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六十四章 兵馬合一 文 / 成吉思汗的多瑙河
第三百六十四章兵馬合一
在李家濤看來，，班子有分歧，不團結才是真實地，符合人系那個的，這樣的結果會使成員之間相互控制，相互監督，更有利於廉政建設和民主監督，防止工作上的主觀主義和片面化。在民主監督比較薄弱的時下，多一種聲音，多一種分歧，沒有什麼不好。
但李家濤心裡也十分清楚，自己的這些想法有違常規，注定不會被主流認可，他只是隨便想想而已。
這天早上，李家濤去參加雨花區建築公司舉行的一個住宅區的奠基儀式，恰好魏不同也去，兩個人打過招呼，又一起剪綵，然後就在建築公司的王總的邀請下去一家農家樂散散心。
那地方原來是建築公司的農場，後來公司為了創收，又改建成農家樂，修建了休閒會所，餐館，游泳池，養殖了飛禽走獸，種植了各種蔬菜瓜果，又招來一些少數民族的姑娘，一邊唱歌，一邊敬酒，搞得很是熱鬧，到這裡來消費的人絡繹不絕，生意很是興隆。
李家濤也正不想到人多的地方去湊熱鬧，無奈魏不同興致頗過，再加上王總太過熱情，只好隨了他們。
一片金黃色的稻田，一陣風吹過，蕩起無數個金黃色的漩渦，煞是好看。李家濤的心情也舒暢了許多，輕鬆起來。久居在城市的鋼筋混泥土中，想著那些複雜的人與事，會讓人變得焦躁，敏感，只有親近自然，身心才能得以放鬆。
離吃飯還有一個多小時，看到室內有象棋，魏不同就要和李家濤殺一局。李家濤早就聽說魏不同象棋下得好，也想掂量掂量他的份量。
好久不沾棋子，一見如故，李家濤就和魏不同擺開了楚河漢界。
下了半個多小時，到了殘局，魏不同只剩下一馬，李家濤也只剩一個卒子了。
「馬要是沒有人賞識，只能是一匹孤馬了。」魏不同感慨地歎息了一聲。
「人無合作者，就是孤家寡人。」李家濤呵呵笑了起來。
這盤棋自然是和棋，皆大歡喜，兩人相視而笑！
「人生如棋，棋如人生。在下棋中，讓我想起了上次常委會上李區長你的低調發言，可謂以少勝多，以柔克剛。不做正面應對，劍走偏鋒，實屬智者。」魏不同卻是意猶未盡，又接著說道。
李家濤一聽，就知道魏不同今天是要借題發揮，就笑著說：「魏***過獎了，我哪裡趕得上你？說話邏輯嚴密，滴水不漏，表面上不露聲色，卻內含張力，即使褒貶誰，也讓人覺得有理有據。如果麼有深厚的境界，是決然達不到這樣的境界。」
魏不同聽完，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說：「我要真是修煉到家了，別人就看不出我褒揚誰貶低誰了。你能看出來，就說明我功底不夠呀。家濤老弟，我看雨花區的局勢，你我的處境都差不多。」
說著，魏不同把黑色的卒子換成了紅色的兵，與紅馬搭配在一起，看向李家濤：「如果我的馬河你的兵合到了一起，力量就大多了。」
李家濤心裡暗笑，這個魏不同的心機藏得還真深哪，嘴上卻試探著說：「那我這邊的『將』豈不是完蛋二來？」
魏不同就說：「據我所知，最近市委組織部可能要派人到我們雨花區來考察班子，可能不利於他，如果馬和兵合成一力，你那邊的『將』可能會保不住，到那是，你家濤老弟不就成了理所當然的『將』？」
李家濤心裡明鏡似地，魏不同說的不是心裡話，他這樣說無非是一種姿態，想讓自己高興，然後好與他結成同盟，共同對付萬志強。李家濤當然不是傻子，如果萬志強真的被擠走了，魏不同能主動放棄爭奪嗎？
答案是絕對不會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萬志強真的空下了位子，對李家濤來說又何嘗不是一個機會。魏不同又他的優勢，李家濤也有優勢，逐鹿中原，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不過，再退一步講，即使真的讓魏不同佔了先，至少合作起來要比萬志強愉快一些。
「我要成了『將』，把你魏大***往哪裡擺？除非你成了『帥』，我才有希望。」李家濤就微微一笑。
「彼此彼此，再過三年，『帥』也道樂退休年齡了，自然得退，到時候，『將』和『帥』不就是我們倆？好事年年有，就怕人老了。」魏不同就很是高興地說。
李家濤終於明白了魏不同的意思，這傢伙盯著的不僅僅是區長的位置，而是三年後區委***的位子。對他倆來說，前面的位子空一個，就會多一分希望，在這一點上兩人是相同的，就笑著說：「這就像釣魚，得又耐心去守候。」
魏不同就接話道：「如果魚兒上鉤了，你不釣，守候的可能是一場空。如果機會來了，不爭取，可能會坐失良機。這次市委考察班子，還要大家推薦兩名副廳級候選人，到時候我推薦你。這種推薦的事情，說沒用也真的沒用，關鍵不是下面說了算，還得聽上面的。但是，如果上面要在下面推薦的基礎上定人選時候，推薦就成了至關重要的一步。」
