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三百六十一章 父子，父女 文 / 枉為鼠
第三百六十一章父子，父女
「外公！」相比於秦輝、秦雨的緩慢動作，小不點思思的動作那可就快多了，在聽見聲音後不到一秒鐘，一個小人兒的影子一閃，思思已經從她母親的懷裡跳了下來，朝來者奔去。
「小思思！」親之恩一把抱起跑到面前伸開雙手的小女孩，將她舉起來，誇張地繞了個圈，逗得思思「咯咯」直笑，一雙小手不停地在空中揮舞，歡愉爽朗猶如風鈴般的笑聲頓時蕩漾在整個房間。
「爸，你怎麼過來了？」秦輝站起身，看著不遠處那一老一小臉上發自內心的笑容，自己的臉上也不由微微一展，隨即掩飾了過去。
「怎麼，我不能來麼？」秦之恩將自己的外孫女抱在自己的懷裡，熟練的動作顯示著之前他肯定重複過無數次這個動作。
「怎麼會呢，爸爸過來坐。」秦輝還沒說話，秦雨就先開口了，伸手拉出一把椅子，擺在旁邊，請秦之恩坐下。
秦輝有點詫異地看了自己妹妹一眼，以原先秦雨的性格，絕對做不出如此動作，從小的環境和秦雨的性情決定了她和秦之恩的感情絕對不會這麼好，那麼……
想著，秦輝看了一眼被秦之恩緊緊抱在懷裡，寵溺至極的外甥女一眼，臉上若有所思——看來，有了孩子的女人，性格果然會出現某些微妙的變化。
「爸爸今天過來有事麼？」幾年下來，秦輝和秦之恩的關係也不再是那麼僵硬，至少，在某些問題上他們已經緊緊站在了一起，所以稱呼也由生硬的父親大人變為了稍顯溫情的爸爸。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們麼？」秦之恩淡淡地說了一句，摟著思思在秦雨放下的椅子上做了下來，然後才看著飛花，做出才發現她的樣子笑著問道，「小雨，你的朋友？怎麼也不給我介紹介紹。」
「爸，這就是我給你提起過的，網游排行榜中，排名第三的暗刺飛花啊。」秦雨伸手一指，然後又將秦之恩介紹給了飛花。
在秦之恩的身上，完全看不到作為大家子弟的那種威壓與從容感，或許多年的坎坷生涯讓他將這些東西完全藏了起來，又或許在自己的兒女面前的他，只願意露出自己作為人父的一面，所以，此時的他在飛花眼裡，就是一個純粹的普通中老年，懷抱著思思，一臉和煦的微笑。
但是飛花卻不敢將對方當做一個普通人來看，秦之恩的事她從秦雨口中也隱隱知道了一個大概，對方能在如此艱難的處境中，從一個被徹底排斥，甚至連自己兒女都保護不了的角色到如今成功地在秦家站住了腳，那肯定不簡單，退一萬步說，對方是自己好朋友秦雨的父親，她也不能失禮。
所以飛花在聽見秦雨介紹後，立刻站了起來，乖聲向秦之恩問好。
「她就是飛花？」秦之恩倒是一愣，不禁朝秦雨問了一句，隨後將目光放到飛花身上，「你們口中的那個，玩遊戲排名前十的唯一一個女孩子，排名還在輝兒前面的，第三的絕頂高手——飛花？」
「伯父說笑了，飛花就是飛花，哪裡還需要那麼多修飾詞語。」飛花輕笑道，她畢竟不是常人，雖然在秦之恩面前扮演乖乖的小輩，但是那都是看在秦雨的面子上，見到秦之恩這番有做作嫌疑的吃驚之色，不禁心中稍顯反感，她就不信，秦雨沒有在她爸爸面前提起過她，畢竟秦雨兄妹的很多事情，都是面前這個秦之恩安排出來的。
所以飛花在說完上面那一句後，也不待秦之恩招呼，逕直坐了下來。
從小在自己兄弟的算計，陷害中長大的秦之恩何等毒辣的目光，眼光在飛花身上一掃，隨即就明白了自己到底失誤在什麼地方，心底也不禁在暗暗責怪自己，忽略了仔細分析飛花的性格。
誠然，在一個領域取得一定成績的人，都很喜歡聽別人說起自己得意的事，縱然面上忍不住要謙虛幾句，但是心裡聽到那些或讚美，或吃驚的話，都會忍不住有點飄飄然，然後對說話的人，自然會有一個比較正面的印象。
但是這也就限於那些僅僅取得一定成績的人，但是對於那種真正站在某一領域巔峰上的人而言，在這個領域他或者她就是天生的王者，取得成功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根本不需要別人的奉承與誇耀，相反，這些話落在他們的耳裡，非但不起任何作用，反而會覺得你這個人虛偽。
而對于飛花來說，秦之恩故作驚歎的話，不但不會讓她覺得自豪，覺得自己自己能站在這個位置上有多了不起，反而會讓她在鄙視他的虛偽的時候，心地深處滋生出淡淡的岔怒。
因為秦之恩的話，不但不會讓她感覺到虛榮，第三這個兩個字讓她自動忽略了下面的很多人，更加在意的是，第三的前面還有第一和第二，這本來就是像她這種人的一塊不小的心病，被秦之恩用來當做誇耀的梯次，她自然會不喜。
不過秦之恩唯一沒料到的是，飛花的性子竟然如此不假顏色，想來要不是顧及自己是小雨的父親的話，她或許已經直接出口相譏了吧。
