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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長城內外 第十二章 風暴前的寧靜 文 / 沈清平

    十月在洛陽,感受的是金秋。

    由於蔣委座的五十華誕在此過,更加顯得格外的祥和。

    那些為「國府要員」所不樂見的各類消息,是不會在街頭報刊出現的。

    但無論是蔣委座,還是張學良那樣胸中怒氣難平的要員,自己卻每天可以瀏覽到空運過來的都會報紙。

    這些隔日或是遲到幾天的報紙,依然提供不小的參考價值。

    除了平津、滬寧幾家有抨擊「國府」傾向化的報館,其餘都算平靜溫和。

    只是在講故事般,娓娓敘述各報特派記者在古北口所見所聞,並附上所拍圖片。

    就連以往隨之而來的,頗令「國府」及蔣委座大為光火的感想、社評、社論之類都沒有。

    果真如之前的《中央日報》特派記者團密報的那樣。

    佔據古北口的「赤匪」,在各項活動、見面會上,一再強調抗日主張,而沒有涉及「國府」不抗戰。

    甚至以今後新聞提供渠道為籌碼,要求各報不要發出聲援「特別勤務旅」的內容。

    更不要刊發引起國民政府動用軍警,依照《敦睦邦交令》彈壓群眾的文章、消息、評論,以免無益於抗日,反倒鬧起內訌。

    所以,就是平津、滬寧那幾家有意給「國府」與蔣委座等要員難看的報館,也只不過就「國府要員」此前一些言論進行奚落、嘲諷。

    譬如,針對蔣委座在廣州時,曾在獲悉「興隆系列事件」第一時間怒斥「娘希匹,又是赤匪在搗亂……」,有意在比較醒目的版面來個「娘希匹,又是赤匪在抗戰……」。

    而某些「國府要員」由於驚嚇過度,鬧出許多「不當言論」。

    其一,氣憤地就「赤匪」喜電內容牢騷:他ma的赤匪,他們是繳獲一點達姆彈,用得著這麼囂張,不會想想我們國府軍隊可沒有嗎?弄得日軍也朝我們招呼,我們拿什麼還上?

    其二,悲觀地哀呼: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不知天高地厚的赤匪,竟然對日軍使用毒氣彈!不要殃及我們國府軍隊這些無辜才好啊!

    其三,終於長舒一口氣地事後諸葛道:哼,我們就曉得赤匪打上幾下子,還是要向日軍低頭,向我們國府軍隊伸手的嘛!

    針對這大略的三種,幾家報紙做出反應。

    甲報有些沒頭沒尾地來一則「諷刺」特勤旅的:呔,大膽抗匪「冀東特別勤務旅」,繳獲日軍達姆彈、毒氣彈,也不知給爺貢上些來保命!

    乙報有些冷幽默地來一句:咄,膽大包天抗匪「冀東特別勤務旅」,搶了日軍毒氣彈就用,也不怕把爺俺熏著了?

    丙報用了一整版,據說是某娼業公會幾位女士幽怨:冀東特別勤務旅旅長吳長官,小女子等賣笑維持生計,事出無奈。君若欲規勸國府要員心正匡扶社稷,小女子定當獻身時代為枕邊風,切勿以小女子人等比擬彼等……

    丁報則用了兩大版面,以盜業公會同仁名義對壘:吳長官唉,俺們盜亦有道,盜得資財若干,均願贈與國府達官,代為制備、購買槍彈武器,惟恐到眾長官之手,僅餘繡花針一把、錦線若干。問將軍及麾下:甘效國府諸長訪花樓否?……切勿以俺們類之……

    街頭報童喊:「賣報!賣報!不滿冀東特別勤務旅羞辱,男盜女娼正式回應並登報……」

    路人懷著各種心態攔下,紛紛掏錢買報。

    略略一看,均是心領神會,表情各異。

    蔣委座及眾國府要員感受到底如何?

    總之在洛陽的平靜氣氛中,還沒有沒什麼超越原來「歷史」的異常!