李家濤就笑著點了點頭：「那我就力挺不同兄。」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
沒幾天，瀏沙市市委組織部果真下來要考察雨花區的班子，帶隊的是市委組織部地周副部長。這次考察的範圍很廣，程序也很多，第一個程序是個別談話，地點就設在雨花賓館貴賓樓。
周副部長專門負責與雨花區區委常委個別談話，幹部處董副處長負責與重要部局的一把手個別談話。
李家濤也接到了市委組織部的電話通知，前去接受周副部長的談話。
一進雨花賓館的大門，市委辦公室的一個工作人員就迎了上來，笑著說：「李區長，您先再休息室休息一會兒，周副部長與區委宣傳部長的談話還沒有結束，您還得再等一會兒。」
李家濤自然是沒有什麼想法，隨著他來到了休息室。喝完了兩杯茶，李家濤才得到周副部長的接見。
兩個人打過招呼後，談話進入了正題。周副部長把談話的大概內容向李家濤說了一遍，一是要他談談區委班子的建設問題，尤其談談對二把手有什麼看法。二是向組織推薦一兩名副廳級幹部人選。
李家濤一邊聽著，一邊在琢磨著這次市委這次考察，是不真的像魏不同所說的要動動萬志強。李家濤甚至在想著，魏不同的暗示不會是區委***區東平的授意吧？如果組織真的有意要搬掉萬志強，還需要走這樣的過場嗎？恐怕問題沒有這麼簡單，也說不准區東平心裡在想些什麼。
不過，李家濤還是有些猶豫，雖然萬志強很是霸道，專橫跋扈，把自己當槍使喚過，更主要的是對自己的前途不利。
「家濤同志啊。我們這次下來之所以要個別談話，就是想讓每個談話對象都說真話，反映最真實的情況。談話的內容除了組織上掌握外，不會告訴任何人的，這你放心好了。」周副部長是什麼人，馬上看出了李家濤心中的顧慮，馬上說道。
周副部長的這幾句話，也讓李家濤終於下定了決心，兵馬合一，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李家濤先說了區東平很多豪華，說區東平的親和力多麼多麼強，說話辦事多麼穩妥，如何堅持科學發展觀，如何當班長當得稱職。
說完了區東平，李家濤又把話題轉向了萬志強，說他有魄力，有闖勁，敢作敢為，表揚完了，一個「但是」就將話題轉到另一層含義上，說光有魄力和闖勁還不夠，還得有科學的發展觀，要有務真求實的精神，要有團結合作的大局意識。
李家濤列舉了樣板房的決策失誤，對上訪群眾的冷遇和不關心，對輿論監督不夠熱忱，對區委的批評不夠謙虛。
李家濤說得有理有據，並且在說話的過程中，目光一直盯著周副部長，希望從他臉上的表情中看出他的傾向性。
李家濤從周副部長不時的點頭中感覺到，周副部長不僅在認真地聽自己的話，還有一點兒肯定的意味在裡面。
評價完了一二把手，周副部長還讓李家濤推薦一到兩名副廳級幹部的後備人選。李家濤猶豫了一下，還是推薦了魏不同。
李家濤沒有理由不推薦，一來是魏不同做了承諾，要推薦他，李家濤不能不還這個人情。二來除了魏不同外，李家濤還真找不出來第二個推薦對象。
走出雨花賓館，李家濤突然感覺心裡空蕩蕩的，反問自己：我這樣做是不是對萬志強太狠了些？
這也是李家濤第一次向組織反映頂頭上司的不是，雖然他講的句句是實情，沒有任何誇張和不實之處，但這畢竟是會議上沒有說過的話，畢竟對萬志強的工作否定大於肯定。如果讓萬志強知道了，只怕會認為李家濤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小人！
「即使萬志強知道了也沒有什麼，我又沒有瞎編，問心無愧。」李家濤轉念一想，「再說了，我是向組織真實反映情況，又不是在下面亂說，有什麼好自責的？」
市委組織部考察結束後，小道消息就像一陣風，很快在雨花區傳開了。有的說萬志強可能要停職檢查，李家濤要當區長。也有的說區長人選是魏不同，區東平要當副市長，雨花區要來新***了。
說的人只說他也是聽說的，聽的人也不問他是從哪裡聽來的，更不考究它的真實性有多少。有的人說過了就當沒說，聽的人聽完了就當耳邊風。
唯有官場中的人，才會在意這些消息的來源與真實性，因為他們的命運或多或少都與主人公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動一發而制全局，一個主要人物的變更，將會給下面帶來一連串的反應，有人或許從此官場失意，有人或許會一步登天。
正因為如此，消息一經傳播，官場中人可謂喜憂各半。歡喜的人中，自然大部分是魏不同的親信，也少不了剛剛擔任雨花區治安隊長的喬峰。
最近李家濤也很忙，沒工夫理會這些小道消息。省裡市裡來人不斷，又是接待，又要陪同視察。這次，全國精神文明示範區的評估檢查小組來搞評估，一連幾天他這個常務副區長都得陪著，一直陪到晚上，忙得團團轉。
