剩餘數量,馬上報過來。」
「給黃老邪急電,想盡一切辦法,給我在南海遲滯巨型艦隊,最低限度一天,多一天就算他大功。」
到了這種時候,身為三巨頭之一的陸濤也是無能為力,只能一樣地坐在營指大會議室中,與羅漢秉等人一起默默祈禱奇跡出現。說實話,現在突擊營的全部實力,對抗整個聯合起來的列強,似乎還有些單薄。
而且還有一件鬧心的事情,也必須是他要思考的問題,那就是明天的慶功表彰大會是否還要如期進行,閱兵式還要不要這樣大張旗鼓地搞出去。
華燈初上,孟遙終於神情疲憊地走進了會議室。
陸濤、羅漢秉急忙迎上去,探詢地望著孟遙,等待著他開口說話。
然而孟遙一開口,卻是惱羞成怒地瞪著諸葛盾就是一通亂吼:「飯呢,到這個點了還沒有一個碗筷,你想餓死老子呀。」
諸葛盾頓時神情一鬆,挨了罵反而卻興沖沖地跑了出去。
呵呵,這突擊營上下老人誰不知道,只要孟遙還罵人,那就說明他的狀態極佳,飽滿的戰鬥精神依然躍動於心間。
「說吧,飯就在廚房給你熱著,一去馬上就能拿來,快說你準備怎麼辦?」
陸濤感到自己都快喘不過氣來了,看到孟遙摸出煙盒,還要慢條斯理地抽一根煙,忍不住不耐煩地吼了一聲。
孟遙冷笑一下,點燃手中的香煙,徐徐吐出一口煙霧道:「上次給大家留的思考題,現在應該都有答案了吧?呵呵,小鬼子陸軍可以往死裡打,海軍我也許還要反過去保護一下,今天是不是不言自明吶。」
羅漢秉鄭重地點點頭:「營長,這兩天我已經自主召開了一次春蠶行動的回顧與展望檢討會,以主力連軍事主管為主,重點討論和論證了你留下的話題。」
哦,孟遙有些意外地看一眼羅漢秉:「說說看,最後結論是什麼?」
羅漢秉得意地一笑:「第一、以交換方式放走最後一批被圍日寇,是為了多給那位蔣先生製造點麻煩,讓他時刻都保持警惕,不放鬆他那根已經緊繃起來準備抗戰的心弦,同時也不讓他一下子坐大,力量強到可以放手徹底追剿紅軍。嘿嘿,如果他的如意算盤都打成了,突擊營的麻煩也到了。」
「第二、我國抗戰後期,太平洋戰爭一爆發,美國將在整個亞太地區長驅直入。而日寇也將把它的主要海空軍力量,全部投入到這場絞肉機一般的戰爭中。為了更大更多地消耗美國實力,小鬼子的海空軍實力,現在當然就要我們善加保護一下嘍。」
孟遙頓時揚揚手指,「好,我們的大參謀長以後可以搞政治了。」
羅漢秉下意識地看看陸濤,一本正經地道:「得了吧營長,搞政治我們這些軍人還真都做不來。奶奶的,你同樣也是軍人,怎麼突然就對政治一下子開竅了呢?這種爾虞我詐的溝溝壑壑,你都能想到了。」
孟遙馬上做出一臉無可奈何狀,老氣橫秋長歎一聲:「有什麼辦法呢,沒人操心,沒人出頭當這個家長,茫然四顧,最後只有我老人家挺身而出嘍。」
「德行——」
這句話,頓時引來了一片白眼。
「行啦,大家都不要嬉皮笑臉的了。」
陸濤忽然站起來,認真地看著一屋子突然變得有些輕鬆起來的頭頭腦腦,一本正經地說道:
「遙子說的一點沒錯,他就是我們這個大家庭的家長。以後建國蒙古了,他就是我們的首腦。這點,從今天起大家務必要有一個清醒的認識和界限。我這裡先強調一句,我們突擊營未來,不可能永遠是一支孤立生活於世界的軍隊,只能依托於國家這個基石生存和發展。所以,建國蒙古後,一切都要以一個國家的標準和行為準則,強權是必須的,強國也是必須的,造神也是必須的。」
一席話,說的眾人目瞪口呆,就連孟遙也都怔怔地望著他,露出一臉的驚訝。
我靠,現在他們可真像一家人呀,平時打打鬧鬧,真有大禍臨頭了,怎麼都他媽的開竅了,連造神這樣的話都說出口了。
不過仔細一想,也的確就是這個道理。
小到一艘航船,大到一個國家一個民族,若沒有一個稱職的甚至必須是優秀的舵手、領袖類人物,那這艘船、這個國家和民族的確前途是堪憂的。
只是孟遙沒想到的是,這番話居然是由陸濤口中說出。
在陸濤過去的歲月,他最痛恨的就是軍閥作風,一言堂制。
而且,這時候討論這麼重大和嚴肅的問題,可不是一個什麼明智之舉。
看到一個個都陷入沉思當中,有的蹙眉凝神,有的頻頻點頭,有的則面露訝異之色偷偷打量著他和孟遙,估計很有可能是在懷疑這一定是他倆上演的一出雙簧戲,孟遙急忙咳嗽一聲,轉頭就把營指機要員叫了起來。
「把最近幾天的美英法等幾個國家上海領事館的情況說一下吧,他們有什麼異常嗎?德國總領館的奧古斯特那邊,這次不會連一點風聲都不知道吧?」
電訊偵聽與電子干擾戰上海特遣組負責人龐華趕緊站起來,搶先答道:
