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1章 文 / 成吉思汗的多瑙河
第181章
下班後,李家濤剛回到家裡不久,九峰鄉的代理***邱大鵬就提著一袋子禮品上門來了。
天馬山一號堤壩決堤,整個石筍村被淹沒,九峰鄉的黨委***常家良卻是在第二天下午才趕回。縣委***陸濤震怒,當場就免了常家良的鄉黨委***。
本來,按照陸濤的本意,是要將常家良進行雙開,一擼到底。可在***辦公會上,縣長王志遠力保常家良,說常家良平時兢兢業業,這次雖然犯了大錯,但還是要給犯了錯的同志一個改正的機會,不能一***打死。
政治本來就是相互妥協的,一番討價還價之後,就是暫時免了常家良的鄉黨委***職務。陸濤是縣委***,一把手的權威不容挑釁,既然陸濤在現場罷免了常家良的職務,短時間常家良想要恢復職位,那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的
縣委辦主任齊少堂現在已經算是陸濤的心腹人士,因此,李家濤也接受了齊少堂讓出來的那套房間,住進了縣委機關幹部宿舍樓。
「家濤老弟,真是對不住啊。」邱大鵬一進門就連連賠罪,「我工作沒有做好,給你添麻煩了,特意過來賠罪。」
「你什麼地方對不住我了?」李家濤卻是笑著問,一臉的愕然。
「彭詩成那個傢伙是偷偷摸摸跑進縣城的,等包村幹部知道的時候,已經追不上了。」邱大鵬把手中的禮品袋放在了茶几上面,又給李家濤敬了一隻香煙,還掏出打火機來準備幫李家濤點上。
李家濤趕緊把他的手給推開,自己掏出打火機給點上。不管怎麼說,邱大鵬是正科級別,比李家濤的行政級別還要高,讓邱大鵬給自己點煙,還是有些不妥。
李家濤瞥了茶几上的禮品袋子一眼,見只是兩條高檔香煙,倒也沒有說什麼。
「不就是那幾條漁船的事情嗎?」李家濤微微一笑,「他愛告就讓他告去吧。」
「老弟啊,你是不知道。」邱大鵬苦笑了一聲,「我們九峰鄉的上訪戶都被常家良給慣壞了,動不動就上訪。」
「怎麼個給慣壞法?」李家濤還真覺得有些奇怪,就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
「天馬上採礦問題一隻比較多,上訪戶也自然比一般的鄉鎮要多一些。」邱大鵬就解釋道,「每次上訪戶跑到縣信訪辦或者市信訪辦上訪告狀的時候,常家良都是派車把他們接回去,然後還給他們發放車費和伙食補貼。這些上訪戶每上訪一次,不但不用花車費和伙食費,還可以多賺一百多元錢,就嘗到了甜頭,動不動就上訪。」
邱大鵬這麼一說,李家濤很快就明白過來了。這樣的事情也不只是九峰鄉黨委政府這麼幹,其他的鄉鎮也經常這麼幹,不想把事情鬧大,寧願用點小錢來哄住這些上訪戶。
「這股歪風邪氣是該剎一剎了。」李家濤就很是隨意地說道,「一丁點小事就上訪,信訪辦的同志們就受累了。」
李家濤卻不曾想到,自己這麼隨意的一句話,卻被邱大鵬看做是李家濤對九峰鄉鄉黨委在處理彭詩成上訪告他這個事情不滿意,腦子裡泛起了一個念頭。
「常家良這幾天老是往王志遠縣長家裡跑。」邱大鵬現在已經把自己看做是縣委***陸濤這一派的人馬,說話也就沒有什麼顧忌,「估計是想東山再起吧。」
「公孫勝的案子都還沒有得出最終結論。」李家濤卻是淡淡地說道,「聽說公孫勝在天馬山的時候,和常家良關係不錯吧。」
「老弟,公孫勝可是謝茂林省長的小舅子。」邱大鵬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不會被再放出來吧。」
「我的邱大***啊。」李家濤就呵呵笑了起來,「你只管做好你的本分工作就好了,公孫勝現在在市***局看守所裡,聽說案情已經有所突破。」