忙完了，李家濤回頭一看，什麼成績也沒有，禁不住苦笑不已。
李家濤心裡也清楚，二把手就是個默默無聞的崗位，當副職必須學會十大忌諱：一忌鋒芒太露，處處張揚自己。二忌恃才自傲，不聽指揮。三忌諱越位專權，自作主張。四忌諱表功樹己，貶低他人。五忌諱推過攬功，不敢承擔責任。六忌諱遠近失度，拉幫結伙。七忌諱洩私整人，計較個人恩怨。八忌諱與一把手離心離德，我行我素。九忌諱先斬後奏，自作主張。十忌諱背義拆台，散佈反對意見。
有關萬志強的傳為，李家濤自然也聽到了，但是他聽到了也假裝沒有聽到。李家濤心裡十分清楚，像這種沒有根據的傳聞，每一個地方都免不了，一點兒都不奇怪，今日在說萬志強，明天說不准就會有人編造出流言說你！
不過，李家濤覺得市委這次考擦一定是有指向性的，事情的發展也果然印證了他的這一個判斷！
沒多久，區委就接到了市委組織部的通知，要抽調萬志強去參加省委黨校學習，為期三個月。
這是一個非常敏感的問題，上黨校一般有兩種人，一種是重點提拔對象，到黨校充充電，回來就被提拔。第二種是有問題的，要帶著問題去學習，學習完了可能要調整到新的崗位。
萬志強究竟是屬於前者，還是後者？
雨花區官場中***多心裡都清楚，萬志強這次去省委黨校學習，再回到瀏沙市的可能性不會太大了。
當然，明眼人更加明白，萬志強這次去學習，最大的受益人就是李家濤了。李家濤當然高興，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了萬志強外出學習三個月的機會，這樣，自己至少可以由三個月時間臨時負責區政府的工作！
這既是李家濤全面掌握情況，展示自己才能的機會，也是開闢新的人際關係的有利時機。如果事情進展順利，李家濤甚至有可能對萬志強這個區長取而代之。
就在這天下午，區委***區東平把李家濤叫了過去，正式向他談了接手區政府工作的事宜。
「家濤，我已經跟志強同志談過了，讓他把工作全部移交給你。雖然你只是臨時負責三個月的工作，但身上擔子可不輕。希望你一要放手大膽工作，不要有所顧慮。二是要與區委保持高度一致，不要再鬧出什麼事情，影響了我們爭創全國精神文明示範區的活動。」
李家濤自然是馬上表態：「謝謝***對我的信任，也請***放心，我會盡心盡力做好政府的工作，隨時向您請示匯報。」
區東平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就好，這就好。今天就談這些，你回去忙吧。」
李家濤本來還想從區東平的口中得知些什麼，但萬志強點到為止，不多說一句。李家濤也因此越發覺得區東平城府很深，而且很有厚度，讓人不得不暗自敬畏。
一個人與權力接軌之後，權力就成了厚度的象徵。越有權的人，越顯得有厚度，越顯得深不可測。
第二天一上班，區長萬志強就一個電話把李家濤叫了過去。
來到區長辦公室，李家濤看見萬志強坐在山發上。
再看萬志強的兩鬢露出了一層白白地發茬，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疲倦，李家濤心裡多了些許同情！
萬志強遞給李家濤一支煙，自己也點餓了一支，沉聲道：「我去省委黨校學習的事情你知道了？」
「區***給我說了」這句話還沒有出口，就被李家濤硬生生給掐斷了！李家濤突然醒悟過來，這樣說了會讓萬志強區長對自己有想法！
「區長，我也是剛剛聽說的，這次學習回來是不是又要高昇？」李家濤就笑著問。
萬志強苦笑了一聲：「什麼高昇？只要沒有人給我使絆子，我就燒高香了，還高昇什麼！」
李家濤一聽就明白了，萬志強這是話裡有話，所指地肯定是區委***區東平。上次市委組織部來考察，李家濤就已經意識到萬志強不是區東平的對手，但是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見了分曉！
「教訓是慘重的啊。」李家濤心裡歎息著，「打敗萬志強的並不是別人，而是萬志強自己。」
「當我的能力還沒有達到與別人爭高低的時候，千萬不能心急，忍耐有時候市克敵制勝的法寶。」李家濤心裡也在不斷警示著自己。
「我學習期間，工作就由你全面負責。」萬志強沉聲說道。
「謝謝區長的信任，我會盡心盡力做好每一項工作，如果有什麼難以決斷的大事，我就打電話向您請示匯報。」李家濤微微笑著。
「不必了，你自己做主吧。要是有做不了主的，就向區委那邊請示好了。」萬志強擺了擺手，「我這次是全脫產學習，也正好落個清閒自在。」
李家濤想說點什麼，可又覺得說什麼都是多餘和虛假。李家濤從萬志強的語氣裡感覺到，萬志強肯定知道這次學習只是一個過渡期，過渡期之後，有可能離開雨花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