既然明白了癥結出在了何處，秦之恩當即臉上不著痕跡地轉開話題，呵呵一笑說道，「小雨，你們最近發展得怎麼樣？」
也不特意去彌補開始的疏忽，因為以飛花的性子來說，說不定你越想彌補，她也看不起你。
「還行，飛花和明月工作室的那幾個人已經答應幫忙了。」秦雨微微點了點頭，朝自己的哥哥看了一眼，示意他接著說。
秦輝沉吟了下，將事情的經過揀重要的說了，末了才說道：「如果不出意外，最後的結局應該會有魏岑去揭開。」
「意外？什麼意外？」秦之恩奇聲問道。
「比如——走漏消息，亦或者魏岑的病提前發作，或者別的人從另外的渠道知道了消息。」秦輝慢聲說道。
「這個消息，目前只有我們以及你們邀請的人知道，而家族老人那邊應該不會有事，至於你說魏岑的病……這個我們不能掌控，只能加快速度，」說著，秦之恩朝秦雨看了一眼，眼裡一抹愧疚一閃而過，跟著低下頭，看著懷裡緊緊膩著自己的外孫女，一抹堅毅浮了上來，「我絕對不允許思思這麼小就沒有爸爸的，絕不！」
這或許是從小生活在一個陰謀重重的環境下的秦之恩為數不多的一句真心話，所以說出來後更加動情，讓旁邊的秦雨，秦輝兄妹臉上閃過一抹異樣的感動。
就連飛花，看著這個不到五十歲，卻略顯老態的秦之恩，聽出那句話裡包含的決心，心裡亦是一震。
「至於另外的渠道，怎麼，你們聽見什麼風聲了嗎？」秦之恩再次抬頭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原樣，只是他不知道，剛剛那一剎那的光景，讓他的兒女對他的看法改變了許多。
「賴公子已經進入遊戲了，並且和魏岑接上了線。」對於情感的表達，秦輝也很笨拙，所以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開始心裡出現的那絲感動，只能將它埋在心底，不讓對面那個自己稱為爸爸的男人看出任何破綻。
「賴公子！」秦之恩也被這個消息說得一震，臉上一抹驚愕之色停留良久後，才慢慢融化下來，「賴家的實力雖然很強，而且在天幻集團也有一些股份，但是，這個秘密可是被王家藏得死死的，他們怎麼可能知道？」
「既然你們能知道，他們為什麼不能？」飛花呆在旁邊忍不住了，也不顧自己開始打定的不說話的注意，終於開口插話。
「這不同的。」秦之恩搖搖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才抬頭說道，「既然他去找了魏岑，那就代表著他知道了些什麼，或者說猜到了些什麼，不管是怎麼樣，都不能疏忽，對了，和你們碰面的明月的人沒告訴你麼些什麼嗎？」
「那個嫣然刺客沒有參加會面，而明月孤雁卻什麼也不肯說。」秦輝搖搖頭，「除了答應幫我們外，她一點也不肯透露，從她的表情上也看不出什麼破綻。」
「這個明月孤雁我也聽你們說過，從她的發跡來看，雖然有得力於東方家的背景，但是這只是一部分原因，這個人也同樣不簡單。」秦之恩點了點頭，「聽說東方家的順位繼承人東方宏和她的感情很好？」
「不錯，東方宏在遊戲裡叫做裁決者，是熱血公會的會長，而且在《幻世》裡，東方宏的熱血已經和明月孤雁的明月工作室聯合成了一股勢力。」
秦之恩微微頷首，示意自己知道了，懷抱著思思的手騰出一隻來，敲了一下面前的桌子，最後在抬頭說道：「這樣吧，你們也稍稍和賴公子接觸一下，探探他的口風，既然他捲入進來了，我們就不可能將他隱瞞過去，而且，如果能將賴家拉到我們這一邊，對我們的形勢也會好上許多，不僅僅是在遊戲裡，現實裡照樣如此。」
「嗯，好的。」秦輝點了點頭。
「那我就不耽擱你們了，飛花，有空多來找小雨玩啊，她說得上話的朋友沒有幾個。」秦之恩站了起來，將思思放到一邊，朝飛花笑著說道。
飛花急忙點頭答應，雖然秦之恩給她的第一印象並不好，但是短短幾分鐘的談話，已經讓她對他的印象改變了許多，加上對方畢竟是秦雨的父親，她自然不能不微笑著應付。
「思思，外公走了，有空了外公再來看你。」秦之恩半蹲著身子，輕輕撫摸著小思思的頭髮，微笑著說道。
出於某種考慮，思思出生後從來沒有回過秦家，而是跟著秦雨住在外面，秦之恩想要看思思的時候，也只會親自出來，跑到秦雨住的地方去。
「外公！」思思乖巧地叫了一聲，雖然很捨不得這個對她很好的外公，但是卻依舊戀戀不捨地鬆開了手。
「我們送你吧。」秦雨和秦輝站起身來，目送著秦之恩出門。
秦之恩沒有轉身地揮了揮手，只剩聲音傳來：「不用，你們陪你們的朋友吧。」
秦雨和秦輝依言停住了腳步，兩兄妹對視了一眼，眼裡同時掠過一絲默然——這個場景已經出現了不知道多少次，每次秦之恩來找他們，說完正事後，就再也找不到話題，所以往往秦之恩坐不了多久都會自動的離開。