李家濤是點到即止,但透露出來的信息足夠邱大鵬興奮起來。
「我聽省城的朋友說,傳的沸沸揚揚的蠍神酒集團的老總也是謝茂林省長的大舅子呢。」邱大鵬就笑嘻嘻地說道,「老弟你早不久去省城參加那個什麼城市經濟研討會,應該聽說了吧。」
李家濤皺了皺眉頭,邱大鵬這傢伙也不知道從哪裡得到這麼多的信息,自己去參加瀏沙市的城市經濟研討會,小耒縣可沒有幾個人知道啊。另外,蠍神酒集團的非法集資案件,雖然在省城裡被廣泛傳頌,雁都市的人卻也沒有多少人關注這件事情,而邱大鵬遠在九峰鄉那樣窮鄉僻壤,又怎麼會消息這麼靈通呢。
「這事情整個雁都市都傳開了。」邱大鵬趕緊說道,「可不是我多舌,現在每次開會,幹部們都在說這件事情呢。」
李家濤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雖然蠍神酒集團非法集資案件劍指楚南省省長謝茂林,可不管怎麼說,謝茂林現在還在省長的位置上,楚南省的官員幹部們敢公開談論這個事情,還真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難道是有幕後推手,在推波助瀾?」李家濤就琢磨著。
邱大鵬見李家濤有些發愣,還以為李家濤因為彭詩成上訪的事情對自己有意見,心裡有些忐忑。要知道,李家濤是縣委***陸濤的秘書,那可是陸濤絕對的心腹,要是李家濤對自己有意見,只怕會在陸濤那說自己的壞話,讓陸濤對自己也會有想法。
「老弟,我什麼話都不說了,你就看老哥的行動吧。」邱大鵬咬了咬牙,強行笑著說。
「邱***你別想多了,我剛才是在想別的事情。」李家濤也驚醒過來,趕緊說道,「另外,九峰鄉的礦業可能要進行整頓了,有可能要成立一個天馬山礦務局。」
「正科編製嗎?」邱大鵬這下是真的吃了一驚,要是天馬山的礦業從九峰鄉劃撥出去,那他這個鄉長兼黨委***的權力可就要縮水很多。
「嗯。」李家濤點了點頭,「不過,很有可能是副縣級。老哥,你可要努一把力,特別是要注意和天馬山的駐軍搞好關係。也並沒有明文規定,說老哥你就不能黨委***和礦務局局長的擔子一肩挑嘛。」
「老哥我啥話也不說了,還請老弟在陸***面前多多美言幾句。」邱大鵬一聽這話激動得不行,差點對李家濤表忠心了,還好意識到李家濤只是縣委***秘書,不是自己的領導,才沒有說出什麼亂七八糟的話來。
這也難怪,邱大鵬能夠當上九峰鄉的一把手,都已經非常滿足了。驟聞自己居然有機會在九峰鄉直接踏入副縣級別,心裡的驚喜就別提了。是人都有**,**往往是一發不可收拾,沒有人會滿足現在,一山望著那山高哪。
小耒縣即將成立一個天馬山礦務局,這個信息在整個小耒縣也就縣委***陸濤和李家濤知道,就算是小耒縣縣長王志遠對這件事情都毫不知情,因為整個事件都還在籌劃當中。
這個消息也是蘇爾蝶透露給李家濤的,陸濤則是從別的渠道得知的消息,兩個人一驗證,自然知道這個信息準確無誤。
天馬山雖然礦藏資源豐富,但還遠遠不夠成立一個副縣級礦務局。問題是現在已經經過勘察鑒定,天馬山有一個巨大的稀土礦藏,那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蘇爾蝶的一個特種小分隊進駐天馬山,就是為稀土礦藏的開採保駕護航而來。天馬山地處偏遠地帶,民風彪悍,很多地段因為處於地區交界地方,屬於三不管地帶,如果沒有駐軍壓陣,等稀土礦藏的消息一散播出去,肯定會出現大的動盪!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只要存在巨大的經濟利益,很多人都會鋌而走險!