    咱們國家幅員遼闊,氣候各異。

    此時的東北,早已寒風凜冽,不少「局部地區」已經下起大雪。

    位於遼寧法庫縣遼河河段的一座小村子,耐寒的馬匹在寒風中沿河邊淺灘奔騰嬉戲。

    一群似乎是牧馬人,抱著套長長的馬桿,不時地哈著白氣暖暖手,細聲交談幾句。

    一邊荒灘上,十多座羊毛氈帳篷頑強地冒著縷縷煙霧,想要在強勁的西北風中形成煙柱,卻被無情地刮得無影無蹤。

    要不是鄰近河灘的大道上,荷槍實彈的日偽巡邏隊、軍車不時路過。

    也許有雅興的文化人們,可以頂住寒風,吟上幾首冬日牧馬詩詞。

    「嘿,空空六,咋就你們幾個來?

    「旅長呢?他們是不是準備動手啦?

    「嗨呀,你不是不喝酒的啊?」

    比外邊暖和得多的帳篷內,順子有些缺少待客之道地搶下空空六手裡的碗,不讓他猛灌馬奶酒。

    「啥?這是酒啊?啊呸,呸……

    「嘿嘿,俺以為是牛奶呢!」

    空空六曹小六呸了幾口,還用髒兮兮的袖口用勁抹抹舌頭。

    這個慣偷或說扒手的口頭禪,就是:我這一輩子都沒喝過酒……

    雖說他只不過二十來歲,但是不喝酒確實是好品格。

    「呀,味兒還不錯,給俺再來一碗,就一碗!」

    剛剛抹過舌頭,卻又似乎覺得,既然破戒,不妨痛飲。

    順子有點無奈地滿上一碗,雙手捧上。

    大冷天不分晝夜趕路,還要躲著沿途日偽,喝點酒不誤事就好!

    「喝完了,該說了吧?呵,你可別二人先告狀啊,回頭告訴旅長,說俺慫恿你喝酒……」

    順子是空空六的老熟人,有些信不過這小子的人品。

    「不會,嘿,不會!喝點暖和多咧!」空空六喝過酒,臉色比剛進帳篷時紅潤許多。

    話也多起來,比劃著嘮叨:「咳,旅長就是屁事多!啊,不就多幾個,幾個土匪,還還有些韓國二鬼子嘛,不用他動手,俺們哥幾個,……啊,明天再說,再說……」

    囉嗦老半天,居然學習酒鬼二,趴在羊皮墊上呼呼大睡。

    急得順子沖那幾個跟來的學生兵直瞪眼,想要這些饕餮趕緊咽完炒麵,把情況說清來。

    「嘿,旅長說,俺們在這邊都聽您的。」

    狼吞虎嚥著,總算有個注意到順子在焦急等待說明。

    「旅長是這樣說的:空空六,帶上你們組,去幫順子再多整幾百匹馬!好把這些韓國二鬼子全馱上,到時候馬老闆那邊能派大用場。」

    不是所有學生兵都怯生生的,一個看著挺機靈的,來個原話複述。

    「娘的!你個小賊!」

    順子有些氣憤地站起來,朝酣睡的空空六恨恨地踩一腳。

    假意跟鬼子武裝走私隊合作,藉機擴大馬幫。

    仗的就是拿著鬼子批文,找這邊幾個馬場買馬,這可不是空空六偷東西那麼簡單。

    要是動作不快點,拿著錢也不一定能買著。

    算是理解,為什麼旅長不顧李老師(老李筒子)極力反對,要把「五毒分子」集中起來。

    喝點酒就誤事、壞事,要命啊!

    扭頭什麼也不說,想趕緊牽上馬,帶人趕到幾處馬場去。

    空空六卻笑嘻嘻地坐起來,一本正經地說:「嘿嘿,你急啥呀!旅長說咧,有錢能使磨推鬼,不就幾百匹馬嗎?把頭一個人就能搞掂!多讓小鬼子安靜幾天。」

    「把頭?」順子愣了愣,確實放心了。

    這個被稱為把頭的,是山東人,五十多歲,為人豪爽,卻生性好賭。

    從前也是帶馬幫跑外蒙,在歸綏的時候,順子就見過他。

    所以,看到這個老傢伙被腹黑攬進警衛連,還曾要求調到自己的馬幫來。

    現在沒有跟空空六一道來,該是早就跑科爾沁草原攏馬匹去了。

    難怪這小賊不怕喝醉!

    想要確認一下,回頭發現空空六自己滿上一碗,仰頭咕嘟咕嘟正喝著。

    淡淡一笑,也沒有制止,心知這小賊準備黑白顛倒,干黑夜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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