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6章 擔架 文 / 成吉思汗的多瑙河
第46章擔架
看年輕軍人身上的肩章，李家濤推測他應該是個上尉連長。
上尉連長二話不說，走到產婦身邊，一手伸到產婦的脖頸底下，另一隻手則橫過產婦的雙腿膝彎部位，一用力，就把產婦給抱了起來。
「哎喲，疼死我了！」產婦雙手摟著上尉連長的脖子，這是一種自然反應，嘴裡卻是痛呼出聲。
「快放下，快放下！」女孩就急了，「不能這樣抱，不能這樣抱。」
上尉連長有些悻悻然，卻也很是小心翼翼地把產婦放回了座椅：「那怎麼抱？」
「不能顛簸，要平穩。」女孩看向了列車員，「我們需要擔架，馬上。」此時的女孩，如同一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司令，語氣不容質疑。
列車員們面面相覷，列車上哪裡準備有擔架啊？
李家濤微微側身，肩膀和上尉連長的肩膀碰了碰，然後朝車廂座位上空右側的行李架指了指。
上尉連長愣了愣，盯著列車行李架看了半響，然後咬了咬牙：「大家讓一讓，讓一讓！」
座椅上面的人們不明所以，卻對軍人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信任，不約而同站了起來，走到了通道裡，把位置讓開了。
上尉連長一個箭步，就竄上了座椅，三下五去二，把一個行李架上的行李都扔到了另一個行李架上。
雙手掰住行李架的一端，上尉連長大喝一聲，雙臂一用力，只聽到一陣森然的「嘎嘎嘎」聲音，行李架的這端居然連著固定螺絲一塊從車廂側壁分離出來，側壁上面的漆皮亂紛紛落下……
「嘿！」上尉連長吐氣開聲，雙臂拿著行李架的這段，左右用力搖晃，又是一陣漆皮雨，紛紛落下。
沒幾下，行李架的那段也脫離了側壁。
李家濤目瞪口呆，這個解放軍軍官也太生猛了吧。李家濤是想讓他問列車員借工具把行李架撬出來，沒想到他卻這樣直接，效率驚人！
列車員們面面相覷，面露難色：「這……」
李家濤想都沒想，跑回自己的座椅，把旅行包提了過來，從裡面取出一疊鈔票，遞給了一個列車員：「這是損失費，麻煩你請人重新做一個行李架。」
「這怎麼行，你們也是救人。」列車員嘴上這麼說著，卻也伸手接過了鈔票，放進了口袋裡。
女孩頗為詫異地打量了李家濤一眼，嘴上卻說著：「這個擔架太硬了。」
李家濤手忙腳亂地打開旅行包，從裡面取出床單和被套，放在座椅上：「你看看，這些能用嗎？」
女孩很是麻利地把床單和被套在行李架上鋪好，用手壓了壓，嘴裡嘀咕著：「還是硬了些。」
李家濤苦笑了一聲，把旅行包裡所有的衣服都掏了出來：「把衣服墊在下面，總該可以了吧。」
這可是李家濤實習用的行李，李家濤還真有些捨不得。
還好，有個列車員很快跑去拿來了兩床被子，遞給了女孩。有了這兩床被子，李家濤的行李也用不上了。
雨刷刷刷地下著，夜空一遍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李家濤，上尉連長，中年黨員，一個列車員，女孩，產婦，一行六個人走下了列車，進入了大雨瀰漫的夜空！
李家濤本以為沿著鐵軌走就可以到寧望縣城，可列車員卻告訴他們寧望縣城不通火車，在另外一個方向！
世上本來沒有路，走的人多了，這才有了路。李家濤現在對這句話頗為認同，天太黑，手電光在雨水中光照度不高，對於抬著擔架，旁邊還需要人護理的一行人來說，小路實在是太窄了！
中年黨員雖然看起來架子大，身體素質卻太差，抬著擔架走了不到兩百米，就已經是氣喘吁吁，心有餘而力不足。列車員是個年輕的小伙子，可一行人中只有他熟悉路況，所以列車員是不二的嚮導，必須在前面帶路。
沒辦法，抬擔架的任務就落在了李家濤和上尉連長的身上。上尉連長走在前面，一直悶著頭趕路，不吭聲。李家濤從小習武，再加上這兩年每天早上都練習長跑，體質也不是蓋地。不過，這樣趕路，不只是辛苦，還太沉悶了些，李家濤就想說說話。
「大哥，你參軍多少年了？」李家濤一邊用手抹去臉上的雨水，一邊笑著問。
上尉連長鼻子裡面哼出一聲，沒有理李家濤，看來有些情緒。李家濤丈二摸不著頭腦，自己貌似沒有得罪這個解放軍大哥啊！
「連長大哥，你怎麼還不是黨員？」李家濤卻是哪壺水不開提哪壺。不過，李家濤卻是覺得奇怪，按理說，都是上尉連長了，怎麼還沒入黨呢？
「你管得著嗎？」上尉連長這下火了，「你難道是黨員，牛皮哄哄的？」
「我——，我是預備黨員。」李家濤前世自然是黨員，可這輩子還真只是個預備黨員，這還是因為學習成績一直在班上居第一名，才獲得了班上唯一一個預備黨員名額。說這話的時候，李家濤還真有些底氣不足。
想想當時自己站在座椅上，對著車廂裡的人們大呼「是黨員的請舉手」，李家濤自己也有些汗顏了！
旁邊的女孩「噗嗤」笑出聲來，瞄了李家濤一眼，又忙著照顧擔架上的產婦了。
上尉連長卻如同霜打過後的茄子，焉了：「比我強，我一提交入黨申請書，就被我家老爺子給卡了下來，說我的覺悟還不夠。」
「認識一下，李家濤，青年行政學院學生。」李家濤笑呵呵地說。
「葉志偉，軍人。」上尉連長依樣畫葫蘆。
「宋含煙，中南醫科大學學生。」女孩低低說道。
「李家濤，你挺得住嗎？」葉志偉悶聲說道，「已經走了將近一公里，應該過了一半路程，咬咬牙就過去了。」
「放心吧，只要你挺得住，我這沒問題。」李家濤笑著回答。
事實上，這個時候李家濤也是叫苦不迭，雖然雨已經停了下來，可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在這不到6攝氏度的夜晚，可真夠嗆。李家濤是帶了雨傘在旅行包裡的，可讓給了女孩。
女孩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雖然打著傘，卻不時需要彎下來照顧產婦，身上估計也差不多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