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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冀東狼吼 第十一章 獨狼出擊(一) 文 / 沈清平

    孟慶生、林道功這倆愣頭。

    覺得自己把牛吹大了,生怕到時謊話穿幫,被「吳大哥」看扁。

    尤其擔心,吳大哥一怒之下,撂下柳社不管了,跑回狼窩溝入贅過日子。

    那可就一切玩完了!

    花花腸子一轉,居然想到買槍。

    幾十桿,是辦不到了,好歹得有三兩支撐門面不是?

    恰好有人放出風聲,說是出售槍彈,鋼槍一桿附槍子二百粒,只要大洋五十塊。

    要買槍,得有錢啊!

    為了救出落到鬼子手裡的柳爺,「考古隊」全體湊錢,已經接近搾光了。

    再加上吳毅攤派的任務,也得他們墊資,一時間找誰也借不著錢!

    看準林道功夫婦,急於替孟慶生擺平招贅尷尬的心理,

    倆愣頭自以為妙計地胡謅,說吳毅要價五十大洋才肯走人不入贅。

    害怕事情敗露,還謊稱吳大哥好面子,不許讓旁人知道。

    這哥倆自以為得計,卻不知放出風聲賣槍的人,設了個套專等這樣的愣頭往裡鑽!

    下套的人,是駐紮黃崖關的偽滿西南國境警備隊成員。

    這是一夥由鬍子、亡命徒湊成的「官兵」。

    只要有錢可撈,什麼事都做得出。

    其中一個叫趙司文的排長,綽號坐山虎。

    早年為匪禍害熱河地界,百姓無論貧富,均對他恨之入骨。

    後來,這個狗東西帶著手下投了鬼子,當上偽滿洲國「官軍」。

    這樣的偽滿軍官,能幹出什麼好事來?

    吃喝嫖賭抽大煙樣樣佔全,沒錢了就帶著手下四處搶劫、敲詐勒索。

    近來,趙司文「發明」了斂財新法子。

    時不時帶著班手下,溜進平谷、遵化等縣,到處放風賣槍。

    釣到買槍的,就假意約個交槍地點。

    悄悄把人做了,錢收走。

    由於他們把事做得絕,又變換著各類托辭,一會兒是潰散抗日分子賣槍,一會兒是破產大戶轉手,一忽兒又是聯莊會會丁拐槍待售。

    所以屢屢得手,還不易為人察覺。

    這次托辭,編得更加誘人。

    說是一個叫趙四的偽滿軍火庫管理員,監守自盜了些槍彈,準備低價出手湊盤纏,回東北老家去安生過日子。

    孟慶生、林道功這倆愣頭也不細想,只顧著盤算買上兩支充門臉,更別說是老老實實告訴吳毅實情了。

    路過一個小村時,二人還悄悄找幾個大約也是同行的,嘀嘀咕咕好一陣。

    吳毅出於謹慎,隨口問了問。

    他們有些驚慌地敷衍說,因上回攤派上的任務,欠了點兒錢,找那些個人想法子湊湊。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一門心思盤算打擊小鬼子的各個步驟,吳毅忽略了二人一些細微的、不自在的舉動。

    甚至還覺得有些歉疚,反省自己是不是急於求成,鋪開攤子的速度太快了些,以至於他們作難。

    不曾想,這倆愣頭是在湊錢買槍,且想著湊得越多買得越多的美事兒!

    而自己居然跟著,一步步走向偽軍們精心布下的陷阱。

    差點就沒打成鬼子,就先釀成一出走麥城。

    離開狼窩溝的第二天上午,孟、林二人帶路,到一個沒了人煙荒村東面山坡。

    「慢著!俺讓你們約的人,是在這兒?」快接近路口,吳毅覺察出異樣。

    警惕地望了望四周,捕捉到危險信息。

    「哎呀,大哥你也真是的!俺們約的人在墓裡頭,哪會來這兒?是俺跟道功有點事要辦呢!」孟慶生有些不以為然,拽起騾子想要加快速度。

    「不對!你們折回頭,找個地方躲著,甭管啥事都別出聲!」吳毅迅速觀察了一下地形,低聲吩咐。

    可沒開他們的玩笑,因為村子裡的殘牆後,至少有三個以上的反光器物,閃了閃又快速縮回去。

    這年月的窺視者,可不是什麼善茬!

    稍有不慎,怎麼死都不知道。

    「不會有事,俺們跟那個滿洲兵約好了的,五十塊大洋一桿鋼槍、二百粒槍子。就他一人來,他不想幹咧,要回關外,湊盤纏……」林道功更不以為意。

    他覺得自己三人,對方才一人,就算一人一拳也打趴對手了。

    典型的無腦憤憤啊!

    要按照這種算法,人口眾多的中國,還讓小鬼子打進家裡來?

    不過,也怨不得他們!

    號稱新世紀新青年的時代,動輒瞎叫喚的還少?

    甚至比他們無腦百倍、千倍、萬倍的所謂「文化人」,都比比皆是!

    今兒個咿呀哼呀,自以為就他們博古通今,斷了大腸似地哀怨,阿共不敢奪回多少多少年前曾經擁有的土地。

    明兒個嗚啊哇啊,擺出一副世人皆傻子,唯有他們是先哲地賣弄,某某朝代地圖多麼大,據此「推論」:那些土地,都是阿共賣掉的。

    就是沒腦子去想想,整個局勢怎麼個樣兒,容得容不得四處開仗,到處生事、全球「算賬」!

