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四十六章 他還是走了? 文 / 落籽七
第四十六章他還是走了?
從病床底下拿出雙肩包,陸衍澤看了滿子一眼,出門離開。
一路有些興奮,他大步的跑向電梯。
到底底層,電梯叮一聲,他握緊背包帶,抬頭往出走。
冰冷壓抑的氣氛頓時撲來,他心頭一跳,抬頭,就見黑壓壓的人圍在門口,似乎已經等他多時。
星空坐在碼頭,雨越下越大了,雨衣有些不堪重負,好幾個地方都破了口子。
看看表,還有一個多小時。
她扯住雨衣,舉目望了望四周,看到附近的咖啡館,她提起行李袋快步跑了過去。
這個時間和天氣,人不多,店裡放著輕音樂,大葉片的綠色植物擺在座位旁邊作為屏障。
她看著窗子外面,雨絲從玻璃上縱橫交錯的留下來,切割了外面的海景。
她點了一杯咖啡,看著裊裊的熱氣,她覺得身上暖和了許多。
時間逼近兩點三十,她只聽到門上的鈴鐺忽然一響,她跳起來,心頭咚咚的打鼓她還沒這麼盼望著見到一個人呢。
及至那人擦著她旁邊過去了,她才跌回椅子裡,竟然是認錯了人。
她歎口氣,喝了口冷掉的咖啡,心頭隱隱帶著不安。
兩點五十分的時候,星空聽到店裡的電視被打開了。她握緊了杯子,抬頭看著畫面不停的被切換,脖子有些痛,她忽然聽到電視裡有人說了句「小澤男」。
她一拍桌子站起來,店裡的人被她嚇了一跳,她幾步走過去,看著店員,「請你倒回去!看小澤男的那個頻道!」
店員撥回去,詫異的看著她。
電視裡是一則新聞,在機場,很遠的鏡頭,畫面裡的女人聲音細細的,她說,「傳說級的日本黑幫教父小澤男意外現身,由於安保工作非常嚴密,所以在他離境時記者才無意中捕捉到這個鏡頭小澤男身邊帶著的是一直鮮少露面的三姨太和三子小澤和也,進來風靡亞洲的天才畫家mr.z就是這位三公子……」
星空一直仰著脖子,直到肩頸變得僵硬,直到那新聞已經播完。店員看著她傻傻的不動,有些緊張的問她,「小姐……小姐?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的嗎?」
星空看著那變了的新聞,神色很遲滯的問了店員,「剛才是不是說,小澤男的三兒子也一起走了?是不是我聽錯了?還是新聞播錯了?」
店員看著她,「沒聽錯……是說三兒子和也,也一起走了。小姐,你沒事吧?」
星空臉色發白,她喏喏的哦了一聲,沉默了好一會兒,忽而爆發一樣的搶到櫃檯前,抓起電話來,顫抖著手去撥號,撥了好多次才撥對號碼,卻聽著聽筒傳出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撥的電話已關機……」
星空放下電話,覺得臉上發涼,她摸了一下臉,轉頭推開門走了出去。
雨很大,她走到碼頭,站在那裡,看著已經三點過去的時間,原定的那趟船已經開離了碼頭。
雨打在臉上,連視線也變得淒迷。
天黑得很快。皮膚黝黑的少年打著傘,還是有一半的身子被雨淋濕了。
踩著路燈,弘蕭飛快的往碼頭跑去,他心裡想著,應該不會還在這吧?這麼大的雨,再傻的人也不會等了。
他覺得陸衍澤叫自己這麼遠跑來實在是有些多餘了,不過那傢伙,實在不夠意思,連個招呼也不打就急匆匆的回去了。
碼頭已經關閉了,他看著那邊逐漸暗下來的燈光,正嘀咕著白跑了一趟,眼睛一掃,忽然就看到隔絕碼頭入口的大門底下,縮著一團小小的身影。
他蹙著眉頭跑過去,看著將臉埋入膝蓋、渾身濕透的單薄身影,心裡悶澀,急忙把傘遞過去,蹲下來看著她,「沈星空?你怎麼不找個地方躲雨呢!」
星空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抬起頭,聲音抖得不像話,看著弘蕭,「船都開走了……我還能去哪……」
弘蕭看著她身上的雨衣都破爛了,身上薄薄的t恤全都黏在了身上,急忙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她肩膀上,拉著她的手,「我先帶你離開這兒,雨太大了,你這麼淋下去會生病的。」
星空臉都沒有了血色,卻大力的掙開他,縮在那裡,不停的說,「不走!他還沒來呢!他說一定會來的!」
星空跌回地上,背後撞得劇痛,但是她沒有太大的感覺,她縮在那裡,冰冷的雨水不及她冰冷的內心
誰跟她說,放不下她,一定會來找她?誰給她打禮物,對老闆說,我女朋友想要?
