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卷 一 大道初行 十一、星象芙蓉 文 / 幽谷聽泉人
. 吳望天今天歎氣的次數比過去十年加起來都要多,又忍不住再歎了一口氣,說:「天機不可瀉露。我要提醒你一句。在芙蓉大陸的夜空中,半年之前突然出現一顆新星,這顆新星並不如歷代帝星那樣光芒耀人,但卻成為一個座標,使原本混沌無序的星空一下子出現了規則和秩序。要建立一個新的程序,必先打破原有的秩序。天下亂矣!」
大不了是哪個地方有超新星爆發,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迷信!不過費日沒說什麼,因為最近一段時間所發生的事,讓費日不得不對所謂的迷信有幾分不同的理解。他隱隱覺得星空的變化與吳望天推斷玉甌國國王情況有關!該死!在眾部的圖書裡,根本沒有占星這一項,算了,反正也不關我事。費日伸了個懶腰說:「好了,訓話聽完了!如果沒事,我先告辭!」
吳望天意味深長的看了費日一眼說:「若望五少,今後就靠你照顧了,我這個做館長的沒什麼東西,只能多謝。」
費日被吳望天的神神秘秘弄得心煩,靠我?不會吧!費日我手無縛雞之力,又怎麼能在此亂世去罩著名聞天下的若望五少?乾脆,像多寶道人那樣,點醒了你,說不定我還有好處。天一生水,吳望天你不是擅長水系道術,以水悟道嗎?好!讓我將道祖老子對水的研究背上一段,能不能成功就看你自己的了!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費日在朗誦聲中,拐出了廂房,剩下身後滿室的白光和白光中一個跪拜的人影。
芙蓉大陸的太陽剛剛升起,草頭的露珠還沒幹。
若望城城南的玄武將軍府中,龍近水風一般地從自己的臥室跑向客房。他要趕在費日出門前截住他。雖然費日能不眠不食,但為了避免驚世駭俗,費日還是每天準時吃飯、睡覺。在玄武將軍府裡的傭人們的眼中,費日只是一個相當可愛的書迷而已。他會看書入迷,忘了吃飯,晚上睡得比人遲,早上起得比人早,然後和灑掃庭院的幾個大叔大媽們打個招呼,就匆匆去藏經閣了!
「費日」龍近水人還沒近門,聲音倒是先到了:「你昨晚去哪裡了?」
費日放下手中的《芙蓉占星圖》,笑著說:「沒去哪兒,天一道館的建築真是讓人入迷,等我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很晚了。然後,再去藏經閣找白公子哥將這本密部的《芙蓉占星圖》給弄出來,回來時已經深夜了,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擾你。」
龍近水看了看費日手中厚厚的一本《芙蓉占星圖》,明顯只剩下薄薄的最後兩章了,歎了口氣說:「你該不是又熬夜看書了吧?這本《芙蓉占星圖》雖說是占星術中的入門,但道館占星系的師兄弟們可是要花三年功夫才能讀完,你倒好,一夜?還有,師父昨天留你說了些什麼?」
費日眨了眨眼睛,說:「就說了些你今早才想通的東西。」
龍近水一聲歡呼,說:「師父果然支持我們組建救援軍團,太好了!我去告訴多情怯他們去。」
「我看不用通知了!」費日一副漫不經心地樣子,說:「如果我料得不錯,他們應該都是來這兒的路上!」
「是啊!一大早地就被人從床上拉起來,往這裡趕的滋味可不好受。龍師兄,你家供應早餐嗎?」天機公子藍足有咕咕喃喃地從門外往裡鑽:「該死的多情怯!什麼才傾芙蓉,要到半夜三更才悟出吳館長的意思。害得我們都沒睡好!」