「營長,包括上海周邊區域的所有電子通訊,都已被我技術屏蔽,這些派駐上海的領事機構及其特工活動,是根本不可能與他們國內總部發生任何形式的電子通訊的。不過奇怪的是,我們對雙方電訊的截獲中,有關這次聯合大行動的訊息,他們竟然在裡面隻字未提。」
「這個還不簡單,」上海情報總站負責人葛勇軍一下子笑起來,揮手分析道:「換做是我,別說連續這麼長時間,就是一天中出現這種發進發出電文被莫名其妙阻斷的異常,我也立即會激活應急自我防禦方案來做自我保護的。」
龐華馬上反駁道:「那照你這麼說,我們的技術屏蔽,從一開始就被他們察覺並做了相關規定的充分技術規避嘍?」
葛勇軍搖搖頭:「不,我說的是特工活動中的不二法則,非此即彼。即使已經確認是安全的,但只要不是規定的管道,規定的時間以及規定中的上線下線,我也會立刻採取規避並激活整個團隊的自我防禦措施的。」
「行啦,你們兩個爭論的都沒錯,但都是屬於你們自己技術範疇內的論辯,還是放到下面或者你們自己兩個部門間去討論吧。」
陸濤不勝其煩地打斷兩人的唇槍舌劍,接住剛才沒有問完的話頭,焦急地對孟遙追問道:
「剛才你想問題時,我們誰都沒敢去打擾,連咳嗽都輕輕的。這都過去了小半天,若真是劍指我們,那可真是要爭分奪秒了。快說,現在我們怎麼辦?」
孟遙抬起眼睛,靜靜地望著陸濤,足足有數秒,方才嚴肅地點頭道:「所謂劍指何方,毋庸置疑,他們就是衝著我們而來的。」
「那你說怎麼辦?」
「怎麼辦——」
孟遙緩緩站起身,突然望著一屋子的主戰連隊指揮員們,動作不大,但卻異常有力地舉起拳頭,輕輕地吐出了一句話來:「當然是只有一個字,打!」
說完,他便從當前的形勢,一直講到抗戰爆發。然後,又話鋒一轉,回溯到突擊營整個集體穿越的這十年來,從彷徨無助到穩住陣腳,從最初的苦苦掙扎道今天的舉國矚目,話雖很多,但卻始終貫穿了一個「打」字。
是的,打也是死,不打也是死,那麼他們還有什麼選擇呢?
若不能頂天立地,毋寧站著死也不能跪著生。若不能通過他們穿越而來的領先世界的科學思想和前沿科技,從而改變舊中國的歷史軌跡,使得中華民族的復興大業早一天到來,他們即使活著又有何意義。
這場被後來史學家稱為「新世紀的背水一戰飯桌會議」,應當說從思想高度統一了全體官兵的鬥志,從而真正開始了一段改變世界的光榮歷程。
當天深夜,一隊由南京政府統帥府駛出的龐大車隊,風馳電掣地經昆山駛入了夜幕籠罩中的上海。
駐紮在嘉定的老二連、老五連以及新11、18、22等15個新老連隊,在「飯桌會議」之後便被迅速整編為突擊營暫編新一軍上海師第三團,團長關軍。
在昆山通往嘉定的線路上,上海境外的已由南京政府自己的淞滬衛戍區對沿路都進行了嚴密的戒嚴。而在嘉定這邊,則由團長關軍親率一支由12輛武裝小卡組成的特別車隊護衛組,負責其在上海的路徑安全。
不用說,除了國民革命軍當今那位權高位重、已完全坐穩了江山的蔣委員長,其他任何人是享受不到這種級別的安保措施的。
坐在被遮掩的厚厚實實的德國定制的奔馳防彈車上,老蔣的一張瘦削的小臉,因極度的驚恐和惶惑,而變得愈發叫人不敢去看上一眼。
一旁陪同而來的何應欽、蔣百里二人,更是猶如一對驚弓之鳥,蜷縮在前排的座位上,一聲不吭。
震驚,除了極度的震驚,還是震驚。
誰能想到,一場不過是單獨針對日本人的純屬民國自己外交、軍事事務的小小戰役,甚至連一場局部戰爭都談不上,竟然就這樣引來了一串的連鎖反應。
而且如此突然,叫人猝不及防。
更令人生疑的是,還是這麼多國家一起聯手,哪個國家的實力都不容小覷。這麼多國家合起手來,竟然連起碼的一個外交照會都沒有,直接將恐怖到極點的龐大艦隊都快開到家門口了,才想起中國還有他這麼一位最高統帥。
「娘希匹,先不說那個孫猴子一般的孟遙,單說這群所謂的聞名世界的代表,他們的文明、禮儀以及四處宣揚的自由精神,又在哪裡?」
怒不可遏、而又極度驚駭的老蔣,感覺到車身輕輕一震,一道燈光忽然射進車窗,他不由得就是怒視著窗外,彷彿外面此刻就站滿了那些從未把他放在眼裡的各國列強的首腦,頗具諷刺意味地脫口罵了出來。
直到看見孟遙笑瞇瞇的臉龐出現在面前,並體貼地輕輕幫他拉開車門,老蔣終於像找到了冤家債主似的,握起雙拳就惡狠狠地瞪著眼睛大吼大叫了一聲:
「孟遙,你這個混蛋,我從未罵過你,今天、今天我要好好罵你一聲,娘希匹!娘希匹,你把天捅破了,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