分割線
清晨的陽光灑滿大地,田野上一片金黃色,那是沉甸甸晚稻穀粒在太陽光下散發出來的光芒。
不過,九峰鄉石筍村的村民們感受不到這種豐收的喜悅,因為他們的稻田全部被大水給淹沒了,雖然田里的水稻沒有完全被大水給沖走,可因為連續被淹沒了三天之久,水稻減產是肯定的。
所有的水稻上面都沾滿了泥巴,東倒西歪的,收割起來也將是非常麻煩的事情。水稻的枝幹部分被水給泡軟了,都無法直立起來。
石筍村的村民們在鄉村兩級幹部的帶領下,都在田間忙碌著。排水,還是排水,田野裡到處都是抽水機的轟鳴聲音。
彭詩成可以說是石筍村為數不多的漁民,整日在水庫裡混生活。因此,彭詩成家並沒有多少稻田。
一大早,彭詩成就登上了從九峰鄉通往縣城的班車。這樣的班車,一天只有兩趟。
彭詩成一上客車,身後馬上也有兩個九峰鄉的鄉幹部跟著登了客車。這兩個鄉幹部彭詩成都認識,一個是九峰鄉副鄉長陳鐵民,另一個是綜合辦主任高開懷。
要說石筍村認識鄉幹部最多的人,絕對不是石筍村的支部***,而是彭詩成這個上訪戶頭頭!對這一點,彭詩成頗為自豪。
彭詩成不只是熟悉九峰鄉的鄉幹部,對縣裡的領導幹部也如數家珍。
和九峰鄉別的老百姓心裡有種天然的自卑感不同,彭詩成在見了九峰鄉的鄉幹部們的時候,卻有一種天然的優越感。
這也難怪,每次彭詩成去市裡和縣裡上訪,這些鄉幹部都跑過去,好說歹說把他勸回來,末了還給上一筆補償金,彭詩成心裡的優越感就是這樣造成的。
彭詩成掃了陳鐵民和高開懷一眼,心裡有些不痛快,因為這兩個鄉幹部沒有像往常一樣給他裝上一支高檔香煙!
彭詩成知道,這兩個鄉幹部今天就是專門盯自己來的。可彭詩成不在乎,反而更加得瑟。彭詩成打算今天不去縣政府上訪,而是要跑去雁都市市政府上訪。
彭詩成早就打聽到下令讓警察銬自己的是小耒縣縣委***陸濤的秘書李家濤,心裡就琢磨著上次去縣政府上訪,信訪辦的人理都不怎麼理自己,估計就是因為李家濤的這個身份,小耒縣沒有人敢管這個閒事!
班車晃晃蕩蕩了一個多小時,終於來到縣城汽車站。下了車,彭詩成也不著急,進了一家飯店要了碗米粉,慢悠悠地吃著。
彭詩成注意到,這個時候,跟著自己進飯店的人只剩下副鄉長陳鐵民,那個綜治辦主任高開懷已經不見蹤影!
一碗米粉下肚,彭詩成用手抹了抹嘴巴,站起來提起自己破爛的公文包,就往外面走。
「老頭,你還沒付錢呢。」飯店的一個小伙子喊住了彭詩成。
彭詩成愣了愣:「剛才那個人沒有幫我結賬?」
也難怪彭詩成驚訝,因為平時自己去上訪,跟著自己的鄉幹部都會主動幫自己結賬的。
「神經病,誰幫你結賬啊。」小伙子沒好氣地推了彭詩成一把,「少廢話,死老頭,快付錢。」
彭詩成心裡很是不痛快,自己才四十出頭,卻被這個傢伙叫成老頭子。不過,彭詩成是個典型的吃硬不吃軟的人,見小伙子身材魁梧,面向有些凶,心裡就有些發楚,老老實實掏出錢付了米粉錢。
出了飯店,彭詩成回頭一看,見陳鐵民提著個嶄新的公文包,還是慢悠悠地跟在自己身後,嘴角禁不住得意地咧了咧!
去雁都市的班車還要半個小時才發車,彭詩成而已不著急,朝車站不遠處的一個小草坪走去,準備去那坐一坐。
正走著,突然從對面也快速走過來一個身材很瘦小的人,對著彭詩成撞了過來!
彭詩成淬不及防,被這個人給撞得哎喲一聲,仰天躺在地上。身材瘦小的人似乎也吃虧不少,身子往後一仰,也躺在了地上!
「你他媽的走路不長眼睛啊。」彭詩成被撞的暈頭轉向,胸部被撞的地方更是隱隱作痛,爬起來見對方的身子骨比自己還要小,膽氣一壯,指著這個人痛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