龍近水哈哈大笑,說:「免費早餐!快來!那幾個呢?」
藍足有說:「多情怯說,以龍師兄的才智就不需要他通知了,早上,天一道館見!」
被藍足有敲了頓早餐後,龍近水便和費日一起,趕往天一道館。依舊是昨天的那個小院落左廂房,坐著多情怯、白湧泉和萬古城,還有一位很年輕的小姑娘。多情怯一看到漂亮姑娘,舌頭就打結,所以根本不敢開口,萬古城則永遠一副冰冷的樣子,好像誰都欠他一百萬似的。只有白湧泉嬉皮笑臉地,不斷地在跟那位小姑娘套近乎,只是人家姑娘好像不大願意理他,好失敗的樣子。
「月紫師妹,師父呢?」龍近水陽光般燦爛的笑容一下子把小姑娘撅起的嘴撫平了。
月紫快樂地說:「師父說自己機緣巧合,很快就要破出大悟,臻至四天王天境界,所以又閉關去了!」
龍近水愣了愣,說:「可是!」
「關於救援軍團,是吧?」月紫一蹦一跳地走到龍近水面前:「你先說,怎麼謝我?」
「怎麼謝你?」龍近水搔了搔頭,他才略能統千軍萬馬,武功道術可以一敵百,可就是無法對付像月紫這樣的古靈精怪。
「怎麼都行!」費日接過話茬,說:「月紫姑娘,目前龍兄最關心的就是救援軍團。若此事能成,你要他賠逛街就賠逛街,要他玩什麼他就玩什麼,總之,唯命是從!」
反正,以前讀過的《少女心理學》,不用白不用。何況月紫針對的人根本就是龍近水,別人的孩子死不完,是不是?
月紫大為高興,說:「近水哥哥,是不是?」
「是!是!」龍近水見好不容易有人幫他開腔,連忙應是,也不管自己是否已被人賣了!
月紫很高興地說:「其實館長都安排好了,他要我帶你去見我爹。至於具體事項,他和我爹都說好了,只是要提醒你,在陛下面前,該讓得讓,該爭得爭,有失有得,有得有失!」
「知道了!」龍近水答應說。
月紫的老爹是王國右相月鑒。月鑒出身貧寒,以科舉入仕。在朝中,他以清正廉潔、不拉幫結派、不妄言、不插手非其所知事務而聞名,是個與左相陳明夜個性完全相反之人。左相陳明夜,為人極富才華,原本是玉甌國邊上一個小國秦沃國的沒落貴族,因出身血緣,在秦沃國任小吏。他時常見到糧倉裡的老鼠個個吃得肥頭大耳,無憂無慮,而廁所裡的老鼠每天只能搶些污穢爛食,還受到貓狗的驚擾。不由長歎說:「人有沒有出息,恐怕也跟這些老鼠一樣,與所處的境地關係太大了。」於是,他辭去秦沃國小吏一職,拜在當世大儒程明德門下,苦讀十年,然後輒轉到了玉甌國,為現國王蒼天畔所器重,從三級客卿到權傾玉甌的左相,陳明夜的確顯示出了他非同尋常的才華。
關於陳明夜,星國的月旦老人在品評天下人物時,曾說過:「陳明夜從來不會忠於某一國,某一人;同樣,他也不能刻意去背叛某一國,某一人。對他而言,他的所做所為就是為了給自己建立高大堅固的糧倉。遇正則正,遇邪則邪,治世能臣,亂世奸雄!」
當龍近水一行在月府的書房裡,見到月鑒時,月鑒向他們重申了月旦老人對陳明夜的評定,說:「從目前來看,我朝大帝蒼天畔英明神武,治國有方,國內太平,正逢治世,對陳明夜的行事可以無慮。因此,你們在面聖時,當據理力陳,有禮有利有節。陳明夜當不可能只顧一己私利而置國家安危不顧,否則,他亦無法在我皇陛下面前坐上左相之位。」
「那陛下何時可見我們?」
「現在就可以去,陛下前幾年就已聽說過你們若望五少,只是你們都除了龍近水之外,都無功名在身,又無人保舉,無法見駕。此次有吳仙長的保薦信,當然可以面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