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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冀東狼吼 第二十三章 七分飽胃口好(上) 文 / 沈清平

    「哈哈!上道!

    「大疤、鏟子,你們倆可真上道!今後處理小鬼子,儘管這麼幹。

    「甭管什麼道義不道義的!他們這些混賬王八羔子,都上俺們家殺人放火來了,再講什麼狗屁道義,那就是漢奸嘍!」

    煩透國人中那類變態賤種,要是自己也要求什麼「道義」,豈不是跟著病態?

    「那可好,那可好……」鏟子訥訥應著,兩眼直勾勾地盯向工地方向的鬼子。

    似乎在盼著再過來幾個,好痛快劈殺。

    「你們倆不用在這邊候著,扛上機槍,多掖幾顆手雷、手榴彈,到山樑上邊去趴著。鬼子要是摸過去,你們就狠狠地炸他們個狗日的!」

    前夜帶著鏟子、風子偵察時,已告訴他們適合阻擊鬼子班哨的位置,用不著多解釋。

    「大哥,全馱好了?應該還能再帶點,咋就不敢摸過去再弄點呢?」

    外哨處,本該在前方帶人堵路的孟慶生,竟然囔囔著跑來。

    他很不滿意不少人還空著手,讓幾個扛了槍的愣頭,攔下大家不許走。

    自己跑來糾纏,還踮腳遠眺工地邊沿三五警戒的日偽,眼饞他們手中那些槍支。

    「呵呵,知足常樂,七分飽腸胃口好……快走!鬼子的裝甲汽車過來了!」

    吳毅順口回答時,不經意發覺遠處夜空,光柱一晃一晃的。

    「哪呢?哪呢?俺咋沒瞧見呢?您詐俺呢?指給俺看啊!大哥,俺們都有槍了,您咋變膽兒小了呢?干一仗啊!哼!又不是兔兒膽……」

    孟慶生墊了墊腳尖,又跳幾跳,試圖看清鬼子的裝甲車。

    還跑上一個高大的土堆,朝前莊村方向張望,固執地要找到目標來眼見為實。

    這種時候,還能不知道利害關係?

    吳毅理都懶得理他,拉好沙包工事中的詭雷絆索,拔腿就向溝谷奔去。

    連推帶搡,把擋道的那幾個愣頭趕進谷去。

    低聲向牽著牲口的人喊:「姥姥的,再不趕緊跑,這些東西全得還給小鬼子,還得搭上老命!風子,拿上機槍前邊帶路。道功押後,不走的一槍托掄死他,免得送給鬼子當俘虜……」

    這些人一聽,哪肯輕易將到嘴的肥肉,再吐出來?

    拉了韁繩,跟著風子,就撒丫子。

    而孟慶生這時,總算看到鬼子車燈了。

    但他覺得,其實鬼子裝甲車距離還遠,外加有大石頭擋道,應該沒那麼快到。

    回頭要再糾纏,卻發現就他自己一個留在那兒了。

    居然邊追,邊放聲大喊:「喂,跑個啥,等等俺啊,等等俺啊。小鬼子的鐵烏龜,還遠著呢。都恁膽小,還咋打鬼子啊……」

    這下子,工地那邊警戒的鬼子、偽軍,發覺不對了。

    開始還只是操起機槍步槍,散開戰鬥隊形衝過來,邊跑邊呼號他們的崗哨。

    確信沒有回音,立即猛烈開火追擊。

    雖是盲打,但循聲概略射擊,劃破夜空尖嘯的槍彈,幾乎全罩在孟慶生奔跑線路上空,有夠嚇人!

    哪怕是小鬼子浪人、偽滿收編的關外鬍子,咬起人來也絕對夠戧的!

    這邊山腰處的鬼子班哨聞聲,迅速地悄然沿山坡逆襲包抄過來。

    地形他們也熟啊,知道在哪能截住膽敢跑來襲擊的支那人。

    「大哥,您咋能說跑就跑啊?也不拉俺一把……小鬼子的鐵烏龜不是還遠嗎?」百米衝刺速度,累得孟慶生上氣不接下氣。

    看到吳毅和林道功在溝口,覺得總算在等他,便不停地抱怨。

    「要是你不瞎囔囔,時間夠你慢慢走過來的!就算不夠你飛過來,也不能讓大家給你陪葬!還有,別指望一口吃成個胖子!」

    吳毅一腳踢開他,忙著從溝口到溝內佈置帶絆索的藥包,殿後還指望它們!

    「你師傅柳爺,是不是就這樣被你害的?」看看孟慶生還慢騰騰地磨蹭著,不肯去追大隊,於是揶揄地問。

    「嗯哪,您咋知……」孟慶生沒答全,拔腿飛奔。

    因為,這時追擊到內哨的鬼子、漢奸絆響預埋的硝銨,爆開的動靜實在大,裝甲車內的鬼子都聽著了。

    加快車速趕來,雖被大石塊擋道,但小鬼子們棄車拚命衝過來,想要夾擊。

    兩邊日偽都知道,對面是他們自己人,也知道小溝谷大概位置,尖嘯的子彈曳著道道紅光,呈尖角全罩向溝口。

    撲簌簌的跳彈,在溝口山石間迸濺無數火星,帶起混合硝煙的嗆人氣息。

    就算愣頭們腦瓜再一塌糊塗、再榆木疙瘩,這下子也夠砸開小縫隙,透一絲清醒,令他們本能地逃命去。

    乘坐裝甲車的鬼子迫擊炮班,立即架炮,概略著沖小溝發炮。

    倉促發射的炮彈雖沒什麼準頭,但足夠讓孟慶生這些愣頭嚇傻眼。

    跌跌撞撞奔逃間,都不忘雙手緊抱腦袋,生怕炮彈鑿進天靈蓋。

    此時,小鬼子那個班哨,正戰術嫻熟地橫穿山坡。

    他們都是從野戰部隊調配,充任偽滿警備部隊的教官。

    這些老鬼子,對付東北抗日聯軍有年頭了。

    玩起山地戰,甭管白天黑夜,自有他們過人一套!