    「槍在他手上,還是在俺們手上?他不會開三五槍,再拿錢走人?不會多邀幾個下套子?五十塊大洋一桿鋼槍,還一個人來,你們以為他開槍廠的啊?」

    氣得差點給他們來幾個爆炒栗子,兵荒馬亂的是需要槍,但能這樣買槍?

    「那咋好?一起跑吧……」一語驚醒夢中人,二人爆棚的小九九破滅,臉都煞白了。

    手中無槍,氣勢首先低人一截。

    再想想隨時隨刻可能呼嘯而來的槍子,換誰誰怕!

    「你們折回去,半路找地方躲好,千萬別吱聲,俺牽騾子過去。這樣俺們都死不了。你們要是亂吱聲,今天可全交代啦!懂麼?」

    一把扯過韁繩,牽了騾子吆喝著,故意曲腿裝矮,走向村子。

    個頭太高大,想裝小鬼子都有難度。

    小鬼子在冀東、華北鬧騰也有些年頭了,別以為這時候的人都傻,還不知道鬼子基本是矬子!

    虧得王金鎖贈與的褲子,褲腿肥大得像裙子,而老孟家送的長衫也夠寬。

    曲腿將高個頭裝成接近鬼子那般「矮度」,不至於老遠就被人看穿。

    走路步幅不對?

    盡量慢點,走得穩點也就是了。

    反正眼下最急的事,是拖延時間,見機行事。

    「糟咧,忘把錢給吳大哥咧……咋買槍啊!要不送過去,俺們再跑?」二人依言往來路飛奔,銀圓叮噹作響的提醒下,孟慶生還想著買槍的事。

    「莫咧咧,要不是吳大哥警覺,俺們可能命都沒咧!你還買槍,餿主意,快跑……」林道功反應稍快,有些氣急敗壞地催促。

    卻忘了,他自己也幫著騙林道成夫婦,作偽證說吳毅要孟家拿出五十個銀圓,才肯放棄入贅杜家。

    隱約聽著二人抬槓,吳毅暗自苦笑:兩個無腦憤憤!

    此時,荒村裡埋伏的,正是坐山虎趙司文的手下。

    帶頭的是偽軍班長張仁義,名為仁義,卻與仁義不搭界。

    跟著趙司文為匪時,曾一口氣持刀殺死無辜百姓男女老少二十多個,得綽號張屠夫。

    「姥姥的,這死王八羔子誰約的?白條狼,是不是你個不長眼的?」張屠夫拿駁殼槍口撓了撓頭,輕聲罵罵咧咧。

    前邊趕來的,都是急急吼吼就咬鉤。

    三槍五槍一響,就都死翹翹,錢財到手。

    可這次趕來上鉤的魚,不僅狡猾地在遠處山坡上分作兩撥,僅剩一條朝這兒游來。

    而且還悠閒地牽著騾子,慢吞吞地走。

    時不時停下來,撥弄路旁野草,像要找些什麼。

    弄得到底誰釣誰,都有些說不清嘍!

    「不是俺!夜貓子,是不是你?」邊上一個偽軍趴在土堆後,辯白著轉頭問另一個。

    「俺約的那倆,不是已經來啦?」被稱作夜貓子的,不滿地瞪眼。

    「你們少吵吵……」張屠夫看到來人慢慢走近村子,生怕吵嚷聲把人嚇跑了,追起來費事。

    可是魚兒偏不遂他們的願,眼瞧著快到偽軍們最有把握的射程了,卻在一處殘頹院落旁停下。

    還撩起衣襟、解開腰帶,掏出傢伙轉圈兒撒了一泡尿。

    「姥姥的,咋是日本人?」三個偽軍傻眼了,他們私下下套蒙錢花,可沒有真個賣槍彈的意思,卻惹來個日本人?

    要是他們知道,這個所謂日本人,不過是個窮得沒內褲,學小鬼子拿白布片,將就穿著的傢伙,那肯定是跟對付別個購槍者一樣,三槍齊鳴了事。

    距離雖遠點兒,還可能就地一滾躲進殘垣斷壁之間,卻也逃不過圍堵吧?

    「大哥,那,那穿山甲他們,豈……不是追,追日本人去啦?」夜貓子想到兩個同夥提著槍去追那倆留在村外的,說話都磕巴上了。

    「他姥姥的!別吭聲,只要過山豹他們響槍,俺們就把這小日本也幹掉!」張屠夫屬於心狠手辣那種,想來個一不做二不休。

    「可不成啊,大哥,既然日本人找來,他們肯定知道俺們咧……」白條狼可不是不長眼類,腦子活泛得很!

    「八嘎,都出來地幹活,統統地……皇軍包圍的,統統的死啦死啦的……」吳毅撒罷尿,繫好腰帶,學著鬼子調調耍威風。

    一路過來,仔細觀察過了,路邊的煙蒂都是捲煙。

    新鮮腳印只有進來的,其中皮靴印跡雖被各式樣鞋底踏模糊,但基本可以判定,五名穿皮靴的。

    不再進一步走,是因為前邊路面上,有好多處欲蓋彌彰地鋪了荒草。

    說明一旦進入偽軍十拿九穩的距離,就會挨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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