他給她找粉色的雨衣,跟她一起躲雨……
她咬住嘴唇,低頭嗚嗚的哭了起來。
弘蕭看她這樣,心裡頭不好受,有些惱火的踢了一腳大門,咒罵著,「媽的,死陸衍澤!這混蛋!沈星空我跟你說,他是個混球!他不值得你這樣,你知道遲浩是他的學弟吧?也不光是學弟,我們這一幫自小都是一起玩泥巴長大的,阿澤有一段父母不在身邊,身體還不好,那陣子都是遲浩的父母照顧他,所以他非常的感激尊重遲家人,遲浩的事情發生沒多久,陸衍澤那混蛋就回國了,我就猜到他沒安好心,我沒想到他真的來接近你。你別等了,他已經上飛機了,那混賬給你留了一封信,我去醫院櫃檯取過來的,你要看的話跟我去咖啡廳避避雨,我看不得你這樣子!」
星空被雨淋得有些遲滯了,抬頭看著弘蕭,幽幽的流了滿臉的淚。
咖啡廳的店員在不停的擦地。
星空擦了好一會兒才把手擦乾,她咕咚咕咚的喝乾了一杯水,才艱難的打開了那封信。
弘蕭看著她凍得鼻頭髮紅,那樣子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如果說之前他也因為遲浩的事情而對她有幾分嫉恨,但是此刻就這樣看著她,任誰也不捨得對她說出一句責備的話來。
星空把信攤開,看著那幾行草草的字體,他的字不好看,他的普通話說的也很爛……
她眼前又有些模糊,她使勁的碾了碾信紙上的褶皺,好半天才低頭去看。
「本來打算再跟你玩一陣子,但是家裡邊催得緊,我沒那麼多空陪你瞎鬧了。」
星空的手抖了一下,喉嚨發乾,她抓過弘蕭的杯子,咕咚又喝了幾口,眼睛裡面已經有了淚意。
「我還是會一直記得遲浩的手,他媽媽告訴我,他好幾次都想過要『自殺』,我不知道你聽了之後是什麼感覺,反正我聽了,是很想替他出一口氣的,沈星空,被人打入地獄的滋味,不好受吧?」
她把信放下,抬眼看了下弘蕭,只覺得呼吸艱難,胸膛裡彷彿有無數鋼針再刺,動一下就痛得難受,放下了一會兒,她又重新舉起來,透過模糊的視線去看。
「遊戲結束了,你真蠢的可以。」
弘蕭看著她用信紙擋住臉,手劇烈的抖,肩膀也抖,他擔心的按住她的手臂,「沈星空?你沒事吧?我送你去醫院!」
星空緩緩抬起臉,蒼白的皮膚上全都是淚痕,她嗚咽著看著弘蕭,「騙人的……不是這回事!這信是假的!我不信!」
弘蕭看著她那樣子,隱隱擔心,「你們倆真是要我的命了!陸衍澤根本不可能會喜歡你,他在日本都有定親的女人了,我又沒騙你,他就是已經跟家人上飛機了,他叫我來跟你說一句,以後做人小心點。我雖然不贊同他的做法,但是今天的局面就是這樣了,你還是回家吧,你的二叔呢?」
星空猛地把信撕碎,狠狠的丟在地上,咬住牙不肯哭泣,「我不信!我就等著他,他不來我就等死在這裡!」
桌上的咖啡被她猛地起身帶翻,她把弘蕭的外套丟在地上,飛快的跑了出去。
弘蕭急的跺了跺腳,看著星空重新回到大門口等著,他急的罵了句,掏出陸衍澤留給他的紙條,回身去櫃檯打電話。
星空縮在門口,渾身已經沒了知覺。
她蜷縮著,覺得全世界都離自己遠去。
她不信,一個字也不信……
可是心口卻彷彿被挖走了一塊一樣,痛的讓她沒法呼吸。
過了好一會兒,碼頭處突兀的照過來車燈,她不動,也沒力氣動。
車門被拉開,一身窄身黑西裝的男人疾步的走下車,身後的阿進也跟不上他,雨傘懸在那裡,大雨瞬時就把兩個人淋濕。
一路走到大門外,沈之曜的神色冷清的有些嚇人,看著縮在那裡的星空,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口一陣抽痛。
咬牙,他帶著恨意的俯身,按住星空的脖頸,叫她抬起頭,他的手有些抖,看著她那副蒼白虛弱的樣子,低低的怒吼,「沈星空!你還要胡鬧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