    悄悄放在山腰處,就是防備小股抗日武裝、土匪從山上來攻。

    打孟慶生嚷嚷那一刻起,就引起他們的警覺了。

    待判明敵情方向,他們分成戰鬥小組,貓著腰拉開距離,迅速動作起來。

    藉著遠處工地透過的淡淡光線,沿著羊腸小道,一面警覺地觀察四周動靜,一面疾行。

    眼看就到能夠居高臨下,堵住那道小溝谷的山崗了。

    只要翻過前邊一道光禿禿的石砬子,再衝上去三十多米,就能把機槍、步槍架上,溝底支那人只能有死路一條。

    不過,有人搶了先機。

    第一組小鬼子剛剛冒頭,立即招來一頓手雷。

    儘管這些手雷準頭不夠,但是飛舞的彈片,還是把三個小鬼子都咬著了。

    不愧老鬼子,受傷後連哼都沒哼。

    就地趴下,目光銳利地舉槍尋找目標。

    後邊的鬼子立即停止前進,散開攻擊隊形。

    也不顧棘條掛得臉生疼,都拚命找稀疏空隙,想趕快穿過去。

    這一響動,立即又惹來手雷兩顆。

    雖然沒傷著他們,但火光一閃,夠將他們位置暴露了。

    「一二三,丟!」

    石砬子上方山坡上,鏟子得意地拿著手雷,等著黃大疤一起磕,一塊數數再甩。

    凌空爆開的手雷,威力確實比石頭縫裡響開要大得多。

    兩個斜倚山石上的鬼子,正探頭探腦窺視敵方位置,試圖精準射擊,解除威脅。

    卻被這當空一爆籠罩,一頭栽倒在地,實在忍不住徹骨之痛,哀嚎起來。

    「嘿嘿,看來俺們老大這招真管用!」黃大疤不知不覺間,也學著喊老大了。

    跟小鬼子玩對抗射擊,就算兩人手裡拿著機槍也玩不起。

    悄無聲息地躲著丟手雷,你小鬼子槍法再精準,找不著目標也白瞎。

    「那是當然的,昨兒個夜裡,老大就讓俺一定要記清這裡啥地貌、地物的。俺還納悶呢……」鏟子看看身後呼呼啦啦過去的人馬,心有餘悸。

    突然看到溝底紅燈直晃圓圈,又想起老大交待過,要隨時留意信號。

    趕緊輕喊:「快走!」

    當然,走之前沒忘將已經磕好的手雷,狠狠地甩向鬼子藏身處。

    好歹他跟風子兩人,很是被老大看好的軍事人才嘛!

    要是也像孟慶生那般,還真有可能捨不得丟掉,而是摳摳索索地裝回兜裡去。

    那可就笑死小鬼子,氣死柳社上下啦!

    他們剛溜下山崗,呼嘯的炮就彈砸向溝裡,爆起一團團焰火。

    隨後又一輪,落到他們剛剛的伏擊位置附近,把荒草都給點著了。

    那個鬼子班哨,精得很!

    也以電筒當信號旗,給公路上的炮兵打旗語,指示目標!

    有了炮火壓制,他們沒有再遭到手雷襲擊,交替掩護著佔領山崗,立即火力封鎖溝谷。

    一部分日偽眼看自己一方已掌控制高點,而山谷這端又讓狡猾的「抗匪」佈置了要命的爆炸物,就拼足勁爬上溝谷兩邊山坡,漸進式地包抄搜剿。

    機動中隊的鬼子則守緊谷口,防止裡頭的「抗匪」走投無路衝出來。

    之所以說是小山溝,就是因其狹窄!

    日偽爬上兩邊山坡,無需開槍,只要拽個手雷、手榴彈一丟。

    溝底下立即就是一陣轟隆隆爆炸,真要有人躲在裡頭試圖「負隅頑抗」。

    那就任由小鬼子漢奸虐殺吧!

    好在吳毅不是癖好腦門充血的英雄人物,一點兒硬拚硬扛的想法也沒有。

    柳社一行人等,早在他的恫嚇下,撒開丫子、夾起尾巴,亡命般地跑出去了。

    他自己等到黃大疤和鏟子溜下溝來,也不急於奔跑。

    而是拽上他們,沿著溝內坑坑窪窪,不時靈活地閃避可能就近砸下的迫擊炮彈。

    蹩腳影視作品害死人,常恬不知恥地為了煽情。

    把血肉之軀的人,弄虛作假成金剛不壞之軀,在炮彈彈幕中左衝右突,而毫髮無傷!

    事實上,哪怕挨近炮彈有效殺傷半徑,不避不閃的情況下,不用破片傷你!

    單是爆炸衝擊波,都夠損毀你的五臟六腑!

    藉著坑窪閃避,看起來不大神勇,但存活幾率就大多啦!

    畢竟鬼子砸過來的迫擊炮彈,不是大口徑、也不是大型航彈,數量也不算多。

    躲過幾顆危險度較高的,也就衝到射程之外,登上山溝通往山上一端。

    趁鬼子偽軍跟想像中的抗日武裝較勁,帶著鏟子、黃大疤,追上還在一處山崗看熱鬧的眾人,催促快走。

    這些人才有些不捨地轉身,還不時回頭看看免費焰火晚會。

    忽明忽暗的爆炸光線照映下,他們的臉上都是新奇、驚駭,甚至是興奮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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